第12節 火箭 * 近炸引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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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首與他的結拜兄弟布勞恩依依惜別後,並沒有馬上回國,而是潛入到一百公裏的默默爾地區,那裏是納粹德國的另一個秘密試驗基地——瓦格納博士主持研發滑翔炸彈,簡言之,就是在普通炸彈上加裝製導係統,成為導彈。為了保密,德國人將其稱之為“空中魚雷”,其實叫“空中雷人”還差不多。
德國在戰前就開始秘密研究可製導空對艦武器,用來對付強大的英國海軍,其中比較成功的有兩種:hs293和x-1(非動力無線遙控炸彈),它們都采用無線電指令控製,可以搭載在德國空軍f200“兀鷹”重型轟炸機和do217中型轟炸機上進行空中投擲。
hs293外形像一架小飛機,用腹下一台可工作10秒鍾的小型液體燃料火箭發動機為動力,最大速度926千米,射程5海裏,總重1045千克,其中戰鬥部裝炸藥295千克。
1940年12月17日,hs293在佩內明德發射成功,一架亨克爾he-177重型轟炸機將使用陀螺儀的hs293在波羅的海上空投放,導彈接收機按照轟炸機操縱員發出的無線電指令不斷調整方向和高度,最後“轟隆”一聲擊中目標。從此,世界進入了導彈時代。
1942年春天,一個陰雨靡靡的早晨,元首突然來訪。他興致勃勃地參觀了廠房、實驗室,不厭其煩地與研發小組成員商討技術問題,並提出將電視運用到製導係統的大膽而內行的設想。到了盛夏,新一代的導彈試驗成功,被研發小組命名為“阿道夫號對艦導彈”。不過,元首並不喜歡這個名字,他不願意讓阿道夫與軍艦同歸於盡。
新一代hs293采用了電視製導技術,在彈首加裝了電視攝像頭,用無線電將圖像傳回載機,使轟炸機組可以在惡劣天氣下進行攻擊。這種導彈的特征是安裝在尾部用於視頻傳輸的八木天線和彈首的攝像機整流罩。顯然,這是劃時代的設計,是航空史上的一次技術革命。
在為期一周的秘密視察中,希特勒還針對德國科技工作的無序狀態,成立帝國軍工科技委員會,下設各個攻關小組,實行嚴格的目標責任製和獎罰製度,把新武器研發工作納入有序高效的軌道上來。元首讓他的拜把子兄弟擔任火箭攻關及hs293對艦導彈項目。
1942年4月23日,希特勒正為慕尼黑動亂忙得焦頭爛額,一個神秘的客人前來拜訪他,同時捎來了布勞恩的一封親筆信。此人是布勞恩的助手,他此行的目的是向元首報告,以布勞恩為首的導彈研發小組經過一個月的摸底排查比較權衡,終於找到了理想的試驗場:伊卡裏亞島。
伊卡裏亞島是希臘在愛琴海中的島嶼,麵積250平方公裏。位於愛琴海東南部海外,斯波拉澤斯群島的南端,希臘半島與小亞細亞半島之間,為兵家必爭之地。
伊卡裏亞島原為海盜經常出沒的地方,拜占庭時代又被作為禁閉犯罪高官的流放地。中世紀時成為法國殖民地,聖約翰十字軍團也來過這個島嶼,後被土耳其人占領,將這裏作為流放犯人的地方。再後來一直歸屬於奧斯曼土耳帝國。1913年,土耳其與意大利爆發戰爭,這個彈丸小島不願意當三姓家奴,玩了一把獨立的遊戲,並煞有其事地發行貨幣和郵票。當然,這個伊卡裏亞國完全是對著鏡子作揖——自己恭敬自己的,因為沒有一個國家拿它當根蔥。直到三個月後,害怕土耳其重新占領,於是玩弄了個把自己出租100年的小把戲,主動投靠希臘。
三十年代德國崛起後,島上的居民天天鬧著加入奧地利,成為奧地利的第十個聯邦州。因為奧地利已並入德國,加入奧地利也就加入了德國。而隨著希臘被德國占領,伊卡裏亞島撕下了最後一塊遮羞布,派出代表團到德國求見外交部長裏賓特洛甫,當麵要求加入德國。隻是他們的熱臉貼到冷屁股,別說外交部長,連裏賓特洛甫的女傭人都沒見到。
天上掉下個林妹妹。島上居民日思夜想而不可得的事竟然在一夜間好夢成真。布勞恩看中了這個島嶼。給元首的信中,他詳細解釋道:“我的元首,我走訪了五十六個島嶼,最終選擇這個地方,理由有三:一、這地方居民國家意識和民族觀念非常淡薄,屬於有奶便是娘的勢利眼(原文如此),因而沒有反叛之憂。二、伊卡裏亞島人一直認為,這裏是世界最早的飛機發祥地,並以此而自豪。在島的南港口還豎立著一座高17米的紀念碑,由該島出身的雕刻家尼古拉斯在基石上鐫刻著‘一個人掉下來,千萬個人飛上去’這樣一句話。因此,在這裏搞火箭是上帝的旨意。三、島上的高山擋住了強烈的海風,使得背風的一麵海灘有相對更寧靜的港灣,是發射火箭的最佳場所。同時,島內有一座放射性溫泉,便於元首秘密視察時享受。”
元首後來才知道,布勞恩並沒有把最重要的一條原因寫在紙上。他發現伊卡裏亞島上的居民長壽,是世界上老人平均壽命超過100歲的四個地區之一。於是,德國火箭之父變成生物學家,研究了整整一個禮拜的長壽之秘,找到島嶼上盛產壽星的原因:當地人大量吃本地的野生綠色植物;常年喝島上獨產的幾種藥茶;每天飯前喝一杯自產的深色紅酒;泡溫泉;定時午睡;島嶼山多坡陡每天爬山鍛煉身體。
布勞恩博士興奮異常,便動了心思:自己常年在外搞科研,一住就是大半年,如果選擇這個地方長住,就算不能長生不老,將來也能撈個壽星當當,何樂而不為呢?
此後,在當百歲老人的前景鼓舞下,布勞恩把全部身心投入到運載火箭的研製工作。馬爾他戰役前,他已經拿出了樣品:四枚重新改裝的v2液體火箭圍攏著一根全長63米、重1764噸、直徑達到6米的超級彈柱捆綁在一起,這就是世界上最早的運載火箭。火箭仍由液體火箭發動機推動,隻不過液氧和甲醇燃燒加速,為的是增加爆發力。四枚火箭先垂直上升到三千米高空,然後由地麵控製站向彈上接收機發射無線電指令控製,依靠四枚火箭中相應的噴嘴角度控製方向,追蹤到敵人的機群周圍後爆炸。
有一天,元首把布勞恩博士叫到東線,他先是埋怨布勞恩的火箭太小,接著神秘地說,海軍部剛剛研究了一種無線電近炸引信,非常先進,他考慮運用到火箭上。
“什麽?無線電引信?”布勞恩博士叫喊。連他都不知道這個物件,讓元首著實高興了好一陣子,他可以給這些鼻孔朝天的臭知識分子當回教授啦。
太平洋戰爭爆發後,日本飛行員不斷向美國軍艦發動亡命襲擊,令日本武士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美軍的大口徑艦載高射炮效率驚人,很多時候炮彈並沒有擊中日本戰鬥機,但那些炮彈尤如神助,偏偏在經過日本飛機身邊時炸開。
第一次珊瑚海戰役中,日本海軍吉星高照,繳獲了一艘美國炮艦,驚訝地發現他們的炮彈裝備著一種全新的引信:無線電近戰引信。才疏學淺的日本科學家研究了半天,仍然一頭霧水。小日本死要麵子活受罪,自己破解不了,還不願意向德國師傅虛心請教,白白耽誤了一段時間。多虧海軍總司令雷德爾元帥,利用與日本同行探討奇襲巴拿馬運河的機會,從海軍省的一個醉鬼跟前套取了好多機密,其中之一就是繳獲的美國炮彈引信。
大家知道,二戰時期的單翼飛機速度快,非常靈活,傳統的高炮已經是老虎吃天——無處下嘴了。幾百人操縱幾十門高射炮忙活上大半天,把幾千發炮彈打出去了,熱鬧倒是熱鬧,可戰果羞得說不出口——幾千發炮彈才打下了一架飛機。其實這不是炮手的責任,而是炮彈嚴重落後,炮彈要恰好打在飛機身上才能爆炸,跟大炮打蚊子好不了多少,又好比中國的義和團拿著大刀向機槍衝鋒,結果當然很悲摧。
後來,英國人開了竅,可能受深水炸彈的啟發,在炮彈上裝上了定時器,隻要炮彈發射到飛機的高度,不管打沒打到飛機,炮彈自行爆炸,橫飛的彈片和衝擊波也能把飛機揍下來。想法不錯,聽著也挺象回事,就是不好掌握:高度機動的飛機一會兒上竄一會兒下跳,偏不讓你在地麵上從容測量高度。
還是美國人厲害,不服不行,在德國進攻法國的時候,他們根據無線電波的“多普勒效應”成功研製了無線電近炸引信,這種引信主要由振蕩器、無線電收發機、選擇放大器、電子開關、電雷管、電池、傳爆藥、自炸裝置和保險機構等部件組成。其核心部件是裝在引信中的微型無線電收發機,該設備接收目標信號回波達到一定頻率時(即離目標距離最近時),內置電路即自行點火引爆炮彈。具體來講,當高射炮彈飛出炮口一定距離後,引信保險裝置動作,使引信處於工作狀態,振蕩器產生特定頻率的無線電振蕩信號,由無線電收發機向外發出,發出的無線電波碰到飛機被反射回來。由於高射炮彈和目標間的相對運動,反射波與發射波之間產生一個頻率差,稱為“差拍音頻”。
“差拍音頻”信號經選擇放大器選擇、並放大,當信號強度達到一定數值後,就可以接通電子開關,引爆電雷管,從而使炮彈在離目標較近的距離上爆炸,靠彈丸形成的破片和衝擊波來毀傷目標。
把這些技術術語翻譯成通俗易懂的科普讀物:無線電近炸引信就是通過發射無線電波,連續測量炮彈與目標間的距離。當彈頭剛剛飛過與目標最接近點的一刹那,也就是無線電波測量到的距離從逐漸縮短變成逐漸拉大的一瞬間,無線電近炸引信就引爆彈頭。
你瞧,先進吧?隻不過由於沒有晶體管,也沒有集成電路,僅僅靠電子管研製成功的無線電近炸引信體積龐大,隻能在150毫米以上的大口徑火炮上使用。所以,希特勒向布勞恩提出在運載火箭彈頭上加裝這種先進的引信,並不是賣弄,而是順理成章的事。
但布勞恩發現元首的建議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因為那個超級子母彈威力太震撼了。說子母彈是小瞧人家了,應該叫孫母彈,因為要分裂三次:長63米、重1764噸、直徑6米、彈體實際上是巨大的火箭發射巢,又叫密集陣,在空中接連發射出幾百枚火箭,推力可達3350噸的火箭在幾分鍾內飛到三十公裏以外爆裂,分裂出幾千個二級彈體,以每秒300米的初速向四麵八方迸飛。這些攜彈量幾十公斤的二級彈體是真正的子母彈,遇到目標依靠觸發引信爆炸,在沒有目標阻止的情況下,最遠能平飛到十公裏外,然後再次炸開。到這個時候,空中亂蓬蓬地飛濺著近十萬顆彈片或鋼珠。在高空五十公裏範圍內,別說是一架飛機,就是一隻麻雀也會被打中。
換言之,超級炸彈的殺傷力可覆蓋幾十公裏,要那個無線電近炸引信純屬畫蛇添足。
1942年7月3日,正在利比亞督戰的希特勒玩起了失蹤。一架享特爾111轟炸機載著他與鮑曼抵達克裏特島,降落在達斯卡洛伊安尼斯軍用機場。
啊,克裏特!希特勒感概萬千。馬爾他戰役之前,這裏是他的行營。在那個遠看宏偉壯觀、近看破敗不堪的神廟前麵的坡頂上,他與冉妮亞相擁相依著坐了一夜。星星與他們相伴,黑暗將倆人籠罩,清冷的海風吹拂著臉龐,偶爾傳來遠處意大利軍艦的汽笛聲。也是在這裏,他目送著一批又一批的德國空降兵從這裏出發,踏上征戰馬爾他的征塵。三千二百名空降兵,包括空降師長蘇斯曼少將長眠在了那片萬頃波濤之中。克裏特是他成就霸業的墊腳石,也是他與久別重逢的冉妮亞真情與摯愛的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