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奧斯卡那間小平房之後，費雲帆呆坐在床墊上一動不動，秋天雨水多的季節，小平房內陰暗潮濕，被子聞起來有股受了潮的味，摸上去總感覺濕濕黏黏的，感覺沒幹透一樣。

    要查自己父母的死因，必須得從木幫驗聖門和十二門開始，朱老八不知道和這件事是否有牽連，但費雲帆總感覺這朱老八和整件事脫不了關係，查十二門就先從朱老八開始。

    “胖子。”費雲帆說道。

    “啊？”胖子正在清點錢，按人頭分成幾堆，聽見費雲帆叫他，他詫異的回過頭。

    “我需要錢。”費雲帆麵上沒有絲毫表情。

    胖子瞧出了有些不對勁，問道：“需要多少？”

    “把老爹那份和奧斯卡那份留下，其餘我都要。”

    “行。”胖子把已經分好的五份，其中三份放進箱子裏，遞給費雲帆，“給。”

    費雲帆接過箱子，站起來往門外走。

    “嚓”打火機磨擦出火花的聲音，胖子吐出一陣煙圈，問道：“去哪？”

    費雲帆愣住了，去哪？他也沒想好，隻覺得查十二門和朱老八需要錢，需要很多的錢，同時他不能再讓胖子他們跟著自己冒險，害死自己父母的人，能害死一個，就能害死第二個，他不想再讓身邊的人成為第二個被害死的人。

    胖子吸了一口煙，說道：“論身手，你是最差的，論人脈，在這四九城，你就比臧龍好一點，論腦子，你比我還差點……”

    奧斯卡說道：“三哥，這有點過了。”

    “滾。”胖子罵道，“有什麽事，不能大家商量著來，非要一個人去頂雷？你以為你是藍波。你拿錢是準備去買消息吧，不是什麽消息用錢就能買到，是不是叔嬸出什麽事了。”

    奧斯卡說道：“對，費大哥，你回阿裏的時候，大夥就發現你有問題，隻是你不說，大夥也不好問，你就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

    臧龍仍舊捧著一本書，這段時間他怎麽對讀書特別感興趣，臧龍喃喃道：“我是誰，我從何處來，我將去向何處？”

    臧龍將手上的書又翻了一頁，說道：“想調查朱老八，現在就得出發。”

    “你們……”費雲帆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什麽時候知道的？”

    胖子不屑道：“就你那拙劣的演技，能瞞住誰？你一直在打聽朱老八和木幫驗聖門的事，我們就知道出事了，老鼠答應幫我們調查驗聖門和朱老八的之間的關係，老鼠還告訴我們，這血玉不是朱老八要找的，要這血玉的另有其人，今天晚上，朱老八把所有手下都召集到今天那間宅子裏，估計是要和背後的買家交易。”

    “老鼠？”費雲帆問了一句，懷疑自己聽說了，老鼠可是朱老八手下最得力的一員幹將，為什麽要把朱老八的事告訴他們。

    “這件事有點複雜，以後再和你細說，先說說你那邊發生的事。”胖子說道。

    費雲帆簡單的把在家裏如何發現自己父母被人冒充頂替，又如何發現木幫的泰山令，一五一十的給眾人說了一遍。

    胖子一拍桌子，罵道：“她媽的，別讓老子查出來，查出來是誰，老子捏死他。”

    臧龍合上了書，說道：“其實很簡單，抓住人問問不就知道嗎？這塊泰山令有可能是你父親留給你的，老鼠在朱老八那裏看到的木幫令牌，不一定和這件事有關，但朱老八背後的買家絕對和你家人失蹤有關係。”

    費雲帆點點頭。

    ……

    深夜十二點，朱家大宅隻剩下門前兩盞紅燈籠裏還亮著燈，昏昏暗暗，院子裏裏三層，外三層堆滿了人，老鼠帶著幾個人依在最邊上的房腳抽著煙。

    黑暗中突然閃出三個人影，一前一後，翻上牆頭，避開了巡邏的人，瞅準一個空檔，溜進了其中一間偏房，這空擋本來該老鼠他們這對人巡邏，中間被老鼠拉著貓在牆根抽了一口煙。

    溜進偏房的正是費雲帆，胖子，臧龍他們三人。老實的大宅房上都橫著一根主梁，以前主梁部分都不會封填嚴實，會留上一個小方孔，一來方便檢查年才日久，木料會不會被蟲啃蟻蛀，二來取水滿則溢之意。

    臧龍雙腳蹬牆，三兩下飛身上了主梁，靈活得好似一隻猴子，上梁之後，在梁上係上一根繩子，一頭放下來，費雲帆和胖子也爬上了橫梁。

    他們透過小方孔，正好看見朱老八坐在堂屋中央，哼著京劇，悠閑自得的泡著功夫茶，時而從懷裏掏出一隻小盒子，打開瞧瞧，瞧完又揣進兜裏。

    十二點四十五分，四個穿黑鬥篷的人依次走了進來，朱老八急忙起身滿臉堆笑迎接。

    那四人一高一胖一瘦，還有一個身形嬌小好似一個女人模樣，四人進了房間也不曾把鬥篷取下。

    四人中先開口的是那身形嬌小的人，一個銀鈴般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好像隻有二十幾歲。

    “東西了？”這女人的語氣聽起極為蠻橫。

    朱老八嘿嘿一笑，說道：“長使，你我認識也快小三十年了，你是一點沒變，性子還是如此雷淩，我卻老了，性子慢。”

    三十年？聽聲音還以為她是一位風華正茂的年輕女孩，渾然不像一個已經年近半百的老婦。

    “東西了？”那老婦沒有接朱老八的話茬，仍舊冷冰冰的問道。

    朱老八從懷裏掏出那個小盒子，說道：“故人見麵，敘敘舊也是正常的嘛，我朱老八辦事你還不放心，溫韜身上這塊血玉在這。”

    那老婦身邊比較胖的黑鬥篷站起身來，這黑鬥篷至少得有一米九，壯得跟一頭熊一般，他拿起小盒子遞給老婦人，老婦人打開盒子，問道：“怎麽隻有半顆？”

    朱老八解釋到：“這可怪不得我，你瞧瞧這斷口，壞掉應該有些年月了，它原本隻有一半，我也不能把它變全乎了，再交給你們不是？”

    老婦人將小盒子收起來，有掏出一個小黑瓶放在茶幾上，朱老八滿臉堆笑的拿過小黑瓶，打開從裏麵倒出一顆赤紅色的小藥丸，臉色立馬就變得難看了，說道：“怎麽隻有一顆，斐齊這件事辦好，不是答應今年再多給一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