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的像做了什麽壞事一樣，他神情慌亂地一步步地後退著，同時兩手伸開，像要護住身後的什麽東西。他一邊退一邊語無lun次地說著話：“沒，沒，沒，沒什麽！我來……不是，我就是來看看……啊！不對，我來加個班……不是，服務器又故障了，我來看看。你別過來了，別過來了……”

    ☆、第二十九章 1204租出去了（三）

    看他緊張成這個樣子，我也吃了一驚。“周翔，你怎麽了？”我問他。“沒什麽沒什麽，我挺好的。你、你、你快走吧。我沒事兒，我沒事……”他還說沒事兒，當我是傻子啊。看他這個情況，沒事兒才怪呢。可是他不說我能怎麽辦？我猶豫了一下，沒有再問。畢竟我跟周氏兄弟隻是朋友，我沒權力逼問人家任何事情。猶豫了一下，我說道：“那我走了。”周翔好像長出了一口氣，忙不迭地答應著：“好好好，你快走吧。”我隻好猶豫著慢慢地離開了，進入電梯間的時候，我又回頭看了一眼。隻見周翔盯著我的背影，像防賊一眼死死地看著我。

    第二天一大早，我按計劃很早就到了公司，可是悲催的我啊，竟然忘了帶門禁卡。我給另一個技術人員打了電話，他說很快就到，我就決定等一會兒。於是我進了樓梯間打算抽根煙。這會兒時間還非常早，樓上基本沒人，我剛點上煙就聽見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傳過來。我一時好奇想看看是誰，就輕輕地把樓梯間的門推開了一點。如今回想起來，我真不應該這麽好奇啊。

    從門縫裏，我恰能看到走廊，隻見一個地麵上映出一個人影，看起來似乎是個男人。他似乎是在左顧右盼，等了大約一分鍾，果然走過一個男人，他是背對著我的，我看不到是誰。這人穿著西裝，他小心翼翼地左右看著輕輕邁著步子向前走。我隻覺的他的背影很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是誰。我把門輕輕關回去一點，僅留下非常小的一絲小縫向外看著。

    就見這個人靜悄悄的走過去，讓我吃驚的是，他的目的地竟然是1204。這個人走到1204門前，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看。就在他回頭的一瞬間，我看到了他的臉，竟然就是那個前幾天請周氏兄弟吃飯的大廈物業公司的高總。他鬼鬼祟祟地到這裏來幹什麽？

    高總看看周圍沒人，他把臉貼在1204的玻璃門上，似乎在向屋裏看。突然，他像是被什麽嚇到了，身體猛然朝後一退，這一步退得太急，以至於他一個沒站穩，幾乎摔坐在地上。這下我也吃了一驚，不由的輕輕推了一下門。就是這麽一點點極輕微的動作，也讓高總立刻警覺起來。他轉過頭，看著我的方向。我不敢動，我覺的高總不可能看到我，因為門縫非常窄，可以說隻有一線的寬度，除非他是x光眼，否則絕對不可能看見我。我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可是高總還是發現了什麽。他站起來，向著樓梯間走過來。

    我怎麽辦？我不想被他發現，否則會很尷尬。這個高總也是有身份的人，被我撞破隱私，大家都不好看。眼看高總已經走到了門前，我根本無處可躲，怎麽辦？我一陣緊張，但是轉念一想我怕什麽啊？我又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於是我很冷靜地退到門旁邊，悠然地抽著煙。

    門被靜靜地推開了。我假裝意外地抬起頭。高總站在門前，我們的目光碰在一起，讓我意外的是，在那一瞬間，我從他的臉上讀出了莫名的驚訝和異樣的憤怒。我故作吃驚的輕聲叫了出來：“高總，您怎麽來了？”

    高總沒有進來，他在門前站了足有十秒鍾。他的臉色變化了，憤怒和驚訝消失了，轉而堆上了職業xing的笑容。“啊，是王總啊。您怎麽在這裏？”我笑了笑，晃了一下手裏的煙：“來這裏抽煙的。”同時把煙盒遞了過去。高總輕笑了一下搖搖頭：“謝謝，我這會兒不想抽。您慢慢抽吧，我不打擾了。”說著，他退了回去，門也輕輕地關上了。我長出了一口氣。隨後我聽見高總離去的腳步聲。抽完最後幾口煙，我穩穩心神剛要出去，就在我剛把門打開一點的時候，我突然看見1204的門自己開了。我一驚，趕緊退回樓梯間又合上門。從門縫裏看去。隻見門一開，走出來的竟然是周翔。他先探出身子，左右看看，那小心戒備的表情竟然跟剛才的高總如出一轍。周翔左右看看沒人，這才走出來，然後鎖了一下門就向著電梯間去了。

    一早上就看見了這麽多怪事，我心裏疑竇重重。這個高總是什麽來路？周帥那天說過，他在吃飯的時候一直在旁敲側擊地打聽1204有沒有發生什麽怪事。這個人好像對1204異常有興趣。他想幹什麽？還是他和1204有什麽關聯？今天他大清早的又跑到1204來幹什麽。他趴在門上想看什麽？還有，他當時被嚇壞了，那麽他被什麽嚇到了？為什麽他在樓梯間看到我時一臉的怒容？隨即我又想到了周翔，他這個時間怎麽會在公司裏。看他的樣子也是鬼鬼祟祟，他在幹什麽？疑團一個又一個，我歎了口氣。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周帥出院了，但是他來不了公司，在家裏靜養，人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嘛。他就在家裏用電話、qq遙控著公司的事情。周翔還是老樣子，但是我現在很少看見他。本來他就身居簡出，隻有吃午飯的時候偶爾能看見他，而且他也變得更加孤僻，即使在飯店碰見他，他也不肯和我坐入一張桌子，而是自己躲在飯店一角，一邊吃，一邊發愣，偶爾還呆呆的傻笑。不過我知道他本來就比較內向，所以也不以為意。

    可能是我們三個合夥人水平太差吧，老二大病一場之後基本不再參與公司內的事情。老大無數次的努力想要打開局麵，可是一直不見起色。公司堅持了大半年了，始終不死不活的。如今老大動用了朋友的關係打通關節，希望能接手一個非常大的項目。這個項目對公司來說至關重要，如果能拿下來，也許我們就能迎來命運的轉折。為此，我帶著開發部的3個開發人員日夜趕工，希望能在月內開發出一套原型係統給客戶展示。為了達到這個目標加班是難以避免的，為此我向老大申請了特別基金，給每位加班的員工額外津貼。“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嘛！想讓別人賣命，不給人家錢怎麽行呢？

    今天是周五，我給了幾個開發人員承諾，如果月底能完成整個計劃，給他們放一周假，這麽一來，幾個人加班毫無怨言而且非常努力。11點多時候，有兩個人跑到外麵樓梯間抽煙。回來的時候兩個人嘻嘻哈哈一臉壞笑地說著什麽。我平時和他們關係極好，所以他們也都不把我當領導看，有時候還敢跟我開玩笑。見兩個人這樣，我就問他們：“碰見什麽高興事了，你倆樂成這個樣子？撿著錢了？”他倆嘿嘿一笑，其中一個人湊過來，壓低聲音跟我說：“不是撿錢了，嘿嘿，是飽了耳福了。”我奇怪地問他：“飽了什麽耳福？”那小子把聲音壓的更低了，用手指指隔壁：“有人在那裏辦好事呢。”我一下沒明白他的意思。那小子見我發愣就說：“你去聽聽就知道了。”

    隔壁就是1204，要說我是不該理會的。可是人都有這種心理，越是不能接近的東西越是有致命誘惑力。越是充滿危險的東西，越是讓人有一探究竟的強烈願望。猶豫了一下，我站起來隨著那兩個員工來到了1204的門前。他倆把臉貼在門上聽了一下，然後笑著一拉我。

    我看了看1204的門，裏麵黑洞洞的，看起來沒人。我像他倆一樣貼近玻璃門，裏麵真的有聲音。仔細聽了一下，那分明是男女歡好時發出的呻吟聲。我心裏一動，誰在裏麵？突然我意識到自己很蠢。這門是玻璃的，屋裏黑但是走廊比較亮。我們從外向裏看看不清，可是裏麵的人向外看卻是看得一清二楚。如果裏麵真的有人，我們這樣明目張膽地趴在門上豈不是被裏麵的人看得清清楚楚？我迅速離開門然後叫住那兩個員工一起回到公司裏。我直接把他們拉進老大的辦公室，關上門後嚴肅地問他們怎麽發現的。兩個人見我臉色不好都有些害怕。一個人說：“我們去樓梯間抽煙，不是要路過那裏嗎？我耳朵比較好，走過門的時候就隱約聽見了。我們湊到門上聽了一下然後就抽煙去了。回來的時候特意又聽了一次，裏麵真是有人。我們想這是誰這麽大膽，半夜跑到辦公室裏幹這事兒。議論了幾句就被你聽見了，這才告訴你的。”我想了一下，腦子裏突然蹦出最近幾次意外碰到周翔的情形，聯想到他當時鬼鬼祟祟的的舉動，我強烈的感覺他就是最大的嫌疑人。難道說這小子還是個深藏不露的家夥，表麵木訥內向，背地裏還是個花花公子？可是想想也不對啊，說真心話，要是周帥倒有可能，本來嘛，周帥人長得帥氣，談吐舉止瀟灑得體，又是公司的老板，他要是出點桃色新聞一點都不奇怪。可是這個周翔……這麽說吧，一般的女人都不會看上他。當然我這麽說並不是我討厭他，隻是他那一副不修邊幅的邋遢像和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的xing格實在讓我不敢恭維。哪個女人原意和這樣的男人偷情呢？或者是他談了女朋友？這也解釋不通啊。周翔的婚姻可是他們家的老大難問題。他要是真談了女朋友，他們家老爺子和老太太高興還來不及呢，恐怕還會上趕著給他創造條件呢。他用的著這麽偷偷摸摸跑到公司來幽會？

    ☆、第三十章 1204租出去了（四）

    算了，我還是別胡思亂想了，反正人家又沒影響到我。我囑咐那兩個員工別再理會這事兒然後打發他們去工作。這件事我放在心裏，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為我當時覺得這不是什麽好事不宜宣揚。但是直到今天，每次回想這件事的時候我都悔恨不已，如果我當時就告訴周帥，或許能救周翔一命。

    大約一個月後，1204再次鬧出baozhaxing的事件。早晨我剛進辦公室放下包，就聽到門外一聲尖叫。那分明是一個女人受了驚嚇後的喊叫。聲音撕心裂肺，聽得人毛骨悚然。接著又聽到那個女人在門外大聲喊著救命。我出了門一看。喊叫的是周帥公司裏的前台。小姑娘已經嚇得麵無人色。“怎麽了？”我連忙問她。小姑娘哆哆嗦嗦地指了指屋裏說：“我們副總他……”我想進門，可是想到了我已經承諾過馨不再進入1204，我又猶豫了。最終我還是決定進去，事急從權，以後再跟馨解釋吧。我幾步走進1204，屋裏剛打開燈。小姑娘在屋外喊：“在副總的辦公室裏。”小姑娘說的副總就是周翔。這裏我已經來過幾次，對地形比較熟悉，我一步跨入周翔的辦公室。首先聞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兒，熏得我立刻堵住了鼻子。隻見周翔的椅子翻到在一邊，而他本人則口吐白沫躺在地上（請大家原諒，出於對死者的尊重，當時有些具體的情景我不能描述出來，反正就是很詭異）。我立刻退了出來，掏出手機撥打了120和110。又給周帥打了電話。

    120趕來帶走了周翔，110封鎖了現場。多日不到公司的周帥也來了。我和那個最先發現情況的前台小姑娘被帶到派出所做筆錄。

    晚上，我接到了周帥的電話，周翔淩晨時分就已經死亡了。死因是心力衰竭。放下電話，我久久難以平靜。聯想起周翔死前的種種反常跡象，我整晚難以入睡。周翔死前的表現和他的死亡一定有什麽聯係，還有那晚在1204裏偷情的男女，我幾乎可以肯定男方就是周翔，可是那個女人又是誰？這一點尤其難以解釋。後來據警方的解剖調查，周翔死前確有過xing行為，但是整個現場並沒有查到女xing活動的跡象。周翔的身體，衣物，辦公用具上都沒有找到女xing留下的任何可疑痕跡。

    第二天一大早，我來到公司，竟然發現昨天110布下的警戒線都撤了。1204大門緊鎖，周帥的公司整個停業。就在我要進公司的時候，人影一晃，那個物業公司的高總從電梯間走出來，他看見我輕輕地點了點頭，目光就聚焦到1204的大門上。他歎了口氣，搖搖頭，也沒說什麽話就轉身走了。

    我們在忐忑不安中度過了幾天。一個yin雨天的下午，我參加了周翔的葬禮。yin冷的天氣，yin冷的棺木，甚至連周圍的花籃都是冰冷的。周帥還算冷靜，可是他的父母，兩位老人卻是痛斷肝腸。他們在痛哭中忍受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他們用哀嚎來發泄痛失愛子的悲哀。看著兩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會場上的人無不落淚。

    晚上我回到公司，雖然出了這麽大的事，可是我們的工作還是要做的。根據約定，兩天後，我們的原型係統就要jiao給客戶評審了。所以我在加班加點的做最後的測試。忙到八點，我就打算回去了。老實說，1204又死人了，我心裏也有點怕。出門的時候，我又看了一眼1204，房間黑洞洞靜悄悄的，這不祥的房間讓我產生了難以名狀的懼意。不過今天還好，因為出了事，最近一段時間，這一層走廊上燈沒有關閉，整個走廊照的通亮。我趕緊鎖了一下門就離開了。

    到了一樓，我看到保安處的主管老馬（前麵也提到過他，就是他給我講了《冷笑》和《吃點葡萄》那兩件事）。我們已經比較熟了。我一向尊重這些保安、門衛一類的普通人，雖然他們是小人物，可是他們也是憑自己的雙手去生活，比那些寄生蟲高尚的多。再說，我自己不也一樣嗎，也是個苦苦打拚的絲而已。

    天氣已經比較冷了，老馬坐在值班室裏，看見我走過，衝我打了個招呼。今天參加了葬禮，我心情很不好，加上這兩天馨又去北京開會了，我連個聊天的人都沒有。我這公司經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