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

字數:7923   加入書籤

A+A-




    到這兒他伸出粗糙厚實的大手,隨意的搭在香草額頭上,說道:“丫頭,是不是那裏不舒服,可別瞞著爹。”

    香草挪開頭,把爹的手撩在半空中,搖搖頭說道:“沒有不舒服,就是老做噩夢。”說著話,她張開嘴打了一個大大很不雅的哈欠。晃晃頭又說道:“爹,我還想睡。”

    “起來吧!村裏亂哄哄的不能睡安穩覺了。”

    這是香草娘結拜姐妹出事後半月之後發生的事情,張旺財一早去村口溜圈兒,結果給擋回來了。

    “怎麽?”

    “咱們村子,遭禁了。”

    香草撲閃大眼睛,好奇的問道:“什麽是遭禁?”

    “就是嚴令咱們村子的人進出,說村子感染了瘟疫。”

    “瘟疫!瘟疫是什麽?”香草寶石般的眼珠子,充滿好奇問道。

    “就是一種奇怪的病,這種病一直蔓延,直到感染的人全部死亡為止。”爹喪氣的語氣道。

    “爹,我害怕。”香草帶著哭腔道。可是她還是不明白村裏不就是死了幾個人嗎?為什麽又說是瘟疫來的?

    張旺財給香草拉了拉被褥,說道:“快起,你村保叔他們都在想法,悄悄的從村子裏撤走,咱們也試試看。”

    香草聽到這兒,趕緊的翻身起來,麻利的穿戴好衣褲。跳下床,套好鞋子,三兩步尾隨在爹的身後出了房間門。

    香草照例要去山上采摘小野菊,給娘cha滿墳頭。娘在生前是最喜歡這種小野菊的,所以看見秋天臨近,滿山偏野的小野菊都在凋零中。她覺得挺可惜就想趁在凋零前,采摘一大把cha在娘的墳頭。

    剛剛走到村口,一個麵相凶惡手臂戴著紅色袖套的男人,攔阻了香草的去路。

    “回去,那也不許去。”男人一副職業權威相,凶巴巴的對香草吼道。

    “為什麽不可以去,我要去看娘。”香草也不甘示弱的尖聲抗拒道。

    “小丫頭片子,想找死?”這時另一個稍微年輕的男子,走了過來,對香草狠狠瞪了一眼大聲說道。

    香草被來人的聲音嗬斥,嚇得渾身一震。同時她瞥看到,就在距離村口幾米遠處,一管烏黑指頭粗細的鐵管,對著村口。

    那鐵管是什麽?香草很想知道,但是看眼前這兩人的凶相。她是斷然不敢開口詢問的,無奈的她隻好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回頭張望。暗自納悶,爹早上說村子裏有瘟疫流行,為什麽這兩個人沒有戴防護口罩?還有就是那位嬢嬢明明死於遭人殺害的,幹嘛要說是瘟疫感染?

    香草在退後村子後,發現更多的人湧向村口,但都是徒勞而返。一個個都垂頭喪氣,抱著包袱攜家帶口回到各自的家中。

    不能出村子,那就給外界完全斷絕了聯係。香草曾經聽爹說過,集市就是村子給外界聯係的唯一地點。如今不能出村子,也就不能去集市了,那麽更不可能從集市獲取外界一點點信息。

    村子裏死一般的寧靜,殘陽如血映照在晃dang著細碎水紋的水庫水麵上,打眼一看,整個水庫的水全部染成了血一樣的顏色。

    村人們沒有回家的就呆滯般,圍坐在水庫周邊。傻傻的看著血紅色的水庫,這水怎麽了?為什麽人吃了掉頭發。麵上長了很多包塊?就像疹子那樣蔓延在皮膚表層。

    香草始終是懵懵懂懂,好像這一切都是在夢境中。她覺得自己就像影子,四處走動沒有引起誰的注意。

    香草回到家,爹在收拾包袱。

    “爹,沒用的。”香草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灰心喪氣道。

    張旺財沒有理會女兒,照舊一直忙碌著。把香草的衣服裝進去,把他幾件可以露麵的衣服塞進包袱卷裏。

    “爹,嬢嬢的死是不是跟娘一樣?”

    “不一樣,你娘是遭人害死的。嬢嬢是瘟疫死的,她的頭發在一夜間掉幹淨,渾身沒有一丁點血色。她的皮膚就好像血流失了,血管裏沒有一丁點血液的白。”

    香草捂住嘴,是不是爹給搞錯了,她記得嬢嬢的死,是死於後腦勺被敲了一個洞來的,怎麽可能是死於什麽瘟疫?

    張旺財發現女兒有些走神,急忙停止手裏的動作,放下包袱卷。看著香草蒼白的麵龐,作為爹的他心裏隱隱感到愧疚心疼。

    “閨女,你怎麽啦?”

    香草忽然對爹說道:“爹,今晚還要死人。”

    張旺財乍一聽女兒癡呆一般的囈語,深知女兒自打從婆姨出事後,就有些神神叨叨,此時聽見這番話。他更是駭然大驚道:“丫頭你別嚇唬爹,心裏有什麽憋屈你盡管對著爹來。”

    香草蒼白著臉看著爹苦笑一下道:“爹,我沒事,是他們有事。村裏不是瘟疫,是有魔鬼。一個嗜血的魔鬼,他進屋要殺人了。”

    張旺財見女兒這樣的神態,心裏越發的發怵。他急忙從灶間端來熱水,用帕子侵濕透了。一把就給香草捂在臉上,帕子帶著冷冰冰的濕意就像一張置人於死地的貼紙,貼在香草的麵門上,完全阻止呼吸瞬間就要窒息一般難受。

    一刹那間,香草覺得是爹想殺她了。短暫的呼吸困難之際,她忙亂的亂抓,指甲剜在爹粗糙的手背上,感覺有rou絲進了指甲縫隙。

    “不要爹……唔~唔”香草狂叫著,把帕子從臉上拉扯下來。

    從那天起,香草覺得爹的眼眸有綠光,總是在不注意時就會偷偷的窺看著,當她回眸一望時爹就會慌亂的埋頭不說一句話。

    第027章誰不正常

    香草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此時無論她走到那,總是感覺身後有不懷好意的目光在盯著她看。

    而且香草還覺得,不光是人對她不懷好意,就連那些靜止不動家裏的家具都在窺視她。

    香草開始排斥家裏那最高大的木櫃,木櫃在夜間就像一個巨人虎視眈眈的瞅著,睡夢中的她看。說不定最近做的噩夢,就是這個木櫃在作怪。

    香草喊爹把木櫃弄出去,張旺財對於女兒的吩咐是一一照做。沒有問理由也沒有多話,隻要是他能夠辦到的,都沒有一句抱怨就像一頭老牛似的圍繞著女兒轉悠。

    香草不敢走出去,村子裏不停的死人,不停的出事。每一個人都不在相互信任,就連爹他眼裏再也沒有了,以往那種慈祥和藹的目光,就更別說那些跟自己沒有半毛錢關係的人,會對自己能好?

    香草信了村人們流傳的話,她的鍾奎哥的確死了,很有可能就是被變成厲鬼的王二毛給吸幹了血和腦髓,說不定現在已經變成風幹了的幹屍。

    香草想到這兒,她心裏就毛抓抓的難受。幾次想衝出村口,都被蠻狠的阻擋回來。

    香草還是在做那恐懼的噩夢,她夢見誰,誰就死。死狀一個比一個恐怖,死人的屍體都不是親屬收斂下葬,而是被那些闖進村子裏的,手臂戴著紅袖章的人給抬走了。

    有村人們開始在暗夜裏逃竄,幸存下來逃出去的人,逃進了那yin森森的紫竹林。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村裏餘下的人,就議論這些逃進紫竹林的人,是生還是死?

    ‘假斯文’死了,他死在香草的夢境裏。

    香草一直沒有敢看那個男人的麵孔,還是一如既往的看見那一抹熟悉的背影。

    爹的話越來越少,一天下來給香草隻能是三句話:“吃早飯,中飯、晚飯……”然後各自懷揣心事睡覺。

    村裏人心惶惶,村保也沒有了官架子。他臉上失去了那種油光光的色彩,晦暗占據了麵龐。整個人都嫣嫣的沒有精神頭,他的婆姨整天在屋裏哭鬧。

    不知道為什麽,香草突然很想回到以前。她無數次的來到水庫旁邊,一站就是幾個小時,一直要站到爹那佝僂的背影出現為止。

    村裏人有點懼怕香草的出現,她最近老愛木木默不出聲,然後冷不丁出現在人的背後。簡短的告訴你,說你今晚會死!!!

    但凡是人在聽到香草的話後,嚇得一溜煙跑回家,把窗戶封閉嚴實,甚至於連老鼠洞也不放過。可是到了第二天,某人就會變成冷冰冰的屍體,然後被放上擔架抬出家門……

    村裏的人數在逐漸減少,村保一家子對張旺財突然客氣起來。把多年存放的番薯、土豆、還有玉米,大米、麵粉等都無條件的贈送給他。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村保是怕死才這樣做的,他在賄賂張旺財,希望香草不要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背後,說那句是人都忌憚害怕的話。

    香草夢境裏繼續出現血紅,那抹背影距離自己很近,近得都能夠聽見他的呼吸聲,還能感觸到他身體的體溫。

    香草出門了,她很想告訴昨晚夢境裏出現的那個人。很想救他的命,她告訴他們的目的其實是想提醒,要注意你會有麻煩。

    可是在此刻的氛圍和環境下,沒有人想到這是香草的善意提醒。

    當香草再次出現在一平日裏愛貪小便宜,愛詛咒人的婆姨麵前。說道:“今晚你會死時”

    婆姨一聲大喊,香草第一次遭到眾多人的圍攻。她麻木感受著拳頭和腳踢來的痛楚,沒有流一滴眼淚。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帶著渾身傷痕和滿身的泥土,一步步的往家裏挪。

    婆姨果然在那一晚死去,她的家人徹底瘋狂了。拿著鋤頭和刀具,來張旺財的家捉拿會巫術的香草。

    香草百口莫辯,不明白這些已經被死神勾了魂的人們,為什麽會給自己安上一個會巫術的名稱。憤怒的人們,鬧嚷嚷推搡開張旺財的阻撓。從床上抓起香草就往外麵拖拽,香草吝惜自己的頭發,她喜歡這齊腰的黑發。

    香草拚命的護住頭發,哪怕是身上遭到更加嚴重的抓踢,她也沒有哼一聲。手指死死把頭發拉住,眼淚滾落在麵頰,嘶聲的哭喊道:“別弄壞我的頭發。”

    張旺財被來人推到在地,久久都沒有爬起來。他絕望的看著女兒,被氣勢洶洶的人群擄走後,就連滾帶爬的爬進堂屋,給供奉在堂屋正中央的先祖們,叩頭、禱告、一定要保佑女兒香草平平安安。

    駐紮在村口戴著紅袖章的人看見村民在鬧事,鬧事的對象是一纖柔麵容蒼白,卻有幾分姿色的女孩子。立馬就出麵,大聲嗬斥製止了,這場即將發生焚燒巫婆的鬧劇。

    香草被戴紅色袖章的男人救起,那一晚村子裏好像格外的安靜。

    爹在戴紅袖章男人的帶領下,領走饑餓了一天的香草。

    剛剛回到家的香草,嗅覺敏銳的她,就嗅聞到一股久違了的rou香味。

    果然爹從鍋裏端來一大碗帶骨rou,好久沒有進葷腥的香草,好一頓狼吞虎咽後。出口說話道:“爹,這是什麽rou。”

    “吃吧!把肚子填飽比什麽都重要。”爹好像不想告訴香草這是什麽rou,故意岔開話題道。

    香草知道爹是善心人,從不殺生。他跟來路一樣心善,如是看見路上有螞蟻排隊,他們寧願繞道行走,也不直接踩到它們。

    可是這rou是什麽來的?香草心裏擱置著這個問題,洗腳、睡覺。躺在床上,抹一些爹自釀的yao酒,擦抹在疼痛的傷口處。漬得她秀眉一直挑動,卻沒有哼一聲出來。

    香草今晚沒有夢見那種嗜血的噩夢,卻夢見爹在啃骨頭。她看見爹抱住一塊人的頭骨在啃食,猛然聯想到在晚上吃進肚子裏的rou是人rou。食管就一陣劇烈的蠕動,喉嚨貌似有千萬隻蛆蟲爬動,撓擾得喉嚨痙攣不已。

    香草從夢境中嘔吐醒過來,感情是好久沒有吃rou,胃撐得難受。所以想嘔吐,起身之際夢境裏的情景浮現在腦海。她渾身一震,絲絲寒意侵進身體……

    香草半夜從家裏跑出來,她想告訴人們。爹瘋了,吃人rou。

    香草跑在路上,跑過的村子裏全部沒有人,空dangdang除了冷風肆意的刮吹,毛人都沒有。這時她感覺到腳下有什麽東西黏糊住行動有些遲緩。她慢騰騰的提起一直腳,就著yin森慘白的月光,看向腳底……這一看差點沒有把她暈死過去,腳底粘連著一絲絲就像蜘蛛網似的血絲……村裏的人全部死了,被夢境裏的凶手殺死了……

    村裏人都死了,那麽接下來凶手就要殺死自己了。想到這兒她急速回頭一望,果然在不遠處有一個黑影快速向自己奔來。

    心中有鬼

    第028章特殊病人

    上麵的故事看明白了嗎?沒有看明白就接下來繼續看。下麵的故事,跟上麵的故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不能不看,必須得看。

    醫院不是一般隨便人來的,可如今醫院偏偏就成為人們經常來光顧的地方。比如車禍,燒傷、燙傷、還有最輕微的感冒發燒,以及在自然災害中奇跡般存活的人都稱之為病人。他們都得進入這個不是一般人隨便來的地方,進行生與死的考驗,展開與死神賽跑的生死時速。

    一輛120急救車呼嘯著衝進醫院,隨即就是科室裏的醫護人員,傾巢而出推動著四個輪子的單人急救車,從走廊不但傳來醫護人員雜亂的腳步聲,還有就是‘咯吱—咯吱’急救車輪子摩擦地麵發出的滑動聲。

    醫護人員更是嚴陣以待,每一個人麵龐繃緊了緊張肅然的神態。就在幾分鍾前,他們科室接到上級命令,要他們不惜一切代價,把這位從a市後山墓穴裏找到的病人給救活。

    小護士邁著碎步,扭動著握柳細腰。輕盈快速的閃進手術室。把手裏病人的簡要資料報告給主治醫師。

    “病人男xing,年齡不詳,身高不詳,血型待查……”

    另外在a市當天頭版頭條的新聞報紙上,刊登了一則醒目的文字:a市銅川縣後山一座墓穴裏發現三具屍體,其中兩具是已屬死亡並且肌rou嚴重腐爛,完全成為兩具骷髏的男xing屍骨。另外一具則是一位年輕壯漢,年齡暫時不祥,這位男子在墓穴裏呆了長達將近倆年零一個月的時間。在看見此人渾身長出一層毛茸茸的汗毛仔細檢查,驚奇的發現他居然還有生命氣息存在。在這位男子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離奇的故事,為什麽他會在隻有死人才呆的墓穴裏還能生存?他吃的是什麽?又是什麽讓他如此頑強的活下來了?據醫院相關部門的檢查,發現該男子胃裏存放了許多難以置信的物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