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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錯人了。”鍾奎急忙低下頭,一張臉紅得跟關公臉一般無二。

    鍾奎沒有注意到,就在他說出認錯人時,小青的神色瞬間黯淡,間隙擱置下竹籃子。麵部表情複雜的瞥看了一眼,已經背對她離開的他,沉重的語調對孩子們說道:“來,來你們快吃饅頭,待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背對小青走到廟門口的鍾奎,突然轉身死死的盯著小青,腦海不停的搜索記憶裏香草,唱山歌時候的嗓音。他覺得小青聲音裏有香草嗓音的成分,特別是說話的語氣。

    “你會唱山歌嗎?”

    小青似有所悟的一呆,然後又拚命的搖頭,就是沒有再出聲。

    孩子們餓壞了在小青的招呼下,蜂擁來拿起白麵大饅頭就咬。

    鍾奎依舊盯著小青看,並且提出一個讓小青尷尬的要求。

    “你吼一嗓子我聽聽。”

    小青搖搖頭,抬起髒兮兮卻是纖細得令人心疼的手指,指了指咽喉暗示說喉嚨不舒服,不能吼一嗓子的意思。

    鍾奎瞥看了一眼狼吞虎咽的孩子們,在小青否認她是香草時,整個身心剜空一般失落。他再次瞥看了一眼小青,咕嘟一聲吞下由於緊張舌下腺分泌出來的一汪唾沫,噏動鼻翼嘶啞著嗓音囁嚅著問道:“是你救的我?”

    小青指了指孩子們,然後視線在鍾奎麵上淡淡的掃了一眼點點頭,故意把手指伸到咽喉處,好像咽喉真的難受一般。

    “你怎麽知道我要遭人害?他們都是門嶺村的孩子?你是怎麽把他們救出來的?”鍾奎連珠pao般,對著小青連連發問道。

    鍾奎看不清楚小青的真實模樣,不知道她是抹了鍋灰還是別的什麽,反正麵上五官和皮膚均是一片黢黑。如果是晚上看見,說不定還以為是看見鬼了呢!

    在鍾奎問出話時,小青撅嘴呆愣許久,不知道應該是點頭還是該搖頭。

    鍾奎和小青就那麽僵持在原地,機靈鬼的小虎牙見狀,噌的跑到兩人身邊。

    “鍾奎哥哥,小青姐姐就是知道有人在門嶺村出事了,喊到我們一起去救你的。”

    “沒你事,邊兒去。”鍾奎拉住小虎牙,不依不饒的盯著小青逼視道。

    因為小青臉黑得好像戴了一張黑色臉譜。除了看見兩隻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骨碌碌轉動外,根本看不清她麵部表情變化。

    稍停片刻“我什麽也不知道。”小青故意啞著嗓子,突然出口粗聲大氣的對鍾奎說道。然後再補充一句道:“孩子們好小還得細心照顧才是,這裏暫時就麻煩你幫我看著他們,我還得去找食物。”說著話小青就疾步離開原地,徑直走到門口也沒有回一下頭。

    第072章唇齒之痛

    鍾奎離開廟裏的時候,小虎牙帶著孩子們在廟宇不遠的樹林裏做彈弓玩,一根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找來的鐵絲,一截朽蝕的細鐵絲可能是不能用。老也不能把木椏枝給捆好,急得小虎牙額頭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孩子們對鍾奎還不太了解,但是卻畏懼他那一副不怎麽耐看的麵孔。

    在鍾奎醒來之後,隻有小虎牙敢給他說話,其餘的孩子都怯懦遠遠的站著,不敢靠近來。

    此時的小菊花就像一個小管家婆,來不來就拿鍾奎嚇唬不聽話的孩子。

    鍾奎一路疾走,想的是看能不能追到剛走出破廟的小青。走著來到東華村一天分岔路口,他愣住了。一條路是通往夏老漢家,一條路前麵有一顆碩大的老槐樹,是通往東華村保管室方向。保管室過去就是東華村的村莊,東華村的村莊比較密集。

    東華村也是銅川縣城三個典型貧困村中,稍微好一點的一個村落。

    東華村可能是因為更接近縣城一點點,所以這裏的人口相對要多於門嶺村和門檻村。它之所以人口多餘其他兩個村莊,可能有幾方麵的原因。

    一個是現今這個混亂年代,討口要飯的多如牛毛,有些人不屑於居無定所的日子。俗話說:樹挪死,人挪活。既然來到這裏,感受著山村人xing化的質樸情懷。一看這裏山清水秀的幹脆就定居下來,反正吃的是大鍋飯,出工也是掙工分,隻要有力氣就不會把人餓死。

    另一個原因就是,在沒有實行什麽計劃生育的。春秋季節,生育率旺盛階段,男男女女沒事就在家裏滾床單。一個個肚子大了,毫不含糊的一年一個跟母豬下崽子一樣生下一窩,嗷嗷張口要吃的孩子來。但凡大人們一出工,後麵特定像豬崽崽似的拖兒帶母跟了好幾個倒大不小的孩子。

    跟到田間地頭的孩子,大帶小杵在田埂上玩泥巴,大人們則在田裏鋤草,澆禾苗什麽的。這樣子下來家家戶戶都有好幾個娃兒,一天到晚家裏那過鬧騰可想而知。

    貧窮的根源是也許是人口泛濫,更可能是人們的意識還沒有完全醒悟,還處在渾渾噩噩愚昧無知的想象中。

    扯遠了,還是來看看鍾奎在去夏老漢家裏究竟會發生什麽故事吧!

    鍾奎走路響聲很大,驚擾得引昂高歌的鳥雀們四下撲騰飛散開。漫山遍野的野菊花已經在凋謝,一種尖屁股的小蜜蜂,嗡嗡不舍的撲騰著一對透明的小翅膀,盤旋在小菊花瓣裏久久不願離去。

    無心觀賞沿途的景色,鍾奎的心思還停滯在,剛才發生在破廟裏的情景。

    小青真的不是香草嗎?她走路好快,轉眼就沒有了影。

    鍾奎悵然若失扭頭回瞥看著,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下山路口那一顆老槐樹。臆想著小青就躲避在老槐樹下,在偷偷窺看他似的。

    明明知道臆想是不可能的事實,鍾奎在看見小青之後,不經意間有一種唇齒之痛從內心冒出。他不知道為什麽有這種感覺,思維越想越亂,煩悶之餘伸手拉扯到一片帶刺的青草葉片,捏握在手送至口邊,樶起嘴唇吹出尖銳嘹亮的口哨聲。

    賴小青究竟是何許人也,現在我不好告訴你,待會後麵自有分解。

    鍾奎去夏老漢家無非就是想查清楚賴皮的死因,還有就是想找到可以安置下孩子們的地方。

    夏老漢的房屋單家獨院,距離東華村保管室好幾裏遠。

    在平日裏夏老漢還在世時,就少有給那些村民來往,就更別說在他死後,會有什麽人閑得蛋疼來看一絕戶人的房屋。

    那個時候人們對絕戶人家,多有忌憚。絕戶是什麽?絕戶就是這個姓氏在這一代隕落了,完全從人們的視線裏消失了。

    說到這兒,還有別的說法;在農村,多子多孫才是福。有錢沒錢好像不重要,關鍵是一日三餐饑飽勻淨,有田種,有糧食吃就是大事。

    那個時候填飽肚子是大事,管他那麽多。你還別信這話,要不然在後來,有些在縣城裏做生意的人,特麽在聽到什麽風言風語的,就趕緊撂下生意挑子,巴巴的到農村分了一畝三分田來做。

    再往後,有人開罵了;背你媽的時,那個時候真的是瓜娃子(四川方言)就是傻蛋的意思,尼瑪的,在大城市做生意不好,偏偏跑到窮山哢哢頭來分幾畝天田做了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

    好了不扯了,說這頭;鍾奎在往夏老漢家接近。

    在另一個地方,也有兩個人在往夏老漢家靠近。

    這兩個人就是陳誌慶和劉文根師徒倆。

    一邊是靠腳勁,一邊是蹬車順道往這一路趕來,當然是蹬車的先到通往夏老漢家的山腳下。

    誌慶和劉文根倆人各自蹬車來的,他們倆把車寄放在山腳下一老鄉家裏,就急匆匆的往山上趕來。

    不知道是不是給鍾奎有什麽默契,誌慶老是感覺這次來夏老漢的家,會遇到他。這種感覺很微妙,就像跟某一種靈敏的觸覺似的很敏銳。

    誌慶沒有把這種感覺說出來,是害怕有些邪門的說法,說多了就不靈驗吧!

    劉文根的興致極高,一路上就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

    什麽都說;說鍾漢生的事情,說最近運動好像處於低靡狀態,都沒有看見那些積極分子鬧事的場麵了。

    誌慶知道文根好打聽這些雜事,對於他的絮叨,表示默許。因為一顆心懸在鍾奎身上,一路上偶爾點點頭算是答複,再沒有多餘的心思來琢磨別的事情。

    山路很不好走,他們倆穿的是半膠鞋,也給黏住許多綠色的爬地草屑和黃泥巴。當走下坡坎時,一條不寬的河流映入誌慶和劉文根的眼界是,倆人都如釋重負的歎息一聲。

    “終於快到了。”這是誌慶眸光望向河流時發出的感歎聲。

    “嗨嗨!”劉文根幹笑一聲,停住腳步,彎身看向鞋子。因為腳下實在笨重。他不得已伸出手撐著樹枝,拉住樹椏枝扳斷一截樹枝用來戳鞋子上的黃泥巴。

    鐵索橋還在,橋下種植的綠色植物已經枯萎乏黃。夏老漢的家,婉如一座無人居住的活死人墳墓,院壩門在風中瑟瑟抖動好像著無聲敘述著什麽。

    誌慶放眼望去,院壩裏麵一坨黑色卷縮在那。

    “是賴皮。”文根驚叫著已經推開半掩的院壩門,徑直進入。

    捂嘴尾隨在後麵的誌慶,警惕的四下看看,然後才邁動穩健的步伐跟了進去。

    第073章失蹤

    鍾奎趕到夏老漢家時,院壩裏靜悄悄的,沒有看見黑狗的屍體。在進入院壩時,他下意識的yu伸手去扶搖搖yu墜的房門,卻驚奇的發現房門好像修繕過一樣,居然沒有傾斜到一邊去。

    進入院壩裏鍾奎本能按住腰間的劍鞘,眸光警覺的環顧四周,以極快的身形進入內院迅速閃進灶間屋裏。

    誌慶和文根把黑狗埋葬在屋後,那口老古井的下端。倆人邊走邊議論這隻黑狗死得如此慘烈,脖子處被撕裂開,整個喉管都被什麽東西給咬碎。

    是狗打架?可無論怎麽也說不過去吧!在這方圓十幾裏也就是夏老漢單家獨院一戶人家。如果說是黑狗下山去找小情人還說得過去,可要說是野狗在這裏給賴皮搏鬥。並且把它的喉管生生咬斷,那……怎麽也得留下點痕跡吧!

    剛剛進灶間的鍾奎,忽然聽見外麵傳來說話聲和腳步聲,渾身一緊立馬就閃跳幾步,跳到灶間外牆壁邊身子貼近外牆探頭往外看。

    誌慶奇怪院壩門怎麽是開啟的,他視線掃視一下四周,手撐住房門隨意的推了一下。

    就在這時,忽然從灶間門口跑跳出一個人來,口裏大叫道:“陳叔……文根哥。”

    “嗨!老天真是鍾奎?”誌慶大喜道。

    “你沒死啊?”劉文根幽默道。說著兩人就在誌慶麵前推搡打鬧起來。

    鍾奎鼻子一酸,差點沒有落下淚來,激動的說道:“陳叔……文根哥,我真想你們。”

    “我們……也想你。”誌慶伸出胳膊抱住鍾奎,動情的說道。

    “你們知道嗎,賴皮死了……”鍾奎看著誌慶,眼眶紅紅的說道。

    “知道,我們就是把它埋葬了才過來。”誌慶說著,突然抬頭看著鍾奎,反問道:“你怎麽知道它死了?”

    “昨晚,我摸黑來的,來的時候看見賴皮死在門口,然後我進到這兒來。”鍾奎比劃著說道:“剛進來,門口就傳來動靜,我不知道是誰,就悄悄的觀看,你們猜我看見什麽?”

    誌慶和劉文根心裏一緊,異口同聲問道:“看見什麽?”

    “一個人,但是又不像是人,他有一雙綠茵茵的眼睛。”鍾奎一臉肅然神態認真的口吻說道。

    “啊!”文根失**道,眸光流露出一抹淺顯有些不信任的神態,看向蹙眉沉思的誌慶。

    “你確定看見的不是幻覺?是真真切切的看見了?”誌慶麵龐笑容驟減,不帶一絲表情看著鍾奎問道。

    “確定。”

    誌慶看著鍾奎一臉認真專著的神態,確信他沒有撒謊更沒有危言聳聽來的,頓時就感覺事態遠比想象的來得嚴重。

    在誌慶和劉文根來時,他們仔細檢查了黑狗的創傷,不但發現它的喉管被生生咬斷,渾身沒有一丁點血液溢出來。連它躺臥的地麵上都沒有流下一滴血,看來黑狗的血液是被什麽東西給吸幹的。

    鍾奎因為看見誌慶和劉文根,一時還處在興奮狀態下。他一股老的把破廟裏幾個孩子的狀況,都一一對他們倆說明,並且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希望他們倆給破廟裏的孩子們找到一個安身之所。

    誌慶乍一聽破廟裏有幾個孩子,這一驚非同小可,加上黑狗死因不明。他立馬就安排劉文根下山,趕緊的找車子來。把破廟的孩子們轉移走,怕的就是孩子們也遭到黑狗這種下場那就後悔來不及了。

    劉文根膽小啊!誌慶讓他一個人下山,他畏畏縮縮沒有利索的離開去辦事。又不好意思把自己害怕的想法說出來,就那麽木頭人似的一聲不吭杵在原地。

    “你怎麽啦?”誌慶看著劉文根問道。

    “不是!師傅,我一個人下山,這……這。”

    “陳叔,要不你們一起,我轉會去給孩子們招呼一聲,讓他們別亂跑。咱們在東華村大槐樹下回合,怎麽樣?”

    誌慶好不容易看見鍾奎,一時不想給他分開,可文根不下山去找車子,原本想的是他下山,哪怕是找到一輛架子車也好。把孩子們一趟就拉走,總比一個一個的接送來得快xing些吧!沒想到他膽小不敢一個人下山。

    誌慶凝重的神態看著鍾奎問道:“鍾奎,你給叔叔說你一個人能行嗎?”

    鍾奎從對方眼眸裏看出關切的神態,心裏十分感動,他堅毅的搖搖頭對誌慶說道:“陳叔你就放心吧!我是山裏的娃,沒有什麽困難可以難倒我的。”

    誌慶和和文根急火火的下山,想就近找到架子車最好。這種架子車在農村很普遍,在城市裏偶爾也可以看見滿載貨物的架子車從十字路口經過。

    架子車就是倆軲轆加上一橫杠,橫杠上擱置用木板竄連起來訂製的木架,這樣就可以隨便拉幾百斤甚至於上千斤的貨物,比雞公車還好用。

    誌慶最終在山下老鄉屋裏租憑到一輛拽實的架子車,然後和劉文根繞道從另一處入口,進東華村途徑保管室,然後在路口那顆大槐樹下等。

    鍾奎也是馬不停蹄的趕緊回到破廟,令人意外的是,當他來到破廟時,孩子們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