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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鐵鏈聲

    進入龍王洞大概半個時辰後,這裏基本上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了,我們都亮起了頭頂的礦燈,三個男學生,分別在腰間和兩腳邊加了燈,周圍的一切都能看的清楚。地麵上坑坑窪窪的泥濘不堪,兩邊的岩壁上不斷的往下滴水,龍王洞內很潮濕。

    龍王洞前麵一段我和黑子都比較熟悉,學校組織的夏令營,基本都來這裏。當然,我們村附近除了這裏,倒也不是沒地可去,倒是學校後麵有個雙峰山,景色不錯,山上有個天井,據說很神奇,有龍出沒,但一直沒有機會。主要是因為,大人們常說那附近有狼出沒,而且雙峰山比較陡峭,爬上去很不容易,連村裏的老獵人都很少涉獵哪裏。至於雙峰山是不是真有龍就不知道了。

    出發前張教授告訴我們遇到什麽情況都不要尖叫,山洞中尖叫聲會傳很遠,可能產生回音,驚嚇到洞裏麵的生物。

    於是眾人都靜靜悄悄的低頭行路,一句話都不說,結果還是出了事故。胖丫不小心踩到隊裏另一個女生劉穎的腳,女生就喜歡大驚小怪,被一踩,便“啊”的一聲喊出來,這一喊不打緊,把洞裏的蝙蝠嚇壞了,頓時耳邊全響起翅膀的撲棱棱聲,黑色的蝙蝠四處亂飛,有的疾不擇路撞到劉穎的懷裏,嚇的女孩尖叫連連。

    劉穎和胖丫不同,她是那種很眉清目秀的文靜女生,一路上沒說過一句,特別安靜,被蝙蝠一嚇,竟然害怕的哭了出來。我很同情她,這樣的女生適合念文科,怎麽跑來探險,真是女也怕入錯行。

    隊伍中有個比較胖的男生叫吳偉,對劉穎挺上心,一直扶著她不斷說些安慰話。隨著大夥安靜下來,那些蝙蝠也慢慢安靜了,隊伍再次恢複之前的狀態。

    這時,忽然傳來嘩啦聲,哪分明是粗鐵鏈撞擊岩石發出的聲音,大夥微微一愣,全部看向我跟黑子,目光像是在詢問。

    我搖搖頭說:“這我可不知道,以前我們根本沒有走到這麽深,可能是剛才的聲音驚嚇到洞裏的其他生物,撞到金屬發出的吧!”黑子跟著點點頭,表示讚同我說的,大夥便繼續朝前走。

    山洞的路越來越難走了,有些地方隻能爬著通過,每個人臉上都露出疲憊的神情。沒有人說話,連最活潑的胖丫都沉默了,這種氣氛有些詭異,我提議讓大家歇一會。山洞裏全是泥濘,蝙蝠屎散發出腥臭的味道,令人作嘔。

    大夥停下來,張教授拿出防毒麵罩讓大家帶上。他們不愧是專業考古隊,裝備很齊全。帶上麵罩之後,果然那種令人作嘔的味道沒有了,卻說起話來不方便,我看見,他們有專業的手語交流,不過,這種手勢我卻看不懂。見黑子頻頻點頭,貌似他看懂了。

    我有些納悶,這塊料什麽時候變的這麽聰明,竟然能夠看得懂手語了。我掏出手機看了下還有信號,便給黑子發了個短信問他們在說什麽。黑子的回複卻令我大吃一驚,手機上顯示一句話:“他們的手語是挖蘑菇用的暗語”。

    我聽祖父說挖蘑菇的都不說話,怕活人氣喚醒沉睡的屍體,他們有專業的手語交流,卻沒想到考古隊也懂得這些。

    我腦海裏頓時泛起無數問號?不是專業考古隊嗎?不是來找實習素材的嗎?怎麽變成了挖蘑菇的,而且這裏隻是山洞,又不是古墓,挖哪門子的蘑菇啊?越是有疑問,我越是覺得不安,感覺現在形勢對我非常不利,再聯想到黑子進洞前跟我說的,祖父曾經進來過這裏,我便感覺這次考古可能是個陰謀。

    忽然想到一件事,既然是暗語黑子為何能看的懂,難道他們是一夥的?仿佛猜到了我的心思,黑子連忙給我發了一個短信:“我並不知情,我們是兄弟,你要相信我。”

    黑暗中我看著黑子的眼睛很明亮,不像是說謊。這時,哪詭異的鐵鏈撞擊聲又響了兩下。

    我偷偷觀察張教授和他的學生,發現鐵鏈的聲音他們似乎早就知道,雖然是沉著臉,卻沒有一點震驚的樣子,若無其事。這讓我聯想到第一次鐵鏈聲,他們看向我跟黑子時的表情,似乎不是詢問,而是想從我臉上看出些什麽。

    我忽然想起張教授去黑子家的時候,李老伯說他覺得張教授很麵熟,但是據黑子說,這位張教授從來沒有來過妄川村,兩家人根本沒有見過麵。這到底是咋回事?

    邊想邊走,不知不覺走到了盡頭,前麵是一麵石壁,上麵還有水流下來,石壁有兩三米高,在石壁的上麵又是另一個洞。隊伍裏除了我跟黑子之外,還有三個男生,分別是吳胖子,肌肉男和猴臉。這時,肌肉男從背包中掏出弩槍射向岩石頂部,一根帶著繩子的弩箭插進岩石裏。肌肉男雙手挽著繩子,雙腳登著流水的石壁,三兩下就爬了上去。

    我心裏暗暗吃驚,這小子可真是好臂力,簡直可以與當過兵的黑子有一拚。上去之後,他便在上麵拉,胖丫和劉穎先爬上去之後是胖子和瘦猴,這期間我和黑子站的旁邊看著,他們配合的很默契,我們兩根本插不上手。

    兩女兩男都爬上去了,這下輪到張教授了,我和黑子作為斷後的,隻能最後上。張教授可能年紀大了,雙手抓著繩子,雙腳在石壁上亂登,愣是上不去,最後還是我跟黑子托著他的屁股推上去的。

    張教授上去之後,黑子說讓我先上,他畢竟是當過兵的,爬這麽一個小坎,根本就是家常便飯,看我細胳膊細腿的,怕我上不去,也好能推我一把。我心裏一暖,就準備爬,可是,當我轉過身看向石壁時,隻覺得一股涼氣自頭頂一下涼到了腳底板。

    石壁上有流水,時間長了長了很多青苔,剛才被張教授一通亂登,將上麵的青苔大部分刮掉了,露出石壁原本的麵貌,一個似哭似笑的鬼臉印在上麵,陰森森的咧著嘴,突然被燈光一照,簡直活靈活現,著實嚇的我夠嗆。

    “他娘的什麽情況?怎麽會出現這個東西?”黑子也被嚇到了,朝我身邊靠了過來,額頭上滲出一層白毛汗。

    張教授見我們兩表情怪異,就問發生什麽事了,我就把石壁上看到鬼臉的事告訴他。張教授聽後臉色蒼白,比鬼臉還難看。

    根據李老伯所說,祖父在五龍聚首勢的暗河岩壁看到的便是這種似哭似笑的鬼臉,後來挖出很多有著相同表情的人頭,我卻沒想到在這裏見到了貨真價實的。多看幾眼,總覺得哪鬼臉像是在對著我笑,又像是在哭訴著什麽,好矛盾,弄我心裏都挺矛盾,有種說不出的別扭,恨不得撲上去,把那鬼臉從石壁上扣下來,心裏跟貓撓似得,好不難受。

    “閉上眼睛,你們兩個不要命了,快點上來。”教授看到我兩詭異的表情,頓時嚇的大吼。

    被張教授當頭棒喝,我感覺一下清醒過來,不自覺的發現,我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放在了頭上,而且撕住幾縷頭發,差點就揪下來了。如果不是教授當頭棒喝,估計黑子和我就要變成第二個沈萬錢。這種鬼臉貌似有某種魔力,能夠控製人的心神,令人產生一種矛盾的心情,非常厲害。

    九 鬼胎

    鬼臉太過邪門,我不敢逗留,連忙閉上眼睛抓住繩子爬了上去,黑子跟在我後麵也爬了上來。大夥都奇怪的盯著我兩,仿佛我兩臉上有東西一般,我朝前走了兩步,沒想到離我最近的吳胖子居然朝後退了兩步,像是害怕靠近我似得。

    他們的這些舉動,我懷疑他們可能知道下麵的鬼臉的秘密,而且很有可能我和黑子已經被什麽東西纏身了,我心裏忐忑不安。張教授看我兩上來,招呼大家繼續朝前走,仿佛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此刻,我心事重重,感覺這次進入龍王洞之行太過魯莽,欠考慮。除了黑子,我對身邊人的了解僅限於綽號,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對他們根本是一無所知,而這樣我便貿然答應,是不是有些太過愚蠢?

    伸手摸了摸胸口那個掛墜,想起臨行前奶奶的囑咐:“一定要注意安全,在龍王洞裏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不過,有一句話你要記好,你祖父曾經說過,天地萬物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沒有什麽是絕對可怕。還有,這個掛墜是我們李家的祖傳之物,向來之傳給懂陰陽術的後人,你父親和你叔叔都不懂,你也隻是小時候跟隨你祖父學了些皮毛,現在就傳給你,哎…”奶奶歎了口氣,摸了摸我頭說:“你祖父走的太早了,很多東西都沒來得及交給你們,他的那些事又不讓我參與,我根本不懂,所以也無法幫你,但是你一定要將這門學問傳揚下去,不能讓他葬送在你祖父手中,那樣怎麽對得起列祖列宗啊!”說著奶奶擦了擦眼角,眼睛已經濕潤了。

    我知道奶奶有想念祖父了,據說祖父娶奶奶的時候已經四十多歲了,那時候奶奶才芳齡十八,正直青春年華,卻心甘情願跟隨祖父,做他背後的女人,相夫教子,持家有道,是難得的賢妻良母。祖父去世的時候,奶奶還不到五十,這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奶奶對祖父的思念卻從來沒有停止過,雖然已經陰陽兩隔,但他們卻相忘江湖。

    我輕輕的握住奶奶的手安慰她,幫她擦了擦眼角,奶奶微笑著說:“你祖父走的時候,沒有受什麽苦,走的很平靜,隻是有一絲遺憾,就是沒能將祖宗的學問傳揚下去。”說到這裏奶奶停了下,像是在回憶當時的情景,忽然眼睛一亮,盯著我說道:“你祖父走的時候,嘴裏一直念叨著,叫…叫…我當時想問他叫誰,卻還沒問完,他便撒手西去了。”

    “叫?”我眉頭緊蹙,叫什麽?難道是叫我?祖父去世的時候我還小,根本不懂事,而且也沒有在身邊。那一年我是十二歲,是本命年,剛好和祖父反衝,不能去送終。不過,父親和叔叔姑姑們都在,祖父該沒有什麽遺憾的。我沒有見祖父最後一麵,當時並未在意,現在想來心裏卻覺得很遺憾。畢竟小時候祖父對我最好了,我是大孫子,祖父把所有的疼愛都給我了。小時候祖父每次出門去給人看風水都帶上我,那時候日子過的很清苦,一年到頭也吃不到幾次肉,但是過紅白喜事,肯定要擺宴席,就會有很多平時吃不到的美食,我就跟著祖父混吃混喝。

    那時候一聽到說哪裏要過事,我便高興的不得了,纏著祖父要一起去,每次祖父都不答應,非要我答應跟他學習陰陽術才肯帶我去,我便假裝答應,其實去了之後就知道大吃大喝,根本什麽都沒學到。每次都是這樣,祖父也知道,但還是很高興的帶我去。偶爾會摸著我的頭歎息兩句說:“這孩子是塊料好料,卻沒有那份心,可惜啊,可惜了。”

    小時候我也常聽祖父說,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人最適合做陰陽先生,專門克製那些鬼魅魍魎,而我便是純陽之命人,所以祖父看我不專心學,就覺得可惜。其實,那時候我什麽都不懂,隻知道那些美食好吃,直到慢慢懂事以後,才好奇想學,但祖父卻已經不在了。有些遺憾,是一輩子都無法彌補的。

    祖父臨走前嘴裏一直念著的“叫”到底是指什麽呢?我在心裏暗想,祖父到底是想叫誰?那一天我父親他們兄弟姐妹都在,他應該沒有要叫的人才對啊?不對,難道祖父不是在叫人,而是指別的?這樣想,我忽然想到奶奶告訴我,說文革時家裏重要的書都是藏在紅薯窖裏麵才躲過一劫的,難道祖父所說的“叫”根本不是叫人的叫,而是紅薯窖的“窖”。對了,極有可能下麵藏著什麽東西,這次回去之後,定要去紅薯窖探個究竟。

    山洞裏麵陰暗潮濕,陰腐之氣特別濃,岩壁四麵都長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植物。一路上帶著麵罩,實在受不了,這會大家都摘了下來透氣,忽然發現,就在離我們不遠的前方,出現了一株血紅色的玫瑰,特別鮮豔,那些花瓣上滴下來的水仿佛是沾了鮮血一般,殷紅殷紅的,嬌豔欲滴。大家都好奇,這裏怎麽還長玫瑰,胖丫和劉穎臉上露出了笑容,女孩天生愛花,忽然出現這麽一株玫瑰花,她兩都很興奮,想要上去采摘。

    然而,吳胖子比她們都手快,兩步跨上去摘了那朵花,拿到鼻子上聞了聞,然後遞給劉穎道:“好看吧,真香,借花獻佛,送給你。”

    劉穎看了看張教授有些不好意思接,連忙擺擺手說:“你自己拿著玩吧,我不要。”

    “這裏可不是浪漫的地方哦,還是小心為妙。”瘦猴不懷好意的笑道,走過去從吳胖子手裏奪過花聞了聞,說:“這花氣味怎麽怪怪的,不像是玫瑰花?”

    “是嗎?被你這麽一說我也感覺奇怪的,恩,好像帶著一股子腥味。”瘦猴奪了吳胖子的花,正好解了胖子的尷尬,他就順著台階就下來了。

    瘦猴將花湊到鼻子再次用力聞了聞確認道:“確實有股子腥味,真奇怪,好像是血腥味,難道這花還吸血?”瘦猴估計覺得自己還挺幽默的,說完後還自顧自的笑了起來。忽然,瘦猴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因為他手中的花晃了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萎縮,變成了一隻枯花。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也太過詭異,記得隻有那些武俠中才出現一些花,叫什麽彈指紅顏老,瞬間枯萎,卻沒想到在這看見真格的,或者真如瘦猴所說的那樣是吸血妖花?

    突然之間出現這一幕,大夥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瘦猴第一反應,就是扔掉手裏花枝,拍拍手。花枝落下的瞬間,變成一抹黑灰,被風吹散。如此詭異的變化,愣是令人思之不及。

    忽然間,瘦猴嘴裏卻隻能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身體搖晃,卻怎麽也挪不動腳步一般,整個人顫抖如篩糠。

    我感覺瘦猴臉上的表情不對,嘴巴一直動卻沒有說出話來,心裏咯噔一下,暗想該不會是出事了吧?連忙走了幾步想要去扶他一把,走近以後,驚的張大嘴巴,瘦猴的手正在迅速枯萎,那手指頭的肉一點一點的癟下去,轉眼隻剩下皮包著骨頭,宛如鬼爪一般,恐怖極了,而這一切,又發生在一瞬間,枯萎的速度,比花還要快。

    我卻目睹了這一幕,渾身顫抖,冷汗直冒,雙腳發軟一屁股癱坐在地。瘦猴的身體仿佛被什麽東西吸幹了一般,一秒鍾的功夫,從手到臉上,所有目所能及的肌膚都癟了下去,變成了醬紫色,嘴唇都幹枯的貼在牙齒上,眼窩深陷,兩個眼珠子差點掉下來,連頭發都迅速脫落。

    大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一個個瞪大眼睛看著我,好奇我為什麽坐在地上,他們根本我不知道我心裏有多恐懼,離的那麽近,看的那麽清楚,一個人如花兒一樣枯萎了,這太不可思議了。

    黑子見我癱坐在地上,還以為我腿抽筋呢,就過來扶我,就在這時,瘦猴身體猛朝後傾倒,兩個眼球脫落滾到劉穎腳邊,看到這一幕,大夥一時呆住,反應過來後,眼珠子都快瞪出來,張大的嘴巴都能塞進一個拳頭,一個個渾身發抖,額頭冷汗直冒。瘦猴身體是被瞬間抽幹,剩下醬紫色皮包著骨頭,兩個凸出來的眼珠子滾在地上,甭提多嚇人,所有人都被這樣的景象嚇傻了,一時間長大嘴巴發不出聲音。還是劉穎第一個發出聲音,放聲大哭,雙手抱著頭,一直往後退,差點撞在岩壁上,還好站在她身後的胖丫一把抱著她,劉穎便死命的抱著胖丫渾身發抖。

    “這他媽的是怎麽回事?”大夥滿臉驚恐都想知道答案,不知所措,這一切來的太突然,我們根本沒有思想準備,這個驚喜有點太過了。幾秒鍾之前,瘦猴還有說有笑的,活生生的一個人,然而,就這麽幾秒鍾後,他卻變成了一具幹屍,毫無預兆,擱誰也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千萬不要慌,離開花遠一點,這可能是食人花。”張教授見多識廣,他雖然也很吃驚,聲音卻很鎮定,搓了搓手心全是冷汗。

    這時張教授上前用他手裏的拐杖在瘦猴身上捅了幾下,看看是不是有什麽東西?然而,衣服撥開,發現裏麵什麽都沒有,隻有醬紫色幹巴巴的皮膚。大夥臉上的表情更難看,如果真有什麽還好說,就怕死的不明不白。

    忽然間瘦猴幹屍般的身體動了下,嚇的教授連忙朝會退,瘦猴的肚子毫無預兆的鼓了起來,仿佛孕婦的肚子一樣,隻不過這懷孕的速度忒快了點,幾秒鍾就已經足月了。

    “裏麵有東西?”肌肉男忽然從背包裏掏出了一把手槍,應該是警用的那種五四手槍,對著瘦猴的屍體,他臉上雖然有驚恐,但是卻比其他人強悍,雙眼射出兩道精光,跨前兩步站到了教授的身側,似乎要保護教授。

    “都別慌,鎮定點,考古隨時都會有意外發生,不要大驚小怪。”張教授拉著肌肉男朝後退了幾步,盡量和瘦猴的屍體保持距離。

    那鼓脹的肚子越來越大,仿佛裏麵有個東西正在迅速成長,愣是將肚子頂的快要爆炸了。所有人都盯著那隆起的肚子,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仿佛看見鬼了似的,額頭滿是冷汗,不知道瘦猴懷的什麽鬼胎。

    “教授該怎麽辦,要不要開槍?”肌肉男盯著瘦猴的肚子,見遲遲沒有東西出來,既是很期待又有些害怕。

    看著肌肉男拿出槍來,我越發覺得他們不是單純考古的,肯定有什麽陰謀。在我國槍支是被管製的,一個學校考古隊是不可能擁有這種東西。不過,目前情況緊迫,根本容不得我多想。

    “不要衝動,我活了這把年紀都沒見過這麽奇怪的花,食人花也不是這個樣子,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難道是一種邪花?”張教授臉色很難看,他很努力想要找出這種花的記載,卻發現,教授有時候也會覺得書讀的太少。他的學生死了,他卻無能為力,而且連死因都找不到,未知的死亡更能給人帶來巨大的恐懼感。

    胖丫問道:“爸爸,你說這會不會是一種吸血的蟲子?”劉穎還一直將頭埋在胖丫的懷裏,這邊的情景太過恐怖,她嚇的不敢看,趴在胖丫身上低聲抽泣。

    被胖丫這麽一提醒,我頓時想起祖父留下的古書上有記載,在苗疆那地方,有一種蟲子,叫做血蠶,據記載這種蟲子專門吸食動物的血液,非常恐怖,能夠瞬間將一頭牛吸幹,而自己的身體也會迅速長大,但是目前的情況看來不像是那種血蠶。血蠶隻是吸血,這家夥連肌肉都吸幹了,直接可以做成木乃伊了。

    瘦猴一直隆起的肚子忽然嘭的一聲炸開,一個紅色的影子從裏麵跳出來,一尺多長,有小狗那麽大,是一個全身血紅的肉蟲,身體是半透明的,通過皮膚依稀看到裏麵流動的內髒,以及大量的血液。它的身體圓滾滾的,就像是一隻超大號的蠶,隻不過身體裏麵被血液填滿了,變成了紅色。

    眼前這個樣子有些像是古書上記載的血蠶,但似乎有不是,我也不太確定,因此沒敢說出來。

    哪蟲子的兩隻眼睛就如同人的眼睛一般,烏黑的眼珠子盯著大夥上下打量,像是個好奇寶寶,而哪嘴巴,就如同嬰兒的嘴一樣,一撮一撮的仿佛在吸奶,還發出嬰兒般咿呀的叫聲,聽上去說不出的詭異。

    大夥相互對望,誰也給不出答案。我也從來沒有見過真的血蠶,隻憑記載不敢胡亂猜測。張教授讓大夥小心退後,千萬不要發出聲音,肌肉男護著教授慢慢朝後退,就剛退了兩步,那肉蟲子便撲了上來,速度奇怪,好在肌肉男反應更快,隻見他手一抖,子彈就突突的射出去,頓時把肉蟲子打了個稀巴爛,血水漸的到處都是,還帶著瘦猴的溫度,血腥味四處彌漫。

    大夥臉上表情難看,有些被血漸到的更是忍不住哇哇的吐起來,流出來的像是雞蛋裏麵的白黃,太惡心了。

    雖然已經被打爛,肉蟲子的碎肉還在蠕動,不一會,在稀爛的屍體內長出一棵嫩苗,先是翠綠,很快周圍的血水被根莖吸收了,翠綠的嫩苗漸漸轉變成血紅色,一瞬間開出一朵嬌豔的玫瑰,和之前那朵一毛一樣。

    大夥驚奇的看著這些變化,臉上的表情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相互對望,最後都把目光落到教授身上,教授卻也無奈的搖搖頭,沒能給出答案。鑒於瘦猴的前車之鑒,吳胖子離花朵遠遠的再也不敢采摘。我心裏在想,為何吳胖子也聞過花卻沒事,瘦猴卻被吸幹了,難道吳胖子身上有什麽東西克製花中的怪蟲?

    我的疑問自然是沒有答案,恐怕吳胖子本身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由於這種花害死了瘦猴,肌肉男對著花特別仇恨,還沒等教授發話,便抄起背包內的工兵鏟,兩三下把花拍成碎末,隻見花蕊上跑出蚊子那麽大的一個小紅點,肌肉男眼尖手快,一鏟子拍下去,就如同打死一隻蚊子般,紅點變成了血印子。

    我估摸著,花蕊中小紅點才是殺死瘦猴的罪魁禍首,這種特別小蟲子難以防範,估計是在瘦猴聞花的時候,鑽進了他的鼻子,而後吸幹了他的身體。不管是怎麽回事,都覺得太過詭異。

    我們經常在各種電視雜誌上看到血色玫瑰這樣的字眼,卻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真的在這裏見到了血色玫瑰,而且還是名副其實的。這樣美麗的花奪走了一名同伴的生命,我想如果能從這裏出去,想必以後再也不願意看到玫瑰花了吧!

    我忽然開始同情起瘦猴來,雖然這個矮個子男孩,隻是跟我相處了不到一天的時間,我甚至不知道他真名叫什麽,就這麽無聲無息的死了。命運有時候還真他媽的諷刺,玫瑰花下死,不知道瘦猴是不是真的做鬼也風流?

    瘦猴的死,給大家罩上了一層陰影,所有人都沮喪著臉一句話不說,大家對著瘦猴屍體默哀。教授從包裏掏出一件衣服蓋在瘦猴的臉上,說出來之後在想辦法將屍體帶回去,接著招呼大家繼續前進。

    每個人心頭都壓著石頭,進入山洞的熱情,早已蕩然無存,尤其是胖丫他們,眼裏都噙著淚水和憤怒。瘦猴是他們的同學,相處久了肯定有感情,就這樣死了,他們能不難受嗎?教授看大家這樣,心裏也不是滋味,隻好給大家說打氣的話:“這不過是個意外,也是一個教訓,千萬不要隨便碰未知東西,但是,不要忘記了我們的考古任務,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奇怪的鐵鏈聲又響了起來,原本就沉重心情,再次烙上陰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