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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馳今天起得比平時晚,快中午了才起床,不過還是堅持出去跑了一圈步,再去爺爺那兒吃了點兒東西墊肚子。

    然後帶著小子去河邊慢慢遛達了一圈兒,小子現在年紀大了,不像以前那麽能跑能跳,但也不願意在家趴著曬太陽,所以方馳隻要有時間,就會帶它出門散個步。

    散完步小子不肯回家,方馳隻好讓它跟著去了農場。

    農場的牌子挺大的,“微陶”兩個字老遠就能看到。

    這倆字兒是孫問渠寫的,農場裏所有的畫和字都是孫問渠閑著沒事兒的時候寫的畫的,還有各種陶,瓶子盤子擺件,方馳每次看到都會一陣得意。

    今天是周末,客人挺多的,這個時間門口已經停著七八輛車了。

    方馳掃了一眼,其中一輛車他看著很眼熟,瞅了一眼車牌,立馬嚇了一跳,抓了個認識孫問渠他爸的服務員過來:“老爺子怎麽來了?”

    “剛到的,說是順路來看看,”服務員點點頭,“就帶了個司機,沒帶別人。”

    “他看上去心情怎麽樣?”方馳問。

    “看不出來,”服務員抓抓頭,“老爺子常年就那一個表情啊。”

    “你這觀察力,”方馳歎了口氣,“去告訴廚房中午的飯按老爺子口味做,沒有的菜馬上去買。”

    “好的。”服務員點點頭走開了。

    方馳回房間去換了身衣服,小跑著去了辦公室。

    今天工作室開窯,孫問渠在那邊待了好幾天了,老爺子得他一個人去接待。

    農場做了好幾年了,一直到方馳去年畢業了過來幫忙,老爺子一年也就過來個三四次的,平時求都求不來。

    雖然當初方馳去求他投資的時候他同意了,但始終表示這種偽文青式裝逼農場他不看好,特別是方馳畢業之後就在農場靠山那邊弄了戶外攀岩,他更是覺得不倫不類的很不滿意。

    不過方馳知道老爺子這陣兒會過來,也知道他為什麽來,隻是沒想到他會不提前打個電話讓孫問渠接駕。

    進辦公室的時候老爺子已經自己泡了壺茶坐在窗戶邊坐著了。

    “伯伯,”方馳過去給他把茶倒上了,“您怎麽過來了?也沒打個電話。”

    “這辦公室重新裝修過?”老爺子說。

    “嗯,上兩個月弄的,孫問渠說換個風格換換心情,”方馳坐到他身邊,給自己也倒了杯茶,“您覺得怎麽樣?”

    “不怎麽樣,”老爺子哼了一聲,“錢多燒的去弄個跑馬燈辦公室啊,一天一個輪著來。”

    “他都自己裝修,沒花什麽錢,材料那些木頭都是我上山弄的,那個藤燈也是他自己做的。”方馳笑笑,指了指茶桌上方吊著的一盞燈。

    這燈他特別喜歡,是孫問渠從製藤開始每一步都自己動手一點點做出來的,很漂亮,也很精致。

    “難怪這麽難看。”老爺子冷笑著說。

    “這話說的,”方馳嘖了一聲,“他這審美可是您一手培養的。”

    老爺子瞪了他一眼沒說話,拿起杯子喝了口茶。

    “中午咱倆喝一杯吧?”方馳給他倒上茶。

    “再說吧,”老爺子斜了他一眼,“我還有話要問你。”

    “您問。”方馳笑了笑。

    “本來這事兒應該問孫問渠,不過既然他躲起來了,我就隻能問你了。”老爺子看著他。

    “今天開窯。”方馳說。

    “我問你,”老爺子繼續盯著他,語氣開始有些不怎麽爽,“在網上賣陶,是誰的主意?”

    “我的,”方馳想也沒想就回答了,“已經挺長時間了,現在都已經做得很大了……您剛知道嗎?”

    “不可能,”老爺子擰起了眉,“能想出這種餿主意不是孫問渠就是馬亮!”

    方馳沒吭氣兒,過了一會兒才看了看老爺子:“餿嗎?”

    “不餿嗎?”老爺子瞪著他。

    “我不覺得啊,”方馳說,“知名度也高了,銷路也打開了,多種渠……”

    “掉價!”老爺子有些生氣地拍了一下桌子,“你不覺得掉價嗎!這些東西放到網上,買的人有幾個懂的?有幾個能欣賞的?”

    “這是兩個概念,”方馳笑了笑,“您就敢說去您那兒的都是懂陶的嗎?”

    老爺子瞪著他沒說話。

    “孫問渠覺得藝術這東西並不是隻有曲高和寡這一條路可走,”方馳說,“知道的人多了,喜歡人的就會多,喜歡的人多了,懂的人就會多。”

    老爺子擰著眉毛冷笑了一聲。

    方馳感覺他不是想不通這個,這幾年孫問渠的想法和做法,老爺子並沒有太多插手,像是接受了,又像是懶得再多說,這次生氣也僅僅是因為孫問渠突然就這麽幹了,沒跟他說。

    “伯伯,”方馳又給他倒了杯茶,“無論是這個農場也好,還是在網上賣陶也好,我知道您都是不看好的,但事實就是他幹得挺好的,您不看好也沒辦法,對吧。”

    “你現在說話是越來越放肆了。”老爺子看著他。

    “反正您也沒真生氣,”方馳嘿嘿笑了兩聲,然後又收了笑容,“孫問渠現在不再僅僅是孫正誌的兒子,他是他自己,不是我氣您,知道他的人比知道您的人多,喜歡他欣賞他作品的人也比喜歡你的多……”

    老爺子手裏的茶杯重重地放到了桌上。

    方馳停了停,把椅子往他那邊挪了挪:“他麵對的受眾跟您的不一樣,所以您不能按自己的要求來要求他,這都好幾年了,您還沒看出來嗎?還是不肯承認?”

    “不肯承認什麽。”老爺子冷著臉。

    “承認孫問渠很優秀,比你想像的優秀太多,他一點兒都沒有浪費他的天分,”方馳說,“他是一個有商業頭腦的藝術家。”

    “他也配?”老爺子還是繃著臉。

    “他當然配,”方馳笑了,“您不高興麽?廢物早就叫不出口了吧?”

    “我看出來了,我今天就是來找氣生的。”老爺子一扔杯子站了起來。

    “別啊,”方馳笑著攔住了他,“您再坐會兒,我去看看菜做好了沒,一會兒喝點兒酒。”

    老爺子皺著眉被他按回了椅子上,重重地歎了口氣。

    方馳出了辦公室,又探進腦袋說了一句:“真的。”

    “什麽?”老爺子看著他。

    “我是真的很喜歡他這個樣子,”方馳說,“您肯定也喜歡,這麽繃著不難受麽?”

    老爺子一瞪眼又站了起來,方馳迅速地關上門順手把門給鎖上了,喊了一聲:“我馬上回來。”

    一到周末,進山的,玩陶的,攀岩的全來了,房間有時候都不夠住的,都得提前訂,廚房這會兒正是忙得不行的時候。

    “馬上好了,兩菜一湯,”廚師看他進來說了一句,“本來想再多做一個,但實在忙不過來……”

    “夠了,”方馳說,“加司機一共就仨人,吃不了多少。”

    出了廚房,方馳的手機響了,程漠打過來的,他接起電話。

    “輪胎我給你找到了,”程漠說,“就你說的那種大的,別說躺一個人,就是你倆一塊兒躺進去幹點兒什麽都富餘。”

    “你試過了?”方馳問。

    “能不能有點兒素質?”程漠說。

    “你先說的啊,”方馳嘖了一聲,“今天能給我拉過來嗎?我明天讓人裝上了。”

    “我一會兒直接就叫個車拉過去了。”程漠說。

    “謝了,”方馳笑著說,“弄好了請你和肖一鳴過來玩。”

    周末事兒挺多的,雖然有服務員,做陶這邊有指導老師,攀岩那邊有教練,但總時不時還有點兒問題。

    特別是攀岩那邊,因為剛弄了沒多長時間,教練他也沒多請,來的人一多就需要他自己上,一到周末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中午陪老爺子吃了個飯,又聊了一會兒,還把孫問渠放在網上賣的那些陶都讓他看過了,證明那些東西不完全是迎合市場的商品,老爺子走的時候還是拉著臉,但能感覺得出來沒有之前那麽不爽了。

    也許來的時候也並沒有多不爽,打著興事問罪的旗子來了解一下具體情況而已。

    方馳覺得這老頭兒這把年紀,想讓他放下架子不擰著估計沒戲,能像現在這樣就不錯了。

    孫問渠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方馳剛從攀岩那邊一路往農場大門那邊跑過去,邊跑邊接了電話:“……喂。”

    “打架呢?”孫問渠愣了愣,“還是背著我偷人呢?”

    “忙得要起飛了,這會兒你過來了我都沒時間上你,”方馳說,“亮子叔叔那邊完事兒了?”

    “嗯,”孫問渠說,“我還多燒了套杯子,你不是要個喝巧克力的杯子麽。”

    “是你要,別說是我,我拿個碗就能喝了。”方馳說。

    “是你開的口啊,你讓我做的。”孫問渠嘖了一聲。

    “那不還是因為每次你都嫌棄那個碗嗎?”方馳歎了口氣,“什麽時候回來?剛老師說沒有陶土了。”

    “在路上了,”孫問渠說,“我帶了土。”

    “還多久到?”方馳趕緊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跑到大門看到了拉輪胎的車,老遠就打著手勢讓工人馬上卸車。

    “還得有一陣兒,晚飯前到,幫我煮點兒粥吧,皮蛋瘦肉粥,不要瘦肉,要肉沫。”孫問渠說。

    “你直接說皮蛋肉沫粥就行,”方馳說,“我一會兒幫你煮。”

    掛了電話之後,方馳之前叫出來的幾個服務員過來了:“小馳哥,這個輪胎也要藏起來嗎?”

    “藏,”方馳一揮手,“還是藏老地方,明天一早工人過來,你們帶著拿進山去,盯著他們裝好,我給了圖紙的。”

    “沒問題。”幾個服務員馬上過去把這個一人高的大輪胎推著順小路往農場後麵繞了過去。

    “孫老板看了不知道得有多開心啊。”一個服務員小姑娘跟著出來看了看。

    “保密就行了你們,”方馳說,“等他看過以後你就可以上去玩了。”

    “哎,小馳哥,你說,孫老板看了之後會不會覺得,哎呀這地方不錯,也合到到農場裏去算一個娛樂項目吧?”小姑娘問。

    “他敢。”方馳說完又往廚房跑過去。

    孫問渠對粥的要求非常高,必須一粒整米都看不見,現在就得煮上,才能在他回來的時候弄好。

    “真難伺候。”方馳一個人在單獨的小廚房裏忙活著。

    小子不知道上哪兒鑽了一身草屑地進來了,廚房門邊趴著。

    “老狗,”方馳拿了一個雞蛋剝了給它吃了,“今天精神不錯啊,還去鑽草堆了?”

    小子忙著吃雞蛋,沒理它。

    “你一會兒也喝點兒粥吧?”方馳摸摸它的頭,“你看你臉都白了,再過兩年該變成薩摩了吧?”

    孫問渠一回來就先回了房間洗澡。

    方馳讓服務員把他車上帶回來的土拿走之後也上了樓回了房間,一進屋就把身上的衣服都扒了,直接推開浴室門擠了進去。

    “你不說現在沒空上我嗎?”孫問渠剛開了水,正衝著,轉過頭瞅了他一眼。

    “是沒空上你,摸幾下舔兩口的時間還是有的,其實主要是怕你累了,這一忙好幾天的。”方馳從身後摟住他,在他肩膀上舔了舔。

    “我覺得你比我忙啊,”孫問渠反手在他腦袋上抓了抓,“打電話總有一兩個不接的。”

    “有事兒呢,”方馳嘿嘿笑了兩聲,“要沒事兒我還會等你打過來嗎,早給你打過去了。”

    “忙什麽?以前也沒這麽忙啊,感覺這一個月你特別忙,之前還玩失蹤。”孫問渠往後靠著他,仰頭枕他肩上衝著水。

    “說了是陪奶奶去鎮上了,”方馳吻了吻他耳朵尖,舌尖順著他耳廓輕輕勾劃著,手慢慢往他小腹上摸過去,“過兩天我們進山休息一下吧,今年太累了,我同學裏就我一畢業就忙得跟狗似的,程漠和肖一鳴前陣兒還出去旅了個遊,簡直氣死我。”

    “嗯,”孫問渠笑笑,“我讓你先找個俱樂部實習一下的,你自己不願意啊。”

    “你都說要弄攀岩了,我還能不來嗎?”方馳說,“我要不來你還得現找人,萬一再找個長腿小鮮肉……”

    “你現在也還是很新鮮的,”孫問渠背過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又抓住了他正往下摸的手,“你不是怕我累麽?”

    “你……需要放鬆一下麽?”方馳笑了笑。

    “你幫我麽?”孫問渠轉過身往牆上一靠,眯縫了一下眼睛。

    “嗯。”方馳壓過去吻住他,細細地糾纏之後慢慢往下,下巴,脖子,鎖骨,胸口……再到小腹,舌尖在他小腹上輕輕點了點。

    孫問渠仰了仰頭,聽到他細微的一聲歎息之後,方馳在他腰上摸了一下,繼續往下。

    農場是孫問渠在方馳大二的時候開始弄的,不過孫問渠很懶,還要求很高,所以弄弄停停地折騰了挺長時間才開始正式營業。

    從那時開始他一放假就回過來幫忙,到他畢業開始弄攀岩的事兒再到現在,他感覺兩個人一直在忙個不停,都沒怎麽好好休息過。

    現在事情慢慢都順了,農場的項目也全都步入正軌,他才開始有工夫琢磨這件想了很久的事。

    輪胎已經弄進山去了,工人安裝好了,服務員還拍了兩張照片給他,看上去還挺不錯的。

    方馳一早起來做了早點,又把臥室裏花瓶裏的花都換了,過去推了推還在床上躺著的孫問渠:“起吧,今天帶你進山玩。”

    “今天?”孫問渠翻了個身。

    “今天沒什麽預約,人少,”方馳說,“你難道還想等周末才去嗎?”

    “行吧,”孫問渠打了個嗬欠坐了起來,“先說好,我不爬山,繞著山遛達兩圈還成。”

    “不用爬山。”方馳笑笑。

    進山的路村裏出錢修過了,比以前要好走得多,來的遊客也越來越多。

    不過方馳帶著孫問渠順著新修的路走了一段就拐上了小路,還是條被雜草都蓋掉了的小路。

    “去哪兒?”孫問渠看了看四周,“我在這兒好幾年都沒發現這兒還有這麽一條路呢?”

    “往前一點兒就是以前我們走過的路了,往這邊不是能走一段好路麽,”方馳拉住他的手,“這邊坡度小,也不用爬什麽山。”

    “去哪兒?”孫問渠繼續問。

    “去……”方馳笑了笑,回過頭,“我有東西送你。”

    “不年不節的,咱倆生日一個過了一個沒到,”孫問渠嘖了一聲,“你送什麽東西?”

    “早就想送了,隻是一直沒時間弄,我琢磨好幾年了。”方馳說。

    孫問渠笑了,“我就知道你一直琢磨買房子。”

    “買不起呢。”方馳說。

    “所以你不會是在山裏蓋了個房子給我吧?”孫問渠說。

    方馳樂了:“沒。”

    順著小路走了一陣,孫問渠看到了以前進山的那條老路,再往前方馳沒有往上山的小路上拐,而是又一轉,帶著他往山後繞了過去。

    “前麵是不是你家那塊地了?”孫問渠問。

    “嗯,一直荒著也沒人弄。”方馳點點頭。

    “你在那兒幹什麽了?”孫問渠看著他。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方馳笑著說。

    路再往前走,就開始有了變化。

    這路過去隻有方馳家的那塊荒地,所以基本不會有人過來,以前踩出來的小道也已經模糊不清。

    但現在腳下的路上卻開始出現彩色的小石子,得不厚,但卻鋪滿了半米寬的小路。

    孫問渠沒說話,走了沒多遠,他又看到了路邊的雜草都被修剪過了,甚至有一眼就能看出來新種的帶著人工痕跡的草花。

    “你……”孫問渠忍不住開了口,但馬上就被方馳打斷了。

    “別說話。”方馳笑了笑。

    夏天林子裏很涼快,有微微的風,腳下的石子路上落滿了金色的光斑,看上幽靜而舒適。

    順著這條小路走到盡頭,方馳停下了:“到了。”

    一直低頭看著路的孫問渠這時才抬起頭,一眼看過去時整個人都愣住了,半天才問了一句:“這是什麽?”

    “這是我送給你的花園,”方馳走到他身後,胳膊摟住他,慢慢推著他往前走過去,“以前你說過,想要一個院子,種很多花,種鈴蘭,不用花盆,用輪胎就可以……”

    孫問渠沒有說話。

    這是在竹林的邊緣清理出來的不大的一片空地,圍著小小的竹籬笆。

    順著竹籬笆上的小門走進去,是一個小小的花園,地上種了草,再用大大小小的各種輪胎裝上土種滿了各種小花小草,中間一圈全是開著花的鈴蘭,風吹過來的時候輕輕晃著腦袋。

    旁邊還有一個架子,手工焊出來的鐵架子,上麵用幾根鐵鏈吊著一個很大的輪胎。

    “這是……秋千麽?”孫問渠問。

    “算是吧,說是吊床也可以,”方馳拉著他走過去,“看,可以躺著,也可以坐著。”

    輪胎中間用登山繩交錯著纏出了一個網,扔著幾個厚厚的小墊子,看上去非常舒適。

    “你做的?”孫問渠看著眼前這個像是夢裏才會出現的小園子,有些回不過神來,“全部這些?你這陣兒就是在弄這個?”

    “也不全是,我讓小陳那幫服務員幫著把材料弄進來的,小輪胎還有那些石子兒,都是他們幫我運進來的,大輪胎的那個架子我找了村裏的人幫焊的,”方馳笑著說,“人還以為我們農場要擴建呢,其實也不費事,就是本來想再弄得大一些,但是感覺來不及,我怕鈴蘭花期過了……”

    孫問渠轉過頭看著他。

    “不過鈴蘭花期過了其實也沒事兒,”方馳拉著他在擺成了各種形狀的輪胎間走著,“我去花木市場問了,人家給我配的,這些什麽什麽什麽花的,能輪流一直開到年底,這種謝了那種開了……”

    “你什麽時候學得這麽浪漫的?”孫問渠笑了笑,捧住他的臉,很認真地盯著看,“以前沒發現啊。”

    “我沒學,也沒想玩浪漫,”方馳嘿嘿樂了兩聲,“我就是還記得那會兒你說想要這麽一個院子的眼神,我覺得你是真的想要這麽個地方……一開始我想要不買個帶院兒的房子,不過那個還要等很久,就琢磨著先弄個這樣的,本來還想再放上桌子椅子,不過隻有鐵藝的那種能露天放著,你以前說過那玩意兒最難看了,我就沒弄,等你拿主意。”

    孫問渠抱住他,低頭把眼睛按在了他肩上:“你真是……”

    “我家這塊地要是再靠近路邊一些就好了……不過這樣也好,清靜,離農場也不算太遠,”方馳摟住他的腰,“你下次找靈感的時候可以來這兒待會兒,你不總嫌農場那兒太吵了麽。”

    “嗯。”孫問渠應了一聲。

    “是不是很感動啊?”方馳嘿嘿樂了,“我自己也覺得挺好的,弄成這樣我挺喜歡的。”

    “感動。”孫問渠點點頭。

    “喜歡嗎?”方馳問。

    “喜歡,”孫問渠抬手在他腦門兒上彈了一下,“非常喜歡。”

    “不用說謝謝啊,”方馳摸摸腦門兒,“就老老實實跟我一塊兒老了就行了。”

    “現在不都已經老了好幾年了麽,”孫問渠嘖了一聲,轉身走到大輪胎那兒,往上一躺,拿了個墊子塞到腦袋下麵邊兒,“兒子過來給晃晃。”

    “好。”方馳笑著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