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秘的拓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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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最後停在了一個高檔小區裏麵。
劉淑家住在二樓,她上去拿了一個平時出去露營用的帳篷:“今晚你先住帳篷裏,拉鏈上麵有內鎖,記得鎖好,晚上恐怕還有餘震,你有家裏的鑰匙,需要什麽上去拿,我回去一趟,有事給我打電話。”
葉淩點頭,劉淑本已經轉身,還是忍不住回過頭來抱住葉淩。
“你媽媽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她的死因,我一定會查清楚的。”
“你還小,我答應了你媽媽要好好照顧你,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
“你就好好的上學,讀書,生活,知道嗎?”
風吹過,樹葉颯颯作響,劉淑有些哽咽的聲音也像是幻覺。
劉淑離開之後,葉淩在原地站了許久。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覺得有些冷,抱著手臂一陣哆嗦,這才回到了帳篷裏。
帳篷裏亮著一盞燈,葉淩把燈關了,把內鎖鎖好。
她深吸了一口氣,打開書包,書包裏麵有一個暗袋,袋子的拉鏈上麵還上了一把小鎖。
葉淩動作熟練的打開鎖,拿出裏麵的一個破舊拓本。
如果剛剛在棺槨前的事情不是幻覺的話,那麽那股驅散陰寒的暖流,應該就是從這拓本上麵來的。
這拓本和葉淩見過的拓本這些並不相同,它是由一張大約兩米長,一米寬的“紙”疊而成的,說是“紙”,但卻帶著金屬的光澤和玉的溫潤。
拓本上麵的很多字都被星星點點的紅褐色東西給覆蓋住,就像是有血濺到了上麵一般。
葉淩此刻的目光卻沒有放在那些紅褐色的痕跡上。
拓本鋪開過後的一角,像是花紋一樣的字符下麵,赫然畫著五個棺槨。
五個棺槨依次排開,第一個棺槨最小,而第五個最大,在昏黃的燈光中,像是匍匐著的怪獸一樣,上麵清晰可見的花紋仿佛一雙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葉淩。
葉淩屏住了呼吸,剛剛她騙了劉淑,她是見過那個棺槨,但是卻不是她爸爸畫的,而是她媽媽交給她的這個拓本裏的。
壓抑著心中的激動,就著手機屏幕上的光,她拿出了筆記本,對比著棺槨上麵的花紋。
“對的,這一個是對的。”
“這一個也是對的。”
“全部都能對的上。”
葉淩突然打了個冷顫。
那些花紋在這一刻仿佛又活過來了一樣。
“果然是第一個棺槨。”她深吸了口氣,不敢再想那些腦海裏泛著幽光的花紋。
“拓本上畫著的棺槨竟然出現了……”
“爸媽他們離開了半年,就隻帶回來了這個拓本,他們的死,肯定和這個拓本脫不開關係,和那個棺槨也脫不開關係。”
葉淩不敢把拓本放在外麵太久,等確定了上麵的棺槨圖案之後,她就立刻把拓本重新疊了起來。
可她剛疊了一半,右手手心又覺得一陣陰冷,像是有人對著她的手心在往裏吹氣,明明是炎熱的夏天裏,她卻像是如墮冰窖一樣。
就在這時,她手上的拓本也抖動了起來,漆黑的帳篷裏,拓本上卻淌過一陣微光,那些光灑在葉淩的身上,像是冬日裏驅散寒冷的陽光一樣,讓她整個人都暖了起來。
“究竟是怎麽回事,那個棺槨上麵,究竟有什麽東西。”葉淩大口喘著氣,額頭上全是細細密密的冷汗,如果不是手上還微微亮著的拓本,她還以為剛剛那一瞬間遍布全身的陰冷隻是錯覺。
但是下一刻,拓本的光像是微弱的燭火一樣,還是熄滅了。
這光剛一熄滅,那陰冷之氣又像是回漲的潮水一樣,重新湧進了葉淩的身體裏。
她臉色煞白,眼前突然出現了許多幻象,仿佛她現在就睡在一個棺槨裏,而周圍,周圍是……
“啊!”不知道過了多久,葉淩回過神來,現在她全身都濕漉漉的,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
她慌亂的看著自己的手,剛剛還放拿在她手上的拓本,不見了。
萬幸的卻是,隨著拓本的消失,她體內的陰冷之氣也消失了。
“拓本呢?拓本呢!”葉淩著急的翻著帳篷裏麵的東西,翻了個遍卻都什麽沒有找到。
帳篷的內鎖還鎖得好好的,她手忙腳亂的開了鎖,跑出帳篷。
一個保安見狀過來問道:“小妹妹你沒事吧?是不是做惡夢了?”
葉淩微微定了定神:“我還以為又地震了。”
保安理解道:“今天的地震確實太嚇人了,我在柳城生活了三十多年了,還是第一次遇到地震。”
葉淩牽起嘴角笑了笑,又把帳篷拉好,把東西塞進書包裏背著,就在小區裏麵找了起來。
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了,找了半個多小時之後,葉淩頹然的坐到了地上。
“沒有,哪裏都沒有。”
“帳篷鎖得好好的,肯定不是被人偷走了。”
“拓本究竟去哪裏了。”
葉淩咬著唇,失魂落魄的捂住了臉,再也忍不住,滾燙的眼淚從指間掉了下來。
“爸爸媽媽對不起。”
“我把拓本搞丟了。”
第二天,劉淑回來的時候,就見到了一臉萎靡的葉淩。
“這是怎麽了?”劉淑擔心的問道。
葉淩勉強的打起精神來道:“做了一晚上的噩夢,沒有睡好。”
劉淑道:“和我回去洗個臉,我帶你出去吃早飯。”
“淑姨,昨天的棺槨,究竟是怎麽回事?”葉淩問道。
劉淑並沒有回答,隻是道:“棺槨已經讓人運走了。”
“運走了?!”葉淩停下了步子,連忙問道,“怎麽運走的?那些靠近棺槨的人呢?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劉淑歎了口氣,她的眉宇間也很是疲憊:“來的那群人,不是普通人,棺槨被他們帶走了,你也別打聽了,知道了沒有好處。”
“可是。”葉淩道,“那之前掉下去的老師和同學呢?”
“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我們已經管不了了。”劉淑認真的對著葉淩道,“淩兒,這個世界上還有一些我們根本無法理解的人,進入他們的世界,對我們沒有好處。”
“你爸媽的事情我已經有頭緒了,你不要擔心,我和你媽媽都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不用操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葉淩還有很多問題,但是看到劉淑那雙疲憊又溫柔的眼睛,看到她眼尾爬上的皺紋,看到她藏在鬢邊的白發,這些問題就像是堵在了嗓子眼裏一樣。
她六歲之後,照顧她的人就是劉淑,因為拖了一個拖油瓶的原因,劉淑都快四十了,連婚沒結,現在還是一個人。
淑姨就是她的另一個媽媽。
她不舍得淑姨為她擔心。
葉淩點了點頭,挽著劉淑的手道:“淑姨你放心,我都聽你的。”
和劉淑吃完早飯後,葉淩就接到了沐澤的電話,和他約了時間去醫院看蔣老師。
二醫院現在到處都是人,每個人都忙忙慌慌的,蔣老師因為情況特殊,所以正在icu裏麵。
“他現在全身的皮膚都在潰爛。”葉淩剛到,就聽到醫生在對一個哭著的女人說話,應該是蔣老師的老婆。
沐澤皺著眉頭,他們在病房外麵,根本看不見裏麵的情況,隻能聽醫生繼續解釋道:“他昨天晚上送進來的時候,隻是精神有些失常,到了半夜三點十六分,從腹部的皮膚開始,出現了紅腫,然後變成了水泡,水泡破了之後就開始流膿,這些膿水導致了他的皮膚潰爛,到現在身上百分之九十五的皮膚都已經潰爛。”
蔣老師的老婆根本受不住醫生說的話,她嚎啕大哭道:“昨天才送進來的時候不是還沒事嗎?為什麽現在這麽嚴重?到底是什麽原因?用藥了沒有?藥有沒有用?錢我可以去借,求你救救我老公!”
那個醫生也是神色不忍:“我們隻能想辦法,事實上,他身上的膿水根本不能碰,護士的手套都被腐蝕了,我們也不知道那個究竟是什麽東西。”
葉淩心頭一緊,聯想到了昨晚她感覺到的陰冷之氣,蔣老師的這種情況,和棺槨上麵的東西肯定脫不了幹係。
醫生又安慰了許久這才離開。
女人這才注意到了葉淩兩人,她擦了擦眼淚問道:“你們是?”
沐澤解釋了他們的來意,女人眼眶通紅道:“你們都是好孩子,他要是知道了你們來看他,肯定高興。”
這時女人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了一樣,抓著葉淩的手道:“昨天就是你下去救的老蔣,是不是?”
葉淩點點頭。
女人激動道:“你昨天下去的時候,下麵是不是真的有個棺材?老蔣是不是得罪了裏麵的東西才會這樣的,你昨晚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事?”
她的指甲都嵌進了葉淩的皮膚裏,葉淩吃痛,卻隻是安慰她道:“阿姨你別慌。”
葉淩確實心有不忍,但是卻不能說實話,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棺槨上麵到底有什麽,而拓本的事情,是她死都不會透露出去的,所以她隻能道:“阿姨我沒事,隻是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女人又著急的問道:“真的沒事?”
沐澤趕緊過來拉過葉淩道:“阿姨,蔣老師這樣我們也很難過,但是現在醫院也找不出原因來,更別說我們了。”
女人頹喪的倒在椅子上:“我也是沒辦法了。”
沉默了一會兒,女人抹了抹眼淚道:“不好意思,我剛剛魯莽了,等老蔣好了,我請你們到家裏來吃飯。”
葉淩點點頭,又看了一眼病房,還是和沐澤離開了。
之後他們又去看了在醫院裏住著的同學,萬幸的是昨天救出來的同學都還活著。
“我回去了,今天謝謝你。”葉淩道。
“我送你吧?”沐澤道。
葉淩看了眼手機,才十點半,她道:“不用,這裏離我家很近,我直接走回去。”
沐澤沒有勉強,而是站在原地目送葉淩離開之後才上了車。
葉淩沒有說謊,她確實要回家,她接下來應該會在劉淑家住一段時間,必須得回去拿點東西。
這是一座老小區,裏麵住著的大半都是柳城文物考古研究院的老職工和家屬。
她家在三樓,一開門,屋裏的一切擺設都和十年前一樣,淺藍色的窗簾,淺灰色的布沙發,她的黃鴨子就放在沙發上,電視櫃上擺著他們一家人的合照。
那是她四歲時候照的,穿著大紅棉襖,臉上紅撲撲的,紮了兩個羊角辮,眉心點了一個紅點,抱著她的女人笑得眉眼彎彎,緊緊的挨著旁邊高大的男人,而背後是燕城的紅光廣場。
葉淩剛換上拖鞋,就感受到了一陣燥熱的風從窗戶吹了進來。
她一驚,然後全身上下都緊繃起來。
她去上學之前,家裏的窗戶都關的好好的,根本不可能有風吹進來。
有人進了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