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突破扶搖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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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晁帶著其他巫族跳入通道,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粉紅色的肉壁。

    “我們應該往哪裏走?”一個巫族問道。

    晁從懷裏拿出一本破爛的手劄,那上麵顯示著的正是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

    除了他們所在的光點之外,手劄上還有一處隱隱泛著金光。

    “往東邊走。”晁道。

    鼻尖傳來的濃重的腥臭味讓許多巫族有些不適:“聖獸肚子裏怎麽會有這種味道?”

    晁一邊領著眾人前進, 一邊道:“別那麽多廢話。”

    跟著他的巫族們隻能噤聲。

    等他們看到了地上的人頭時, 臉上的表情更驚訝了。

    晁仍然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聖果之事隻有他和長老知道, 其他人隻知道聖獸體內有聖果, 卻不知道聖果是如何而來。

    晁在心中冷笑, 為了這枚聖果,他們這一脈在這鬼地方待了上萬年,可是到頭來,卻要把這枚果子獻給那從未見過、從未庇護過他們的王。

    他捏緊了手中的拳頭, 一直以來盤旋在心中的念頭幾乎占據了所有的心神。

    聖獸的體內彎彎繞繞, 仿佛迷宮一樣,而他們落地的地方顯然離聖果所在之地有些遠。

    越往前走,腥臭味就越濃,地上的人頭也越來越密集, 就連晁也微微皺起了眉。

    手劄上隻把聖果孕育的過程一筆帶過,晁雖然知道這個過程需要許多人的獻祭,可是沒想到這麽的另人作嘔。

    而且從那些人頭上傳來的惡意又如此的明顯,對於感覺敏銳的巫族來說,就像是被無數的人緊緊盯著一樣。

    突然,一個女巫族道:“前麵好像有其他的味道。”

    她就是那個剛剛聞到葉淩和段情味道的那個女巫。

    “可能是剛剛進來的人類。”另一個巫族道。

    晁道:“派兩個人去前麵看看,其他的人繼續跟我走。”

    於是兩個巫族朝女巫所指的方向前進, 而他們的前方,正是葉淩。

    葉淩的手還停在半空中,指尖縈繞著無數的金光,她周圍十米的區域裏,全是黏在地上的黑色灰燼,身前的血池劇烈的沸騰著,無數的血泡不停的湧上來,之前還在池內起伏著的人頭全都融化在了血泡裏。

    那兩個巫族強忍惡心,走過了黑色的肉壁,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場景。

    一個身穿紅衣的女人,筆挺的站在血池前,指尖的源源不斷的金光模糊了她的麵容,她的手像是在半空中寫著什麽字,手臂有些微微的顫抖,像是下一刻就會崩潰一般。

    一個高個巫族神情慎重道:“不對勁,那個女人手上的金光……”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手中的金光朝著葉淩湧去。

    巫族臉色大變,立刻往前一躍,想要打斷葉淩的動作。

    葉淩早已感覺到了身後的來人,可是以她現在的狀況卻是動也不能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朝著她攻擊而來。

    掌風已至後心,葉淩咬牙,拚著命劃下了第三筆。

    半空中閃過了一個金色的痕跡。

    時間仿佛靜止了。

    葉淩整個人癱倒在了地上,指尖血肉模糊,嘴裏的腥甜不停的往上湧,雙耳和雙眼都在不停的往外滲著血。

    眼前一片漆黑,葉淩模模糊糊中,看見了那血池之水衝天而起,仿若一條血龍,血龍之上則是有著若隱若現的金色鎖鏈,鎖鏈越收越緊,血龍咆哮著怒吼著,周圍的肉璧也因為這個動靜顫抖了起來。

    而葉淩身後的兩個巫族早在她劃出第三筆時,手中的金紋就已經飛出,在手心化作了一條細長的鎖鏈,奔向半空中的血龍。

    同一時刻。

    晁停了下來。

    “大人,怎麽了?”一個巫族問道。

    晁臉色難看的看著手中的手劄,這手劄是聖獸的皮所做,所以在聖獸體內也能指引方向,可是現在,那上麵一直閃爍的金光消失了。

    “沒什麽。”晁把手劄收了起來。

    這裏麵肯定有了什麽變化,不過聖果的所在早就被他記在了心裏,就算沒有手劄也沒有關係。

    晁道:“你們再派兩個人過去,看看為什麽後麵的兩人還沒跟上。”

    段情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他抹了把臉,抹了一手的鮮血。

    喉嚨很癢,他忍不住咳嗽了起來,又吐出了許多血。

    “怎麽回事。”段情聲音沙啞道。

    他現在的身體像是被大山壓過,全身都在痛,別說從地上爬起來了,就連動動手臂都無比艱難。

    他抬起眼,眼前的粉色肉瘤隻剩下了薄薄的一層肉璧,而肉璧裏的“珍珠”光澤暗淡,體型好像也縮小了一些。

    段情撿起身邊的大刀,用刀支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肯定有了什麽變化,必須得趕快把這個拿出來。”

    他深深吸了口氣,跌跌撞撞的走近那粉色的肉瘤,抬起了大刀。

    就在他揮刀之時,身後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段情臉色一變,收回大刀,一拍胸口,整個人竟然就這樣消失了。

    晁狐疑的看著那粉色肉瘤,他問身後的女巫:“你聞到了什麽味道了沒?”

    女巫的鼻翼扇動著:“剛剛還有人在這裏。”

    晁冷笑,大聲道:“不知道是哪位朋友在此,既然已經暴露了,不如自己出來,反正你也逃不出去。”

    沒有人說話,晁早知如此,他一示意,身後一個巫族背後的圖騰突然亮了起來。

    這個圖騰裏是濃濃的白霧,白霧一起,整個空間都變得模糊扭曲起來。

    如果段情沒有受傷的話,這點動靜根本沒辦法逼出他,可是現在……

    感覺到白霧裏傳來的斥力,他腳步一動,竟是從那空無一人的地方跌了出來。

    晁一抬手,身後的巫族收起了圖騰。

    “原來是你。”晁道。

    段情笑道:“好久不見。”

    晁道:“也不算久,隻是沒想到在這裏還能見到你。”

    他看向那肉瘤上薄薄的肉璧:“這個是你做的?”

    段情攤手道:“你認為我做的到?”

    晁道:“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受了重傷,不管是不是你做的,隻能對不起了。”

    他身後的巫族齊齊上前,把段情給圍了起來,其中兩三人則是直接朝著段情攻擊而去。

    段情眼裏寒光一閃,大刀一揮,動作不算利落,但是大刀劃過之處卻仿佛空間都被撕裂了般。

    “啊!”靠的最近的那個巫族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身子被砍成了兩半。

    晁瞳孔一縮,竟是看不出來段情剛剛那招是怎麽回事。

    在他的感應裏,段情現在滿身是血,氣息微弱,照理說是不應該有反擊之力的。

    段情抹了把嘴角的血,大刀指著晁道:“你猜,如果這一刀是揮向你的話,你會不會和他一樣。”

    晁平靜道:“你沒有這個機會。”

    圍著段情的巫族們圖騰之力瞬間湧出。

    葉淩眼裏的血龍越來越清晰,隻見那條龍已然要掙脫身上的金色鎖鏈,鮮血凝成的雙眼憤怒怨恨的看著鎖鏈的源頭—葉淩。

    惡意,讓人作嘔的惡意。

    葉淩強撐著坐了起來,左手指尖的金光隱約有崩潰之勢,仿佛那鎖鏈一斷,她手心的金紋也會就此消失。

    不行,不能讓血龍掙脫鎖鏈。

    葉淩已然是油盡燈枯之態,卻仍然不願意放棄。

    她顫抖著抬起了手,接下來是第四筆。

    前所未有的壓力籠罩住了她,葉淩一咬舌尖,手指趁機狠狠往下一劃。

    砰。

    她的指甲碎了,露出裏麵幾乎被絞碎的血肉。

    眼前又是一黑,葉淩卻是連絲毫猶豫都沒有,直接在第四筆之後劃下了第五筆。

    金光閃過。

    血龍發出一聲震天的怒吼。

    葉淩身邊五十米的人頭都化作了灰飛。

    段情身後的肉瘤撲通撲通的跳動了起來,像是激烈的收縮著的心髒。

    晁腰間別著的手劄突然一燙,差點把他的皮膚燒傷。

    葉淩雙眼已經沒了光彩,她根本無法看見眼前的情景,血龍消失了,鎖鏈也消失了,她的世界猛地隻剩下了一片黑暗。

    但是她不能停下來。

    一旦被血龍掙脫鎖鏈,下一個被血池吞噬的絕對是她。

    葉淩一鼓作氣地劃下了第六筆。

    撲通撲通,她聽著自己的心跳聲在耳邊響動。

    五感都消失了。

    葉淩什麽都感覺不到,甚至連自己的手都像是從身體上消失了。

    第七筆。

    巨獸體內的肉瘤開始脹大,一股讓人心驚肉跳的氣息從肉瘤上傳來,肉瘤前的段情和晁都臉色大變的逃了開來。

    而晁腰間的手劄也在一瞬間被火點燃。

    “怎麽回事?!”晁驚恐的想要滅掉手劄上的火,卻是剛一碰到那沸騰的火焰,右手就全部變得焦黑。

    他下意識的把手劄給甩了出去。

    手劄卷了起來,從頁邊開始,慢慢的在火中顯出了原型。

    一張手掌大小的皮膚。

    皮膚上的紋理和那肉瘤上麵的很像,是一種特殊的花紋。

    葉淩連自己都無法感知到了。

    她有些忘記了自己在哪裏,自己幹什麽,甚至忘了自己是誰。

    好像有什麽事情她必須做。

    黑暗中有一道金光閃過。

    葉淩恍惚聽到一個聲音在笑。

    “這種符文很是有趣。”那個聲音道,“不過短短幾筆,就道盡了天地之道。”

    葉淩朝著聲音處走去。

    仍然是一片漆黑。

    隻有那個聲音繼續道:“這第一個字符就是天地間的‘封’字,隻這一字,就能封印這世間大部分之物,不過想要封印力量,特別是強大的力量,還得加上其他的符文。”

    “而這些符文,便都稱作天紋吧。”男子道。

    話音一落,無數的金色符文從葉淩眼前閃過,然後全部停在了一張看不出材質的紙上。

    拓本!

    是消失了許久的拓本!

    這一刻,金色的畫卷在葉淩的眼前緩緩展開,無數的符文化作異獸,或搖頭擺尾、或興高采烈、或威風凜凜、或陰森冷酷,全都一一湧入了拓本。

    她想起來了。

    她在一個巨獸體內,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畫完那個封字符。

    葉淩的雙眸突然迸出了光彩,她的手像是被人握住般,迅速的劃下了第八筆。

    腦海中的畫卷開始收起,葉淩沒有停頓,第九比已經在半空中成型。

    還有最後一筆。

    那沒有被血汙汙染過的拓本已經全部卷了起來。

    葉淩劃下了第十比。

    一個龐大的金色封字符閃耀出無比刺眼的光芒。

    吼!

    血龍的吼叫聲中充滿了痛苦之意,封字符變作了金色的星河,湧向了血龍身上的金色鎖鏈。

    鎖鏈的身型不再若隱若現,甚至變作了沉甸甸的實物。

    血龍掙紮著,身上的血液開始落回血池中,一滴又一滴,腥臭味在半空中蒸發,血色也像是被某種力量褪去,猩紅的血液在滴落的過程中,變回了幹淨的水滴。

    葉淩的腦海裏。

    那幹淨的,充滿了符文的拓本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她曾經無比熟悉的、以為早就弄丟的拓本。

    “原來這個拓本,一直在我體內。”葉淩喃喃道。

    一股又一股的暖流從拓本上流出,滋養著葉淩幹涸的身體。

    疲憊的精神,毫無知覺的**,血肉模糊的手,全部慢慢的在這股力量中恢複了正常。

    不僅如此,葉淩的竅穴裏,五行之力和時空之氣齊齊旋轉,仿若是風暴在其中醞釀。

    不過瞬間,每一枚竅穴裏,靈氣不再是單獨的漂浮著,而是變作了衝天的颶風,仿若扶搖而上的階梯。

    馭風到扶搖,葉淩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