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明，以你的資質再加上我的指導，不出三年肯定就能進階成六星以上的高級煉丹師，再過兩年說不準就能超過我了，用煉製高級丹藥來邀請強者出手，何嚐不是另外一種強大呢？”

    龔同光頗有些苦口婆心的勸道。

    “龔大哥，我始終認為依靠外力不如強大自身，外力有窮且虛無，自身實力強大才是根本。我能煉丹順利，並不是天賦有多強，而是借助於武道真意帶來的超強記憶力和強大的精神力……”

    花了不少時間，傅未明才打消掉龔同光的不靠譜想法。

    “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勉強了，接下來幾天協會都會放假，我也沒什麽事，就專心指導你吧！”

    如果說開始是因為人情，那麽現在龔同光就是因為興趣來幫助傅未明了。

    “嗯，謝謝龔大哥！”

    傅未明回應道。

    ……

    2月5日晚上8點。

    有一位七星高級藥師八天來事無巨細的指導，傅未明感覺自己現在去通過三星級藥師考核都毫無問題，在龔同光本身擅長的煉丹上，他更是提前掌握了真氣後期到先天初期都有作用的“通脈丹”煉製方法，正常煉製有七成的機率直接成功普通品質，二成的機會劣品，隻有一成的失敗率。

    這些更讓龔同光確認了傅未明在煉丹上的天賦比他更強的猜測，又是欣慰又有一絲無奈的嫉妒——有這麽好的天賦，專心研究下必然能突破到九星，甚至是傳說中的煉丹宗師境界，可惜人家卻一門心思要修煉武學……

    “八天下來，收獲真不少！”

    這些天傅未明都在龔同光的專屬高級製藥室學習，用對方提供的材料來練習，成功了有獎勵，失敗了還不心疼。

    在將所有獎勵折算為優良品質的蘊氣丹後，傅未明欣喜地發現自己的儲備數量從一開始的5粒上升為30枚，正常情況下足夠一個真氣一重的武者提升到真氣五重了。

    一陣例行的感謝後，傅未明準備回家後就服用蘊氣丹來突破一層內功提升實力。

    “未明，你先別高興太早！我雖然武道資質不夠，但好歹是個‘藥罐子先天’。你要提升實力前一定要紮實好基礎，否則多用丹藥有害無益！”

    龔同光自嘲一句，然後嚴肅地告誡道。

    “我明白的！”

    傅未明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並且因為身上的天書幫助，他沒有普通武者使用丹藥後諸如藥效利用不全，丹毒難以清理等缺陷。

    ……

    告別龔同光的傅未明回到自己住處外，剛用鑰匙打開房間就愣了一下。

    客廳裏正坐著的一老一少兩個身影，隨著開門聲目光一下落到了他的身上。

    “未明哥哥，你總算回來啦！”

    杜薇薇開心地站起來，幾步走到門邊將他拉進來，然後再關上門。

    “薇薇，你什麽時候過來的，怎麽也不提前說一下？”

    反應過來的傅未明奇怪地問道。

    “未明哥哥，這是我爺爺。”

    杜薇薇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先是介紹了已經站起身來須發全白、臉上皮膚雖然鬆馳卻皺紋不多的六十來歲老人。

    “杜爺爺好！”

    傅未明連忙躬身一禮。

    “好孩子，跟你父親幾乎一個模樣，真像啊！”

    杜宏逸語氣感慨地說道。

    “杜爺爺，您是準備告訴我當年的事情了嗎？”

    傅未明神色一正，心情有些複雜。

    “你這孩子命運多舛，現在就有不少敵人了吧？如今再瞞著你也沒什麽意義了。”

    杜宏逸接過杜薇薇遞過來的水杯，重新坐了下來。

    “我跟爺爺算是不少人的‘眼中釘’，沒有把握甩掉盯著我們的眼線，隻會給你帶來新的麻煩，所以才沒通知你準確的時間。”

    杜薇薇適時地解答了傅未明剛才的疑問。

    “嗯……”

    傅未明應了一個字，卻不知道接下來應該說什麽。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其中許多內情就連薇薇也不知道，三十年前……”

    杜宏逸追憶的話語中，一段段塵封的往事開始重新展現在傅未明跟杜薇薇的麵前。

    “那時候我還是藥劑師協會的名譽會長，與時任武道協會正副會長的武當派掌門張清真人，少林派主持了悟大師被好事者稱為‘正道三魁首’。”

    “當時蠻荒地域接近西南邊界三百裏處，突然興建起了一座方圓百裏的天意城。城主二人，城主宣稱自掌‘天道’行教化，副城主掌‘魔道’執懲罰。劃其地為人道樂土，所有人無分善惡，隻要認同他‘理想鄉’的理念即可加入。”

    “由於他們二人武力驚世，皆為大宗師境界，一月間挑戰邪道四派三教揚名，不到半年時間，這天意城就收納了不少成員，其中有少數聞訊而來的貧苦百姓，被理念感化的中立武者，但更多的是走投無路的邪道惡徒。”

    “天道主帶領平民開拓荒地，欲使‘耕者有其田，老有所養幼有所教’，這些理念讓我們存了觀望之心。誰知道其勢力膨脹之後，行事漸漸肆無忌憚，內部以副城主為首竟然有一統東方大陸，然後進攻中州，將滅世之門封印打開，引入更多的天地元氣以使突破武道極境成為可行的呼聲，並且愈演愈烈。”

    “當這種呼聲開始轉變為對我們進行實質的滲透挑釁時，我們終於放棄了爭執，決定聯合所有正道勢力鏟除掉同樣不得邪道人心的天意城。這時已經過去了十年時間，為了摸清虛實，當年進行的天驕排位賽中，兩位天賦出眾的年輕人被篩選出來，湊巧的是他們本來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世交朋友——他們一個是瞞著我參賽的寒秋；另一個，就是你父親傅君澤……”

    話說到這裏，傅未明差不多清楚了前因，後麵的結果也有所猜測，他感受到了心髒開始驟然加速跳動，“杜爺爺，我父親是怎麽死的？”

    “孩子，別急……”

    杜宏逸歎了一口氣安撫一句，然後繼續說了下去，“因為寒秋從小就名傳於外，再加上我的自私心理，在你父親主動要求下，最終臥底任務落在了當年19歲的他身上。”

    “在我們不計成本的藥物支持下，僅僅一年時間，你父親憑著家學淵源的渾厚基礎從真氣三重突破到了先天境界，脫胎換骨改變容貌後成功混入天意城。在經過我們的刻意安排，他屢立功勞再加上被看好未來，半年時間就升到了僅有八人的護法之列。”

    “隨著地位的提高，各種天意城內情也逐漸被發回我們手裏，但令人不解的是，似乎你父親逐漸被‘天道主’聶蒼天理念吸引，竟然開始說起了他的好話，後來更是娶了他的義女方夕瑤為妻，成為天意城城主之下權力第一的光明左使。”

    “我們不理解他的想法，但有了諸多情報，加上天意城的不容於邪道，足夠我們聯合各方勢力一起鏟除它。可是，在兩年後的大戰前，似乎天意城就發生了內亂，‘魔道主’聶蒼穹宣布你父親為叛逆，‘天道主’頑固不化不聽勸告，最終帶領一半人脫離天意城，深入蠻荒不知所蹤。”

    “按時間來算，這個時候你剛剛出生幾個月，你的父親究竟遭遇了什麽，我並不清楚。但他不願意載譽回歸，而是自願陪在聶蒼天左右是肯定的。聶蒼天當年突圍之後，深恨我們正派聯盟壞他的‘理想鄉’大計，精神受了刺激竟然會偶爾發狂，完全跟他那個要‘滅世歸一’的弟弟一樣，發瘋時就在大陸各處無故殺戮，平時則隱藏無蹤。”

    “你的父親應該是見他發狂時間越來越長，無法好轉下才重新聯係我們。條件隻有一個，可以鎮壓囚禁，卻不能殺死聶蒼天……”

    “我們答應後，最終在蓉城西南堵住了聶蒼天，那時候他正處於瘋狂期，周圍沒有看到其它人，你父親也從此失去了下落。兩個月後，有人在康城北邊的斷碑峽發現了你父母的遺體……”

    聽到這裏傅未明覺得自己意識中一片翻騰，一幕幕碎片重組成完整的畫麵在眼前浮現——

    重獲新生，父喜母慈；

    烈焰滔天，兵荒馬亂，兩人抱著他突出重圍；

    麵臨指責，男子不為所動，女子挺身辯護；

    一路被圍攻，男子在女子被敵人利劍刺死後悲憤欲絕，拚著一身傷痕破圍而出，連夜奔行百裏冒險進入城市，將他放在孤兒院門口，轉身決絕而去。

    “原來……不是前身失憶，而是我自己不願麵對現實，所以誕生了第二意識……”

    眼淚奪眶而出的傅未明沒有再理會其它，呆呆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未明哥哥……”

    杜薇薇眼眶通紅，輕喚一聲。

    “讓他一個人冷靜下吧……”

    杜宏逸長歎一口氣說道。

    ……

    “圍攻我父母的敵人有鍾家、五嶽劍派、青城劍宗、唐門、血刀門，惡人穀，還有……鄒玄冥！”

    傅未明一遍遍通過畫麵上的細節來分辨，終於將敵人全對上了號。

    雖然樣貌不同，但他仍舊從習慣性動作還有修羅宮主蕭瀟曾經提過的身份上，判斷出了曾偷襲父親一記，險些害得他摔落在地的罪魁禍首正是如今想利用他的鄒玄冥。

    “真是諷刺，所謂的正道與邪魔聯手誅殺惡徒？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豈會讓你們逍遙法外？”

    一味傷悲無濟於事，傅未明知道失憶的真相後，已經完全不像先前那樣懵懂無知，而是真正看到了仇人在哪。

    “極道天書？我相信來到這個世界是因為你，那麽走到宗師之上絕頂巔峰的極境後，你是否能讓我彌補缺憾，讓我親人死而複生？”

    不管是不是奢望，至少給了自己一個期盼的目標，傅未明重新調整好了心態麵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