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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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了沈泠的好東西, 楊掌門也樂得裝作不知道, “沈道友,昭昭還年幼,一片赤子之心,勿要苛責她。隻是那晏長庚資質實在不怎麽樣,性格又是陰鬱沉默,委實不討喜,全身上下也不過是那張臉還可看一些……”

    他頓了頓,語氣中有些意味深長。

    韓羽立刻就意識到了他話中有話,與楊掌門對視一眼, 仗著自己也算年幼,如同稚子般詢問道:“昭妹妹看來是不喜歡我,倒是喜歡上那小子的樣貌了麽?”

    世上永遠都有這樣的人。需要你的時候,將你捧在手心裏怕摔著怕碰著,然而一旦目的達成, 就會將你棄如敝履。

    而青羽宗的一派作風,實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昔日沈昭昭隻是一個年僅十年的孩童罷了, 為了能從沈泠手上拿到法器, 全宗門上下無一不對她嗬護百倍, 這不過剛拿到手, 轉臉就話語中滿是諷刺, 絲毫不顧及沈昭昭的顏麵, 這翻臉不認人的功夫也是令人驚歎。

    沈昭昭冷冷看了韓羽一眼,那目光中滿是冰雪,嚇的韓羽不由自主的輕顫一下,再看去卻見她仍是往日那副天真的做派,哪有半分的陰冷之意?

    “是啊,總是看著你的臉,我也會膩啊。”韓羽還沒從剛剛的眼神中回過神來,就聽那廂沈昭昭滿不在乎開口道。

    韓羽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他再難以裝作溫和的模樣,惡狠狠的向沈昭昭看去,“你……”

    “以色事人者,能得幾時好?”沈昭昭假意歎了口氣,倒像是真的憂鬱了起來,“韓羽哥哥以後還是別再走這條路了,為了給楊掌門麵子,我這幾日,也是很為難呀。”

    她一個半大的孩子說出這樣的話,著實令人忍俊不禁。沈泠勾了勾嘴角,很是滿意她這般隨性恣意的模樣。

    他沈泠的女兒,還用不著看別人的臉色行事。

    楊掌門的臉色也變了又變,顏色五彩繽紛好不精彩,臉上的八字胡一敲一敲的好像也別氣的不輕,這韓羽是他的親傳弟子,不給他麵子不等於是打自己的臉嗎?

    “沈泠,這就是令愛的好教養啊?”他摸了摸自己小胡子,不陰不陽道。

    “楊掌門何必顧左右而言他呢,”沈泠皮笑肉不笑的緩緩道,“這話題分明是你們師徒二人提起,怎麽此刻倒是怪在了昭昭的身上?況且剛剛楊掌門自己也說了,昭昭不過年幼,她說話黑是黑白是白,又哪裏懂得你們說的這些彎彎繞繞呢?”

    沈昭昭不懂,難道沈泠就聽不懂了嗎?這是鐵了心不打算給青羽宗這個麵子了。

    楊掌門被氣的無話可說,卻也不敢過多得罪眼前這父女倆。暗暗安撫了一下麵色漆黑的韓羽,再次開口道:“那晏長庚本就是要趕出我青羽宗的,既然昭昭想討了去,就當我楊某賣個人情好了。”

    “隻是這女孩子終究是大了,以後性格若還是這般,隻怕要為沈兄招致禍端啊……”楊掌門好一份語重心長。

    “我的女兒自然自己會管教,還輪不著別人插手。”沈泠牽著沈昭昭的手,慢條斯理道,“倒是楊掌門身邊多了個喜歡‘以色事人’的小徒弟,看來以後要多費點心思了。”

    “你!”楊掌門大怒,心中哽了一口氣,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差點不要那副仙風道骨的皮了,恨不得直接和沈泠撕破臉皮。

    想了想他終究是咽下這口氣,隻為了自己那個還未認主的“金湯”。因而喚了身邊的人道:“你去思過崖把那孽障帶過來。”

    身旁的人應了一聲,便低了頭退了出去。不一會,身後跟著另一個人,又回到了青羽宗的大殿上。

    沈昭昭抬眼上上打量著眼前這個人。

    他不過和韓羽差不多的年紀,然而穿著打扮卻足足差了旁人一截,與其說是外門弟子,不如說是任人呼來喝去的仆從。

    此時剛從思過崖下來,他麵色蒼白,臉上更多有許多擦傷,一派狼狽的模樣。即便如此,從走進大殿到現在,他的背一直是挺直的,就如同雨後修竹,不彎不折,自有風骨。

    “晏長庚大膽,見到掌門怎麽不行禮?!”可算找到了受氣包,韓羽立刻張牙舞爪的撒起氣來,“來人,大殿之上怎麽容這樣的孽障放肆?!”

    “大殿之上就容得你呼來喝去就像是青羽宗的掌門一樣?”沈昭昭受不了他一個大男人如此見風使舵,欺軟怕硬,幾乎是韓羽剛說完就追著斥了過去,“你可把你的恩師楊掌門放在哪裏了?”

    韓羽臉色變了變,就連楊掌門看他的眼神也有了幾分責怪,轉頭道:“罷了罷了,反正過了今日他也不是我派中人,是生是死,任憑你們沈氏父女處置了。”

    在聽到“不是我派中人”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晏長庚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他抬起頭來,眸中一片風雲翻滾,“弟子何錯之有,竟要被逐出師門?”

    這是沈昭昭第一次聽他說話,許是很久沒有喝水,聲音失了濡潤,倒有些黯啞。就像是昆侖雪化後的水流入溶洞,自有一番泠然冷冽。

    楊掌門笑了笑,將眼神落在了沈昭昭的身上,“誰讓你得罪了天下第一煉器師和他的女兒呢?我們青羽宗也是容不得你了。”

    晏長庚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來,直直盯住了沈昭昭。

    他年紀不過十二三,眉眼還沒有張開,背脊挺直瘦削,個頭卻不小。比起那一個驚豔的側臉,整個相貌卻更是俊秀非凡,隻是臉色仍然有幾分蒼白。

    還有,他看過來的那個眼神……

    就好像被逼上絕路的野獸,閃爍著異樣的眸光。

    “看什麽看,跟我走難道委屈你了?!”觸及到那樣的目光,雖然不承認,但沈昭昭真的有點慫了。不過老爹就在她的身後,她怕什麽?故而色厲內荏的質問了回去,還順勢瞪了一個白眼,高昂著下巴,委實驕傲的不行。

    “既然人也要到了,東西也送到了,那我便不送沈道友了。”楊掌門涼涼的抬了個眼皮,他實在不願意再看到這二人,更何況金湯也到手了,如此便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沈昭昭牽著沈泠的手,剛準備離開,聽見他這樣的態度,嘴角勾了勾,劃出了一個令人心驚的弧度,腳步也停了下來。

    “怎麽了?”沈泠低頭看她。

    沈昭昭望著他偏頭笑了笑:“爹爹,那金湯我不想送人了。”

    夜晚卻很長。

    長到,看著看著便覺得滿天星河落入凡間,天地在這處相匯交接,滿目皆是空曠寂寥。

    沈昭昭就獨自站在這裏,不知道熬過多少個夜晚。

    “魔族現在越來越猖狂了……修仙界真的是無處可退啊。”一個陌生的聲音被風雪裹挾著闖入她的耳朵中。沈昭昭動了動耳朵,回過頭去。

    迎著風雪,兩個行色匆匆的男人正從昆侖山脈下路過,向東方趕去。

    沈昭昭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活人了,聽到有人過來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就追了過去。

    離的近了他們的話語也聽的更清楚,沈昭昭存了想要嚇唬一下這兩個人的心思,笑的眯起眼睛躲在了他們身後,卻在聽見二人說的話後驀地一僵。

    “如果不是洛道友力挽狂瀾,隻怕早就支撐不下去了。”另一個男人開口的同時呼出了一大口的霧氣,很快凝結成冰霧。

    另一個人感歎了一聲:“是啊,洛其琛天縱英才,這世上隻怕也隻有他能和魔尊天澤君一較高下……”

    那兩個人從呆立的沈昭昭麵前經過,卻誰也看不見她。

    是了,不會有人能夠看見她。

    因為,她早已經死了。

    沈昭昭歪了歪頭,正是死在了那些人口中的“天縱英才”——洛其琛的手下。

    世上人皆知洛其琛力挽狂瀾,名動四方。卻不會有人知道,他就在這裏親手終結了曾經要許諾同登仙途的戀人。心比昆侖千年不化的寒冰,還要更冷。

    沈昭昭的屍體就落在昆侖山脈的最高點。

    那裏有一座天池,據說天下河川具出於此。昆侖的雪化後聚集在此處,再由此處流經四方。隻是可惜,現在的天池已經沒有水了。

    昔日雪化流淌而下的痕跡被硬生生的改道,天池凍結,四周則用白雪圍城蓮花的形狀,而沈昭昭就躺在這朵綻開的蓮花的“花/蕊”處。

    容顏燦燦,灼灼風華。

    是這一片冰冷之中,最豔麗的一抹亮色。

    她被推下這裏不到幾個時辰就沒了氣息,甚至連眼睛都沒有來得及閉上。眼睛半張半闔,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不知道是嘲諷亦或是悲涼。

    生命終究被定格在了最完美的年華,宛如一朵迎風綻放的妖冶紅蓮。

    “在洛道友的支撐下,終於找到了好方法可以阻止那個天澤君!不然,你我遲早也要成為他的手下亡魂。”

    “可不是嘛,據說那天澤君年少之時飽受欺淩,故而長大之後心懷怨恨,折磨人的方法層出不窮,心狠手辣,落入他手下的人根本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還記得被滅門的墨元宗嗎?還有那個那個青羽宗……血流成河,無一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