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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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長庚微微瞥了一眼身旁的沈昭昭。從沈泠決定要去玄光宗之後, 她就滿腹心事的模樣, 一言不發, 實在hé píng日裏的樣子太不一樣。
沈昭昭略帶憂鬱的偏頭看了他一眼,幽幽歎了口氣。
晏長庚順勢收回了目光:“你若不說便不說罷。”
沈昭昭:“……”
若是在她旁邊的換做是其他的任何一個人,保證現在已經問東問西的在旁邊殷勤的轉著了,這句“你若不說便不說”是怎麽回事?這樣子明明更想說了好不好?
沈昭昭張了張嘴, 話到唇邊卻轉了一圈又一圈。隻是這事,她卻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晏長庚見她滿臉糾結, 實在不願意為難她:“不說很難受?”
沈昭昭摸了摸下巴,一時之間倒是沒有想到他語氣中的又一層意思,隻是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開始絞盡腦汁的想著該怎麽說出口。
她和洛其琛之間的糾葛, 哪裏是三言兩語能說得完的?更何況, 還有重生這件事情, 他會相信?沈昭昭可是連沈泠都不敢輕易說出口的。畢竟現在自己隻是個十歲的孩子, 若是信了還好, 若是不信,怕是就要將自己當成奪舍的魔頭給捉了。
越是親近的人,心情就越是難以揣測。
千言萬語又化作了一聲歎息, 沈昭昭為難的憋出了一句話來:“我……我有不想看見的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 沈昭昭是低著頭的, 故而她沒有看見晏長庚微微抽動的嘴角。
沈昭昭低頭玩著自己身上的絡子, 沈泠喜歡給她做漂亮的衣服,顏色要鮮豔的,搭配必須是精心的。今天她穿了一身石榴色的短褙子,襯得她肌膚白裏透紅,像是民間年畫上的娃娃,明豔豔的煞是好看。
晏長庚靜靜看了她一會,心裏微微歎息一聲,淡淡開口道:“在青羽宗,我亦日日對著楊誌師徒二人的臉。”
沈昭昭將絡子纏在了手上,低低應了一聲,好半天才頗為詫異的抬起頭。從她這個角度,迎著陽光看向晏長庚難免有些糊了視線,她抬起手遮在眼上,問道:“你這是在安慰我?”
提到有不想見到的人,大概晏長庚真的是感受良多吧。他自廢靈根之後,非但脫離不了青羽宗,還要在其中備受欺淩。始作俑者卻還道貌岸然的主持著宗門食事物,所有的錯都要由他來承擔。可除了瞎了眼來到了青羽宗,晏長庚又做錯了什麽呢?
比起他來說,自己好像也不算什麽。沈昭昭想到。
姑且不說,日後被背叛的事情還沒有發生。不管怎麽樣,至少在之前,無論是沈歸舟還是洛其琛都對自己是極好的,怕是除了沈泠再找不到對自己真心實意的人了。尤其是洛其琛,他對沈昭昭的照顧事無巨細,大家都能看出來他是真的很喜歡小昭昭。
晏長庚坐在朱鸞靠前的部位,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鬼使神差的說出這句話來。按理來說,沈昭昭是高興是傷心和他沒有任何關係。隻是看見她低著頭,烏黑的頭發正對著陽光,被炙烤著有些難過的模樣,忍不住心中一動。
想到在那日在青羽宗,她對自己揚起眉毛飛揚跋扈的模樣,倒是比現在這蔫耷耷的樣子順眼多了。
想到這裏,晏長庚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就像是無形中給自己戴上了一層miàn jù。
沈昭昭最不喜他這樣的表情,卻也無可奈何。隻是一下子撲了過去,趴在他的腿邊仰著頭,故作天真道:“那你以後可有什麽打算麽?”
“我?”晏長庚偏頭躲過她的視線。
這隻有十歲的小姑娘,容貌就像用了畫師筆下最出色的丹青描摹而成,增一分則豔,減一分則淡。仰臉看著別人的時候,黑白分明的杏眼就像是晶瑩剔透的琉璃,波光粼粼,清澈見底。
“我大概到了玄光宗就要閉關準備築基了。你呢?你靈根廢了,可有什麽恢複的門路?”沈昭昭自然的問道。
晏長庚沉吟了一會,緩緩道:“世間修煉法則千種萬種,總會找到適合自己的。更何況,沈前輩待我也極好。”
“那當然。”提到沈泠,沈昭昭就忍不住笑著眯起了眼睛,如同在誇她自己似的,“再也找不到比我爹更好的人了。”
說著她滿足的趴在自己的胳膊上,能重活一次,再一次見到沈泠,有時間慢慢去改變自己的任性,真的是太好了。
朱鸞在半空中盤旋了一圈,不遠處已經可以隱隱看見仙霧繚繞,微峰兀立直入雲霄,那便是玄光宗的主峰,青雲峰。
“昭昭,到了。”
朱鸞隨著沈泠落在了主峰之上,緩緩搭下了自己的翅膀。沈昭昭順著翅膀滑了下來,落在沈泠麵前,甜甜的笑了笑。晏長庚安靜的將朱鸞收了起來,跟在了沈泠的身後。
沈歸舟早就得了來信,就等沈泠父女二人的到來了。
此刻聽見外麵的動靜便匆匆從主殿中趕了出來,人還沒到跟前,那爽朗的笑聲卻是已經傳來了:“二弟來了,快帶著昭昭進來!”
沈昭昭還未反應過來,沈歸舟便已經站到了她的麵前。他看起來比沈泠年長幾歲,麵白無須,豐神俊朗,腰間掛著把比尋常的劍都要長上幾分的利劍,笑道:“昭昭可算來了,你洛師兄若是知道定然很高興。”
沈昭昭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她,輕喃出口:“娘……?”
那個女人微笑著頷首,沒有直接應聲也沒有否認。在這樣的笑容之中,她的身影卻漸漸淡去,像紙片般浸潤在了水中,很快融化沉墜而下,消散的無影無蹤。
就在她消失的瞬間,沈昭昭的手腕處,一個細小的聲音“叮”的響起,她回過神來抬起手,卻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的手上多了一個手鐲。這鐲子上的紋路古樸曲折,像是圖畫又像是文字。
沈昭昭下意識的向石台上看去,果然,石台上已經空空如也。
這是……給她了?
然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沈昭昭猛然想起晏長庚和她是在一起的!若是自己遭到了幻象的攻擊,那他也豈不是凶多吉少?
“糟糕!”沈昭昭立刻回頭,待看見晏長庚的模樣後倒抽了一口涼氣。
晏長庚雙目緊閉,雙手緊握成拳靜靜立在那裏。比起之前沈昭昭的模樣,他似乎要更冷靜一些。
然而仔細看去,卻不難發現,他的渾身肌肉都在微微顫動——這是在拚命壓抑著自己,不斷克製著幾乎要噴薄而出情緒,不使其爆發,而最傷自己的做法。
沈昭昭驀地想起,這個隻有十四歲的少年雲淡風輕的站在沈泠和自己麵前,淡淡說著自廢靈根的事情。一切的痛苦都被他輕描淡寫的揭過,麵上從不顯露半分,就仿佛從未發生過。
可是即便wěi zhuāng到天衣無縫,那一切就真的是沒有發生過麽?
想到這裏,沈昭昭心中一軟,緩緩走了過去小聲叫道:“晏長庚。”
如果自己能夠被喚醒,沒準她也能讓眼前的這個人少受一些痛苦呢?
晏長庚卻對她的聲音置若罔聞,他眉頭緊鎖,全身站的筆直筆直,卻讓人恍惚間產生了一種一碰就碎的錯覺。
“晏長庚!”沈昭昭聲音又大了一些,她壯著膽子走近了幾步,想要拉過晏長庚的手。
晏長庚似乎聽見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微微偏了偏頭,卻仍然不願意睜開眼睛。沈昭昭垂下眼睛,見他雙手緊握成拳,青筋暴露,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包裹住了他的。
她的手掌要比晏長庚小好多,奶包子似的蜷成一團,手背上還有一個淺淺的小窩。因為一隻手包不住,她又伸出另一隻手來,兩隻手小心翼翼的將晏長庚的右手包繞其中。
“醒醒,晏長庚,”她踮起腳來貼在晏長庚的耳邊喚道,“那隻是假的。”
她感受到掌心中不屬於自己的那部分驟然收緊,沈昭昭再次低下頭,一根一根掰開了晏長庚的手指。晏長庚的肌肉都在輕顫,他的掌心已經被四根手指的指甲嵌出了一道血痕來,沈昭昭撫過的時候隻覺得觸目驚心。
沈昭昭攤開他的手掌,將自己的手抵了進去,柔聲道:“醒過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她現下隻不過是十歲的年紀,這樣的話明明是安慰的意思,卻在聲音中有著壓抑不住的顫抖,再加著嬌嬌的意味,聽的人心都快要軟化了。
晏長庚的眉頭微微鬆下來,他似乎正在從幻境之中慢慢走出。沈昭昭輕輕鬆了一口氣,剛想湊上去再說什麽,突然身旁的人一個大力抓住了她的肩膀。
沈昭昭心中一驚,隻覺得眼前身影閃動,後背重重砸在了洞壁之上,痛的她倒抽了一口涼氣。她還從未被這樣對待過,不用想背後必然是要青一大塊。
“你瘋了嗎?”沈昭昭驚懼不安,她好心要提醒他,怎麽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再抬眼處,卻發現晏長庚在不知道何時,已經睜開了緊閉的雙眼。
在那深邃的眸光之中,他的雙目早已是一片赤紅。
“晏長庚!”沈昭昭漲紅了臉,她被壓製在洞壁之上,後背在最初火辣辣的痛感之後被布滿青苔的黏膩感侵染出冰涼的寒意,她抬起手想要向晏長庚打去,卻在半道被截了個胡。
晏長庚輕而易舉的就扣住了她的手腕,那原本牽製著她肩膀的手轉而抬起,輕輕撫上了她的頰畔。指尖的觸感溫熱細膩,宛如溫玉一般,和幻境之中的冰冷完全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