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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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母幾次想給大伯再娶一房妻子, 奈何大伯心意堅決,不願再娶。祖母隻得另作安排, 盛府由二房的龍氏掌家,大房的獨子盛元康跟著盛敏中在書院讀書,嫡女元柔則養在龍氏膝下。

    龍氏掌家一向是抓大放小,大房的雜事仍然交給柳氏打理。柳氏為人老實妥當, 這麽多年來沒出過岔子, 大房的嫡出子女跟她尚算和睦, 對她還是較為尊敬的。

    元柔垂著眼睛, 不敢再說話。

    “罷了,我這氣也不是衝著你,隻是有些心疼阿寧。”元慈見狀,略過意不去,目光落到元寧身上, 見她呆呆的, 以為她又想起落水的慘事,忙拉住她的手。

    元柔歉疚, 轉向元寧,“阿寧, 大哥的情況時好時壞, 姨娘才一直沒帶他過來給你賠禮, 我先代他賠個不是。”

    “那是意外, 大哥也不是成心的, ”元寧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衝著元柔一笑,“再說我這不好好的沒事嗎?如今是大哥的病要緊,不知道姨娘是怎麽打算的?”

    元柔看看元慈,默然不語,卻被元慈和元寧的目光一直探究著,隻得咬牙道:“姨娘想請幾個道人來家裏做場法……”

    果不其然,這話一出,元慈的火氣又上來了,“怪力亂神,再這麽鬧下去,我非給爹爹寫信不可!”

    “大姐莫急,柳姨娘既然請了娘過去商議,也還算清醒,娘不會讓她亂來的。”元寧笑道,起身告辭,“兩位姐姐,我吃飽了,有點犯困,回房睡一會兒。”

    元慈頷首,“嗯,早些回去,你現在還得多養養。”

    出了正院,元寧腦子裏全是大堂兄的事,隻覺得疑惑。

    難不成大堂兄跟自己一樣,病了一場,就重生了?大堂兄老實巴交的性情,發生了這種事肯定接受不了,一時間做出什麽不當之舉,倒也說得通。

    元寧蹙眉思索著,不知不覺便走到了流碧湖邊,十日前,她就是在這裏被大堂兄推到湖裏。

    若是沒有那一出意外,恐怕她……

    “誰在那裏?”一道聲音從湖邊傳過來。

    聲音是熟悉的,然而語氣有些陌生。

    元寧下意識的往後退去。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湖岸的草叢邊探出了一張蒼白的少年麵孔。

    大堂兄!

    他現在……到底是正常的還是不正常的?

    “大哥,是我,阿寧。”她不動聲色的退到石子路上。

    也不知他跑來湖邊是不是又犯病了,若是再把她拖到湖裏去,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少年戒備的眼神鬆懈了些,似乎疑惑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啊,是你,那天我把你……”他的聲音低下去,蒼白的麵孔上有一絲歉意,“對不起,把你拖下水了。聽他們說,你大病了一場。”

    元寧看著大堂兄的臉,分明還是那個記憶中的長相,卻又說不上有什麽不同。

    少年見她打量著自己不吭聲,苦笑了一聲,從手邊拿起一個東西,“小妹妹,這是我剛做的小玩意,送你了,當是賠罪了。”

    小妹妹?盛府裏比元寧小的妹妹,可還有兩個呢!

    也不管元寧答不答話,將東西往元寧手裏一塞,轉身就走了。

    看到他輕飄飄的步伐,似乎隨時都能倒地,元寧不禁有些擔心,忍不住衝他喊道:“大哥,無論發生什麽事,總是要保重身體才好。”

    少年原本走得很快,聽到這話腳步一頓,回過頭,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

    他笑起來很好看,元寧見他笑了,也笑了起來,朝他揮了揮手,“落水的事情,我沒有生氣,也不在意。”

    其實,還有點感激,能讓她有重活一次的機會。

    “嗯。”他沒有說什麽,隻是重重點了點頭。

    見他漸漸走遠了,元寧輕輕舒了一口氣。眼前這個虛弱的少年,跟從前沉默寡言的大堂兄盛元康完全不同。

    前世元寧與盛元康並不親近,隻記得他好不容易中了舉,大伯父費了很大的力氣為他在江浙謀了一個富庶州府的縣丞,上任後很少回家。

    “姑娘,姑娘!”

    元寧回過頭,見碧玉拿著一件披風,急匆匆的走過來。

    站在湖邊,時時有風吹著,的確有點涼,元寧由著她給自己搭上披風。

    “夫人房裏的弄琴說姑娘在正院用飯,我瞧著吃了許久了也沒回來,就往夫人房裏去尋,這才知道姑娘已經走了。”碧玉小心翼翼的解釋著。

    房裏的丫鬟裏,屬碧玉這個大丫鬟辦事最妥貼,絲絛那丫頭,估計還在大姐院裏玩桂花呢。

    瞅著碧玉的模樣,最初見到她時那種惡心的感覺倒也淡了一些。

    心裏自然是恨的。

    可眼看到如今還一心為自己的碧玉,竟一時頗為感慨。

    碧玉服侍了元寧十幾年,元寧自認知道她的為人,前世若不是自己鋃鐺入獄,想來碧玉會一直在她身邊服侍到老,像母親身邊的劉嬤嬤許嬤嬤那樣。

    隻是人心,偏偏那麽經不住拷打。

    “姑娘手裏拿的是什麽呐?”碧玉見元寧今日不似那般反感自己,大著膽子問道。

    元寧這才低下頭去看大堂兄給她的東西。

    頭先隻看著他塞了一團綠油油的東西過來,以為是他摘的什麽花,這會兒細看了,才發現是一個用草編的手環。敢情他坐在湖邊的時候,就在那編手環呢!

    這個大堂兄,真是有點意思。

    碧玉見她望著手環笑,卻不說話,試探著問:“姑娘?”

    “我沒事。”元寧將手環收好,搭著碧玉的手,“回去吧。”

    “是,姑娘。”

    等主仆二人回到蓁蓁院的時候,果然不出元寧所料,絲絛還沒有回來,元寧一陣頭疼,派人去菁菁軒把人找回來,由著碧玉敲打了一通。

    元寧拿著草編手環,實不知該怎麽處置,這玩意放在首飾盒自然是不合適的,可到底是大堂兄送的禮物,雖說他是隨手給的,直接扔了也不太好。

    她正拿著那手環愁眉苦臉,目光一飄便瞅到元慈送過來給她讀的那幾本疏要,眉眼一彎便把草環夾到了書裏。

    絲絛在院子裏喊起來,說是大姑娘和二姑娘房裏的人送花瓶來了。

    元寧將書放回架子上,便去院子裏挑桂花了。

    左瞧瞧,右看看,最終剪了一支大的,兩支小的,分裝在兩個花瓶裏。

    “三姐姐,在摘花呐?”嬌滴滴的聲音從院門口傳過來。

    元寧回過頭,便見到四妹盛元惠笑眯眯的站在門口。

    盛元惠是大房柳姨娘的女兒,比元寧小三個月,平時在大房幫著柳姨娘打理事務,雖然年紀小,卻頗有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主意深得很。

    “妹妹快進來坐吧,廚房正好做了桂花糕。”

    盛元惠笑著跟著元寧進了屋,落座之後,俏皮的吸了吸鼻子,“真香啊,這花香可比用什麽熏香都強。”

    “四妹若是喜歡,隻管在院子裏種些桂花,這花好養,插一支就能活。”元寧靜靜瞅著這位妹妹,知道她無事不登三寶殿,上門絕不是談什麽桂花。

    果然,盛元惠抿唇:“聽說嬸娘要帶三位姐姐去衛國公府做客?”

    原來是衝著這事,四妹的消息倒挺靈通的。

    元寧啜了一口茶,應了一聲,“嗯。”

    “三姐姐,我聽說國公夫人這次請了江南最有名的戲班,我也想去見識一下,你能不能跟嬸娘說一下,也帶我去湊個熱鬧?”

    元寧心下一笑。

    論起來,元柔待她向來親切,她不去找元柔說,卻來找自己,顯然是有把握自己年紀尚小,看不穿她的心思。

    “國公夫人的帖子是給娘親下的,她原本隻想帶大姐和二姐的,我也是求了半天她才答應帶我,妹妹若是想去,不如去找二姐說說。”

    盛元惠顯然沒料到元寧會拒絕自己,愣了一下,勉力一笑,“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三姐了。”

    目送著盛元惠離開的背影,元寧心中微冷。

    大房的那一位姐姐和一位妹妹,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爹和娘一向沒有私心,對大房的事盡心竭力,尤其在婚事上,更是毫無偏私,為元柔和元惠都謀得了好婚事。

    元寧也是後來才知道,元柔的王妃位置,竟然原本是屬於大姐元慈的。

    雖然個中緣由她還不太清楚,可既然重活一世,就絕不會讓別人再算計到她們姐妹身上。

    不過,現在先要解決的,還是碧玉的事。

    碧玉一向處事穩妥,饒是元寧重活一世,也挑不出什麽毛病,唯有從她的家人那邊著手了。

    ……

    “姑娘,喝口茶潤潤吧。”

    呦呦園裏,秦嬤嬤見元柔從正院回來就不說話,看起來思慮很重的模樣,便屏退了房裏的丫鬟,點了一壺茶端過來。

    秦嬤嬤是元柔母親的陪嫁丫鬟,元柔沒了母親之後,秦嬤嬤便留在元柔的身邊盡心照料著,雖說名分是下人,實則是當成自己閨女來疼的。

    “嬤嬤,坐。”元柔見到秦嬤嬤,繃緊的小臉這才鬆了許多。

    秦嬤嬤坐到她的身邊,“方才正院來人送了不少東西,我點了一下,都是好東西。”

    元柔微笑,“嬸嬸給的,自然是好的。隻不過衣服首飾給的公允不難,可旁的事就難了。”

    “可是今日二夫人說了什麽?我的姑娘呀,二夫人的人品我是信得過的,你不要思慮太重了。”

    “嬤嬤說到哪裏去了,我自小是嬸嬸養大的,自然不懷疑她的人品。可世上很多事不是由人定的,我跟大姐年紀相仿,就算嬸嬸議親時處事公允,她又能找得出兩個條件相當的人嗎?她是大姐的親娘,無論有什麽好的,肯定是要先給大姐瞧瞧,大姐瞧不上的,才會到我這兒來。”

    “我倒覺得你多慮了。大姑娘處事哪像個尋常閨秀,為她擇婿怕是也得擇一個不一般的。”

    “大姐自然是不一般,”元柔直直看著眼前的茶杯,嘴角泛起一抹嘲諷,“總歸是親疏有別。便是吃得用的,又何曾真的公允過?幾個姐妹中,論吃穿用度,誰能比得過元寧?我什麽都是跟大姐一樣的,可那是因為大姐她不講究穿不講究打扮。我想跟元寧一樣,可能嗎?”

    秦嬤嬤動了動嘴唇,一時失了聲。

    “大姐講究的東西,我何曾又與她一般過?她的房裏是布置擺設與我差不多,可她的筆墨紙硯,樣樣都是宮中禦製,她的書架子上,都是曆朝曆代的孤本善本。我這房裏最寶貴的,便是那套文房四寶,前年二叔回來的時候,那四寶也是先搬到大姐的院裏,隔一日才送過來的。”

    聽得元柔這番話,秦嬤嬤的眼中已然有了淚意:“若不是小姐去得太早……”

    “這與母親去得早不早並沒有什麽關係。”元柔的聲音漸漸涼下去,眸子裏一片冷靜,“盛氏出了二叔這樣的驚世之才,與他一母同胞的父親首當其衝受其害,一輩子被壓製得死死的。”

    本朝開國已有兩百餘年,皇權穩固,無論是後宮選妃,還是前朝選官,都有嚴格的規定,譬如五品以上官員之女進宮不得封為五品以上妃嬪,又譬如二品以上官員在任期間,親兄弟不得擔任四品以上官職。

    當年盛文中、盛敏中兩兄弟同期趕考,盛敏中高中探花,盛文中亦是點了庶吉士,皆是意氣風發,一同進了翰林院。

    等到盛敏中在翰林院嶄露頭角,連升三級官居二品時,盛文中便被外派充任地方官了,即使後來盛敏中辭官離去,盛文中亦再無起複的可能了。

    秦嬤嬤素日裏見元柔安安靜靜的,不過是繡繡花、彈彈琴,沒想到竟然想得這樣多,這樣深,一時間既心疼、又欣慰。

    “姑娘,不然我給舅老爺寫一封信吧,請他幫你也留意著,念著小姐的情分,總歸是多一分照拂,也多一條路子。”

    元柔默然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主仆二人一時無話,門外的綠柳敲了敲門。

    “何事?”

    “姑娘,四姑娘來了,說是有事。”

    元柔眉梢一動,“就說我睡下了,請她晚些再過來吧。”

    “是。”綠柳應聲退下。

    秦嬤嬤道,“四姑娘也是個主意多的人,姑娘不必緊著她。”

    “我曉得,嬤嬤,她若是再來你替我打發了就是。”

    秦嬤嬤伺候著元柔更衣,慈愛的替她蓋上被子,這才退了下去。

    “公子跟姑娘買了糖葫蘆……他們去吃糖葫蘆……我去看戲法了……然後有人搶錢……公子去追……沒追到……嗚嗚嗚……我們找了很久……就是沒看到姑娘……嗚……夫人……我願意給姑娘抵命……”

    “不見了……阿寧怎麽會不見了……”龍氏口中反複著這一句話,整個人如散了架一般往後癱去。

    “娘!”元慈急忙上前扶住龍氏,回頭看著跪在地上的絲絛,見她說話全無章法,叫人根本聽不明白,吩咐丫鬟把絲絛拉住,不要再磕頭了。

    她強忍著心裏的悲憤一字一頓地問,“把話說清楚,阿寧在哪裏不見的?”

    絲絛此刻六神無主,方才說話沒頭沒腦的,聽到元慈的問話,才稍微清醒一點:“在夜市上不見的。”

    “夜市?哪裏的夜市,她什麽時候去的?跟誰去的?”

    “就是山下的鎮子,大公子跟姑娘。”

    元柔聞言,頓時急了,“那大哥呢?他也不見了嗎?”

    “大公子他去找姑娘了,他讓我回來跟夫人稟告一聲,他一定會把姑娘找回來,否則他就不回來!”

    “他不回來有什麽用,什麽時候了還意氣用事!”元慈聽了絲絛的話,氣得不行,看到龍氏麵色蒼白,趕忙輕輕為她捶背,安慰道:“興許阿寧是一時迷了路,沒準兒過會兒大哥就帶著她回來了。”

    這些安慰的話語,聽的人自然都知道做不得數,但總算一個自我安慰。

    誰知絲絛繼續說道:“我們在夜市上找姑娘的時候,還遇到了三家人丟了姑娘,縣衙來的官人們都說,應當是遇到了人販子。”

    “人販子”三個字一出來,龍氏幾乎要昏厥過去,眼淚一下就出來了。

    元慈讓劉嬤嬤把龍氏攙扶回榻上休息,自己則把家人都召集到一處。

    “老家院,你帶上一個小廝,下山報官。”

    “現在就報官嗎?”元柔道,“若是三妹回來了,這恐怕對她的名聲不好。”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偷偷溜出去逛夜市,若是在外麵經過了好幾日才找回來,中間經曆了什麽誰說得清楚,以後還怎麽說親?

    元慈思忖片刻,“眼下最要緊的是把阿寧找回來,至於別的往後再考慮吧。不管遇到什麽事,她都是盛府的姑娘,我的妹妹。”

    “那咱們還能做些別的什麽嗎?”

    “荷風,你去寺裏給師傅們說一聲,麻煩他們派人去山上把大哥叫回來。我馬上給父親去一封書信,讓他盡快回來。”

    盛敏中雖然已經辭了官,但總算是名滿天下的大儒,有他在,想必各司衙門會更盡心,把人找回來的可能性更大。

    元慈心中在片刻之間已經轉過元寧可能遭遇的千百種可能,但她此時亦很堅定。

    無論如何,元寧隻要活著回來就好。

    元柔握了握她的手:“我幫你磨墨。”

    屋子裏的人都照著元慈的安排行動起來。待元慈寫好書信,裝進信封,盛元禎從外麵走進來,見一屋子的人都麵容不安,頓時提起了一顆心。

    “怎麽都在這兒?娘呢?”

    “娘在休息。”元慈低聲說著,快步走過來,將盛元禎拉到院子裏,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盛元禎聽聞元寧出了事,也是如遭雷擊,沉默了片刻,才穩住心神。

    “阿慈,你做得很好,你和阿柔留在這裏照看母親,我現在馬上下山。”

    “哥哥,我跟你一起去找阿寧。”元慈此時見到盛元禎,才覺得一股悲意從頭頂澆灌下來,精神有些撐不住了。

    盛元禎看著元慈的眼睛裏漸漸有了眼淚,轉過身,雙手搭上她的肩膀:“母親的身子不好,如今必須有人守著,你和元柔就在寺裏等我的消息。放心,我一定會把阿寧和大哥帶回來的。”

    說完,便飛快地往山下去了。

    ……

    陸行舟將泓濟大師送回寺裏,便徑直往自己的住處走。

    他住的地方比皇覺寺的客舍更遠,與楓林不在一個方向。黝黑的山坳裏,孤零零的有一座小院。院牆外麵,矗立著一株枝繁葉茂的槐樹。此時已近深秋,槐樹底下已近積聚了不少落葉,樹冠卻依然龐大,像一柄巨傘遮蓋著這小院。

    陸行舟進了屋,拿打火石點了燈火,冷冰冰地朝屏風後麵扔一句話:“出來吧?難不成還想裝鬼嚇我?”

    屏風後麵傳出來兩聲嘿嘿,緊接著常雲便從那邊躥了出來。

    “大師找到了?”

    “嗯,老頭子五天前就采到了藥,結果在山裏遇到一頭撞到獸夾的鹿子,因此便耽擱了。”

    常雲無法理解這種出家人的慈悲心腸,隻能撇撇嘴。

    “你有事?”

    常雲搖頭。

    “這個點了,你還不走?我這兒隻有一張床,留不了客。”陸行舟漫不經心地開始打水準備洗漱。

    他在山裏轉悠了一天,渾身都是塵土。

    “我就是上山來瞧個熱鬧。”常雲跟在陸行舟的後頭轉悠,見他不答話,就自顧自的說著,“今兒晚上山下的夜市出了案子。好幾戶人家丟了女兒,都是殷食人家的黃花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