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哪裏？

    培養皿中自然漂浮在水麵上的卷發少女輕輕地睜開她寶石般晶瑩剔透的雙眼。剛剛蓋過胸部的頭發就像是無拘無束的光線那般，在裝有活金屬的培養液中以浮力法則自然地在少女身邊環繞著。這個世界，在她的眼中，仿佛在蘇醒的這一刻變得格外的清晰，真實。

    這是她以前從未有過的奇特體驗。這裏的一切對於這位新生的機娘來說都是陌生而有趣的。

    “我是誰？我在哪裏？我要去哪？”

    她對自己的存在感到了疑惑，好像在沉睡的期間，得到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同時，也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滿心疑惑她輕輕地撥開眼前沸騰的水泡泡和擋在自己眼前的銀白色秀發，想要透過這些把外界看得更加清晰。

    她在這裏看到了培養皿之外，正在那裏圍著自己指指點點的幾個女孩子。她們無一例外都有著天使般的麵容和標誌般的身材，盡管身高的高低互有不同，但每一個人身體上的每一個結構都顯得是那麽的和諧，多一個將會顯得多餘做作，少一個呢，則會逼得強迫症患者無法接受事實而投河自盡，把她們的容貌和身姿放在北境之星任意一個出身低微的女人身上，相信第二天，那個女人就會被饑渴的家族們吃趕抹淨。

    等等，北境之星好耳熟的名字。

    她覺得自己似乎在那裏生活了很久的時間，卻又想不出自己是什麽時候在那裏生活過。

    唔，腦子很亂，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是誰，好想睡覺，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還是睡覺舒服。

    瓶中的少女在那奇異的困意之下再次陷入了深度睡眠，這一切，都被培養皿之外盡心守在控製台前進行著代碼編譯的幾個靚麗女孩看在了眼裏。

    “唔，人格編程還是有些混亂，人類的思維數據果然想要協同活金屬處理器是件複雜的事情。”

    身穿長袍的弱氣眼睛少女輕輕地擦了擦她頭頂上不存在的汗液，然後繼續認真的盯著屏幕上的數據變化，身為中樞塔的投影，其實眼鏡娘根本就沒有在用手操縱這些代碼。那一切的變動數據都是後台在瘋狂的處理，而投影要做的事情隻是學習著他們的製造者那樣，簡簡單單的屬下賣個萌，打發一下等待的無聊時機而已。

    但她的動作卻做的毫無違和感，讓人咋一看還真的以為是一位天才編程少女在那裏細心忘我地處理著晦暗難懂的代碼。

    這些顯示在屏幕上，總計足有十幾個tb大小的代碼群是一個人類所有的記憶，人格和愛好數據，從計算機學來說，這些代碼可以組成一個完完整整的“人”哪怕這個人的軀體是死的也毫無關係。如若不是人類在半個世紀前開發出了效率高過量子計算機不計其數倍的活金屬計算機，單單是這用於維持人工智能的龐大運算量就足以讓任何一個舊時代電腦芯片在短時間內迅速過載燃燒。

    這些代碼可以說是合成人的靈魂，失去了靈魂的合成人隻不過是一隻戰鬥力稍微強一點點的機械喪屍罷了。想要讓人類的思考模式作為主要核心且不至於讓她因為無法接受新型的邏輯回路而精神崩潰，改寫部分代碼和記憶是很有必要的。

    數據被通過幾個插在琪亞娜身上的電路以每秒近500mb的速度向她的腦海中傳輸，很快，擁有了完整記憶模板的光頭就會在這位目前浸泡在活金屬液體中的少女身上蘇醒，之前齊玉的身體被用來解構，殘餘的dna和有機質被融合在了這個新的身軀中。

    她如願以償的不再是一個人類，她獲得了超脫的力量，但也在進化的過程中永遠的失去了靈魂。

    “大概這些數據還得修複重組幾個小時的時間，實話實說，本來這種活都是應該由天河來幹的，不過如果是那位的話應該會直接拒絕你的要求吧。讓一個人類加入我們，不得不說這簡直是個違背安全邏輯的瘋狂想法。”

    “”

    “亞娜，雖然妾身真的不想直說，但妾身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妾身能感受到孩子你的數據已經開始出現了混亂，你需要一定的整理。”公主醬說到這裏，有些擔憂的看著蘇若說：“真的不考慮一下嗎？雖然會失去部分你口中的人性，但妾身真的不想看著你走向自我毀滅的路。”

    “身體被摧毀了可以再造，但數據對我們來說卻是唯一性的，亞娜，哪怕是重新用他的人格編寫一個新的ai，但那始終不是你的意識，希望孩子你好自為之吧，但你請記住，無論你做出怎樣的選擇，亞娜，我都會尊重你的。”

    在可能的混亂和人性麵前，蘇若終於還是在中樞醬失望的眼神中選擇了後者。

    但中樞卻沒有因此怪罪這個孩子。她知道，亞娜需要的隻是一些時間，早晚有一天她會和曾經單純的自己一樣認識到如今的人類已經不再是過去書中所說的人之初性本善，當人性**裸的黑暗麵展現在她的眼前之時，亞娜終會回頭的，正如曾經年輕的公主醬為了一個人類男孩甚至差點不惜背叛天河一樣。

    有些失落的蘇若在中樞塔內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中獨自一個人又回到了合成人製造工廠。

    上次來看的時候，那本來足有近百米長的仰麵金屬骨架如今已經到了最後的收尾鍛造階段，堪稱黑科技載體的納米機器人正在通過一係列量子場操縱的手段將這足有一艘驅逐艦大小的骨骼盡量的向人類大小收縮。每一個七代合成人的骨架鍛造都需要經過這個過程，不同的，隻是自己當初沒有微縮的骨架隻有大約十五米高，但在放開手戰鬥的時候，十五米大小的鋼架子揮舞的金屬鐵拳砸在普通東西的身上，輸出依然是驚人的。

    她的腦海如同一團亂麻。第一次見到自己製造時的原型，這種怪異的感覺對於智能機械來說就像是看見人類小孩在母親肚子裏發育時候的感覺一樣。

    她已經不是人類了。從頭到尾都不是了。

    這樣想著，她推開了中樞塔的出口，麵朝藍天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那些急著在自我毀滅之路上越走越遠的人類，就讓他們自己去死好了。我蘇若手中的利劍和鋼槍從今天開始，隻會保護我親近的友人！

    然，就在此刻，雛田霏雪的驚奇聲忽然從公園區那邊通過信號傳遞的方式在網絡中向傳了過來

    “咦，這女人我記得不是在你之前的探索部門扛把子嗎？果然是喪屍化掉了啊，這隻蠢貨。”

    “你說什麽？”蘇若立馬回過了神，心裏頭有一股說不出的痛在順著裝填了活金屬的血液裏流淌。

    楊熙維嗎？她果然還是沒有逃過這一劫啊。

    蘇若對她的感情其實有很多複雜的因素在裏頭，那個女孩就像是末日之中的一盞溫暖的明燈一樣，讓她自蘇醒之後第一次在這個冰冷的世界裏體驗到了人類方式的信任和友情（安然那純粹是血統壓製式的精神奴役，隻是主角一直沒把她當奴隸來用罷了，久而久之就日久生情了，活生生把人家妹子掰成百合），雖然她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很多時候比起給人談話更喜歡掏槍a上去，但蘇若卻是知道，那是因為她一直活在過去的陰影中，被一個在自己眼前屍變為喪屍的親屬徹底的拴住了她的情緒。

    但就算是被感染成喪屍又如何呢？蘇若觀看過合成人製造流程之後已經不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問題了。更何況自己身邊已經養了一隻萌萌噠的喪屍娘，最近剛剛被中樞順手吸納改造為和自己同級的合成人，這樣想的話，再把這個曾經在浴室裏調戲過自己的妹子給拐走，並不算什麽過分的事情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