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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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6月3日,龍揚放下了手中的筆,合上了剛做完的一套卷子。

    現在的龍揚在學習上已經可以算得上進無可進的地步了,要進那就是把之前放棄的一些題再撿起來,不過那至少得再付出4個月時間,而且極其費腦子。龍揚是沒有複讀的想法的,父母把大學生活描繪的那麽絢麗多彩自由自在,說考了大學就解放了,那為啥再拖一年呢。現在沒什麽可學的時候,他反倒是又動了歪腦筋。

    晚上9點的時候,龍揚在客廳裏吃著水果,順便沾著爸爸的光一起看中國新歌聲,爸爸不僅是個音樂迷,他還是個學術迷,中國新歌聲結束了又緊忙接著去看最強大腦。龍揚知道最強大腦結束大概要到11點,爸爸支持孩子看這類節目也就不催促他去學習。龍揚看著時鍾,心裏有有點著急。他也愛看這兩個節目,但是在今天,他巴不得趕快結束,因為他晚上有著他的大計劃。

    初一的時候,龍揚的爸爸在同學的公司裏做原料采購的工作,一年裏經常去外地跑生意,平時的時候也是隻有周日能回一次家。這無疑為當時沉迷遊戲的龍揚提供了一個天然的絕佳環境,因為他隻怕他的爸爸,爸爸不在家他就可以為所欲為了。那段歲月,龍揚每晚的深夜時分都會悄悄從家裏溜走,關門要在門外一點點的推嚴,早上4點多的時候再用鑰匙一點點的伸進去轉動,長時間的經驗積累使他變得如同一個技巧嫻熟的盜賊,輕手輕腳,不留痕跡。

    龍揚在樓下的網吧通宵,他遇到熱愛的遊戲就會亢奮,通宵從來不會有一絲困意。初中的那兩年就這樣,每天晚上在槍火與刀鋒裏度過。想想當初的自己是多麽的認真,與戰隊的那些人一起比賽著、交流著,認識了很多網上的朋友。穿越火線已經不是原來那種純粹的技術競技,但原來的那些戰友感情還是曆曆在目。

    最強大腦馬上要結束了,爸爸端起桌上的茶水喝光便起身回房,隻說了一句“早點休息”後關了燈就進屋了。

    時機來了!本來困倦著等待到11點的龍揚立馬打起了精神,關了電視回了房間就開始做準備工作。

    龍揚的臥室是靠著大門的,回房的路上他順手從儲衣櫃裏拿出了一雙不怎麽穿的鞋,然後回房間去。到了房間,龍揚鋪好了自己的被子,裏麵有塞了些衣服之類的東西讓被子鼓起來,然後拖鞋放在了床下。現在要做的,就是等15分鍾,等爸媽睡著再行動。

    這15分鍾是很漫長的,讓龍揚不免回憶他上次偷偷溜出去通宵是多久以前了,都三年沒這麽幹過了吧。龍揚手裏攥著鑰匙,等到15分鍾剛過的時候,就開始慢慢的穿著襪子從地板上慢慢行走,每一步都爭取穩重不帶聲響,每一步又邁得不大能夠盡在掌握。到了門口的時候,他發現家裏這個防盜門後的木門也關上了,而且是幾乎全關的。這個木門是裝飾門,本是尺寸正好,但門前地上鋪了一塊地毯,這一層厚度讓木門變得不再正好,越往裏關就會越緊,現在的木門大概就是推到了最緊的地步了。龍揚看到了這個木門心裏還是有點絕望的,因為以前他家是從來不關這個門的,自從初三上學期被媽媽在網吧抓到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那次媽媽氣得打了龍揚一個耳光,之後他回家後發現家裏的木門也關上了。

    那次真的是讓媽媽很受傷,晚上睡覺前關第二道門的習慣也保持了三年。龍揚腦海裏往事曆曆在目,現在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下定了決心今晚是一定要出去的。這個木門不能推開,每拉開一點都會與地毯產生摩擦的聲音,也許這聲音平時不大,但在這寂靜的夜晚裏還是很清晰的。

    怎麽辦?一點一點推怕是要磨蹭半個小時,但是他沒想過別的路徑出去。腦中突然想起了爸爸之前說過的一句話,

    “沒事的,要是真來地震,咱家這住在二樓也很安全,裹個被子直接跳到樓下超市的棚子上,再一跳就到樓下了。”這是前一段地震後爸爸說的玩笑話,這半年鬆陽市發生了兩次地震,鬆陽市離龍揚所住的黃龍縣還是有很大一段距離的,到了他們這裏也隻是輕微餘震。那兩次搞得人心惶惶,事後不久大家就忘了,現在龍揚不知怎麽就突然想起爸爸這一句話,這是他出去的靈感。

    龍揚有輕輕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穿上了準備好的鞋爬上窗台,他的窗下的確有一個小棚子,是樓下超市的門上麵遮雨棚。龍揚從窗外探出半截身子,感受了一下外麵的寒冷,屋子裏的熱流還在往外湧。龍揚把事先準備好的掛在窗子把手的繩子在外麵用力一拉,窗子就關上了,這也是避免他家真的被偷。踩在了棚子上,龍揚剛走一步就聽到了嘎嘣脆的聲音,這棚子下麵鋪的是泡沫吧這麽不經踩?也沒多猶豫,緊忙就又邁一步從上麵跳了下來。

    “砰!”一個屈身落地,緩衝的力量被彎下來的腿卸了一部分,除了有點麻還是沒別的感覺的,總之就是還可以。(電視機前的小朋友切勿模仿,高危動作,非專業人士請勿模仿)龍揚起身剛要跑,就聽身後一聲大喊:

    “別跑!”嚇得龍揚緊忙回頭看,誰啊大半夜的不睡覺。

    “你誰啊?給我們家門棚都踩壞了,是不是小偷!”從樓下超市裏走出來一個穿著睡衣的女的,頭發亂糟糟,龍揚一看還認識,這就是樓下超市的張姨。

    “張姨,我是樓上的小龍,我這是被逼的實在沒招了要跑出來上網吧玩一會,你家這個棚壞了我回頭賠給你,求你別告訴我家裏人。”龍揚緊忙打了個噓聲的手勢奔著張姨跑了過來。張姨認出了是樓上的鄰居,她也知道這孩子學的挺累的也挺可憐的,她平時跟龍揚媽媽聊天的時候也總提現在這孩子多苦多累,讓她多給孩子放鬆放鬆。現在看到這孩子大半夜的逃出來上網吧,也是心裏理解。思考了一會後,張姨小聲對龍揚說:

    “那孩子你去吧,我不跟你媽說。自己注意點,咋不從門出來呢還跳窗戶。”張姨表現出了一幅很理解的樣子,龍揚心裏也放鬆了不少,但是這為啥不從門裏出來,原因太複雜了他哪有那麽多時間給她解釋聽。

    “嗯,最後一次從窗戶走,我先走了啊姨。謝謝姨!”還沒說完呢,轉身就跑沒影子了。

    此刻奔跑著的龍揚就像是個剛從籠子裏飛出的小鳥,沒有什麽擔憂的,他現在心裏隻想著一個東西,

    “守望先鋒,我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