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究竟會在這第五關遇到什麽？”何文正輕聲歎道。

    魏宏默不作聲。

    此刻，整個光幕突然暗淡下來，整片精神空間內漆黑一片。

    何文正有些不解，“魏兄，你這'靈像大陣'怎麽關了？難道這第五關不允許外人旁觀麽？”

    魏宏掐指引動陣法，反反複複幾次後依舊沒有任何效果，他不禁有點尷尬，他花了不菲的代價才弄來這“五關破心陣”，如果真在眾目睽睽之下壞了，那豈不是丟大人了？

    他老臉有些掛不住，糾結半天後才不安道，“不會啊，沒壞吧？怎麽什麽也看不見了呢？”

    何文正眉頭又一次皺了起來，他心中有所猜測，但是又不敢確定，他試著問道。

    “這'五關破心陣'前兩關是助人破除心障，而中間兩關則是助人凝煉神魂，而傳說這最後一關則是幫人破除心魔。

    而在心魔這關，大陣會幻化出試煉者的心魔，心魔不除，五關不破。

    所以那正宗的'五關破心陣'在天璣宗中也少有修士可以破開全部。

    魏兄，我說的可對？”

    魏宏點點頭，“是，這套陣法雖是贗品，但是天璣宗那些家夥也曾得意洋洋的跟我說過，整個贗品大陣已經具備原型一成功效，這第五關就獨占小半成！堪稱五關精粹所在，豈能輕易失效？”

    何文正突然話鋒一轉，“魏兄真是好算計，此次秋試，你可謂步步為營，處心積慮啊。”

    魏宏臉色一黑，隻聽何文正又道。

    “魏兄這'五關破心陣'恐怕本來隻是打算三關既止的吧，沒曾想，一下子出了三個妖孽般的少年，而這最後一個，更是連第四關都給破了。

    你原本的打算是，如果真有這種奇才出現，那這第五關也可以幫你看清對方的心魔，如果對方心魔難堪，恐怕就是再好的苗子，你也不會納入門中！

    魏兄可謂煞費苦心了，我說的可對？”

    魏宏本來還因為“處心積慮”一詞想跟何文正發作，此刻聽完，也隻是冷哼一聲，懶得再和他計較，隻聽他滿心疑慮的道。

    “隻是這第五關不應該什麽也看不見啊？事後我定要去找那天璣宗討個說法！哼，這次我可是把棺材本都掏出來了！”

    何文正冷笑連連，“棺材本？哼哼…”

    魏宏雙手扶著欄杆，抬頭盯著一片漆黑的光幕。

    場內所有考生都不明所以，他們哪知道什麽“五關破心陣”，此刻忍不住小聲嘀咕。

    中年修士早就從之前的震駭中回過神來，他一聲爆喝，“安靜！凡交頭接耳者，驅出考場！”

    一直若有所思的何文正此刻似是想到了什麽，他“啪”的拍了一下欄杆，結果一巴掌扇在了魏宏的手上，魏宏扭頭怒視。

    “你！…”

    何文正也顧不得這些，他流露喜色，激動道，“我知道了！你這寶貝大陣根本沒壞！你看到的一切正是他的心魔！”

    魏宏一呆，“啊？！…這黑不隆冬的怎麽會是他的心魔？”

    何文正也不再言語，而是給魏宏一陣傳音，魏宏這才恍然大悟，然後他一臉的不可思議，那露在麵具外的半張臉上寫滿了驚訝…

    何文正又問道，“魏兄，這心魔試煉的時間可跟這外界時間一致？”

    魏宏搖了搖頭，“不是，外麵一炷香，裏麵過三年！”

    何文正麵色凝重道，“可曾計時？”

    魏宏點點頭。

    一炷香時間很快就過，場中的一千多考生不知道究竟在等什麽，心下盡是茫然。

    又一炷香過去，光幕上仍舊是漆黑一片，連中年修士都不時回頭看“化龍樓”上的那兩人。

    第三炷香時間一到，整片光幕開始退散，直至最後一瞬，光幕中的黑色才變成了深灰顏色。

    所有人都呆愣住，不知道最後一人的試煉究竟出了什麽問題。

    同一時刻，中心演武場上，青石最後一個蘇醒過來，他神情疲憊，已經搖搖晃晃，但他還是咬住牙堅持站在場上。

    三炷香，九年時間，雖然隻是虛度，但是對於他的神魂消耗卻是不小。

    周圍的人此時更多的是好奇那最後一關到底是個什麽樣子，這個少年有沒有成功突破？

    他們都有些迷茫，因為要說成功了，他為何一點都沒有興奮激動的樣子？

    可要是說失敗了，這少年此刻卻連一絲的懊惱和不甘都沒有？

    青石在眾人麵前隻是輕輕搖了一下頭，無奈的苦笑了一下，然後整個人就像是瞬間輕鬆了一般。

    但是對於最了解“五關破心陣”的魏宏跟何文正來說，沒有結果就代表了青石已經闖關失敗。

    此刻的何文正非但沒有失望，反而是內心中有所欣慰。

    魏宏則是內心複雜，他深知，三炷香，九年時間，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根本就不足以破除心魔。

    別說心魔了，九年時間都不見得夠改變一個人的習慣，這贗品的第五關其實更著重在顯化心魔上！

    對於魏宏來說，他現在最關心的是，“這個心智未熟的少年，這九年究竟是如何熬過來的？”

    何文正和魏宏都有一些感慨，不管如何，一個人能堅持如此時間，而且在最後一刻，還能“坦然”麵對失敗，已經實屬不易。

    兩個刑門的大長老，就這樣看著那場下的少年，遲遲不語。

    所有人中，隻有他們三人才知道，青石的心魔到底是什麽，如果說出去，恐怕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想象不到…

    他的心魔正是其他所有人都沒有當回事，反而習以為常的東西！

    那就是光明！

    青石在精神空間中遇到的正是無盡的黑暗，那整片空間中空無一物，在他的識海中是徹徹底底的一片黑色沉寂。

    一切都像是回到了他年幼時的起點，甚至比那時還慘，因為這個空間放大了青石內心中最不想要的結果！

    這裏除了他自己以外，沒有聲音，沒有生機，什麽都沒有！

    他什麽也“看”不到...

    而最要命的是，青石被“五關破心陣”強製去麵對心魔，無法分心，無法回避！

    他在開始的頭幾個月就猜到了這第五關的用意，但即使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他的內心在幾年時間裏仍舊慢慢產生了變化。

    從開始的淡然，到心中猶如雜草叢生，到後來幾近瘋狂，再到努力克製…

    這一切反反複複…

    時間如梭，青石在精神空間中無饑無渴，無休無止的經曆了九年。

    反複的煎熬下，青石並未完全破除心魔，他對無法看見光明，對這種讓人絕望的世界始終無法釋懷，直至最後，他不得不承認，他還是克服不了隱藏在心底的這個最大魔障！

    直至到第五關時間的終點，他被強行退出精神空間。

    …………

    中年修士輕咳一聲，最終還是打破了沉靜，“第二場考試結束！榜首，地字一百零九！…”

    中年修士在報著前十人的身份時，已經沒人再在意他們究竟是誰，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個“地字一百零九”身上！

    此時，整個中心演武場上，隻剩下一千五百多人。

    “何'座頭'，恭喜你收了這麽一個好'門生'！”魏宏帶著笑意，一拱手道。

    何文正則有點口是心非，“你不是還有很多後招沒用麽？這'五關破心'完了就沒事了？”

    魏宏冷哼一聲，“你少得了便宜賣乖，行，那咱們就看看，你那得意'門生'究竟能走多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