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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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
林誨坐在自己的房間,正在安排諸事。
一個護衛突然走過來,低頭在他耳邊不知說了一句什麽。林誨的臉上立即露出了迷之微笑。
林誨馬上趕走無關人,唯獨留下那個護衛。“去跟著的人呢?”
護衛立即跪下。“少主恕罪,以小姐的修為,要我們跟蹤,實在是……”
“也就是說跟丟了嘍。”
護衛低下頭,默認了這件事,甚至做好了受罰的準備,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讓他有些錯愕。
林誨並沒有責怪他,反而笑了幾聲。“也罷,就這樣了。”
護衛向他匯報的事隻有一件,林逝水冰封了笛影的肉軀,並帶著它趁夜離開了林氏山莊,現在已不知所蹤。
林誨並不意外,或者說他早就意料到了這件事。
得知了魂草這種事物真實存在,即便不知到它的具體位置,也肯定無法安靜的待在林氏山莊裏了。
林誨的視線轉向窗外,內心默默地念了一句:逝水,千萬不要怪我,欺騙你是為了你好,你不能這麽消沉下去啊……
魂草的確存在,古籍上記載的東西沒有出錯,但是林誨向林逝水隱瞞了一件事。
魂草能救的並不是人的命,上古年代,它隻適合用來給通靈神獸還魂。如今的世界,通靈神獸已經不再出現,幾乎和明輪之樹一樣成為傳說。魂草這種東西,即便能夠尋找到,也無法用來救人。
林誨選擇欺騙也實屬無奈。一看到林逝水那灰暗的眼神,他的心總會生起不安。
也許再持續幾天,她就會閉上眼睛,不肯睜開。
有了魂草,哪怕是欺騙,也至少可以給她一個活著的理由。
林誨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對了,距離她的婚期還有多長時間?”
護衛答道:“不足半月。”
“是這樣啊……你派人去一趟司家,就說林家遭逢大劫,婚約隻好取消。”
“是!”護衛領命離開了房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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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某個落後的小村落。
在幾天前悄悄來到此地一行人似乎在做什麽重要的事。
暗處,有一男一女藏在那裏,其服裝材料與裝扮方式都與村子裏的風俗大相徑庭。
那年輕的男子很明顯是領頭者,他的視線在村子裏流轉幾圈後,突然聽到身後女孩的聲音。她道:“千露纖真的沒事了嗎?”
這聲音一出口,他們的身份就完全暴露了。
正是示紫和克詩桃他們,隻是缺了千露纖一人。
“有事又能怎樣?我們根本無能為力。一切都是她自己決定的,我沒有強迫過。”示紫道。
“可她的臉色好蒼白,還吐了那麽多血,會不會……”
“會不會怎樣?”示紫接過話。“事到如今,已沒有回頭路。她想要複仇就唯有修煉甘珠功傳和昂虛咒,也就必須承受相應的風險。”
克詩桃一臉憂色,轉頭看了看某個方向,視線的盡頭有一個隱蔽的山洞。千露纖此時正安養在那裏。“真沒想到,甘珠居然隻適合束家人修煉。她修煉的時候差點就……”
“不是束家人,但卻想要修煉甘珠,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甘珠功傳是六百年前的功傳,與這個時代的功傳都不同,有著隻適合束家人修煉的特性。堅持要修煉的是她自己,我隻不過是幫她將束闕的骨骼植入她體內而已。她也是願意接受的。異己的骨骼進入體內,有某種後遺症是難免的……”示紫道。
克詩桃悄悄低下了頭,仿佛在回想幾天前的情形。那個不斷咳血的人啊!盡管有著血脈爆裂的危險,卻固執地盤坐修煉,差點就失去了生命。
忍受著劇痛,努力保持清醒,不接受麻醉,感受著懷人的骨骼被植入體內的痛,也許,她是高興著的吧!克詩桃依稀記得她那半是痛苦半是笑容的神情。她是想將那種痛永遠刻畫在心底吧!
“找到了!”示紫突道。
“啊?什麽……”克詩桃被示紫的言語驚醒。
示紫沒有等她反應過來,竟是直接一步跨入村子。
因為是白天,村人們大都在屋外勞動,所以清楚地看到了從天而降的年輕人。
示紫伸出,搭在一個男孩的肩膀上。
男孩先是楞了一秒,回過頭,看清來者麵容後,鎮定的與示紫對視了一眼。與這男孩不同,周圍的村人都嚇了一跳,連滾帶爬的遠離示紫,保持了一段自以為是的安全距離後,才開始正眼打量示紫。
“你好像並不害怕,看到了我也不逃跑。”示紫有意地瞟了周遭兢懼的村人一眼。
“我當然害怕,可是害怕也沒有什麽用,跑也跑不過你。”男孩道。
這時示紫才注意到,男孩的和腳其實是有一絲微弱的顫抖的。他移開搭在男孩肩膀上的。
“你想要幹什麽?”男孩道。
“殺掉你!”示紫麵無表情地回答,言語的深深寒意讓人不會懷疑示紫的話。
周遭村人都聽到了這句話,一個個,肢體近乎凍結。
示紫又釋放了一絲真氣的波動——對於普通人來說無比沉重的壓力。
村人們紛紛退避,口叫了一聲:寒神大人!
幾分鍾過後,驚恐的村人都消失了,隻剩下男孩沒有逃,或者說他無法逃,知道逃也沒有用便放棄了逃。
“是那個藍頭發的人讓你來殺我的?都過了這麽久了,是想瞞著那個虛偽的女子嗎?真是不嫌麻煩呀!”男孩道。“也罷,在這個破地方,活著也沒有什麽意義。”
示紫冷冷一笑,繞著男孩走了一圈,然後貼著他的耳朵以古怪的腔調說道:“破地方?你似乎不喜歡這個與世隔絕、遠離紛爭的地方。也許,你的祖先就是因為想要避世才來到這隱蔽的地方。”男孩的祖先生活的年代,是戰火紛飛的年代。
“無聊!紛爭有什麽不好?再說,一群以虛無縹緲的事物為信仰的人,懂什麽叫紛爭?”男孩似乎在心裏積攢了很多的東西,也許是因為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想在死之前表達出來。
“一聽就知道你一定是個沒有朋友的人,說不定你連自己的父母都很厭惡。”示紫道。
“是啊!一群愚昧的人!沒有人可以理解我,我思想的高度根本不是他們所能弄清楚的。”男孩道。很多天之前,他的父母不惜生命救了他,然而他對父母的成見依然沒有消失,仿佛認為他們的死是理所應當的、死得其所的。
“我明白了,你認為自己比所有人都要特殊和出色。可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想法是錯覺?也許是村人的過度愚蠢反襯出來的現象?”示紫道。
“不可能!我隻是沒有會證明而已,要是……”男孩突然不說話了。也許他突然感覺到了自己的可笑。麵對要奪取自己性命的人,說什麽都是廢話。
正如他方才說的,沒有人能夠理解他。
示紫卻笑著追問了下去。“要是什麽?要是有一個會?要是沒有出生在這個村子裏?要是有了其他的際遇?這些不都是空話嗎?你隻是在聽天由命,自以為聰明地抱怨著不公平而已,什麽差一個會的話語都是借口。會從來不是別人給的,隻能靠自己爭取,你隻是怕死而已。說別人很愚蠢,甚至說父母很愚蠢,可你自己卻依然隻敢生活在村子的隱蔽下,沒有逃出村子的勇氣。你在村子裏,一直待到現在,沒有半點的跡象,不就說明一切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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