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毅然赴死的英雄

    就在這個時候，西蒙已經察覺到了一絲駭人的氣息，那是塞爾倫的大軍已經兵臨城下，準備大舉攻破卡裏亞德的預感。

    老管家阿諾德走後，僅短短一日，魔王塞爾倫親自率領的大軍居然一路暢通無阻地將他們的伏兵全部攻占了距離卡裏亞德不遠的小村莊和郡縣。這說明沿途的幾個郡莊的帝國男爵都在暗地裏投靠了歐弗帝國大軍，甚至他們認為，埃拉西亞帝國已經完了，所以就在大軍到來之前就已經商量好一同造反的事宜，隻是這場肮髒談判的地點非常隱秘罷了。

    “我真討厭戰亂的恩格瑞爾啊...就如同當年一樣。”西蒙喃喃自語打開了秘室的大門走出了藏寶洞窟。

    ——不久前，卡裏亞德。

    “時間不等人，馬上召集城鎮裏所有貴族以及現任城堡駐守團長墨裏，我在將軍府等他們商議這次的戰事，順便見墨裏團長最後一麵，把那玩意交給他。”

    由於負責訓練士兵和領地警察的總指揮官傅樂尾隨瓏小月前往恩洛斯，並且保護著她。所以城堡的大小事務就全部交給墨裏和達勒，墨裏也就誤打誤撞的升職為了城堡駐守團長。

    “可是，我走了，你們能守住這裏嗎...”

    “沒什麽，你要相信我，我可是你的師父，師父所言正確的話總不能不聽吧。”

    低聲吩咐達勒前去逐一通知的同時，艾德裏克瞥到了正用一副‘饑渴如狼’表情注視著自己的地獄六大君王之一的醜陋君王，他隻好再插了一句，“老朋友，等下我們優先把那個家夥幹掉，戰鬥結束的時候，把他的首級獻給領主大人。”

    在達勒臨行之前，艾德裏克低聲對達勒說了一句話：“如果這次我陷入苦戰了，就不用等我了，你帶著墨裏和一眾城堡治安警察護衛團一起撤出這裏吧。”

    接著他又對手持長槍短弓的士兵們喊道；“不怕死的等下跟我一起上，首先幹掉那個醜陋的家夥。”

    看著怒火衝衝的艾德裏克，士兵們再也沒開口問為什麽會這麽做的原因。

    從王界主殿下的語態和表情來看，還是不要過問讓殿下更為生氣的話題。

    過了一會，達勒就順利的完成了他的任務。

    和大部分正方形的將軍府不同，克裏斯汀的這座將軍府呈現為奇特的長方形。自然，裏麵的坐位也不再是按正方形的議政會議室來擺放。

    會議室的主坐有兩張，一張正對著將軍府大門，代表著手握兵權的將軍。另外一張朝著相反的方向擺放，代表著手握政治的世襲領主。左右兩邊分別羅列著成排的坐位，代表勤奮與懶惰，那是大陸上最為神秘的兩個神明。

    而與主坐相對的，則是身份顯尊的貴族和戰功赫赫的士兵長們。

    “請各位代表都坐下吧。”按照各自所屬的封地和派別，魚貫而入的貴族代表和士兵長都坐到了屬於自己一方的坐位之上。

    大門關上後，一直端著手在思考對策的艾德裏克這才開口。

    “相信大家都知道我召集你們來的理由，既然歐弗帝國公然違反上一次戰敗國條約，已經兵臨城下，我想聽聽在坐各位的應對策略和想法。”

    “殿下。”卡裏亞德僅次於領主大人身份的大貴族格歌亞侯爵首先提出發問：“您希望我們做些什麽呢，派出僅有的少量親衛團幫您鏟除叛徒嗎？還是戰勝歐弗的軍隊？”

    “他們不是幫您還是幫誰呢，尊貴的王界主殿下。”坐在旁邊的士兵長赫爾金騎士也恭敬道。

    “是啊，領主大人也沒讓我們幫助你們一起鎮守城鎮啊。”其他騎士也如是道。

    “幫我？嗬嗬。”視線掃過都打算隔岸觀火的貴族們和士兵長們，艾德裏克頓時明白了他們的想法。

    原來是這樣，我說這次為什麽塞爾倫的大軍一路暢通無阻的進攻到領主大人的主城，原來...嗬嗬！你們這些人平日裏也沒少拿埃拉西亞帝國的好處啊，今天怎麽了？翻臉不認人了？狗好歹也會認主護主，你們連一條忠誠的狗都不如。

    “被你們完全出賣了啊！混蛋！”

    “現在不是發怒的時候。”正當達勒準備拍板叫罵的時候，艾德裏克阻止了他，當然，他也同樣對這些家夥感到不悅，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抵禦外敵，“這次，不會再讓你們這些自大自滿的貴族和割據一方的騎士們那麽放縱了。你也是，赫爾金，現在不是跟風說廢話的時候！”

    聽到艾德裏克這樣說，那位叫赫爾金的騎士嘴角慢慢從笑意變成了認真的向著他耳旁低聲道：“你真的要實行那個計劃嗎？這樣一來，所有貴族都可能會投靠魔王塞爾倫。”

    赫爾金曾經是埃拉西亞帝國騎士軍團著名的第五突擊隊的隊長，和艾德裏克是多年的好友，兩人經常聚在一起聊獅鷲馴養的方法，後來聽說艾德裏克辭去帝國的工作隱居山林，也跟著一起解甲歸田，拿了個騎士的貴族頭銜每日虛度光陰。

    他們兩個，可謂是交情甚好的多年好友，無話不談。

    “他們對埃拉西亞帝國已經存有反叛之心了，我是尊重領主大人的命令，才一直延誤至今，一年的時間裏，我已經不能容忍他們的傲慢了。”對於赫爾金的警告，艾德裏克非常清楚，一旦計劃開始實行，騎士和貴族與他將會完全變成對立的局麵。

    “殿下，快想辦法吧，不然再這樣下去，卡裏亞德真的要慘遭惡魔的塗炭。”

    “赫爾金說得對，師父我們不如聽取那些貴族的建議，向埃拉西亞內陸發出求援的魔法信件吧，以師父您的威望，絕對能讓他們出兵相助的。不然以我們目前殘存的軍隊，是不可能再一次逼退凶猛的歐弗最強大的帝國軍。”

    諸位貴族都在用事不關己的態度勸言，絲毫不知道這樣的做法是毫無用處的，埃拉西亞帝國主力軍目前和泰塔利亞共和王國打的不可開交，怎麽可能還抽空幫助自己這一塊小小的邊境城鎮？

    艾德裏克‘嗖’地站起身來，“麻煩各位代表百忙之中前來參加此次作戰會議，這次會議就到這吧，散會！”

    “咦？怎麽回事？那麽快就...？”議論聲停止了，眾代表們投來了疑慮的目光。

    可艾德裏克卻徑直走下席位，在眾人的注視下推開了緊閉的將軍府大門。

    那麽想看王界主這個尊稱所具備的職能和特權，那麽就如你們所願。

    絕對不會讓你們這些家夥輕易投靠塞爾倫的懷抱，成為人類的走狗。艾德裏克想道。

    “這麽快就談完了？”守在將軍府外的城堡團長墨裏看到艾德裏克推門而出不免感到驚異。

    他本以為這次會議會持續很長的一段時間，至少拖到那些代表們認為塞爾倫對他們造成了巨大威脅。

    “墨裏。”

    “是，是，長官，有什麽吩咐嗎？”聽到艾德裏克殿下突然喊自己的名字，墨裏突然感到緊張，連忙打起十二分精神站直身板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你去召集普林斯射手傭兵公會，密罕的僧侶教會和以特利亞城為首的劍士自衛雇傭聯盟等附近主要勢力的最高層領導叫到哈蒙代爾，就說是讓達勒和克裏斯汀主持一個地區防禦軍隊的會議，我隻給你五個小時的時間去全權負責操辦這事。”

    “殿下，難道你要...”

    “別問太多，哦，對了，還有這個，先把他交給你。”

    “這是什麽？”

    “別過問太多，把他安全帶到哈蒙代爾就好了。”

    “務必，拜托你了。”

    “這，好，我知道了，艾德裏克大人，保證完成任務。”

    一聽到艾德裏克要找代表們以外的勢力，墨裏就知道這次的會議是不歡而散了。

    在這節骨眼上，哪個人不想明哲保身。

    卡裏亞德的命運究竟會怎麽樣？誰知道？

    ......

    所有人，包括塞爾倫和六大地獄君王都望向城牆，注視著那道七彩的光芒。

    “那是，赫爾金！”身後傳來的一語，驚醒了愣神的塞爾倫。

    “怪不得了，他有那麽大的口氣要殺死我們六大地獄君王，原來他找來了實力僅次於格爾默夫的那個家夥啊。”

    歐弗的士兵們相互對視，交換著眼中的驚訝。

    能讓魔王大人如此驚訝的，也就隻有聖級以上的對手了。

    “唉，塞爾倫，你這家夥，怎麽還沒死啊。”

    而在這座卡裏亞德城之中，能如此理所當然的用命令語調說話的，也隻有那位傳說中的赫爾金了吧。

    “盡管你不顧我們皇帝陛下頒布停戰的條約，率軍攻占領主大人名下五個郡縣，我依然會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出你起兵叛亂的理由。”

    “我...”沉重的聖王級威壓逼得塞爾倫幾次張口都發不出聲，在沉澱了思緒後，他才作出回答：“您可別怪我啊，是您的皇帝陛下逼我們造的反啊...”

    不對，塞爾倫今天太反常了啊，身份顯赫的他居然會認低威。艾德裏克想道。

    “你就吹吧，一派胡言，我皇豈能是逼得弱小之國叛亂之人！”赫爾金怒斥道，他覺得皇帝陛下隻是以很暗喻的方式收回裏恩先皇曾經放任到佞臣手裏的不正當權利罷了。

    繼位上任獅鷲王已經有三百年了，朝中權重的佞臣們不但從不上繳收取的賦稅，更是一再的以各種理由和地方王國一起剝削當地人民的應有利益，這種做法不但損害人民的生活，更是讓他們無法生存。

    從墨裏和達勒那裏了解郡縣管轄下的村莊形狀後，艾德裏克在農民起義和親王造反之中選擇了後者。

    而作為體恤百姓民情的赫爾金騎士也不得不再次出山，親自帶上以前的舊部，迎戰這個十惡不赦的惡魔。

    他們出生名門望族，從小一起正確思想價值觀的書籍，他們知道，百姓永遠比少數身份顯赫的人更為重要。

    “難道不是嗎？您和尊貴的皇帝陛下一再的回收各地方王族權限，再這麽下去，我國就要陷入經濟危機了，除了糧食，我們沒剩下什麽，這樣的生活與到處遊走的吟遊詩人有何區別，若是沒有行使強取財富的權力，王還是王嗎？”塞爾倫反駁道。

    “掌握權力是為了幫助老百姓過的更好這種幼稚的想法不存在我的腦海中，我所知道的，隻有幫助老百姓，過好每一天，至少，穿得暖，吃得飽，這些都能保證。”接著，赫爾金又頭頭是道，“如果你隻是為了剝奪老百姓而成為王的話，那前些日子凱瑟琳皇帝陛下秘密封賞予你的王位，也該貶一下了。”

    “為何您要和我們過不去？！”塞爾倫不明白，那麽強大的家夥，居然會與自己為敵，還要剝削自己的權力。

    作為聖王級別的修煉者，赫爾金本身已經擁有超越皇帝陛下的權能，為什麽不能容許他們這些地方王族在大陸的土地上分一杯羹呢？

    “埃拉西亞謀取的是秩序與和平，絕不允許出現任何會破壞現狀的事物，尤其是破壞和平。皇帝陛下之所以會放任王族握有大多特權，那是為了平衡國內不安定的世襲貴族們，安定外邦之間的友好共存。”接著赫爾金撓撓頭，“現在，平衡早被打破，你為了獲取更多錢財，貴族們同樣也希望獲得更多利益，開始秘密和你私下勾結，這已經違反了我皇給予你們王族應有的權益初衷，所以，我不得不撤銷你們的權限，以達到和平的目的。但是...讓我非常失望，諸位王族們似乎對我這種溫和的仁政感到不滿，甚至覺得是一種對你們的剝奪和恥辱，你是不是忘記了最根本的東西，塞爾倫親王？”

    赫爾金冷冷的語調讓塞爾倫握著韁繩鞭打地獄骨火馬的手開始打顫，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手會抖個不停，更不知道為什麽心頭會浮現不安和恐懼。

    或許，這就是赫爾金的力量吧。

    “你們家的血脈不過就是我祖爺爺的侍女，一個普通的農家姑娘，隻是因為我祖爺爺喜歡你們家侍女，而成為了親王，獲得了封地。你們家族和被你所看不起的農民並沒有差別，既沒有古老的真神血統，也不是正統的王族，用貴族間流行的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暴發戶，好運的家夥，這樣的好運氣，你還有臉去投奔路西法這等惡魔之中的渣宰，簡直就是狺狺之犬，得了便宜還賣國。”

    “你...胡說，我們家是最顯赫的歐弗名流世家！怎麽會是你所說的那樣！”塞爾倫顯然是有些氣急了。

    “是不是胡說，這事不僅在我祖爺爺流傳下來的卷冊上記載得一清二楚，就連你們家的族譜上也該有告訴你才對，但是，傲慢過頭的你啊，最終連重新做人的機會都放棄了，去選擇做一個永遠被人唾棄的惡魔。”略微停頓後，赫爾金向城外的軍隊發出了最後的反通牒：“塞爾倫已經不是親王，已經沒有了正當理由造訪此地，想效忠他的，可沒有帝國的保障哦！”

    六大地獄君王的軍隊之中有一小部分部隊開始產生了動搖。

    原來，這就是塞爾倫懼怕他的原因所在。

    赫爾金掌握了塞爾倫的秘密，這個秘密一旦公之於眾，將會造成這樣的後果，所以塞爾倫一而再再而三的巴結著他，沒想到他還得寸進尺了。

    現在好了，塞爾倫隻想馬上殺掉他，讓他永遠閉上這張臭嘴。

    “你們這些縮頭烏龜...可別忘記了，我掌握著末日之刃，別忘記你們的親人，愛人，會是什麽下場！”塞爾倫的怒氣讓多數士兵都平靜了下來，他們知道，得罪持有神器魔王的下場，會是怎麽悲慘。

    他們的先鋒部隊都是普通的地獄居民和歐弗原住民，都是被迫跟隨魔王參戰的。

    看著猶豫許久最終還是留下的歐弗低級士兵們，赫爾金和艾德裏克眉頭大皺。

    那些都是普通的無辜老百姓，他們知道。

    也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為難。

    造反的隻是歐弗帝國軍，這些人都是被威脅的無辜人們。

    無論是作為一個王，還是作為一個統領大陸的仁慈睿者，憐憫弱者和困難的人，都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所應該有的。

    “艾德裏克，我做不到...草菅人命，不顧老百姓是死是活，這可不是祖爺爺留給我的家訓，我不會動手做出殺戮的。”

    一旦以神的形態出現，普通的人必定無法抵擋。

    下場，隻有肉體燃盡，靈魂毀滅。

    犯罪的人隻是王族，和農民老百姓無關。

    “我也做不到，因為我不是那種人，但我，會直接去殺掉那些自命不凡的王！”

    “大幹一場吧！有你的能力，就能避開那些可憐的老百姓們了。”

    “嗯，好！”

    “王界主之域·獅羅萬象！”艾德裏克和黃金獅鷲，使出了全力，開啟了最後的羈絆霸氣技，殺入地獄君王的陣地之中，拚殺著，嘶吼著。

    那是真王的威嚴，王的真理。更是真正王者的仁慈之心。

    在隨後的一段時間裏，鮮血，染紅了大地。

    “最後的最後，我還是不能，幫助你成為新的王界主嗎...親愛的徒弟...達勒...”

    最後的那一刻，他，說出了告別的話，一去不返。

    世間，從此少了一些正義的夥伴。

    最終，不出所料，奮力戰鬥的艾德裏克和黃金獅鷲不敵塞爾倫，雖然不敵，但融合後的他們和赫爾金一起力殺了四個地獄君王，這包括著那個醜陋之王，直到精疲力盡的那一刻，才被塞爾倫的大軍圍困而亡。

    奮力抵抗魔王大軍的卡裏亞德防衛軍，最終寡不敵眾，城裏的主力士兵們無一例外落得個為國獻出生命的下場。

    達勒和墨裏帶著一小部分的軍隊，連同那個事先派出的送信員，九死一生突破重圍，逃離了卡裏亞德，當他們回過頭來，看著這滿目瘡痍的戰亂之地，淚流縱橫，感歎萬分。

    而附上赫爾金身上戰鬥的西蒙也是元氣大傷，靈魂差點破滅，還好逃走的及時，勉強撿回了一條性命。

    最傷的還是塞爾倫大軍，最終以損失了接近2000個怪物，1500多個歌革和瑪革，100個地獄三頭犬，60個邪神王，30多個火精靈，10個大惡魔，2個墮落天使，加上四個地獄君王的代價，慘勝攻占了這個邊境領地。

    這場戰鬥，導致世間上又失去了一個強大的人神，雖然沒有真神般強大，但也比那些所謂的下位神厲害多了。

    更重要的是，他無謂犧牲，勇於和惡勢力抗爭到底，最後，真正的為埃拉西亞帝國，獻出了寶貴的生命，這更是彰顯了他的忠誠。

    這些好漢都是值得敬仰的英雄，他是和惡勢力抗鬥到最後一刻的戰士，他們用生命的最後一刻去實踐了自己的諾言，為人們赴湯蹈火，毅然赴死，此後，世世代代注定將會永遠銘記這些人，因為，他們是和平年代的開拓者，戰爭年代的唯一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