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八章顧慮與釋然

    雖然不知道此時此刻似乎有點自身難保的孫鳴浩領主，能不能幫到哈蒙代爾的人們，但是現在除了孫鳴浩領主，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如是想著，克裏斯汀即刻奮筆疾書，希望在最短的時間裏幫到那些平民和老百姓們。

    當他們正在從秘密通道逃往哈蒙代爾外圍的時候，孫鳴浩正和兩方特使以及親自到來的凱瑟琳女皇一起，他們會見了與俠盜盟的使者艾拉切之間的會談。

    談判的過程平淡無奇，對於暫時的合作，雙方都是早已有了共識，在打敗共同的敵人之前，雙方締結了反攻歐弗聯盟協議。

    當然，凱瑟琳女皇是打著埃拉西亞的名義在進行這件事，這也是得到了埃拉西亞如今掌權者和朝中權臣方麵的同意，雖然他們十分排斥異族，但是讓各族合作鏟除一個更為可怕的異族，朝中權臣們顯然是相當樂意，而且這些事都是凱瑟琳女皇在獨自操心，他們不過隻是樂享其成罷了，既然也不會對埃拉西亞有害無利，不同意才是怪事了。

    但是這種暫時性質的同盟關係，僅限於雙方在戰場上的有限合作，並不涉及其他方麵，在這一點上，俠盜盟特使的舉動出乎凱瑟琳女皇之外的強硬，不過由於隻是存在利用俠盜盟和其他國家名義的心思，凱瑟琳也沒有太過勉強，反正在打敗歐弗人之後，埃拉西亞與其他國家隻怕也是無法合作共贏的。

    說不定到時候埃拉西亞的權勢之刃將會向這些國家發起進攻，在老將軍肯達爾和一眾權臣的領導之下，再加上這俠盜盟神靈器具的誘惑力，這種可能性相當之大。

    現在凱瑟琳女皇所需要考慮的，就是如何才能在戰場上合理地利用好各個國家，好實現讓他們和歐弗人相互殘殺元氣大傷的戰略目的。

    在臨走之前，她希望能為埃拉西亞王朝注入一點生命力，好讓這個幾乎搖搖欲墜的國家再次輝煌起來。

    結束談判之後，在回程的道路上，孫鳴浩向凱瑟琳女皇提出要接回塔南和莎雅盧娜兩人的要求。

    在孫鳴浩看來，她給自己的這個條件已然完成，既然盟約已經達成，俠盜盟特使艾拉切也收下了凱瑟琳女皇給出用於多方聯絡的魔法通訊裝置，今後雙方能夠直接聯係，應該沒自己什麽事了，但是讓他惱火的是，凱瑟琳女皇並不這麽認為。

    “現在我和元素族之間的合作不過才剛剛開始而已，也許之後還會有一些問題，到時說不定還需要你幫忙出麵協調，等我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我會把兩位尊貴的大師還給你們，這一點你不必過慮！說起來你在俠盜盟之中似乎也是一位出色的盟友，這小小的提坦城居然會受到這三方勢力如此厚待，原來我還以為你是投靠了他們的某一方勢力，但是現在看來好像是我想多了，你們之間似乎也隻是平等合作互助互信的關係，我真是不明白，你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以你手上的孱弱之兵，他們沒理由會如此看重你吧？”

    見對方拒絕了自己的要求，孫鳴浩失望之餘，當然也是沒什麽好臉色，他冷哼了一聲道：“我隻不過是以德服人罷了，並不是所有人都和你們一樣，隻會用權欺壓異族，以武力去判斷別人值不值得你們合作！”

    這句明顯很有針對性質的話語讓凱瑟琳女皇的臉上微微發紅，她歎了一口氣，沒好氣道：“你不用拿這種話來暗著指點我，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在你眼裏是多麽的殘忍卑鄙，雖然你不願意來理解我的身不由己，不過我並不介意，事情已經做了，我就必須實行到底，一切都是為了埃拉西亞王朝將來的萬世永存！”

    “萬世？永存？”孫鳴浩不由顫顫地冷笑道，“就算這個腐朽的埃拉西亞還有將來吧，你現在所做的事情，又有多少人會知道？現在的掌權者肯達爾？羅修蘭殿下？不，沒有人知道，更沒有人知道你為埃拉西亞做了多少犧牲和做了多少違背自己原則的事情，為了這個腐爛不堪的王朝，你就不惜今後生活在後世之人的譴責之中，成為千古罪人嗎？”

    凱瑟琳隻是淡淡地回答了孫鳴浩：“我又沒有對他們做過什麽遭天譴的絕頂壞事，為何會受到後世之人的譴責呢？”

    孫鳴浩則繼續寒言冷道：“單憑著那數萬對你忠心耿耿的皇家士兵，我想就足夠你在今後的深秋裏感到一絲涼意了！”

    孫鳴浩之所以不畏懼她，也是因為有這個必定的籌碼存在。

    而此時，凱瑟琳女皇聞言不禁愣住，臉色忽然大變不已。

    她的計劃就連克裏斯汀和歐靈那一眾埃拉西亞的開朝老將都沒有任何察覺，沒想到孫鳴浩居然硬是就給說中了。

    這些士兵在凱瑟琳女皇的眼裏，都是最為忠義的皇家勇士，他們能理解自己的想法，願意為埃拉西亞王國的人們能看到明日初升的太陽而為之奮鬥，可是現在，自己也不得不將他們全部計算在內。

    凱瑟琳女皇並不想這麽做，可是她沒有其他辦法。

    留下他們在埃拉西亞的話，隻會成為國內戰亂的禍患，可是凱瑟琳女皇又沒辦法將他們全都帶到恩洛斯大陸。

    雖然她有能力像孫鳴浩那樣把整支皇軍利用魔法移動到恩洛斯甚至是鐵拳王朝的根據地，可重要的是，即便到了恩洛斯大陸，也改不了他們是埃拉西亞王牌軍隊的事實，而且這還是一支隻忠於她凱瑟琳女皇的大軍，用兵強馬壯的神將天兵來形容他們，都不算為過了。

    自己的丈夫羅蘭德是恩洛斯的皇帝沒錯，自己是恩洛斯的皇後也不錯，但是皇後畢竟不是實際上的統治者，從娘家帶這麽多的皇軍去到恩洛斯大陸，算是什麽情況？羅蘭德手下的那些王公貴族們又會用什麽眼光來看待自己？

    就算是自己隻帶著幾個得力的幹將，如阿拉德和瑞恩等人，回去後要怎麽安置他們都是一個難題，作為外來者，他們鐵定會受到眾人的排斥，帝王家的權力鬥爭向來都是非常慘烈的，到時候隻怕阿拉德和瑞恩等人才將再也沒有展現自己才華的機會了，到最後，最多也不過隻是一個默默無聞，有名無實的爵士世家罷了。

    而且自己離開恩洛斯大陸這麽久，還當上了埃拉西亞王朝的女皇陛下，這一點在恩洛斯大陸上已經很是備受人質疑了，不少恩洛斯的王公貴族們都認為自己這個皇後權欲熏心，如果自己再帶著兵馬回途，又要求羅蘭德大肆安排自己的娘家人進入鐵拳王軍的軍隊之中，到時隻怕又是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煩心事。

    羅蘭德這些年也是過的夠苦的了，又是經常巡視各地，以非暴力的手段平息暴亂，又是鏟除內患，封印王兄，粉碎王兄‘阿基巴德’的陰謀，加上他因為親自和歐弗人常年的作戰而導致了不在位這麽多年，回去之後煩心事肯定是一大堆，自己怎麽能在這個時候還給他添亂？

    自己的事情，還是自己想辦法處理掉也就差不多了，凱瑟琳並不想因為自己的問題讓羅蘭德煩上加煩。

    不過是為了埃拉西亞王國還是為了鐵拳王朝，又或者是為了丈夫羅蘭德，這支皇家軍隊都必須想辦法解決掉。

    想來，也真是矛盾。

    而戰爭，無疑就是讓一支軍隊消耗分散的好辦法，而且這還是一場針對歐弗意誌帝國發起的全民戰爭，這也算個不二之選。於公於私，凱瑟琳女皇都有要和這些歐弗人好好算一算賬的理由。

    有歐弗人這個借口做掩護，再加上自己一直以來的良好形象，凱瑟琳女皇覺得自己真實的想法應該沒有多少人能猜到才對，可是現在，孫鳴浩話中有話，所顯露出來的意思，卻隱約的明示了，自己的想法他都明白。

    如果這個消息在這支皇家軍隊之中被廣為流傳散布，會造成怎麽樣的後果？孫鳴浩知道，凱瑟琳女皇也很明白，他們會因此而起疑心，並且進而背叛自己，甚至會叛變埃拉西亞王國。

    如果發生這樣的事情，自己的所有計劃將會全部煙消雲散，一敗塗地。

    想來這樣的後果，凱瑟琳女皇的心一下子就亂套了。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麽孫鳴浩這小子能猜到自己的想法，也不明白為什麽孫鳴浩這時候暗示自己這件事究竟是有什麽用意？

    既然他猜到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他想幹什麽的話，他應該早就幹了，為什麽要等到這個時候呢？

    他是在威脅自己，好讓自己不要繼續軟禁那兩個大師級人物嗎？

    凱瑟琳女皇偷偷地瞄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孫鳴浩，卻意外的發現對方也在大大咧咧的觀察著自己，這下凱瑟琳女皇終於肯定，對方肯定是有用意才會如此說的。

    此時，凱瑟琳女皇在疑神疑鬼，心虛不已的時候，另外一邊的孫鳴浩卻也是有些提心吊膽，暗自後悔所言之語。

    他並不是凱瑟琳女皇所想的那樣，他隻是在抱著某些目的才有預謀地說出的那一番話，其實他不過是有點氣不過來，口不擇言罷了。

    話語一出，孫鳴浩便是有些懊悔不已。

    這種事情說出來，萬一凱瑟琳女皇惱羞成怒之下起了殺意，自己可就跑不了了。

    他也曾經想到過散步謠言這種方法來動搖皇家軍隊的軍心，不過經過反複思考之後，他還是發起了這一看似正常的想法。

    這個時候節外生枝對他而言並沒有好處，一個相對平安的環境對想著計劃離開提坦城的他而言更為有利，沒有凱瑟琳女皇的話，隻怕埃拉西亞方麵會對自己殺意更甚。

    不過眼下俠盜盟和埃拉西亞王國的盟約已然達成，凱瑟琳女皇要過河拆橋的話，已經是有了非常有利的條件。

    他並沒有想到凱瑟琳女皇其實也是重重顧慮，畏首畏尾。

    而且凱瑟琳女皇現在也並沒有對他暗起殺心，事實上，由於孫鳴浩在數次事件上對她內心的刺激，她已經是不想再做其他對自己良心不安的壞事情了。

    之後兩人都沒有再談話來，隻是默默的趕路，但凱瑟琳女皇卻是故意的放慢了少些速度緩慢前行，從俠盜盟的駐紮地到提坦城這一段短短的路程，她足足是走了多出平時半小時的時間。

    因為她需要反思，需要更多的時間思考問題。

    孫鳴浩不明白凱瑟琳女皇的用意，心中更是大為忐忑，但也隻好暗自防備。

    但是無論凱瑟琳女皇再怎麽慢，這段路最終還是很快就走完了，一行人來到了提坦城外的巨大城門之後，

    孫鳴浩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正要回到木屋，而凱瑟琳女皇也懷著一絲憂慮正想趕回前線的營地。

    就在這快要分道揚鑣的時候。

    這個時候，凱瑟琳女皇終於是下定了決心，她抬起頭來望著孫鳴浩的雙目，緩緩地低聲說道：“原本我一直以為，這個世界上除了羅蘭德那個男人之外，再也沒有人能理解我的行為！結果我剛才發現，原來你也能理解我，沒想到你居然對我看的如此透徹，真是讓人感到意外，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我想我們原本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和戰友的，甚至還能一起創造出埃拉西亞曆史上最美好的盛世！唉，真是太可惜了！我想這將會是我這輩子當中最為遺憾的事情！”

    “我現在才發現，如果我能一直都毫無保留的信任你，一些重要的事情也經問你的想法，我可能就不會把自己弄成如今這麽尷尬的地步，想想這一段時間來你為了你的難民們，為了你的手下，為了你原先僅存子民努力所做的一切，再想想我現在所做的一切，我真是覺得很慚愧，換做是我處在你這樣的困難處境，我想我肯定是沒法撐到今時今日的！”

    孫鳴浩莫名其妙的看著凱瑟琳女皇，他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之間會有如此大的感觸，對方的臉上久違的燦爛笑意讓他有點好奇不已。

    在這燦爛笑意禮貌，孫鳴浩感覺到對方有著一種坦白釋然之後的愉悅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