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隻有本能，沒有意識，它們的行為模式是固定的，絕對逃不出那幾種，這是山上的師父教導山上的，也是所有靈能力者的共識，但是今天，山上的認知似乎受到了顛覆。

    光芒依舊耀眼，但因為是背對光源，山上的眼睛雖然難受，到也還受得了，微微眯著眼睛看向前方。

    強大的光源就在前方，但是那些靈並沒有退走，離姬軒大概十步遠的地方，那裏依舊在光芒強盛的範圍，之前對山上和吉川緊追不舍的那些靈不僅沒有被這光芒嚇走，反而都圍在了那裏，如同信徒朝拜神明一般，虔誠無比地跪伏在地上。

    “這……這是什麽？”

    山上難以壓下自己的驚訝，他長這麽大，也見過不少靈，甚至自己也除過靈，但眼前這種事情，不要說見了，就是聽，就是想，也從來沒有過。

    跪拜，這是人獨有的動作，靈雖然是由人死後形成的，但是其行為模式和動物並沒有差異，它們隻是靈魂的一個片段，隻是靈，沒有魂，這樣的它們，居然會向著什麽跪拜，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山上退出了靈視，轉過身看向一臉笑容的姬軒，實在難以想象姬軒到底是什麽人。

    靈肯定不是在跪拜自己，這點毋庸置疑，山上再怎麽沒腦子，也不會認為剛剛還把自己追殺得像條狗的靈會改變立場，把自己當神一樣拜，靈跪拜的對象隻能是眼前的古怪校醫姬軒。

    但是，說不通啊！

    靈是隻有本能沒有理性的事物，它們之間會有強弱，但從來不存在階級，黑色的靈是所有靈中最強的，但是最弱小的白色靈一樣可以在它麵前悠閑遊弋，而且絕對不會對它表現出什麽畏懼或崇敬，這種類似人類之中，庶民麵對皇帝的反應，在靈中根本不應該出現！

    這一定有古怪！

    山上心中篤定，但姬軒雖然一臉笑容，看著很好說話的樣子，卻一點口風也不露，山上真的拿他沒辦法。

    “可以離開了麽？若是怕黑的話，我可以陪你們到校門口。”

    姬軒看著山上道。

    “好啊好啊！”

    吉川激動地道，卻被山上狠狠瞪了一眼。

    “姬軒老師，那個……”山上組織了一下語言，“我和吉川是忘了作業在教室，偷溜進學校來拿的，您能不能當沒看見我們，讓我們自己離開？”

    說自己兩人是為了調查不可思議事件而來學校的，這種蠢話山上當然是不會說的，而是另外找了個借口。

    追趕兩人的靈現在忙著跪拜姬軒，想來是沒有空再追了，既然已經擺脫了危機，那麽兩人確實該考慮脫身的問題。

    從正門離開，這個選項從來不在山上的考慮範圍之內。

    禦神高中的規矩大得很，那麽多官二代富二代都不敢逾越，山上和吉川都隻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雖然本人有點特殊，是靈能力者，但也不會自大地認為自己特殊到可以挑戰禦神高中的規矩。

    夜入學校，這件事要是被學校知道，一次全校通報批評是少不了的，還會通知家長，家裏人因為自己進入了禦神高中，正是對自己抱以非常高的期望的時候，要是被家裏人知道自己幹了這種影響前途的蠢事，一年，不，是高中畢業前的零花錢都別想要了。

    “這個麽……”姬軒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答應兩人，但最終還在在兩人期盼的眼神中搖搖頭，露出歉意的笑容，“雖然是臨時的，但我好歹是老師，包庇犯錯誤的學生，這可不是老師該幹的事情，所以，你們還是老實去門衛那裏報告吧！”

    老師你要不要這麽死板……

    山上苦笑，雖然今天能夠活命已經足可以說是老天保佑了，但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真的不介意得隴望蜀一下，期盼自己不用挨罰。

    “那麽一起走吧，晚上有點黑，我陪著你們吧！”姬軒對兩人一笑。

    吉川繼續犯花癡，山上卻撇了撇嘴，要不是覺得姬軒深不可測，逃跑未必跑得掉，他真想現在就跑路。

    路上，無論是山上還是吉川，都開始擔憂起自己來。

    既擔憂學校的處罰，也擔憂今天沒有得到解開美術教室秘密的證據，明天怎麽在自己已經誇下海口的同學們麵前交差。

    “對了，老師，我有相機掉在美術教室，我能過去拿一下麽？”

    吉川突然想起，自己在逃跑時掉了的數碼相機還沒有撿回來呢！

    “你們去太危險了，我去就好，明天放學後，你到醫務室來找我，我到時候還你。”姬軒想了想道。

    “我怕老師不認識地方，不好找，要不我們一起？”

    吉川帶著點小興奮地提議道。

    能姬軒多相處一會兒，對吉川來說可是件大好事。

    “不了，我一個人就可以，我自認找東西還是挺在行的，真要找不到，我就賠你一台好了！”姬軒笑著道。

    之前也說過了，作為地係神裔的姬軒，隻要是在某些特定的地方，就可以很輕鬆探查到方圓百裏內一草一木，找一台數碼相機，這件事情實在是太簡單了。

    “這怎麽好意思……”吉川靦腆地道。

    “老師，你也是靈能力者麽？”

    山上忍不住好奇，這個時候終於還是問出了他最想問的話。

    本來靈能力者的身份是該保密的，但是之前為了在同學麵前露臉，早就已經說破了，反倒是沒人信，但是眼前的姬軒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應該是知道靈能力者的存在的，所以山上索性把話說開了，看姬軒什麽反應。

    “不是。”姬軒非常幹脆也非常肯定地道。

    山上點點頭，倒是不懷疑姬軒的話，因為就山上所知，還沒有哪個靈能力者會有姬軒的表現。

    但是，是其他什麽呢？

    超能力者，異能者，又或者其他什麽超凡力量的掌握者？忍者應該不太可能，話說姬軒老師好像是中國人來著，莫非是道士？

    山上不斷猜測著姬軒的身份。

    “那老師你到底是什麽人？”

    山上實在想不出，終於還是第三次向姬軒問出這個問題。

    已經第三次了，山上這樣孜孜不倦，姬軒倒是不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回答，隻好對山上道：“你們應該不是靈能世家，而是被其他靈能力者傳授靈力才成為靈能力者的吧？”

    “是的，老師您是怎麽知道的？”山上奇道。

    “啊哈哈，因為如果是靈能世家的，就該知道，禦神高中，不，是整個禦神學校都不是可以亂來的地方，尤其是晚上，晚上絕對不能擅自進入。”姬軒笑著道。

    “為什麽？”山上更奇。

    “因為禦神學校是整個東京圈的地脈交匯之處，靈力強盛，不過白天是陽極，晚上是陰極。白天的陽極可以讓學生思維靈敏，體魄增強，提高學校效率，而到了晚上，陰極則使得禦神學校成了極好的養靈之所。”

    姬軒邊走邊說道。

    “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我們完全不知道！”第一次聽到禦神學校真相的山上大驚，心思飛轉，隨即對一個一直盤旋在心頭的疑問也有了猜測，問姬軒道，“那我和吉川被莫名其妙轉入禦神高中，也是因為我們靈能力者的身份了？”

    禦神高中是名門高中，而山上和吉川的家庭都是一點都和名門搭不上關係的普通人家，卻因為一次突然的工作調動，然後就進入了這所名門高中，這是山上怎麽也想不通的地方，但若是禦神高中是和靈能力者有關的學校，而且一早就知道兩人靈能力者的身份，那這一切就都有解釋了。

    “陰師。”姬軒頓了頓，然後道，“這才是你們所認為的靈能力者的正式名稱，你們擅長對付和駕馭的，是死靈的靈力，所以被稱為陰師，也因為工作內容被成為除靈師。而和你們相對的，以生靈的靈力為根基進行修煉，這種人則被稱為陽師，陽師多在神社工作，rb真正的神社的神主和巫女，大部分就是由陽師擔任的。”

    “陰師？陽師？”當然了這麽多年靈能力者，山上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但是自己確實是抓捕那些靈來修煉的，這樣一來，姬軒對於陰師的描述到也沒錯，同時舉一反三，再次問姬軒道，“那若是同時修煉死靈和生靈的靈力，是不是就變成陰陽師了？”

    但凡是rb人，對於陰陽師這個職業就都不會陌生，尤其是近幾年《陰陽師》電視劇大熱，這個詞的熱度就更是居高不下，山上自己也問過師父陰陽師的問題，但是山上的師父一直說山上還嫩著，還沒到知道陰陽師的事情的時候。

    “沒錯，正是陰陽師。”姬軒沒有誇獎山上的舉一反三，這種程度的聰明在姬軒看來連最低標準也算不上，而是接著道，“陰師或陽師在自我修行到一定程度後，就會開始接觸另一種相對的靈力，若是駕馭成功，那就可以開始修行陰陽術功成之後便是陰陽師，不過陰陽師在靈能力者中百中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