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軒先是沉默，然後看了看薑紅玉，最後搖頭道：“這個不能說。”

    把事情告訴小林純子實際上無所謂，但若是薑紅玉知道了，那總歸是不好的。

    一直以來，姬軒都想將薑紅玉從這件事情裏摘出來，這個時候怎麽會向薑紅玉透露，將薑紅玉卷入？

    薑紅玉從姬軒的眼神中看出了姬軒的心思，笑了笑，並沒有要求姬軒一定要把事情告訴她。

    薑紅玉可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姬軒的良苦用心她也是知道的，怎麽會拆姬軒的台？

    而小林純子則以為是自己身份不夠，沒有資格知道事情的真相，這才使得姬軒不肯告知，心中頓時失望無比。

    事情牽扯到血神宮，這已經是神裔的範疇了，小林純子隻是一個知情的普通人，確實是沒有資格介入，但是要她放著命案不管，她又實在做不到。

    “那，有什麽是我可以做的麽？”小林純子問道。

    “什麽都別幹，回家歇著去。”薑黎撇了撇嘴道，結果又遭到了姬軒的白眼。

    “小林警部，你可以先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最好休養一下，我們有什麽事情需要你幫忙的話，會在通知你的。”

    姬軒話中的意思和薑黎剛才說的實際上沒什麽不同，但換了個說法後，卻讓人聽著舒服了許多。

    小林純子深感無力，但這個時候也隻能點頭答應下來，因為她知道，自己對於眼前的幾人來說，還真的隻是一個累贅而已，做事帶上她反而不好。

    小林純子離開了，薑黎在小林純子離開後問姬軒道：“師兄，接下來怎麽辦？”

    煩人的家夥走了，這對薑黎來說是一件好事，但是最關鍵的，還是接下來該怎麽辦。

    “一切照舊。”姬軒淡淡地道。

    “照舊？包括對整個東京進行監控？”薑黎問道。

    他是最了解姬軒的人，當然一下子就聽出了姬軒話中的意思。

    “很傻是不是？”姬軒苦笑起來，“但是小林警部說得對，我到底是不能都她們見死不救，之前我也隱隱猜到血神宮想要打開那件東西會動用血祭，會抓捕大量普通少女，但是卻將這個可能性不低的猜想拋之腦後，隻專心於搜索那件東西的下落。現在既然被小林警部點醒了，那麽我也不能坐視不理，隻能繼續了。”

    “師兄，你這樣浪費精力，最後推遲你找到那件東西的時間，反而會造成更多人的死亡哦！”薑黎提醒道。

    血神宮是不可能少血祭的祭品的，就算姬軒監察整個東京，使得血神宮的人不敢在東京作案，跑外地去抓人不也是一樣的麽，而姬軒卻因此耽誤了找到那件東西的時間，反而會造成更多的生命的消逝，這怎麽看都劃不來。

    “師弟，你可還記得‘以羊易牛’的典故？”姬軒問薑黎道。

    “哦，這樣啊，我知道了。”薑黎也是熟讀史書的，當然知道姬軒在說什麽，也明白了姬軒的意思，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麽。

    說到底，rb人死多少，跟薑黎有一毛錢關係沒？沒有。他說姬軒，也隻是希望姬軒找點完成事情然後可以回學院，但既然姬軒已經打定主意了，那薑黎當然就不會再反對。

    這時，薑天行不好意思地問道：“那個，師兄，大師兄，以羊易牛，這是什麽典故啊？”

    和自小接受英才教育，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姬軒、薑黎、薑紅玉不同，薑天行是半路出家，對那些考試用不上的東西並不多熟，對於薑黎和姬軒熟知的“以羊易牛”的典故也不清楚，現在看薑黎和薑紅玉都是一臉了然的模樣，而自己卻什麽也不知道，心裏稍稍有些難過，便問了出來。

    反正是自家人，沒必要不懂裝懂，可以大大方方地問出來。

    薑黎笑了，若是旁的人問薑黎，薑黎一定會以鄙視的眼神看向對方，然後說一句“傻逼，連這也不知道，自己滾去百度！”，但既然提問的是薑天行，那薑黎自然是有無限的耐心給他長知識的了。

    薑黎對薑天行道：“這個典故是這樣的，春秋時期，有一次，齊宣王坐在堂上，見有個人牽著牛從堂下經過，齊宣王便問：‘把牛牽到哪裏去？’那人回答說：‘要用它祭鍾。’齊宣王說：‘放了它！我不忍心看它驚懼哆嗦的樣子，像這麽毫無罪過就被拉去殺掉。’那人問：‘那麽就不要祭鍾了嗎？’大王說：‘怎麽可以不要呢？用羊替代它！’。”

    說到這裏，薑天行的臉色明顯變得怪怪的。

    牛不忍心殺，那羊就可以殺了？不還是要犧牲一條生命麽？

    薑黎看到了薑天行的臉色，笑著道：“很好笑是吧？當時的齊宣王我想他事後想起也會覺得好笑。”

    “但是，孟子聽說了這件事後，卻覺得這是齊宣王有仁德之心的表現，對齊宣王道：‘無傷也，是乃仁術也，見牛未見羊也。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這話翻譯成白話就是，沒什麽關係，這正是仁德的表現方式呢，因為當時您隻看到了牛而沒有看到羊啊。君子對於禽獸，看到它們活蹦歡跳的，就不忍心看見它們死去；聽到它們哀叫悲鳴，就不忍心再吃它們的肉。正因為這樣，君子要把廚房安在離自己較遠的地方。”

    薑黎說到這裏，頓了頓，然後接著道：“師兄現在也是這樣，他不是說不在意這樣會使更多人遇害，隻是他不能眼看別人枉死而無動於衷。”

    薑天行似懂非懂，但還是點了點頭。

    對於姬軒的行為，不知道為什麽，薑天行依稀想到了“白蓮花”。

    “小師弟，你是不是在想些什麽很失禮的東西？”薑黎看著薑天行的表情就有點猜到薑天行在想什麽。

    “先說一下，師兄隻是在堅持自己的原則，可不是說師兄是聖母白蓮花啊！”薑黎對薑天行道。

    “啊哈哈哈，我可沒那麽想！”

    薑天行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剛才是怎麽想的。

    薑黎道：“我對白蓮花的定義不是太懂，但大體就是要別人犧牲自己然後成全她的善心，大概是這樣吧，但是師兄可不是這樣，師兄是……”

    “見其生，不忍見其死。但是對於我看不到的地方，就恕我無能為力了。”姬軒很淡定地道。

    “沒錯，就是這樣。”薑黎攤手道。

    “嗯嗯嗯。”薑天行受教。

    算了，我操這個心做什麽，反正死的不都是rb人麽！

    實際上還是不太懂姬軒心思的薑天行無所謂地道。

    咦？對了，為什麽都是rb人？若是血祭的話，用外國人的不也可以麽？

    薑天行突然想到了什麽。

    不懂的就問，薑天行將心中的疑問告訴了姬軒和薑黎。

    姬軒瞥了薑紅玉，斟酌了下語句道：“血祭不隻是血神宮用來打開那件東西的手段，同時也是操控‘它’的手段。血神宮對於血的利用堪稱世界第一，用同種族的rb人的血進行血祭，可以使他們擁有操控那件東西的能力，但若是混入了外國人的血，他們的操控必然會不完美。實際上小師弟你若是仔細看看那些失去少女的資料就會發現，她們的家庭構成裏，三代以內都沒有外國人，算是比較純血的rb人。”

    薑天行心中不覺生出一股惡寒。

    以本族人之血操控某樣事物，這樣的術法研究出來，肯定沒少進行慘無人道的實驗吧？薑天行很快想到了rb臭名昭著的七三一部隊。

    薑黎點點頭道：“小師弟你猜得沒錯，rb，哦，不，是血神宮沒少研究這個，在rb侵華的時候，作為rb軍隊最高統帥的血神宮派遣了不少特種部隊進行實驗，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傳說中的七三一部隊。”

    薑天行的臉部表情實在是太好懂，薑黎幾乎可以說用看的就能猜到薑天行在想什麽。

    薑天行臉色一白，頓時想起了七三一部隊幹過的事情。

    建立迄今為止世界上進行最大規模生物戰的指揮中心，以活人為試驗材料進行生物武器的研究與生產，在野心、規模、技術、實戰、殘忍性、生物戰“人才”培養等方麵創下了所謂的“六個世界第一”，殺害的中國平民更是難以計數，光隻公布的數字就有三千之多，誰知道他們在暗地裏又犯下過多少命案？

    薑天行隻是想想就會不寒而栗，更會升起一股強烈的憤怒。

    “七三一部隊隻是當年血神宮組建的特種部隊中的一支而已，其他類似的特種部隊更是不計其數，我記得好像還有一支專門研究神裔的特種部隊吧！相比七三一部隊，他們隱藏在更隱秘的地方，進行各種更加慘無人道的實驗，這些部隊在戰敗之後並沒有被毀滅，反而撤回了rb，為血神宮帶去了大量實驗資料，大大提升了血神宮的技術底蘊，而現在，那些實驗資料看起來已經被血神宮研究透徹，完全消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