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瘦弱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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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臘月,刺骨的冷風從極北吹來,和它的主人那茫茫沙河大漠一樣,有些蕭索,有些蠻不講理,利刃般的冰冷正宣泄自己的能量,所有鳥獸蟲螞紛紛退避三舍,窩在自己的巢穴中匿伏了起來。
天地間,一切的事物好似在瑟瑟發抖
........然而一片荒漠的盡頭,依稀可見那些滿目瘡痍但屹立不倒的巨型城邦,其中的“天宵城”就是這樣一座經受了曆代義俠們,用鮮血和守望洗禮後的榮耀之地。
“往昔烈陽今猶在,敢叫蠻賊誰作王?”字跡模糊,蒼勁有力的刻在了城外的“無名碑”上,碑上無字,不能看隻能悟,但它們背後的故事世代流傳,造就了高傲且野性十足的“邊州人”
邊州人不隻是形容城邦內百姓......蘇家莊在天宵城周圍算的上全民尚武的一支,曆代居住巍峨的大風山下,他們也是地地道道的邊州人。
如今霜凍已至,狩獵,種植等生計都停了下來,數百號人閑來無事,總要找的樂子消磨時間,等到來年春天,天地煥發生機,可有段時日的。而每年的這段時間,蘇家莊內會由各位老人和教總牽頭,舉辦一係列武鬥會,開始幾個月的磨練,特別對於族內的孩子,觀看,甚至直接參與其中,對修煉有著無數的好處。
十幾堆篝火劈裏啪啦的劇烈燃燒著,讓寒風凜冽的習武場不至於凍僵身子,幾十個年齡不一的小孩就圍繞在篝火周圍,和久經修煉的大人們不同,他們才剛開始修煉,大風山的寒冬,相當可怕,沒有篝火取暖,萬一凍壞了筋脈,那就要後悔一輩子了。
篝火是呈圓形分布的,中間有一個直徑二十丈空地,此時正有兩名身著勁裝單衣,身形矯健的男子在互相搏鬥,在烈烈的寒風中非但不覺得冷,反而滿臉潮紅,渾身冒著熱氣,其血氣的渾厚,可見一斑。
兩人中一人用拳,重似千斤力,直來直往,變化雖然不多,可給人一種一拳就是一把數百斤大鐵錘砸出的錯覺,如果被擊中,哪怕不在要害,估計都難以承受。
另一人力量上明顯不如,但腳步穩健,動如豺豹,靜似鐵鬆,穩紮穩打下,利用摸索出的一些卸力法門,既然不落下風,反而時不時能擊中對手。
可惜,後者身體太好,可以說皮糙肉厚,管打不管疼。
“蘇青岩早年在大風山狩獵,偶然得到了一株奇異的朱果,吃食後渾身炙熱,持續了半個月才消停,自哪兒後力氣就大有見長,時至今日,已經有了七百八十斤的力量,可當我蘇家莊為數不多的好漢!”一名頭發花白,目光精明的老者撫須而笑,給周圍看的聚精會神的後輩們解釋。
“那青風叔呢,青岩叔那麽厲害,可為什麽老被青風叔打中?”聽到老人的解釋,一個四五歲的虎孩子小臉紅撲撲的問。
見他滿臉疑惑的摸樣,老者哈哈一笑。“你青風叔力量不如青岩,但他幾十年如一日的背礦石出入大風山,經曆了多少凶險?所以呀,青岩一時半會,恐怕奈何不到你們青風叔。”
周圍的孩子,從懂事開始就接受修煉相關的熏陶,聞言紛紛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隻有一個七八歲左右,身形嬌弱的少年神態淡然,古靈精怪的眸子裏,盡顯不符合他年齡的沉穩神采。
蘇郝到蘇家莊已經有幾天的時間了,從起初的錯愕,沮喪,抗拒,到如今接受現實,對整個新環境和世界產生濃厚的興趣,他適應的很快。
原因無它,在重生前,他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家族背景深厚,祖祖輩輩一直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俠,元,明,清時期,家族的鏢行甚至走通了整個大江南北,雖然到了民國初期,受大背景影響家族衰落,可傳下來的武學卻沒有丟掉。
受家族傳承的影響,蘇郝從小就接受訓練,癡迷於武技中,對於國術,中醫方麵,有極高天賦,但新世紀找誰去施展呢?除了中醫偶然能一展所長,一身的本領就基本被埋沒了。
但一款虛擬遊戲,稍稍填補了他的遺憾,遊戲終究不能和現實比較,以至於他心中愈發向往快意恩仇的世界。
現在可謂美夢成真,但蘇郝意外的人生道路上迷茫了,他興奮,憧憬,然而那股陌生的寂寥卻時刻糾纏著他,或許隻有時間才能撫平那中獨在異鄉為異客的情緒。
對於蘇郝的沉默,其他人並不詫異,蘇郝從小就體弱多病,早就被族人認準了在武學上不會有什麽前景可言,作為一個門外漢,不發言自然是乖巧的表現。
“等等,再等一段時間,等我把身體調理好了,就馬上可以和他們修煉了!”蘇郝靜靜的注視著前方,難掩心中的憧憬。
從重生到蘇家莊的那一刻開始,那種危機四伏,盤龍臥虎的氣息就纏繞在他心頭,幾日來他不斷的留意長輩們的交流,得到的結果讓他一宿沒睡得著,加上親眼看見蘇青岩扛著數百斤的石頭修煉,而且憑蘇青岩七八百斤的氣力,居然還是個低手!這又如何不讓其神往?
“去!”場中央,蘇青岩突然大喝一聲,他在硬挨了對方一拳的情況下,憑借蠻橫的肉身強度,舉拳橫掃,逼的蘇青風後仰躲閃的同時,居然衝撞了出去。
“丟失了下盤的優勢,蘇青風敗了!”蘇郝心底暗暗點頭,對於蘇青岩的應變能力和洞察力有了全新認識,他原本覺得,兩人會難分勝負,沒料到......。
“哼......!”蘇青岩猛烈的衝撞,匯集到一點上,少說有了數千斤的力量,蘇青風悶哼一聲,整個人瞬間就被撞飛了出去,直接落到了人堆裏麵。
“你這敦子,就不會手下留情?”蘇青風滿臉鬱悶的擠出人群,一邊揉著胸口,一邊罵罵咧咧的說,
這一撞既然是沒讓他受傷?什麽變態的身體素質啊..........。
而後者聞言,並沒有說什麽,隻是用憨笑回應,從他臉上的喜色能看出,平常輸的,很可能是他。
比試結束,教總看了看天色,接著長身而起,大聲說。“今天差不多了,怎麽樣,小家夥們看出了些什麽嗎?”
今天的比試主要還是為了教導蘇家莊裏的孩子,十多場下來,誰贏誰輸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給菜鳥們啟發,從中學到個一招半式。
“我,我學到了!”
“教總,派我上去,我也學到了不少!”
周圍的孩子都是古靈精怪,一聽教總的口氣還能不懂?一時間都在上串下跳,希望被教總選到場上,展示實力,以博得長輩表揚。
教總蘇青泊見晚輩們踴躍參加,嚴肅冷峻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微笑,但當他目光落到蘇郝那寒風中,被凍的通紅的小臉,和平靜的眼神時,心底忽然一動。
“臭小子,明明身體虛弱,一陣風稍大就會吹倒,卻偏偏要整日在外麵胡鬧,今天就給你點教訓!”想到蘇郝因為重度風寒差點喪命的日子,蘇青泊就覺得後怕,當時蘇郝隻要一口氣沒喘上,可就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蘇郝,你出列!”突然,蘇青泊嚴肅的聲音再度出現,而他叫的名字,讓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紛紛滿臉詫異和疑惑的看向了那個瘦小身影。
“我?”作為當事人,蘇郝同樣一陣錯愕,沒記錯的話,這種活動是根本不會算上他的,他之所以來參加,第一是太閑,第二是想融入其中且開開眼界,但他萬萬沒料到,教總既然會把他找出來。
短暫的錯愕後,蘇郝皺了皺眉頭,強壓下心中的揣測,站起了身來。教總在蘇家有著特殊的地位,很多事情上,甚至族中所有長輩老者都插不上話,特別是對於訓練族中的孩子,他的話就是一言九鼎,必須服從。
而教總極大的權利也代表著族人對於他極大的信任,能當上教總的人,不但修煉上有所見長,人品都是出類拔萃。
在眾人疑惑的注視下,蘇青泊依然顯得很冷峻,見蘇郝起身,他點了點頭,冷冷的說。“身體修養的怎麽樣了?”
蘇郝有些莫名其妙,他摸了摸鼻子後老實回答。“多謝教總關心,休息了幾日,身體已經恢複,沒什麽大礙了!”
對於自己身體的情況蘇郝記憶猶新,重生時他都以為自己會又死一遭,那種程度的風寒,在前世都算的上大病,而蘇家莊醫療條件簡陋,救活康複的幾率等同於零,然而暗暗調養了數日,既然神奇般的痊愈了,不得不說那是對他十數年學醫的諷刺。
最後他隻能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不同的世界,人的身體可能略有差別,如今所在的世界裏,人體對於一些疾病的抗性很高,所以他眼中九死一生的大病,反而一時半會就痊愈了。
“痊愈了就好,那你上來,鍛煉鍛煉身體!”蘇青泊微微一笑,衝著蘇郝招了招手,示意他可以上前了。
“真讓我上?”蘇郝愕然,但眼神落在蘇青泊那不用質疑的表情上時,他隻能不情願的踱步來到中央,迎接蘇家莊眾人古怪的眼神審視。
眼神環顧四周,看見的同齡小不點個個都一副躍躍欲試,等不及要上來蹂躪自己的架勢,蘇郝就覺得好笑,自己身體的原主人身體雖然很差,但腦瓜子靈光,在蘇家莊的小孩中,隱隱成為了孩子王。
尋常時候,隻有他拐彎抹角欺負別人的份,哪有機會名正言順的欺負欺負他?就算敢,也怕他虛弱的身體承受不了,而現在,教總欽點他上台,這個機會......。
“教總,我來,讓我和郝哥兒比試!”
“不行不行,你不是郝哥兒的對手,還是讓我來吧!”
場麵空前的火爆,連蘇青泊的臉色都變了,他萬萬沒料到,蘇郝的人氣會如此高,那些平日文靜到像個小姑娘的孩子,都爆發出了小男子漢的氣勢。
“蘇小虎,你出列!”最終蘇青泊叫到了一個蘇家孩子裏,修煉最刻苦的一個孩子。
“哈哈!”人群裏,一個虎頭虎腦,身形略胖的大個子興奮的大笑數聲,迫不及待的擠了出來,衝著眾長輩和教總微一鞠躬後,站在了蘇郝前方幾步外的位置上。
然而,他的興奮沒有持續多久,當眼神觸碰到蘇郝那平靜的小臉後,瞬間就變得畏畏縮縮了。“郝哥兒,如果我贏了,你事後不會整我吧?”
蘇小虎憨憨的摸著後腦勺,顯然蘇郝積累的淫威,在他心底是有很大分量的。
“.....。”蘇郝暗地翻了翻白眼,心說小不點一個,你還真以為能打的過我了?“你拿出最大的本事,盡管來吧!”
眾人聽後,以為是蘇郝在裝神弄鬼,皆是輕笑。
“那我上了?”蘇小虎抓耳撓腮了一陣,一咬牙似乎準備豁出小命,今天都要一嚐所願,哪怕事後被整的頭破血流都在所不惜!
很快蘇小虎就堅定了自己的內心,小步子邁的飛快,像一陣小旋風般的衝了上去,腳步,身形,眼神,分明就是經曆了艱苦訓練後才有的成績。
“不錯!”蘇郝心底讚了一聲,麵對衝上來的蘇小虎,他仍然一動不動,外人看來,他似乎是知道自己躲也躲不掉,而蘇浩心中想法則是以靜製動,觀察對手。
就在兩個小聲影交錯的瞬間,神奇的一幕出現了!隻見蘇小虎剛跨入蘇郝身旁,正欲揮拳,蘇郝平靜了許久的身形微微一動,向蘇小虎靠去。
他左腳往後退了一小步,迅速的出手扣住了蘇小虎的手腕,緊接著,蘇小虎整個人就衝了出去,蹣跚幾步後,還是摔了個大朝天。一切都在身影重疊的瞬間完全,動作之隱蔽除了兩個當事人,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
而這情況,像極了蘇小虎疾奔時踩到了石頭,自己順勢飛了出去。
“怎麽回事?”一時間,所有人都驚疑莫名的楞住了,他們不明白,蘇小虎怎麽就自己摔倒了,蘇郝分明什麽都沒做。
“小老虎,這石頭可不能亂踩啊!”蘇郝踢了踢腳下一塊頑石,微微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