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澤憶與王小明翻身下馬，回到了客棧。

    一樓已經看過了，確定沒人，於是他們徑直上了二樓。

    “噔噔噔”的聲音是從一間緊閉的房門中傳出，他們尋聲到了門前，就見得門被撞得厲害，仿佛要將門撞開。

    是什麽？

    開門見山，開門才能見山。暗自防備，商澤憶推開了門，見到了山。

    門的對方是個小孩，看著小，估摸六歲左右，不會再大。手腳都被綁著，嘴裏塞著布條，不能自由活動，所以隻能由身子撞門。

    怕是哪個被山賊捆來的孩子。

    “你叫什麽？”商澤憶蹲下身，替他拿了布條，輕聲問他。

    “我叫小虎。”小孩說，眼巴巴地望著。

    商澤憶瞥了王小明一眼，見對方沒有什麽反應，覺得也沒有危險，就將小孩手上腳上的繩索解開了。

    “小虎，哥哥問你，你怎麽會被山賊綁在這裏。”商澤憶見他樣子機靈，便生了喜歡，摸著他的頭問，順手將小虎扶起來。

    小虎揉了揉被綁得發疼的手腕，可憐地說：“小虎是被山賊綁來的。”然後小虎將他的遭遇與他們說了一遍。

    小虎家在巫山下的小鎮，在小鎮算得上是大戶人家，家裏父母俱在，經營著藥材的生意，過得安樂。前幾日家丁陪著他出門買東西，卻被家丁迷暈擄走，醒來時就已經在了這裏。

    很典型的家奴賣主，綁票換錢的勾當。

    商澤憶聽著已經知道了大概，也真心喜歡小虎這孩子，不忍將小孩子一個人舍下，就對王小明說：“小虎與我們順路，一道帶上吧。一個小孩，總不能丟在這荒山之中。”

    王小明沒多大意見，讓他丟下一個小孩實在做不到，聳肩說：“那就帶上唄，救人一命嘛。”

    兩人也不再多說，跟小虎簡單交代了事情始末，又問小虎是否願意同行。小虎點了頭就帶上他一同前往。

    多了個孩子就是多了負擔，要照顧孩子的身體，就不能像前幾日一樣風餐露宿，通宵達旦地趕路。

    速度自然是慢了許多，按預計原本再兩日就能到達巫山，現在卻隻走了一半，還需要兩天的腳程才能到。

    商澤憶有些著急，卻不好在孩子麵前展現。原本就是孩子，身體撐不起如此大的消耗，而且小虎一路上都很懂事，不哭不鬧，辛苦的時候也是咬著牙一起走。

    柳水鎮。這是他們今日的終點。已經趕了一天的路，都是困餓非常，他們找了家客棧訂了兩個房間，要了一些酒菜，就開始吃食。

    兩人一小孩子都餓得厲害了，吃東西也是飛快，一會就把一桌的菜都吃完了。

    吃完了，恢複了些精神，商澤憶就與王小明討教一些正事：“王順德你有查出什麽嗎？”

    誰給太子下的毒一直是他的心患，不能找到背後的凶手，則太子的安危永遠不能保證。就算這次僥幸躲過呢，還會有下次與下下次。與其治標，不如治本，他始終認為把將毒根掀出來。

    隻是前幾日一直在趕路，所以一直沒有問這碼的舊事，今日正好有空，商澤憶就想問了，

    王小明用竹簽剔了剔牙，說：“死了。”

    “死了？”商澤憶繼續問，“死了後呢？”

    他相信王小明與風聲集的能力，既然說對方死了，那對方必然是死了。隻是死了後呢？線索總不會斷在了這裏。

    “死了，屍體都讓人化了。像對方做的這樣的事，都是算盡機關，不留痕跡的。不太會留下多少有用的線索。”王小明繼續剔著牙說。

    “然後呢？”商澤憶仍舊問，就算人死，他也不相信王小明會抓不到什麽線索。

    “呸呸”的一聲，王小明終於從牙縫中將那根夾著菜葉的肉剔了出去，說：“人雖然死得連渣都沒了，可我是專業的。”

    “化屍本身就是線索。他的屍體是被一種藥物所化，以我對江湖的了解，世上就三種藥物能做到事。一是齊國唐門的化古散，二是西詔古巫一族的嗜心蠱，第三就是我們大商血騎秘傳的血池術。”

    “至於具體是哪種嘛，我一時也搞不清楚，畢竟這三家的功法都是秘術，見過的人極少，連我都未曾見過。”

    商澤憶“哦”了一聲，就陷入了沉思。

    大齊與西詔也就算了，想不到大商也可能牽涉其中。眾所周知，血騎是大商最強的力量，由商帝親自掌管，除了商帝的命令誰都不聽。

    如果血騎有牽涉其中，那商帝也必然牽扯其中，那背後的陰謀連他都覺得荒唐與害怕。名高蓋主，商帝看不得自己未來的繼承人有朝內外有如此高的名聲，害怕影響自己的帝位，所以要殺之？

    商澤憶覺得荒唐，這應該是最不可能的事。太子他都了解，太子大部分性情承自商帝，所以他也了解商帝。這對父子很無私，“國事為大”就是他們的最形象的寫真，隻要商國能大好，他們都是能輕易獻身的人，這樣的兩個人絕不可能會為了自己的皇位這種事做出殺子弑父的勾當的。

    隻能是齊國與西詔。現在大齊使團就在金樓，這樣看下來他們的可能性最大。

    商澤憶將自己的猜想與王小明說了，希望他能給些意見。

    王小明搖頭表示不知，然後說：“我隻是一個賣情報的。至於這些情報該怎麽用，是你的事。”

    商澤憶微微不爽，幾天的接觸下來他已經對王小明大為改觀，兩人的關係也沒以前這麽僵。他以為兩人能像朋友一樣交談，卻發現始終不能。但他也是豁達之人，不會去勉強，一口氣吐盡就已經是諒解。

    “那再跟你打聽個人。”商澤憶說。

    “誰？”王小明問。

    “齊國此次隨團的客卿，劍孤鳴。”

    “劍孤鳴啊。”王小明抓了抓腦袋，表示有些難度，然後說，“行是行，就是需要幾天時間打聽。而且這個人不好打聽，價格也貴些，要三千兩。”

    商澤憶點了點頭，說：“成交。”

    自家是孤家寡人，可沒那麽多錢。反正是太子出錢，又不是他出，多少都不是問題，最後讓他跟太子結就是了。

    王小明聽罷從懷中掏出了一件事物，竟然是一枚哨子。玉做的，極為精致，紋著栩栩如生的一隻鷹。王小明哨子放入口中，長長得吹了下，原本以為會有嘹亮的聲音，卻沒有任何聲響，仿佛是一枚啞哨。

    商澤憶知道不會是這樣。果不其然，一會就傳來了猛禽震動翅膀的聲音，一隻鷹隼從空中俯衝下來，停在了王小明的肩膀上。

    這隻鷹隼極為罕見，與其他鷹隼不同，有著少見的金瞳，仿佛王者。王小明將鷹隼腳下的小竹筒取下，將小字條放入竹筒中重新綁好，又吹了一聲無聲的哨。

    鷹隼得到了命令，扶搖直上，一會就消失在空中。

    商澤憶見著驚奇，說：“我一直以為風聲集就你一人。”

    鷹隼上空，去的就是另外一個人的去處，前去查詢，則去處必風聲集的另一個人。

    “這麽多消息我一個人哪忙得過來。”王小明說，小心地將玉哨收好。

    “我很好奇，天下第一的殺手跟風聲集的老板，哪個才是你的本職。”商澤憶詢問，他始終看不透王小明，江湖最大情報組織風聲集的掌櫃，天下第一的殺手，吊兒郎當的青年，哪個才是他的真麵目。

    “我說都不是你信嗎？”

    “風聲集是我替朋友掌的，那三人也是替朋友殺的，我的本職，隻是不過是一個無所事事的少年遊俠。”王小明說。

    商澤憶表示差異，不知道為什麽，他始終相信王小明說的話。但他說的如果是真的，那他的這位朋友實在太過可怕了，創建江湖第一的情報組織，殺了三個大國的將軍，宰相，皇帝。

    太過於好奇，使他忍不住問。

    “他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