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張讓宮前毒打公卿,何進園中點評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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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讓見何進還在嘴硬,頓時臉色一變,翹著二郎腿,指著何進,對施展杖刑的侍衛獰聲說道:“何大人嫌棄你們的板子太輕,給我用力的打!若是打不壞三個板子,你們就自刎謝恩吧!”
侍衛聽罷,噤若寒蟬,忙運足了力氣,向著何進打去。何進被綁縛在凳子上不得脫身,頓時痛的涕淚皆下,大聲將張讓罵的狗血淋頭。
張讓眼神微眯,呻吟一聲,享受的道:“罵吧,罵吧,某倒是要看看你們還有多少力氣。”
話音剛落,就聽一聲嬌柔的聲音傳來:“慢著!”卻是何後得了消息,快速趕了過來,見何進被打的淒慘的樣子,悲戚的撲在他的身上,梨花帶雨道:“兄長,你怎麽樣了?陛下怎的如此狠心,偏偏要治你於死地麽?”
何進張口噴出一口血沫,痛的發出嘶嘶的聲音,大喜道:“皇後娘娘,你卻是來了,張讓公報私仇,快救我。”
侍衛見到何後,頓時手足無措,借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將刑杖落在她的身上,不由無助的望向張讓。
卻說張讓見到何後,頓時一個機靈,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複而反應過來,又‘嘿嘿’笑了起來,施施然行了個禮,陰聲怪氣的對何後道:“娘娘,您鳳體尊貴,老奴可是不敢傷您分毫,您看,是不是快些閃開?我這還等著打完了之後,去向陛下複命呢。”
何後依舊攔在何進身前,痛哭道:“張常侍,請你稍等再打,哀家這就去麵見陛下,求他放過諸位大臣。”
張讓見行刑的侍衛皆停了下來,不由怒目一瞪,指著他們嗬斥道:“一個個的都反了?我什麽時候說過停下了?打!繼續給我打!誰要是敢私自停下,某就讓他後悔從娘肚子裏出生!”
侍衛懦懦不敢多言,忙又向著諸位公卿打去,一時間痛呼辱罵聲接連不斷,張讓嘿嘿一笑,將雙手收攏在長袖裏,對何後笑道:“娘娘若是想去求情的話,老奴自然是不敢阻攔的,隻是老奴未得陛下旨意,唯恐陛下怪罪,當真是不敢停下呐。娘娘還需要快一些,否則的話,嘿嘿,即便是娘娘求得陛下饒恕,恐怕他們也沒有這個命活著了。”說罷,退向一邊,不再理會何後。
何後見張讓如此目中無人,不由心中悲憤,此刻卻是又不得不去宮中求情,正慌亂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卻見何進勉力一笑,對她道:“娘娘盡管入宮,憑我的身子骨,倒不至於被打死,隻是要快些,其他諸位公卿恐怕已經支撐不住了。”
何後抹掉臉上的淚串兒,緊咬銀牙,悲泣道:“那你先撐著,我去去就來。”說罷離開了此處,坐回轎中,快速入了宮中。
見何後離開,張讓不置可否的一笑,對施刑的侍衛喝道:“陛下的旨意未到之前,你們就給我死命的打,就算打死也不必擔憂,自然有陛下撐著呢。”說罷,閉目享受起來。
卻說何後一路入了宮,見到靈帝之後,痛哭求饒,為諸位大臣開脫罪名,靈帝平生最是受不了女人的淚珠,此時心中火氣也是下去了,勉強點頭,應下了何後的請求。
得到靈帝的首肯,何後忙趕向宮門處,同時又命侍衛快馬前去阻止,而她則是跟了上去。
一路來回,又在靈帝處耽擱了片刻,等到侍衛前來阻攔的時候,已經接近了尾聲,一百大板,已經打了八十六板子。被打的三十六位公卿,身死者十一人,何進此時已經氣若遊絲,早已昏迷過去,若是再不救治的話,恐怕性命堪憂,除卻曹操與袁紹硬撐下來,其餘人等也是隻有進氣,沒有出氣了。
何後來到後,望著地上斑駁的血跡,悲戚出聲,看著何進淒慘的模樣,更是無聲低泣,親自命人將諸位大人抬回府邸,轉身對張讓怒道:“你怎的如此狠心!如此多位高權重的公卿,你真的下的去手!”
張讓忙惶恐躬身道:“娘娘言重了,您是沒見,當時他們在陛下麵前是多麽的氣焰囂張。老奴這麽做,雖然會留下一些罵名,可也是為了給陛下順氣兒呐。”
何後聽罷,見張讓滿臉委屈的模樣,直氣的嬌軀亂顫,哭的梨花帶雨,深吸幾口氣,悲泣道:“好!好!張常侍,本宮卻是看低了你。”說罷深深看了張讓一眼,登上轎子,徑自回了宮中不提。
卻說何進等人被杖刑,直打的皮開肉綻,血肉模糊,曹操憑借著胸中的戾氣,咬牙硬挺過來,每落下一仗,對唐城等人的恨意就愈加多了一分,到了最後,將嘴唇都咬的潰爛,血流不止。可見其對唐城的恨意有多深。回去修養三日後,不顧屁股上的傷痕未愈,就命人將他抬去何進府中。
何進昏迷兩日,前日剛剛清醒,郎中診治之後對他的家人說道:“若是細心調養,少則半年,多則一年才可痊愈。”其家人悲悲戚戚,取了銀子將郎中送走,每日以淚洗麵。何進此時目光呆滯,再也沒了平日裏的威風,這日正在後園中曬著太陽,聽到曹操前來的消息之後,這才勉強打起了一絲精神,命人將他領過來。
曹操趴在一張擔架上,身側有四人抬著,一路進了何進府中,見到何進之後,拱手道:“末將此時實在無法起身,還請大人莫要怪罪。”
何進看了他一眼,擺手道:“某現在比你也好不到哪處,何況現在又未在朝堂之上,就莫要多禮了。倒是你,不好好在府上將養身體,卻是來我這裏作甚?”
曹操沉吟一番,命麾下將擔架放在園中的一處石桌之上,又讓他們退走,這才對何進道:“末將自得知父親大人身死之後,日日不得安睡,每每想及,便以淚洗麵,身心備受煎熬,如今不待痊愈就來見將軍,實在是有一事相求。還請將軍借我數萬兵馬,某自當尋唐城報仇。大仇不報,不為人子!”
何進聽罷,沉默下來,不發一語。曹操見狀,急切說道:“到了如此地步,將軍已經與張讓徹底走上了對立,不是你死,就是他亡。如今唐城勢力急速膨脹,待得了陛下的旨意之後,定會明目張膽的招兵買馬,他又是張讓那一邊的人,若是再不將他除掉,恐怕大人當真要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某與他有殺父之仇,欲除他為後快,將軍隻需借我兵馬,若是事發之後,當將全部責任推在我的身上,張讓定然無法用此事處置將軍!”
何進不管曹操急切的模樣,猶自看著園中的景致,直把曹操急的抓耳撓腮,大聲勸解不休。過了良久,何進才道:“如果你堅持要做此事,某當借你五萬兵馬,從今以後,你當脫離我麾下,你的事情,與我再也沒有一絲關係。”
曹操聽後大喜,何進講出此話,與送給他五萬兵馬何異?至於兩人日後還有無關係,則根本不在他的考慮之內,如今的他隻想著為父親報仇,即便身死,也要履行一個人子的責任。
“多謝將軍,某誓死不會把將軍供出來。”曹操怔然良久,鄭重的對何進許諾。他自然知道,如今正是緊急時刻,若是將何進供出,張讓定會死咬著此處不放,蠱惑靈帝治他的罪,自己身死無什麽大不了的,若是再將何進牽連進來,到時候他就萬死難辭其咎了。他也知道,何進肯給他五萬兵馬,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何進意興闌珊的擺擺手,眼神中卻是透著陰厲之色:“朝廷暗流湧動,我如今又是身體未好,本應蟄伏等待時機,隻是你所言也是極對,唐城此子野心絕對極大,若再無人牽製的話,恐怕日後更會造成無邊禍患,你此行若是能夠將他誅殺,那我也能放下擔憂。”
曹操拱手道:“若是能將他狗頭斬下,定會送與將軍。”
何進搖頭輕笑:“我接連用計對付與他,卻最終都便宜了他,你莫要對他心生輕視,否則最後身死的定然是你。我聞翼州劉焉與他素有積怨,你不若先行投靠與他,若是有他相助的話,事情也許會有些轉機。”
曹操聽罷,苦聲搖頭道:“如今局勢混亂,人人皆求自保,人心早已不複古時,劉焉雖然與唐城有仇,卻也未必有痛徹骨髓之恨,某若是前去的話,恐被他出賣也說不定。”
何進聽了曹操的怨言,不由緩緩搖頭,對曹操道:“你在我麾下效命良久,莫自然了解你的想法,不知可否聽我一勸?”
曹操點頭道:“大人但講無妨。”
隻見何進深深看了曹操一眼,低沉說道:“我手下將士頗多,縱觀年青一代,唯有你與袁紹兩人可堪重任,袁紹性格大大咧咧,頗為暴戾,雖能成事,卻成不了大事。你卻是處處皆好,若是不過早夭折,將來必有大成就。隻是唯獨一點不好,你天性謹慎,太過多疑。若不是唐城殺了你的父親,你現在定然不會選擇與他觸碰。可是造化弄人,你被迫與他提前爆發衝突,卻仍舊不選擇相信別人,你若是執意如此,不尋求幫手的話,恐怕你見到唐城的時候,就是你身死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