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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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飲酒間,典韋想及封丘發生的事情,不由放下酒杯,對唐城將事情講明,最後說道:“那田覆一家所作所為太過該死,某將他斬殺,不知會不會為大人帶來煩惱?若是那張邈要尋大人晦氣的話,某願出首,不牽連大人。”
唐城沉吟略許,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莫要用話擠兌我,嗬嗬,殺了就殺了,我們又不是沒有做過這等事情,那張邈還沒有這個本事對我要求什麽,你且安心就是,待我上表一封,參他一筆,他的日子恐怕也是不好過。”
李典聽得典韋的講說,不由開口說道:“既然已經將那人殺了,自然不必戰戰兢兢,張邈與他並無深厚關係,如今大人又破了曹劉聯軍,恐怕此消息不過幾日就會傳遍中原各地,不若與此事一起,上表朝廷,請求緝拿曹操,再借此機會敲打一下張邈,令他不敢輕動。”
唐城點頭笑道:“曼成所說,自是我之所想,待今晚休整過後,明日一早我就上表,將此事上奏朝廷。”說著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頓在桌上,冷笑道:“朝廷中,有些人亡我們之心不死呐。”
眾人飲酒作罷,各自歸去休息,第二日清早,唐城上表一封,交由手下將士,送往朝廷不提。
將事情處理完畢,手中還有蔡邕這一個定時炸藥需要盡快處理,正自惆悵,卻見蔡文姬尋來,對他說道:“如今已經來到濟南,你是否快些將我父親安頓下來,他自被張讓毒打之後,身體一直欠好,這段日子著實將他氣壞了。”說著眼中的憂色一閃而逝,輕聲道:“我是不是做錯了。”
唐城將她攬入懷中,勸慰道:“你沒有做錯什麽,我們大家都沒有錯,錯的是我們生在了一個錯誤的年代。你且放心,我會將你父親安頓好的,隻是我在他眼中的形象一直不怎麽好,實在無法扭轉他的想法,此事還需要你多多勸解他。”
蔡文姬被唐城話語逗笑,扭頭看向他,輕笑說道:“還不是你拜張讓為父,與宦官勾結的事情作祟?若你與張讓決裂,一心為朝廷著想,我父親自然會轉變對你的看法。”
唐城聽後沉默不語,將她扶起,站起身子看向外麵,沉聲說道:“我當初也是如你所想,站穩腳跟之後,與張讓分道揚鑣,現在想來,很是可笑。”說著看了蔡文姬一眼,見她正靜靜聆聽,沒有插口的意思,遂繼續說道:“張讓雖是宦官,又把持朝政,將朝廷禍害的烏煙瘴氣,我不否認他是奸臣,隻是自我十一歲遇見他,他一直待我不薄,來到濟南郡之後,又相助頗多,依靠他的幫助,我才能如此迅速的在此處站穩腳跟,此等恩情,豈是那麽容易相割的?”
蔡文姬搖了搖頭,複而點頭說道:“我知你心中苦楚,你若是真的與張讓狼狽為奸,那濟南郡中的百姓自然沒了活路,豈會像現在這樣安居樂業?張讓與你有大恩惠,以你的心思,又必然不會與他決裂,被他人誤會,著實令人苦惱。”
唐城聽她所言,欣慰的笑了笑,又搖頭道:“你其實也不明白,我自平民百姓之中走出,家中父輩也不是什麽四世三公,又因太平道出身,身世更不清白,若不是張讓一力相幫,恐怕我如今早已被砍了頭去,又豈有如今的風光?我不是好人,卻也不會做那狼心狗肺之事。他們口口聲聲說我勾結宦官,乃朝廷之禍亂根源,我管他們如何去說?他們可曾相助與我?站著說話不腰疼,就是說的他們。若不是靈帝昏庸,豈能落到如今的局麵?你當老百姓都是吃飽了撐的無事做,偏偏要起義,做這殺頭的買賣麽?自認為棟梁之臣的這些人,才是真正的蛀蟲!隻懂得指責他人,說道頭來,又與十常侍何異?”說道最後,唐城額頭青筋直冒,拳頭奮力擊打在桌麵上,厲聲質問。
蔡文姬見他模樣,心神略微恍惚,唐城所言雖然有些偏激了,細細想來,卻是有著獨到的見解,見他自顧惱怒,不由出言轉了話題,說道:“世間眾人皆為自己臉上盡力貼著道德光環,你卻是反其道而行之,豈有人說自己不是好人的?”
唐城看著她,嘴角扯開,無言的笑了笑,卻是搖頭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本就不是什麽好人,何必往自己臉上貼金,做那掩耳盜鈴之事。”
蔡文姬第一次見有人承認自己不是好人,也說的這麽坦蕩,不由鳳目微挑,嬌笑起來。
唐城見她輕笑,不由想起一事,問道:“來了此處,有何打算?你學識淵博,若終日做那相夫教子之事,也平白辱沒了你的才學。有無興趣做個一官半職,為我分憂?”
蔡文姬嘴角微微張合,瞪大眼睛說道:“這世間豈有女子為官的?若是被世人知曉了,你豈不是又要被推到風口浪尖,受盡攻殲。此事還是莫要再提了。”說著又想到唐城前麵的話語,不由輕啐一聲,臉頰嫣紅道:“誰……誰要為你相夫教子了,你莫要胡說八道!”
嬌羞的模樣,我見猶憐,唐城忍不住將她抱在懷中,笑著說道:“既然落入了我這個奸臣的魔掌,你還想逃脫不成?哈哈,既然不想做官,那就去我的學院裏做教習吧,某學院剛剛開啟,實在說缺乏學識淵博之人,有你在其中教他們讀書習字,將來也好為我培養出幾個可堪大用的人才。”
蔡文姬本嬌羞的將頭伏在他的胸口,見他說了此話,不由驚喜的抬起頭來,問道:“你所說的可是當真?我真的可以做老師麽?”
唐城點頭道:“學院是我創辦的,如何安排事情,當然是由我做主,既然你喜歡,那就去做就是,某將另行開設文學院,由你做院長可好?再說學院中風景秀麗,又有獨門獨棟的小院,作為老師教習的房舍,也是極為適合你父親在那裏養病。”
蔡文姬想了一想,欣然點頭道:“如此甚好,那我麽何時過去?”
唐城大笑道:“你一介女流,常日住在大寨中也是不妥,既然想到了去處,自然是立刻前去,我也有好幾日未去學院中,如今當可順便前去觀望一番。”
兩人遂離開了大帳,命兵士將蔡邕尋來,正要帶兩人前去學院,卻見林雪軒帶著小雀兒款款行來,見到諸人後,上前攬住蔡文姬的手臂,笑著問道:“妹妹這是要去哪?在軍中著實無聊,典韋正在治軍,需要傍晚才會將我送去濟南城中,正要來向妹妹敘話。”
蔡文姬遂笑著將事情與她說了,沒想到林雪軒聽後,頓時眼中放光,對唐城道:“大人,既然妹妹能做那文學院的院長,小女子雖說不是名門世家之後,卻也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若前去輔佐妹妹可好?你若是怕我沒有學問,可當場對我考驗一番。”
唐城聽罷,頓時撫掌讚歎,說道:“我正愁學院中沒有年紀相仿的女子陪伴,會讓文姬感覺無聊,既然雪軒說了,那你們就一同前去吧。”
林雪軒笑著說道:“大人不必心急,昨日帶回來的那些丫鬟還未有著落,就讓她們一並前去吧,也好有人服侍。”
唐城見她雀躍的樣子,不由麵色古怪起來,暗自想道:“文學院還未創辦,就已經被女子填滿了?罷了,學院中男子著實太多,如今有些女子填充,也算是陰陽調和吧。”
林雪軒見唐城麵色古怪,還道是他不同意,不由說道:“她們也都是些苦命的女子,若是將她們帶來之後就不管不問,也著實淒慘,小女子隻是一時心直口快,若是大人難做的話,自然不必放進心裏,還望大人贖罪。”
唐城忙笑道:“你卻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既然是典韋帶回來的人,我自然有義務為他收拾爛攤子,你且將她們盡數尋來,隨我前往學院吧。”
林雪軒應命而去,蔡文姬笑著說道:“能夠讓更多的苦人家的孩子學得一技之長,大人卻是做了一件好事,希望將來可以為天下輸送更多的良才。”
一直未說話的蔡邕此時冷哼道:“還不是為了他的一己之私?培養出更多的心腹,讓他門生遍及四方,不知打的什麽主意。朝廷若是有眼,當徹查此事,將學院封閉才是正經!”
唐城看了他一眼,不鹹不淡的說道:“可惜朝廷有眼無珠,坐視我壯大,而置之不理,雖有曹劉聯軍對我討伐,卻也阻攔不住我的腳步。”
蔡邕冷眼看向唐城,終是忍不住問道:“太平道幾近百萬大軍,想要推翻朝廷,卻還是被鎮壓下去。你卻是哪裏來的如此自信?如果你當真認為憑著你這等微末伎倆,就能將朝廷滅亡,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
唐城聞言開懷大笑,笑罷問道:“我何時說過要推翻朝廷?一切隻不過是借勢而已。就算沒有我的存在,你以為憑借如今腐朽的朝廷,還能經受得住多少折騰?天下大勢,豈容我一人而定?你若不信,當可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