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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筱然是秦江海親大哥秦江河的獨生女，七歲時秦江河因酒駕不慎跌入盤山公路外的山崖身亡，他的妻子也在他去世之後得了癔症，最後趁著陪護不注意的時候跳樓身亡，當時秦筱然年僅九歲。秦家雖有一個龐大的家族體係，可隔了輩的家庭沒誰肯收留她，秦筱然母親的娘家那邊都把她當成是喪門星，不願接納，秦江海是她的直係親屬，於情於理於法都該撫養她。

    隻是，在收留秦筱然的第二年，秦江海的妻子沈鈴蘭就去了。當時有很大一部分秦家人都聽了秦筱然母親娘家人的話認定秦筱然是個喪門星，會克死身邊所有人，但秦江海卻不為所動，怒斥那些人沒心沒肺。

    自此秦筱然就養在了秦江海名下，不知是因為秦江海的所作所為感動了秦筱然，還是抱著背靠大樹好乘涼的心思，秦筱然在後來對秦江海的稱呼就由伯父變成了爸爸。秦江海有意糾正她的稱呼，可當他開口，秦筱然就會掉眼淚問他是不是嫌棄這個沒爹沒媽的侄女，秦江海被她弄得也不好再說什麽，稱呼而已，由著她而去了。

    秦筱然在秦家是真正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而且她為人善良純和，各方麵又都很優秀，漸漸的這位知書達理的秦三小姐就被貴族圈裏的小姐少爺們所知。

    言歸正傳。

    秦筱然小學初中時也跳過級，今年十九歲，卻已經是大四學生，在秦氏已經實習了半年並正式工作一年。她之前在美國留過學，在美國也認識不少優秀的青年，這次美國Water公司的少東家恰好是她留學時結識的朋友，雙方稍微交過底，知道對方家裏公司有共同發展項目，秦筱然便在三年前簡單跟秦江海提了提，秦江海覺得不錯，可以試試合作。

    前兩年秦氏跟Water也有一些小合作，開發了一些小玩意，大項目是三年前秦筱然就毛遂自薦的，她一再向秦江海表示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她的好朋友，秦江海看著這麽多年也沒犯過什麽錯辦事還相當幹脆利落的份上就給了她一個機會。

    不料，現在出現紕漏，被人截了胡，秦筱然兜不住，這才哭著求到了秦江海跟前。

    筱然應該是為了這個項目才向對方展示出了我們的誠意，可惜……”秦江海久經商場，自然了解商場上沒有絕對可靠的朋友，隻有永恒的利益，所以秦筱然輸就輸在經驗太淺，又有些急功近利。他知道原因是一回事，可卻還是在沈畫的麵前替她解釋了一番，免得沈畫對秦筱然印象太差。

    沈畫不喜不怒，她知道父親的意思，又不免有些好笑，難不成她會那麽小心眼嗎？

    爸，Water不是第一次做這種出爾反爾的事了，我們也不是唯一一個被他們耍的人。”沈畫反過來安慰秦江海。

    秦江海頗感意外的看她一眼：“畫畫怎麽知道Water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沈畫笑了笑，道：“我在瑞士的時候有個朋友家裏也開公司，遇到過跟我們一樣的境況，不過他們比我們好一點，在前期合作時Water就被我朋友家公司的對頭公司提供的蠅頭小利吸引了。”

    商場百態，什麽樣的人都有，秦江海倒不意外。

    他歎了一口氣，說：“合作告吹，途中的損失我倒不心疼，隻是三年來我們耗費了不少的人力物力，筱然也三天兩頭在美國和華國奔波……”說到這裏，他敏感的看了看沈畫，擔心自己的話會讓她誤會自己這個親生父親太偏心侄女，但見沈畫神色毫無變化才微微鬆了一口氣，繼續說：“還有突然冒出來橫插一腳的非凡，應該是我們的商業對手。”

    查到他們的來曆了嗎？”沈畫問。

    秦江海搖頭，露出一個略苦惱的表情來，“就像是憑空出現的，隻能查出公司注冊是在半年前，地點是澳洲。”

    沈畫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道：“對方有我們多少技術成分？我們這邊應該也保留有核心技術吧？”

    秦江海頷首：“筱然沒有接觸核心技術的權利。”

    這話一出，沈畫便稍稍放了心，她倒是可以想辦法讓Water把吃進去的給吐出來，即便吐不出來也要讓他們賠償相應的損失。秦筱然認識Water的少東家，她也認識美國的某些人，並且她剛好知道Water是全球大公司Hero旗下一個小公司，而她認識的那位才是正兒八經的太子爺。

    就看她父親是想讓這一次的失敗當給秦筱然買一個教訓，還是討回那些損失了。

    其實沈畫倒也低估了她父親，秦江海這些年可不是白混的，如果他真想找回場子討回損失，有的是手段。最主要的，他是跟沈畫想一塊去了，秦筱然的性格有些驕傲自負，即便秦筱然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但他也當自己女兒養了十年，自是希望她好，所以他更偏向於讓秦筱然吃個教訓，好改進一些不足之處。

    而秦江海在在秘書麵前表現出的嚴肅煩悶，隻是思考這事要不要跟沈畫說，因為他很擔心自己如果花那麽大價錢隻為教育秦筱然，沈畫會因此理解為他太偏心，僅此而已。

    秦江海正猶豫著要不要直接跟沈畫坦白，沈畫已經簡單看完了“技術”項目，甚至她還猜到了核心技術。

    爸爸，目前全息技術的水平還沒到能夠獨立創造一款遊戲的地步，不說Water，Hreo都沒這個自信，你們被騙了。”沈畫道。

    ……什麽？”秦江海驚詫不已的看著她。

    目前全球公布的技術暫且止步於還原，深入的就如我們家公司的技術至多能夠連接人腦電波將圖像展現，但不穩定性太高。且不論全息還原程度，遊戲的載體以目前的技術而言就沒辦法大量生產，更何況每個人的腦電波和腦域度並不相同，很難做到一個統一的數值。”

    沈畫的話在非專業人士聽來可能是每個字都理解，組合到一起就完全不明所以的那種。可秦江海是專業人士，他聽懂了，非常真切，但因為真切更讓他震驚，因為沈畫提到的問題全部一針見血，也是他們目前麵對的最大的困難之一。

    秦江海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對閨女的了解還太少了些。也怪他，身上的工作積壓太多，哪怕盡量抽空去國外跟閨女相處，卻隻是從淺易的吃穿住行以及學業上關心，更多一些的就沒了。念及此，他有些遺憾又有些失落。

    眼瞧著父親突然情緒就低落了下來，沈畫立馬就意識到自己可能哪句話又觸動了父親心裏某跟脆弱的神經。

    爸，中午了，我們去吃飯吧，我還有件事要跟您說。”沈畫相當機智的轉移了話題。

    果不其然，一聽這話秦江海立刻就將遺憾失落暫時拋棄，應道：“好。”

    ……

    意料之外的是，秦江海在沈畫坦誠自己交了男朋友之後竟然沒有暴跳如雷，他隻是微微有些詫異，僅此而已。

    但當沈畫解釋大老遠從國外來到燕市並且是她口中的“病友”便是她男朋友後，秦江海的表情就不再如先前的淡定從容了。

    爸，是我騙了你。”沈畫如實承擔錯誤，“我跟塞壬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並且他隻是沒有過去的記憶，不是跟我一樣的自閉症。”

    被欺騙的秦江海正常反應該是憤怒或者不悅，可他終究是個成年人，對情緒的控製極為強悍，他幾乎是很快就意識到沈畫撒謊的原因是擔心自己會生氣亦或是成為電視劇中棒打鴛鴦的惡毒父親，想要拆散的他們。

    秦江海心思百轉，卻也沒真因為沈畫的欺騙而生氣，而他很能抓重點，“畫畫，你說他沒有過去的記憶，是怎麽回事？”

    沈畫將當初對瑞文的一套說法再度搬了出來，在塞壬頭上扣上失憶這一茬，其實也隻是為了掩飾他的真實身份罷了，這個謊言，她會一直撒下去，不會因為原則問題而透露。

    得知“真相”的秦江海這回卻不免擔憂了起來：“他沒有過去的記憶，畫畫你就不了解他的秉性，或許他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呢？”

    秦江海的疑問是正常人該顧慮的地方，並且如果真如他猜測的那般，若日後有一天塞壬“記”起所有的過往，意欲對沈畫不利呢？又或是，這個二十多歲的外國男人已經結婚生子呢？一句沒有過去的記憶，可以讓人有非常多的猜測，至少在秦江海的意識中，如果塞壬曾經是一個好人，那他為什麽會落海還丟失記憶？更靠譜的可能是被人陷害遭受重創，這就意味著他可能有一些敵人。

    出於對沈畫關心的角度，秦江海不得不嚴肅以待。

    這就沒法讓沈畫解釋了，塞壬本就不是人類，他的所有資料都是在瑞文督促下而成，身份合法，可過去的資曆一切可都是胡編亂造。沈畫如今已經跟秦江海坦白塞壬過去的空白，這也是她無法用謊言編造。

    爸，我相信塞壬。”沈畫不好解釋，隻能從自己角度替塞壬說話。

    秦江海聞言目露複雜，他撫了撫沈畫的頭發，道：“畫畫，爸爸說的話可能不好聽，但你一向懂事，愛情會讓人盲目，兩人相愛期間的甜蜜會將陷入戀愛中的人衝昏頭腦，爸爸不阻止你談戀愛，但你交往的對象是一個一片空白身份不明的男人，爸爸希望你能盡量保持清明，警惕和謹慎。”

    因為是過來人，所以秦江海很清楚如同罌粟一般讓人沉迷的愛情是什麽樣子，他和沈畫母親沈鈴蘭的愛情是由淺及深，但兩人又都很理智，在戀愛婚姻中又能保持著清明。有時候秦江海甚至會覺得自己冷情，早些年對沈鈴蘭的愛那麽深刻，卻也沒法在她過世後追隨而去。他不想用自己是因為還有三個孩子要養，自己活著是為了孩子而活，他很清楚自己的心態，這世上沒有誰離了誰就活不下去。也許最初沈鈴蘭離開的時候他的確很抑鬱，很傷心，很難過，可終究敵不過活下去的信念。

    秦江海不知道沈畫跟塞壬的感情有多深，但他從父親的角度，還是希望女兒不受任何傷害。尤其對女孩子來說，情傷是最難以愈合的傷，他寧願說些讓沈畫不願聽的話，也想讓她能稍微聽進一兩句，一次聽不進，他可以再說第二次、第三次……

    當然，秦江海更想做的是見一見沈畫口中的塞壬。

    一個人好不好，不能從他人的轉述中評價，第一眼隻是個大概的概念，其後便是從相處中認清一個人的品行。

    秦江海心思百轉，用試探性的口吻對沈畫說：“畫畫，我們家大，不如，你讓他跟你住家裏來？”

    其結果自然是被拒絕。

    爸，現在還不合適。”一是因為塞壬尚有挺嚴重的排他性，目前他們兩人住在月光城與外人沒接觸，過的很舒適，但到外麵之後塞壬並不樂意與他人交流，便是前幾天去舅舅家，都能看的很真切；二則是因為塞壬的攻擊性，目前她都不知道塞壬的攻擊力度到底有多少，她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倘若自己在香元山的家裏跟秦越發生口角，塞壬一定會讓秦越好看；最後就是塞壬的自由度，在隻有兩個人的時候，塞壬可以在屋外的泳池變成人魚安然遊走，一旦到了人多之地，必然受到限製，隻能委屈的去泡浴缸。

    秦江海也不氣餒，退而求其次道：“那什麽時候你把他帶出來吃個飯，爸爸見見他總行吧？”

    見麵自然不成問題，塞壬也不是養在深閨裏的小媳婦，而且他是不喜歡與人接觸，不表示他懼怕與人接觸。

    得到沈畫的肯定後秦江海稍稍鬆了口氣，吃了幾口菜，突然道：“畫畫，爸爸知道你已經成年，而且這些年一直在國外，可能思想上比較開放，但在某些事情上爸爸還是希望你不被欺負。”

    噗……”沈畫正跟一支雞翅奮鬥，聽聞此話，驚得直噴了出來，漂亮的臉蛋不知是因為被嗆還是害羞漲成了紅色。

    秦江海忙也紅著老臉給她拍背，拿紙給她擦嘴。

    好一會兒沈畫才恢複了過來，麵上微紅著小聲說：“爸，我知道的。”

    秦江海微紅著臉欣慰了些。

    父女倆吃飽喝足，秦江海雖遺憾沈畫不跟他回家，但吃了頓飯也有些滿足，臨走前，沈畫才想起來房子找設計師的事，還有因為Water公司那份被人截胡的合同。

    爸，全息技術不是隻有國外的技術才領先，您可以把眼光放到國內。”沈畫又道。

    秦江海聞言微微挑了下眉，雖然沈畫沒有明說，他機智如他，自然是聽出她話中的未盡之意，直言問：“畫畫有什麽提議嗎？”

    沈畫也不隱瞞，道：“風盛集團就不錯。”

    風盛與秦氏在帝都商圈的地位幾乎不相上下，而且兩家都是默契的從事地產和電子產業，眼光獨到，在各方麵都有競爭，在外人看來，他們兩家是勢如水火的對頭關係。可秦氏的老總表示，這一切都隻是外界不靠譜的揣測，事實上他們與風盛雖沒有深交，但基本也沒有交惡。

    秦氏電子算是國內電子商品界的巨頭之一，風盛則是另一巨頭，秦氏主要產品是手機和平板，而風盛旗下的電子公司則是電腦和電視，另有一些電子產品略有涉獵，卻不會太多，因為做生意的都知道貪多嚼不爛，與其林林總總的都想伸手觸碰，不如專攻某一項技術，真正做到質量口碑皆得。

    扯遠了……

    沈畫又道：“風盛背後的趙家與普通商人之家不一樣，他們是真正的權貴之家，能接觸到我們普通家族接觸不到的東西，如果跟他們合作，會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這些事情沈畫知道，秦江海自然比她更清楚，他雖不知沈畫是如何知曉趙家，但卻相當欣慰，因為沈畫的提議與他本身的想法不謀而合。

    秦江海感歎：“現在不少年輕人都崇洋媚外，都覺得外國的技術產品比國內要好，也就導致了一心兒往國外拓展找尋合作，其實我們華國人才濟濟，學習動手開拓創新能力都不差，隻是懶了而已……”

    對秦江海的感歎沈畫並沒發表看法，有些事情不好擺明麵上來說，即使說也不能用簡單的幾句話將一個國家十幾億的人口全篇概括進去。

    －－－－－－題外話－－－－－－

    爸爸是開明的老爸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