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潘倩倩鳳目微眯：“這個故事很有趣麽？”

    “無趣，因為就是這個故事，讓我想到了這件事的解決辦法！”葉子善一臉的坦誠，還有幾分憨傻的笑容：“我想皇穀聖女殿下應該不會想聽吧！”

    潘倩倩輕甩袖上薄紗，先出來的那個侍女手中多了一張玉椅，將之放在了潘倩倩身後。潘倩倩坐了下來：“說來聽聽！”

    葉子善輕抿嘴唇：“這個故事是說一個斷案如神的判官的。從前，有個人，養了頭惡犬，平常都拴著，這日犬鏈斷了，惡犬撲出咬人。所幸，狗眼認不清人，碰上了個彪悍的屠夫，被打斷了狗腿，汪汪叫著跑回了主人那裏。主人見愛犬被打，就將屠夫告上了公堂。”

    “那判官是如何審判的？”問話的是巧兒，一旦有新奇的東西出現，她就會忘記環境是什麽樣的，剩下的就隻有好奇心了。

    葉子善輕笑：“那判官是很講人權的，在聽屠夫說是惡犬先攻擊他，當下就駁斥了狗主人的訴訟，並認為這種惡犬會禍害別人，就下令絞死那條惡犬。”

    在關統領臉色漲紅，其他人都是表情木然的時候，巧兒一個人在那鼓掌：“好呀，這判官果然斷案如神！”

    “這案子還沒完！”葉子善表情變得有些糾結，仿佛入戲了：“那狗的主人痛失愛犬，當堂斥罵判官，說他不講道理。有人殺人未遂，都不過是有牢獄之災，而不用受死。那狗根本沒有咬傷人，卻要被絞死，何其無辜？”

    巧兒聽了秀眉微蹙：“是啊，說起來，這懲罰似乎是重了些，狗也是生命嘛。”

    “這判官是個知錯會改的人，可既然造成了既定事實，後悔也沒用，所以他耐心地聽了狗主人的重新申述賠償要求。”葉子善繼續緩緩講道：“那狗主人說，被絞死的那條狗是非常名貴的品種，叫青眼獒，而且更是因為他們家有功勳，皇帝賞賜的。”

    “啊？這狗的身份還真不一般啊！”波瀾不驚的故事終於有點了漣漪，而巧兒這個鮮有聽故事的丫頭則直接感覺聽到了**。

    “是啊，皇上賜的，就是****那也是香的！”葉子善一臉苦澀：“判官一聽，心想這下糟糕了，這狗的價值恐怕不是錢能搞定的了，不過他終不愧為斷案如神的判官。他靈機一動，就將狗的主人需要的賠償推到那屠夫身上。”

    “啊？”巧兒這下都皺眉了：“為什麽要那屠夫承擔賠償啊，狗是判官決定打死的啊，要論責也是他用刑出錯了啊！”

    葉子善搖了搖頭：“當時判官是這麽判定的，如果不是屠夫打了狗，狗的主人就不會上告，狗的主人不上告，他就不會為保證他人的利益而絞殺那頭狗。所以會造成這個既定事實，一切全都是因為那屠夫。”

    “聽起來似乎又有幾分道理！可是······”巧兒一臉恍然的樣子，可是其他的人，包括潘倩倩在內，每個人的表情都有些詭異。

    葉子善聳了聳肩：“最後那個屠夫根本無法賠償一比巨大的錢財，為了不給後人添負擔，他選擇一死了之，就因為按照那個國家的律法，人死如燈滅，他死後，債務什麽都可以清零。”

    “葉大哥，我明白了，你說著判官斷案如神，說的是反話吧？”巧兒看向葉子善，眼角閃過一分狡黠。

    葉子善輕捏鼻尖：“不是啊，我剛隻是講了一個故事，所有的意思都是故事裏的。我隻是在這個故事裏悟出一個道理。”

    “什麽道理呀？”巧兒疑惑不解。

    葉子善直視著潘倩倩：“那就是如果在路上遭到狗咬，最好的辦法就是硬撐著挨上一口，如果一不小心打了狗，碰上斷案如神的判官，那麽解決方法也就隻有死路一條了。殿下，您覺得在下這個感悟是否正確？”

    “我要是同意你這個謬論，那我就是故事裏諷刺的判官了。”潘倩倩聲音依然淡然，可目光中卻是多了一份吃味，她很有些後悔為什麽要好奇聽這麽個無趣的故事：“可我要是不以為然，那我自然就不能用對付那無辜的屠夫一樣來對付你們，葉子善，你真是好算計啊！”

    葉子善坦然一笑：“這不是算計，隻是清晰認識所處情況，給自己一個麵對死亡的心理準備而已。畢竟要我們承擔六位侍衛的死亡，還有關統領的耳朵丟失的既定責任，那就隻有一死，才能最幹脆最簡單地解決這個問題了。”

    “我不是那個神一樣的判官。”潘倩倩緩緩說道：“如果那個判官是我，那麽狗依然會打死，可屠夫不用死······”

    此時月痕那顆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在葉子善坦言解決方式是殺了她們時，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很難理解葉子善怎麽會有長了一顆······神一般判官的腦子呢？

    潘倩倩聲音微頓，卻是聲音放冷：“可我會把他那打傷了狗的手斬了，或者把踢傷了狗的腿給剁了。如果把你們四個比成那個屠夫的話，那麽你們四個人之中得死一個！”

    月痕的剛放下的心，仿佛因為慣性一樣，繼續落下，沉下，沉入暗黑的深淵。他突然才明悟，眼前這個美得就像一朵讓人驚豔的牡丹一樣的皇穀聖女，是擁有一顆萬年寒鐵一般冷酷的心。

    “誰死？”被關統領稱之為“黑炎大師”的男子開口了，他並不是啞巴。

    葉子善眼角微眯，他感覺到雙目有種被空洞的殺意灼傷的味道，那也是死亡預警的味道。

    “真是笑話！”趙冰藍的聲音很冷，很冷，一直旁觀不語的她，盯著潘倩倩，目光中不光是憤怒，還有冷冷的鄙夷：“你說死一個，就得死一個，就因為你是皇穀的聖女？”

    “沒錯，就是這個原因！”潘倩倩無疑被趙冰藍這種帶著極強挑戰她權威的目光刺激了，聲音帶著暗湧的殺機：“你莫非覺得不夠？”

    “當然不夠！”沒有等趙冰藍說話，葉子善已經昂然應道：“要麽你就做神一樣的判官，將你皇穀聖女的霸道發揮得淋漓盡致，把我們都殺了。否則我又忍不住要想到一個故事······”

    “我不想再聽你的故事！”潘倩倩緩緩站起，她身旁的侍女很聰明地將凳子拿走了，就聽潘倩倩以更居高臨下的樣子說道：“我說了你們四人中要死一個，就要死一個，原本我打算讓你們······”

    “殺我吧！”月痕在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情況下，站了出來，他目光堅定地看著潘倩倩：“如果真的要死一個，那就把我的命拿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