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沒有被汙染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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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差向遠方望去,那收割的畫麵讓他心底猛地一震。看著那如閃電般劃過生命的白色身影,最終咬著牙也沒有透露任何東西,然後嚴厲的向著身後的隊伍喊了一聲:“走”。

    眾人皺著眉頭跟隨著日差向著哀嚎的地方行去。日差睜著白眼看著遠方快要結束的畫麵,控製著前進的步伐似乎一直都走的不快。終於,看到腳邊那條流淌的越來越寬的白色溪流時到達了目的地。

    一個人的血量可以匯成一個坑,十個人的血量已經可以流淌成一條溪。逃竄後的強盜在此地全部被手裏劍割喉般的一擊斃命,似乎是為了讓他們看到最大的出血量。

    痛苦也隻會在哀嚎的那一瞬間結束,這樣的場麵雖然看著具有顏色卻對死者來說並不漫長。眾人聞著那越發濃烈的血腥味,幾人已經再次幹嘔的手軟腳軟。該吐的似乎都已經吐光了,而她們在期盼的結果終於實現的時候卻嚇作一團。

    日差依舊維持著白眼的狀態,哪怕早已經知道一切卻強忍著胃裏濃烈的翻湧。明知道那是什麽,卻強行讓自己相信那隻是眼前的白色。

    這一路走來,在白眼的注視下。那剩餘的十多個盜匪沿著第五班前來的道路方向逃竄著,最終在和那個帶路的向導分別的不遠處,被人以一種割裂咽喉的方式故意殺的鮮血橫流。而此時周圍卻還留下了三個最強壯的匪徒潛藏在路邊的樹林中。

    隻因為當時,在白眼看得見卻聽不見的情況下,那消失的白色死神逐漸裂開的嘴似乎留給了三個暴徒“一句話”。

    是什麽?此時的日差似乎早已經猜到了。

    就在此時,吐的手軟腳軟的繩樹和美琴毫無防備的時候。埋伏多時的三個亡命之徒瞬間從潛藏的大樹後分別向三人衝殺了過來。衝鋒的路上準備多時的三個盜匪就已經投擲過來一包亂七八糟的東西。

    “嘭~~~”大包的灰塵和沙子被死屍身上割下來的破布包裹著,在一瞬間揚散開來。這熟悉的招式讓早有防備的日差,隻是簡單的用左手遮蓋住眼睛。

    殺來的匪徒,喜悅的笑容。他以為自己挑了一個好對付的忍者,終於有了活命的希望。卻不知道哪怕是白眼完全被蒙住,依然可以透視過去看清所有的動作。

    “嘭”第二次震碎了麵前拿著匕首刺向自己盜匪的心髒,對方猛睜的眼珠子充血般瞪著日差。至死也不明白為什麽蒙住眼睛的忍者,依然能夠看清自己的攻擊。而日差的這一掌似乎也已經異常的嫻熟,再也沒有因為用力過猛後,拍的對方七竅噴血般充斥著駭人的麵孔。

    另一邊,繩樹從小打鬧就習慣了揚沙子這種東西。在那一瞬間低下頭眯起了眼睛,用餘光看著那殺過來的麵目猙獰的敵人。卻又因為吐得手軟腳軟的身體隻能後退躲避,最終倒黴的被腳下的那具死屍的腿絆倒在血泊中。難得的舉起了左手格擋,右手卻似乎粘在了黏糊糊的血漿裏手腳冰涼。那具屍體正好被他壓在了身下。

    隊伍裏唯一乖巧嫻靜的美琴還從來沒有過被鋪天蓋地的揚塵襲擊的經曆。那一瞬間睜著的似乎是自願般被迷了的緊閉著雙眼緊閉起來。這一刻,後退的身影就那樣癡著傻著似乎忘卻了躲避。

    斬下的刀,等待的結局。那個向她殺去的盜匪似乎已經露出了“生”的笑容。

    簌、呲,嘭!

    破風聲,接著是洞穿血肉的聲音。不是來自於那白眼中已經抬起手卻依舊潛藏在暗處的身影。而是!

    旋轉的“鉛筆”直接洞穿了舉刀欲斬的匪徒喉嚨,拖拽著失去了平衡的身體猛的栽倒下去。然後,它飛向了再也找不到的森林裏去。

    那支鉛筆,依稀還記得是日差從操場的大樹上拔下來的那支。木質的鉛筆這些年早已經被轉的油光發亮,卻一直被放在了日差的忍具包裏。原本似乎是準備用來記錄些什麽的,卻一直沒用上!

    最終,飛出一個仿佛子彈一般如同當初洞穿族學的玻璃時一樣的圓潤的孔洞。進去的時隻是個孔洞,出來的時候卻已經被旋轉的扭力拽出了一個大坑,鮮血噴濺。

    那因為過度驚嚇後又過度瘋狂而炙熱高壓的鮮血,近距離熱乎乎的噴灑開來。

    帶著餘溫的鮮血仿佛具有很大的力量,衝在閉著眼睛的宇智波美琴身上將她推倒下去。跌倒在了還未幹枯的血液中,一動不敢動。

    她感覺到了,卻依然沒敢睜開眼睛。加速呼吸中的血腥味早已將讓她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真的睜不開也不想睜開眼睛。淚水從眼角襲來,帶出了迷了眼的灰塵。宇智波一族善良的女孩,卻死都不想再看見,就那樣坐倒在地上。然而此時的手上身上和臉上卻都是!

    另一邊繩樹抬起格擋的左手也防住了匪徒匕首的攻擊,但卻被利器戳了個對穿。

    “繩樹~!!”日差大聲的喊道,然後將地上那原本攻擊自己盜匪的匕首丟在了繩樹右手邊——最終也沒有投向那個強盜的脖子。

    慌張的強盜看著插在地上近在咫尺的利器抬腿就想將他踹走,卻還是被對方先抓在了手裏。

    “呲!!”他拔出了刺穿繩樹右手的匕首,此時的兩人同樣利器在手,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再也抵不過下定決心後的忍者,終於被決斷的繩樹刺中了胸口的要害,帶著物體的慣性栽倒了下去。

    “嘭”失去了力量的身體向著同樣如同脫力般的繩樹身上倒去,但依舊流淌的血和刺過來的刀一起砸了下去。

    “繩樹?”看著那一同紮下的匕首,日差一陣後悔應該直接將匕首投到匪徒的脖子上。直到那具屍體慢慢的被擠開,千手繩樹終於艱難的從屍縫中爬了出來。帶著他那脖子上那搖晃的生命項鏈衝著日差露出一個勝利的苦笑,然後哀嚎著按住撐在地上噴血的左手。

    ......

    “還好”慘白著臉的日差帶著心有餘悸的想著。然後走向另一邊想要扶起了依然仰坐在血泊中的美琴。她似乎從始至終都沒敢再動一下,身上黏答答的血液讓她坐在那裏維持著僵硬。當日差的手觸到女孩子消瘦的肩膀時,她按在血泊中的右手猛的擊打了過來,狠狠的打在了蹲下來的日差胳膊上。

    “是我!”。

    連忙收回了手,從始至終她都沒感睜開眼睛。

    日差終於緩緩的扶起了倒在血泊中的美琴,站起來的女孩卻越發顫抖了起來。宇智波一族那紅的黑色的族服被幹枯的血液染的越發的黑。

    日差用著自己的袖子擦拭著美琴白皙臉上的血跡,混合著淚水的麵龐很容易就擦得幹淨。然後又拿起對方緊緊抓著衣服不放的手也擦拭起來。直到終於擦幹淨後才輕輕安慰著說道:“好了,擦幹淨了。可以睜開眼睛了”。

    女孩微微嚐試了幾下,仿佛黏在了一起。當那雙第一次看見就覺得很漂亮的眼睛終於睜開的時候,卻趟出了止不住的淚水。

    宇智波美琴就那樣委屈的看著日差輕輕的抽泣著,不停眨著的眼睛攜帶著迷了眼的東西一起流淌下來。

    眼睛的不幹淨,是因為沒有淚水的清洗。宇智波一族的眼睛,除了流血似乎也能流下點其它的東西!

    日差看著那泛著淚光的雙眼,不知道是因為害怕,或許是在責備自己——宇智波的族人怎麽可以如此的懦弱?自己怎麽可以在外人麵前...

    看著突然低著頭不想讓自己看見她的儒弱麵的美琴,此時的日差真的很想將她摟在懷裏安慰,這個時候哪怕摟了她也不會有一絲的反抗的吧,卻最終腦海中想到了她可是叫“宇智波美琴”。

    麵對那被淚水浸潤後更加善良美麗我見猶憐般眼睛,日差輕輕的托著她的後背將美琴扶到一塊幹幹淨淨的樹邊坐下。輕輕撥了撥她突然憔悴遮擋到的頭發以作安慰,最後也沒能做出些不好的舉動。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不行,舍不得。

    舍不得打破她今天那純潔的脆弱,舍不得傷害心底今天這突然有點兒喜歡的...

    兩世為人內心已經三十多歲的逗比大叔,在今天終於體驗了忍者的殘忍和血腥的時候。拋棄了心中維持的憐憫仁慈,竟然喜歡上了這內心依然能保持著純淨的女孩。那是自己曾經也想保持的純淨,卻慢慢的被自己一點一點割的幹淨,今後可能會一絲不剩。

    日差突然發現,和這個小女孩在一起的時候,自己丟失的那些東西,似乎可以在她的身邊存在著。總能在暴躁之時恢複到難得的寧靜。連剛氣憤而再次沸騰的血液也變得平緩,安靜的似乎就像地上的那條小溪一樣。

    不知道什麽時候,導師旗木朔茂已經從旁邊的森林中走了出來,開始為受傷的繩樹處理著傷口。

    “休息一下,我去那邊看看”守護了女孩半天的日差望了望,看著美琴情緒已經穩定下來後,日差安慰了一句準備起身離開。終於緩緩的轉身走向為繩樹包紮傷口的導師旗木朔茂,準備留給小女孩一點私人的空間。

    “~~?”

    就這樣走開了?一直低著頭卻感受到了日差移動所帶起的微風,宇智波美琴微微的抬起了一點額頭。蒙著淚光的眼睛隻看見日差離開的背陰。

    灰白的衣服哪怕經曆了數場戰鬥卻依然保持的很幹淨,隻是那離自己越來越遠的來回擺動的袖子上,那剛才給自己擦拭的袖口卻血跡斑斑的還濕透了。

    美琴低下了頭,坐著身子緊緊的蜷縮起來。撐著雙腿將上身埋在了自己的胸口,單薄的身影不時縮了縮肩膀。似乎,有點冷!

    沒走兩步,白眼最終因為使用的太多終於自動解除了。

    看著麵前蒼白變得模糊、模糊變得清晰、清晰泛起紅黃白黑的東西,突然停在原地的日差愣了很久。卻最終隻是幹咽了咽喉頭後繼續向前方走去。

    沒有什麽,似乎真的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