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百裏一春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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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很久以前,那時,尚無地殘之名,那時,有一個人,烈火焚城,赤地百裏,隻為一口氣;有一個人,千夫所指,萬人唾罵,隻為一個人。

    自那之後,大同不複,地殘現世,九州多了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凶地。

    無殘疾者不可入;無惡名者不可入;無血海深仇者不可入。三不可,傳遍天下,此後,兩度征伐,卻仍是屹立當世,凶名更盛,隻因那一人,地殘穀穀主——百裏春秋!

    “鸞鳳聲朧月,芙蓉煙鎖樓,朝朝暮暮彩雲收,細雨入江流;玉鎖真靈探,金關玄妙偷,生生死死道真謀,百裏一春秋。”

    來人一身素衣,赤裸著雙足,披頭散發,踏浪而來,麵容之上,一張精致的麵具恰到好處的罩在上麵,隻留下一雙眼,注視著場中眾人,不帶著半分的情緒。

    看到百裏春秋現身,場中的戰局不由自主的停止了,分開了,無論是廣戒和薛懼,還是地子軒和蒙海公,亦或是溫羅和黎戈,三方的戰局在百裏春秋出現在場中之時,有默契的停了下來,六人毫不猶豫的放下各自的對手,回歸到了自己的陣營中。

    可惜了。看著已然身死在千痕手中的朱粲,百裏春秋眼中閃過一道難辨的情緒,隨即,手輕招,朱粲屍體化作一抔塵土,飛快的消散了。

    “各位,來都來了,卻不敢與我一戰?”百裏春秋環視著鴉雀無聲的全場,冷冷道。

    正道方麵,仍是無聲,眾人皆知,眼前的人,是這方天地間最頂尖的幾個人物之一,除了那幾個人,沒有人可以能與他一戰,但是,那幾個人,卻一個都沒有出手,他們失約了。

    聯軍眾人沒有想到,就在他們天壇誓師,逼近地殘穀之時,一處神秘之地,走出了五個人,五個擁有一模一樣麵孔的人,因為這五個人在,所以三教不能出手,自然也就沒有人能攔下這位地殘穀主。

    “怎麽,諸位浩浩蕩蕩而來,不就是為了誅伏吾,剿滅地殘穀,如今百裏春秋在此,竟無一人敢戰?”負著手,身著麻布素衣的人,看著場中的人,眼中嘲諷意味愈濃,心底,生出的,隻有悲哀。

    他為他心底的那個人,打心眼裏感到不值,那樣的他,卻死在這群庸夫之手,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不行,這樣下去,眾人會戰意全失的。聯軍後營,關注著戰局的夏侯祁清晰的感覺到己方的士氣正在飛快的衰落,心知若是不破除對方先聲奪人之計,己方必然將不戰自潰。然而,識破不難,然而想要針對眼前的人出手,夏侯祁心知自己難以生出那種勇氣。

    “邪孽,豈容你在此揚威!”就在百裏春秋以一人之勢逼壓全場之時,忽聞正氣儒音,聲若雷震,炸響在眾人耳邊,百裏春秋的勢,出現了一分破綻。

    話音落,卻見三道身影,從天而降,首當其衝的一人,凜眉怒目,儒威浩然,甫出手,無窮的威壓自掌中成型,將百裏春秋整個人都牢牢的籠罩其中,這一掌,避無可避。

    “儒者,還算有些骨氣。”百裏春秋手掌翻飛,一道天神一般的虛影刹那間浮現,恍若天神降罰的一掌迎上隱春秋。

    卻見儒者雖是正氣浩然,卻是難抵天神之威,勢若泰山蓋頂的一掌,卻是在雙掌交逢刹那,敗像已顯,隨後,一道玄衣身影爆退,半途,一僧一道聯手,方才阻遏儒者身形。一招,高下已判,隱春秋嘴角見紅,體內氣血瘋狂翻湧。

    “好友(鶉衣),你無事吧。”兩道身影,撐著隱春秋的身軀,隨即兩道真元灌入,助隱春秋飛快的平複著體內氣血,衝隱無為、禪仙雪隱兩人相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那抹一閃而逝的震驚,一掌能擊傷占有先機出手的隱春秋,這位地殘穀主的根基,遠比兩人想象的來的深。

    “三教銜令?”看著眼前的三人組合,百裏春秋毫無難度的想到了那個給地殘穀帶來了不少麻煩的三人,別塵仙山,三教銜令者,雖然對別塵仙山這個組織還不是很了解,但是眼前的三人,以及那個平風造雨,毫無疑問都是當世的英傑,他不由自主的有些對這個所謂的隱世宗門好奇了。看來此戰之後,需往靖安侯府一行了,百裏春秋內心道。

    “今日三教銜令再此,邪孽還不伏首!”氣血漸複,隱春秋上前一步,袍袖翻舞,直指眼前罪魁,身後,衝隱無為、禪仙雪隱無言亦是一步上前,和好友並肩而立,儒、道、釋,三教銜令同引不世根基,《盡心篇》、《天下篇》、《皈依篇》,三教絕式再展。

    “你等,齊上,何妨?”百裏春秋負手,眼神掃過,語中,不知是說的隱春秋三人,還是在場的正道所有人。

    “那便,得罪了!”話語落,聯軍後營竄出一道身影,大羲武英王夏侯祁出手了,渾厚的根基,霸道的拳勢,有如一道流光,一拳的目標,即是百裏春秋胸口。

    “蔽日千光!”與此同時,無數指氣自一個方向而出,最純粹的死寂之意不分先後的逼殺百裏春秋,一招困死了百裏春秋的所有進路和退路。

    “月華一醉!”同一時間,地子軒的古劍,動了,一道劍光瞬間升起,劍光如月,遍布著如水般的月光,每一道光輝灑下,即是地子軒的手中劍又刺出了一次。

    三大高手同時出手,三大高手蓄勢未發,地殘穀眾人眼中,卻未露出半分的緊張之色,因為在他們眼中,地殘穀主,便象征著不敗,即使是如水寺的主持、文淵閣的夫子,天衍百脈的道主,他們的穀主都從未敗過,更何況隻是眼前的這六個人。

    “不錯。”百裏春秋淡然一語,卻見惡雨泊驚濤翻滾,一股悲意,一道怨念,自九幽深湖之底漸漸傳出,隨後,一道劍光出現在在場所有人的眼前,昏暗,死寂,深沉,更有難以磨滅的悲怨之念,一劍之下,夏侯祁抽退,掌中已是烙下一道清晰的劍痕;萬千指氣潰散,千痕退,道袍殘片隨風而舞;月華的一劍,被吞噬殆盡,地子軒的古劍上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紋。

    而就在此刻,蓄勢的三人,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