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愛轉角,飛雪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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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所鍾愛,何所無情?

    君淩曾說過,他要在離開張雨曦之前,最後在為她做一件事情,確保她從此平安。

    於是汽車在警察局門前停下,事先毫不知情的張雨曦推門下車,這時候一陣冷風拂麵,把她耳後的頭發吹到了臉頰上,她伸手去挽,卻也在這時抬頭看到了他帶她來的地方。

    警察局——police。

    張雨曦有些不解的看向君淩,“為什麽帶我來這裏。”

    君淩看著她,情緒平穩,“先前綁架你的人,我已經報了案,警察把他們抓了起來,現在需要你做口供。”似是怕她會緊張,他又說道:“隻需要一點時間就好了,錄完口供我們就回家……”他是這樣告訴她的,但這中間又有太多的隱晦他不能告訴她,“走吧。”他牽著她的手走進去。

    警察局可真不是什麽好地方!

    這個是張雨曦親眼目睹之後發出來的感慨。

    剛進入大廳的時候,張雨曦看到有很多罪犯戴著手銬,當對麵的警察問他們話時,有些人會拒絕回答,有些人甚至會突然跳起來瞪著眼睛與其怒視,這時場麵會陷入一定的混亂狀態,旁邊的協警也會過來幫忙按住那名罪犯。

    眼前這一幕讓雨曦有些受驚,這時候有警察押著剛剛審訊完的罪犯經過雨曦身旁,那名罪犯似是沒有看到過如此清麗脫俗的女子,看向她的眼神多有些褻瀆。

    雨曦心頭作嘔。

    “你幹什麽!”肩上多了一道力量,君淩將雨曦護在懷中,沒給那人好臉色。審訊室的門被打開,警察局長忙走了過來,“這是怎麽了!”話落,君淩的臉轉了過來,警察局長看到君淩,剛才還嚴肅無比的臉色,突然間露出笑容,“君少,怎麽是您?”

    “胡局,我們來做口供。”君淩說。

    警察局長姓胡,全名胡忠奎,年紀大概四十多歲。胡忠奎年輕時曾是君淩爺爺的守衛兵,後來得君老爺子提攜,才坐上了b市警察局長的位置,胡忠奎對君老爺子感恩,所以對君淩也就愈發的客氣。

    警察局裏每天就這些事情,胡忠奎明眼人一個,對眼前發生的事情,自是猜出幾分來。胡忠奎把目光落在君淩懷中的女子身上,見女子眉目清秀,又被君淩如此保護著,想必她就是君氏未來的太子妃吧。

    胡忠奎朝小警察揮了揮手,示意他趕快將犯人帶走,之後胡忠奎把兩人請進了審訊室,並派人將君淩今天早上親自送來的罪犯從獄所裏提出來。

    審訊室的等待讓雨曦焦躁不已,好在這期間君淩一直把她的手握在手心裏,給了她一些安慰。可當腳步聲漸行漸近,那天在酒吧裏麵不堪的場麵一點點的在雨曦的腦海裏閃過,她無法再平靜,就那麽突然之間反握緊君淩的手。抬眸看向君淩的時候,雨曦的氣息很明顯的不穩。

    眼見張雨曦的反應如此巨大,君淩已經開始後悔,自作主張將她帶到這裏來。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他必須狠下心來讓雨曦自己去克服這樣的心理障礙。

    君淩將張雨曦的身體扭向自己,伸出手去撫摸她的臉,溫聲開口:“凝兒,看著我,我們隻是來做口供,別怕,我在你身邊,你不會有事的。”

    四目相對,張雨曦煩躁不安的情緒在君淩的安撫聲中平靜了下來。審訊室的門被推開,一名穿著製服的警察將李少帶了進來。

    審訊室裏,除了君淩跟雨曦之外,警察局長,審訊員,包括李少跟帶他進來的獄警在內,一共六個人,一時間,一間小小的審訊室開始變的擁擠,他們的存在也開始剝奪雨曦的呼吸。

    當李少戴著手銬坐在張雨曦對麵時,雨曦的大腦如同炸開了一般,痛不欲生。

    恐慌時刻,張雨曦喊著君淩的名字,並把男人的手抓的死死地,隻有他在身邊,她才會覺得安全。

    反觀李少,他在看到張雨曦的時候卻是一派坦然,嘴角甚至帶著笑。

    “凝兒,好久不見,我以為你葬身大海,卻沒有想到你還活著。”李少將放在桌子下的手伸了出來,拷鏈作響,她本意是想握一下張雨曦的手的。酒吧小姐也好,尹氏千金也罷,不管她到底是什麽身份,終歸是他活了著三十多年來,唯一一個動過心的女子,他承認他曾經想要褻瀆她,可是當他目睹她縱身跳海的場景,他就被她的勇氣跟尊嚴所震撼了。她越是那樣的自尊自愛,就越發顯得自己卑鄙無恥。這一次,李少是真心想跟尹凝絡道歉。

    他伸手過去,雨曦躲避的同時,君淩那張憤怒的俊顏侵入了李少的視野。那一雙黑眸像被千年的寒冰過濾了一般,按住了他的手臂,李少抬起頭,看著君淩,那雙掌心之下,究竟有多大的警告與威脅,李少是知道的。他與君淩怒目相視。就在今天早上,君淩帶著人砸了他的酒吧,並叫人把他狠狠的揍了一頓,這些是皮肉之苦,李少混跡江湖,倒也可以承受。但君淩似是覺得不解恨,竟然廢了他的生育能力,李少至今都不能忘記君淩看他時那種陰翳不削的眼神,他說:“李世澤,你既然那麽喜歡玩女人,我就一次讓你玩兒個夠!”話落,君淩朝空中打了個響指,包房的門從外麵推開,後來走進一大群歡場女子,她們將李少團團圍住…。女人的嬉笑聲,李少悲淒的叫喊聲,君淩就像一個是外人一樣,翹著腿,坐在他最喜歡的老板椅上,平靜的看著這一切。等到君淩覺得玩夠了,朝著空中又是一記響指,如同鬼魅般下命令:“gameover!”

    事後,君淩叫人替李世澤穿好了衣服,把他押進車裏,送到警察局。這件事情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李世澤此生不能人事,而君淩則是擔心真像太過血腥,沒有告訴張雨曦。

    胡忠奎在場,看到兩人眼睛裏冒出來的火花,便意識到事情不妙。

    這個胡忠奎跟李少的父親倒是有些交情,胡忠奎初到b市時李少的父親還在涉黑,在幫裏也混出些名堂來,後來因為妻子去世,李父這才痛定思痛決定金盆洗手,後來李父轉而經商,而胡忠奎名下也有些私人產業,商場上的事情本來就說不清道不明,但是胡忠奎就是在這個時候跟李父有了交集。李少是獨生子,李父慣得厲害,每每這個年輕人闖了禍的時候,李父都會跟他打過招呼,不過是讓他看在交情一場的份上上,但凡不出格,就對李少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這一次,李少因為自己的年輕狂妄惹了不該惹的人,胡忠奎權利再大,又怎麽敢為了他抵抗君家的太子爺。

    這是自己的警局審訊室內,但凡一切必須依法辦事,胡忠奎親自跟君淩開了口,“君少,不要這樣,一切讓我來問。”

    聞言,君淩抬眸看著胡忠奎,打算給他幾分薄麵收回了手,重新坐在張雨曦的身邊把她攬在懷裏安撫她。

    這次位置調換,由胡忠奎親自審問。

    胡忠奎:“姓名:李世澤,性別:男,年齡:32歲,受教育程度:賓夕法尼亞金融碩士,現任城南東路vivi酒吧老板,綜上所述是你嗎?”

    “是。”李少點頭。

    萬萬沒想到,李少竟然還是金融高材生,他本是一個前途無量的大好青年,卻沒想到會做出這麽齷齪的事情來。

    似是要問道重點,胡忠奎將目光投向君淩,輕咳了一聲才開口:“李世澤,2009年,12月11日下午三點左右,你是不是指示他人到凝望咖啡廳將當事人尹凝絡綁架,而且還對其進行無禮行為。”

    案列上,是性侵行為,但礙於君淩顏麵,胡忠奎巧妙的將其變為無理性行為。

    “是,也不是!”李少回答。

    ‘啪的一聲’,胡忠奎掌心拍向桌麵,挑眉問道:“李世澤,說清楚一點,到底是還是不是!”胡忠奎都為他著急,心裏感歎道,這李少爺都不知道自己已經踩到雷區了嗎?君家在京城隻手摭天,惹毛了人家,別說是李少,就算李父出麵,也是君家一句話的事兒,便可把他們都廢了。

    胡忠奎對李少的問話暫停,轉而問向張雨曦,“尹凝絡小姐,你認識他嗎?”

    尹凝絡回答:“認識。”

    “那好。”胡忠奎又問,“他是不是綁架你的那人,並試圖對你采取不良行為?”

    “是。”尹凝絡點頭。

    當胡忠奎繼續問的時候。李少卻在這時打斷他的話,對著張雨曦開口道:“尹凝絡,你如果想知道當天事情的真像,就用你的力量先把他們請出去,我會告訴你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李世澤在這個時候開口幾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最先皺眉的那人是張雨曦,當初她以為陷害她的人是上官雅,可現在看到李少篤定的眼神,似乎真有什麽她不知道的內情。

    張雨曦也曾糾結過到底要不要相信這個男人,但李少跟本不肯給張雨曦任何思考的時間,繼續道:“尹凝絡,我已經替人背了黑鍋,除非你想一輩子被蒙在鼓裏。這一次是我,下一次是誰你知道嗎?”李世澤一邊說,一邊抬手指著君淩,語氣加硬了幾分,“你身邊的這個男人再強,他也不可能預測你的危險,隨時隨地出現保護你,如果你不懂得保護你自己,你隻能讓他分身乏術。”

    張雨曦抬眸看著君淩,不可否認,她的確不想讓這個男人擔心自己,而在這個時候君淩則以為這又是李少的詭計,準備誆騙張雨曦,當時他也不顧胡忠奎這個警察局長在場,竟跨過他們中間的那張桌子,拎起李世澤的衣領,已經揚起拳頭。

    “住手,君淩!”這話不是來自於胡忠奎而是來自於張雨曦,當君淩回頭看向她的時候,雨曦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他身邊,將他揚起拳頭的手拽了回來,他們四目相對,張雨曦聲音平靜溫和,“君淩,讓我跟他單獨談談。”

    “凝兒。”君淩蹙眉,怎麽放心把她跟這個禽獸單獨放在一起。

    或許張雨曦就是這樣一個女子,她有自己的主見,所以她能在君淩蹙眉的時候,紅唇柔開一抹淡笑,安撫他不安的心神,“就像你說的,這裏是警察局,有你跟胡局長在,他敢拿我怎麽樣?放心吧!”

    胡忠奎在一旁看著,他真心感謝張雨曦的幫忙。如果今天君淩在自己的警局裏麵掛了彩,那他日後看到君老爺子怎麽跟人交代啊?

    “好,既然這是你的決定,我答應你。但是隻要他敢對你動手動腳,立馬大喊,我在門外可以聽得到,隨時可以廢了他!”

    “我知道。”尹凝絡目送君淩等人出去,之後審訊室裏就隻剩下李世澤跟張雨曦兩個人,重新坐好位置,張雨曦開口問他:“說吧,這件事幕後的主使者還有誰?或者究竟誰才是真正想要我死的人!”

    掌聲在審訊室裏響起,李世澤背靠在椅子上,翹著腿兒,饒有興趣的看著張雨曦,“尹凝絡,我果然沒看錯你,你有你的殺伐決斷,隻不過因為太愛那個男人,所以在他麵前,你隱藏了自己所有的光芒,對嗎?”

    張雨曦淡淡一笑,明眸射出清冽的寒光,李世澤想盡辦法要支開君淩等人,目的不會那麽單純。而且從胡局對君淩的態度來看,明著,李世澤進了警察局,就代表著回天乏術,命運交給了法律,但實際上,他的命在君淩手上掌控著,所以他現在要盡力拖住她,為自己贏取一線生機。

    “你是想要告訴我,上官雅隻不過是代罪羔羊,而你根本就不認識她,之所以會這麽做是受別人指使的,我說的對嗎?”

    “嗯。你很聰明,我完全沒有想到你會這樣想。”李世澤眼裏閃過一抹讚賞的光,現在他越發覺得尹凝絡冰雪剔透,也越來越喜歡她了。

    對麵

    李世澤既然承認了她的猜想,那她接下來就是要套出那個幕後真正的主使者是誰。

    “讓我再來猜猜吧。”張雨曦迎眸對上李少那張妖孽不遜的臉,嘴角淡出一抹笑紋,“你既然不認識上官雅,可你卻出麵幫她,這隻能說明,幕後主使者跟你關係非同一般,而且她也認識上官雅,是她在中間給你們牽線搭橋。如此一來,如果事情成功,我身敗名裂,而她將坐收漁利,如果事情敗露,明麵上有你們兩個承擔所有罪責,而她則全身而退。不過我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人,能讓你心甘情願的為她賣命,甚至連坐牢都不怕……”

    “嗯哼!”李世澤突然伸出了食指放到張雨曦麵前擺動,傾身上前,小聲道:“尹凝絡,我李世澤這輩子不為任何人賣命,隻有讓我心動的女人,我才會不擇手段的想要得到她。那天晚上,我們差點就要成夫妻了,不得不承認,你的確是冰肌玉膚,美好的讓人著迷。”

    “你!”張雨曦握著拳頭,瞪著他。這些肮髒的話語,夾帶著男人鬼魅的氣息,如同毒蛇的信子流連在雨曦的皮膚上,讓她深惡痛絕。

    似是目的達到了,李少笑得嫵媚,他長了一張比女人還要魅惑的臉,使壞一般的豎起食指朝頭上方傾斜四十五度處指了指,“小心點,這房間有監控器,你的君淩正在外麵看著,你說他要是看到我們兩個接吻的話,會不會發瘋?”

    “你敢…。”

    突然間的天旋地轉,李少快速的拽住張雨曦的胳膊,伸手拖住她的後頸,狠狠的吻上她的唇,“我敢,尹凝絡。”唇齒間的摩挲中,他用聲帶哼出了回答。

    嘭的一聲巨響,監控室的門被踢開,君淩氣勢洶洶的走進來,拉過李世澤,抬起腿狠狠的踢向他的小腹,將張雨曦護在身後,滿眸猩紅的瞪著地上叫苦連連的男人,“李世澤,看來那些女人對你來說還不夠,你簡直找死!”

    李世澤半躺在地上,也不管嘴角的血,用手肘撐地,笑得很開心,“不夠,當然不夠。君淩,哪裏能什麽好處都讓你一個人占全了,怪不得你喜歡尹凝絡,我剛才嚐了一下,她的味道好極了!”

    這天的警察局審訊室裏,出名的人是君淩跟李世澤還有張雨曦。審訊室裏任何人都攔不住君淩要打死李世澤的動機,而李世澤則一直被動挨打,嘴角不斷有血溢出,不還手,大有等死的跡象。

    胡局眼看形式難以控製,叫人來幫忙,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張雨曦宛如一個事外人,靜靜的他們,看著君淩的憤怒,看李世澤妖邪的眼神絕望的找到她,眼前的水霧替她遮擋了一切,審訊室裏的混亂與她無關,她為什麽要去在乎?

    獄警帶走李世澤的時候,張雨曦與他擦肩而過,男子在他跟前站穩腳步附耳道:“如果可以誰不願做好人。尹凝絡你記住,要置你於死地的人,她就是嫉妒你擁有的愛。她想讓你愛而不得。”

    從警局裏出來,君淩開車回到了西山別墅。門外他扶她下車。

    “快到家了。”君淩說。

    “不要,君淩。”她攔住了他的腳步,“我不想回家,扶我去草坪上坐坐。”

    西山別墅攜帶著一大塊綠油油的草坪,無論季節是否變化,這草坪上的草都不會衰退。草坪屬於西山別墅,但又可以獨立被分割出來。

    “好。”君淩扶著張雨曦往草坪上去。草坪上設有一架秋千椅,坐下之後,張雨曦將頭靠在君淩的肩上疲憊的閉上眼睛。

    “對不起。”他的聲音很溫軟,卻也帶著愧疚讓風送去她的耳畔。

    張雨曦睜開眼,坐直了身體看向身旁的男人,“為什麽要對不起?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所以我們之間不需要對不起。”張雨曦挽著君淩的胳膊,放平掌心與他十指相扣,“沒有對不起,隻有我說謝謝你。謝謝你愛我,謝謝你願意陪在我身邊,謝謝那個當我遇到危險,全世界最為我著急的你……”

    時光的蒼白色,被溫暖填補。怎想到本該惺惺相惜的時刻裏,君淩卻淡淡的將自己跟雨曦十指相扣的手抽出,“凝絡,做回你的雨曦吧,我們分手好嗎?”

    “為什麽?”張雨曦大吃一驚,她看著君淩,非常認真的問他:“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知道。”說這話的時候,他跟雨曦還坐在秋千椅上,君淩先保證雨曦不會因為自己突然起身而重心不穩,所以他起身的力道配合著她的平衡,慢慢的當雨曦坐穩之後,他才敢站起來,背對著張雨曦,身上那件黑色的呢絨長衣,將他的身形拉長,也透著無言的孤漠。

    君淩知道,有些事情即便她不想麵對,也必須要麵對,比如那篇日記。

    與草坪相接之處,夕陽染紅的天的邊際,君淩的眼中落入清冷,“曾經,我愛著你。總覺得你我錯過了相遇的最美時光,這種差距在於當我跟你表達我的愛時,你已經選擇了上官揚。你知道嗎,當你對我說你心有所屬的時候,我的愛,顯得有多麽的卑微?或許從開始我就會錯了意,不該愛你的。如果沒有我的愛,你或許會活的很輕鬆。跟你的孩子,你的丈夫在一起。”落日與餘暉的相互交映間,君淩收回了視線,願將所有的苦痛都含在眼底,如果他可以自動結束這段感情,就能消除雨曦的負累,她便不會再痛。君淩抬手拂去眼角的淚,收拾情緒後,轉身,笑著走到張雨曦麵前,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分開吧,其實好好想想就知道,我們之間是一段錯誤的姻緣。”

    “想什麽,君淩你在胡說什麽?”尹凝絡挑眉看他。他們之間何曾這般生疏過,三年來,兩個人一起度過的每一天,他什麽時候不是把她放在手心裏疼的,甚至於一句重話都沒有對她說過。這是怎麽了?

    “日記,你看到日記了?”張雨曦反應過來,唯一的解釋就隻剩下她房間的那本日記本。隻有他看過她曾寫給上官揚的話,才會是這般反應。

    君淩推開了張雨曦放在胳膊上的手,退後幾步,帶著失意與疲倦開口:“尹凝絡,我信你,我從一開始就信你,這個世界上隻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設法給你,無論是物質還是感情,但現在是你不愛我,你愛的人是上官揚。”君淩紅著眼抬手指向自己的大腦,卻對張雨曦說,“你雖然失了意,不記得他是誰,但你的心裏仍然愛著他,至始至終,我都不曾走進你的內心。尹凝絡,走到這一步,我輸了,我會自動退出,成全你跟上官揚。”

    君淩決絕而去,天空不知何時變得灰暗,雪花洋洋灑灑落到草坪上,落到張雨曦的頭發上,肩上,直到她的呼吸冷卻,她的身體才有所反應,抬頭仰望天際,不是欣賞雪花的美麗,隻是為了將眼眸裏的淚逼回去。

    一天之內,讓她接受了雙重打擊,張雨曦會氣,會憤怒,這一切的一切都源於那篇日記,於是她不顧一切的跑回房間,從梳妝台的盒子裏找到了那本筆記本,翻看那一頁,看到那些字體,張雨曦的眼裏冒火,她動手去撕它,可是撕掉一半之後,眼淚已經砸了下來。視線裏,那些字跡變模糊,握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裏,她現在有多恨那些字,就有多恨她自己。

    就算把他們撕掉又怎樣,她傷了君淩的心,卻是如何也挽不回的。

    郊區別墅

    君淩一進門就直接去了書房,憤恨與憐惜相互交織,如絲線般纏繞著他的心,關上門,他大步走到書桌前,以往書桌上的擺設是他最喜歡的地方,但現在這些都能了最礙眼的部分,大手一揮,書籍、文件嘩啦啦掉了一地,似是還不解氣,君淩又大步來到落地窗前,扯開擋在他麵前的窗簾,雙手叉腰。

    他這簡直是作死,明明知道張雨曦是他今生唯一一個愛著的女人,但在剛才,他卻主動跟她提出了分手。這要他怎麽辦?

    一場愛,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氣,像突然間失去了靈魂支柱,他變得頹廢不明……

    2009年12月13號,b市,天地在西山別墅跟郊區別墅之間降下了一場飛雪,似是一道屏障將他們隔開,張雨曦跟君淩各自困守家中,朝著同一方向,凝望著屬於他們的靡荼。(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