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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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所有陰鬼轉向自己的刹那,趙桓樞感覺頭皮都要炸開了!緊接一股無形而龐大的陰冷感,從河岸上的人影中撲麵而來,這股陰冷襲遍趙桓樞全身的同時,他全身的寒毛仿佛同時豎了起來,四肢跟著冰冷而僵硬。

    趙桓樞咬了一下舌頭,劇痛刺激了他僵硬的雙腿,二話不說扭頭就跑,也是在轉身的瞬間,趙桓樞隱約看見了,騰龍河水下有一條豔紅的東西……按理來說天已經黑了,河水表麵沒有陽光,裏邊兒的東西因該看不到才對。

    朝學校奔跑的趙桓樞顧不得那麽多,他不時的回頭隻看見後方遠去的堤岸上空空如也,幸好那些陰鬼沒有追上來,它們之所以注意到自己,也許和封鬼榜有關係。

    回到學校空曠的操場上,趙桓樞反而加快了速度朝著保安室狂奔,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四周吹起陣陣清涼的晚風,一片安寂的環境裏,趙桓樞隻能聽見自己連續的腳步聲和心跳聲。

    衝回保安室趙桓樞立刻開燈,這時候的他異常的渴望見到光亮,衛山峰還在沙發上睡覺,纏住他的繩子也沒有鬆動的跡象。

    趙桓樞精疲力盡的坐在沙發邊緣,擦著額頭上汗水的同時不停的喘氣,在冷靜了大概三分鍾後,趙桓樞慢慢起身,再三確認保安室的門有沒有被鎖好,知道眼前的門被鎖得嚴嚴實實之後,趙桓樞趴到了室內右側的高低床上。

    床上有一股很重的汗味,那個保安衛民也不知道多久沒洗澡了,可是趙桓樞顧不得這麽多,他忽然感覺自己異常的疲倦,眼皮像是壓了沉重的巨石一般,慢慢的合了起來。

    夜晚的保安室亮著光,趙桓樞並沒有關燈,裏邊兒漸漸響起了衛山峰的鼾聲,一浪高過一浪。

    不知過了多久,趙桓樞微微眯起眼睛,卻發現保安室內一片漆黑……自己睡覺的時候分明開著燈才對!

    咚,咚,咚。

    就在這時,趙桓樞的床邊響起了拐杖敲在地麵的悶響,一個佝僂的人影拄著拐杖,在漆黑的保安室裏徘徊,嘴裏不停的傳出陰沉的嗓音:“年年有個七月半,活人做給死人看……年年……”

    麵對如此詭異的一幕,趙桓樞想要拿起耳畔的手機,可是他猛地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住,雖然意識清醒,可是連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鬼壓床!

    趙桓樞全身麻了一下,他想叫,卻出不了聲,想跑,卻使不出一絲力氣。

    人影絕對是衛山峰,他怎麽起來的?一個老年癡呆的老頭,絕不可能悄無生息解開趙桓樞打了n個死結的繩索。

    咚,咚,咚。

    老頭拐杖的聲音不停的在耳邊響起,趙桓樞感覺自己的意識不知為何開始模糊,眼皮再次沉重了起來。

    嘎吱……

    就在這時候……保安室的門自己打開了!月光從外邊兒漏了進來,衛山峰拄著拐杖,慢慢的走出了門外,在門自動關起來的刹那,門縫外衛山峰的背影,忽然變成了紮紙人的模樣!

    可是就算見到如此詭異的一幕,趙桓樞還是覺得自己太困,在不知不覺中昏昏睡去。

    ……

    咚,咚,咚……

    拐杖拄地發出的悶響,在漆黑而空曠的教學樓裏回蕩。

    一個燒給死人的紮紙人拿著拐杖,緩緩走過每一個班級的教室,教室前的玻璃能夠映照月光,卻照不到紙人的影子。

    紙人穿著棱角分明,被裁剪出來的藍色紙衣,黑色的紙褲子和布鞋,那張慘白的臉上,黑色毛筆畫出來的五官,隱約透出了衛山峰死氣沉沉的麵龐。

    紙人走路沒有絲毫的聲響,雙腿前後機械式的動著,同時也沒有發出紙張摩擦的聲音,唯獨教學樓中咚,咚,咚的聲音,格外清晰!

    “衛山峰”朝著樓上走去,一步一步接近了天台大門,那扇緊鎖的鐵門在咚咚聲接近的同時緩緩打開,發出嘎吱一聲刺耳的摩擦。

    教學樓的屋頂空曠而漆黑,月光被天空逐漸增多的烏雲遮蓋,一個紮紙人緩緩靠近天台的邊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呼……

    一陣陰風掃過,紮紙人朝前方傾斜的同時,從他的身上發出一聲哀怨,回蕩在夜空之下:“年年有個七月半,活人做給死人看……”

    話音剛落,紮紙人從樓頂唰的落了下去,下降速度快得根本不像紙人應有的質量。

    紙人落在地麵,沒有一點聲音。

    可紙張裏,卻慢慢的從內部蘊出了鮮紅的血液,油漆似的緩緩在地麵擴散開來……

    翌日。

    趙桓樞是被校門口警車的鳴笛吵醒的,起身就看見窗外幾個男子抬著擔架,往校門外天堂殯儀館的運屍車走去,擔架上蓋著白布,白布下隱約顯露出一個人的輪廓,在白色的布上還有斑斑鮮紅的血跡。

    看著一旁空蕩蕩的沙發,趙桓樞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誰死了,心中糾結這所學校不再太平的同時,幾名警察敲響了保安室的大門。

    之後,趙桓樞被警察問了很多問題,畢竟他是昨天唯一一個在學校的人,可是任何跡象表明,趙桓樞沒有把人推下樓的嫌疑,另外更加讓警察不解的是,教學樓裏沒有發現任何老人的腳印。

    至於衛山峰的家人當然也來了,隻不過他們的表現卻讓趙桓樞大跌眼鏡,老頭的親人們雖然都露出了悲痛的神色,可是總給人一種“這老頭終於走了!”的感覺,這件事情趙桓樞後來才得知,老頭因為代言假藥,本來就麵臨官司,可是鑒於他的精神狀態一直沒有被傳喚。

    另外就是有很多人知道衛山峰的真實身份後,就經常去家裏騷擾,加上各種網絡輿論,他的家人早已不堪重負,現在老頭死了也就再沒人找麻煩了,這對於他和他的家人來說,也許是一種解脫。

    鑒於這個情況,趙桓樞並沒有遭到衛山峰親戚多餘的質問,而且他確實也是無辜的。

    今天是8月27日教職工到校的日子,由於發生了死亡事件,教師大會被延遲兩天,警察需要在學校做進一步的勘察,雖然初步定論是衛山峰患有老年癡呆,去到樓上不慎墜樓,可是這其中疑點太多,比如消失的腳印,比如沒有任何撬動痕跡大開著的天台大門……

    趙桓樞被警察問完話之後回到了保安室,準備收拾一下離開這裏,再到騰龍河看看情況,現在是白天,燒紙的人也走了,因該不會遇到昨天傍晚的情況。

    “嗯?這是什麽?”正當趙桓樞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看見衛山峰昨晚睡覺的沙發腳,好像掉了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