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胖子的信(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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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我現在還沒有想到。”楊賀搖搖頭,“我在想你的怪夢裏那隻死貓。”

    “那隻白貓?有什麽?”

    楊賀沉默無語,看來他還沒想清楚。最後,他緩緩道:“不管怎樣,看來鬼上身確實是真的,”他一臉慘笑,“現在的問題是怎麽辦?”

    能怎麽辦?

    夜靜得可怕。楊賀將窗戶關得嚴嚴實實,將窗簾完全拉開。

    月光從窗戶裏傾斜出來,將屋外大樹的陰影投在牆上。叉開的樹枝象一隻隻張開的惡魔的利爪。我和楊賀就這樣坐在惡魔的利爪中,等著天明的到來。

    我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回到的床上,又開始打盹,亂七八糟的夢再度接踵而至。

    忽然我感到楊賀用手肘碰我,我猛然驚醒。

    “聽!”楊賀悄聲說道。

    我側耳細聽,仿佛是旁邊房間裏唐柔和何雪怡的聲音。

    不對,那是另一個女人的嗓音!那聲音並不清晰,忽遠忽近,似乎在我們房間內,又似乎遠遠的在後麵山上。再仔細聽,卻一個字都聽不懂,也許說的是一種我不懂的語言?忽然間一個男人的聲音冒出來,我不由打了個冷戰,看看楊賀,他正在低頭細聽。

    兩個聲音都很激動,好象在爭吵著什麽。我仍然一個字都聽不懂,想繼續分辨聲源,還是聽不出。過了一會兒,聲音消失了,萬籟俱寂。

    我等著聲音出現,但什麽也沒有。良久,楊賀說:“不要將這些告訴那兩個女孩子,她們是無辜的,不要和這些東西扯上關係。”

    楊賀臉色鐵青,麵無表情,“睡吧。如果有什麽事,隻能順其自然了,唉……”

    我想也隻能如此了,因為這段時間的勞累和恐懼,已經讓我的內心越來越絕望,越來越不知所措;想著想著,我就慢慢閉上了眼睛。

    接下來的時間裏,依然如同上幾次一樣,空白的六天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我和楊賀商定,平時四人在一起的時候絕口不提此事,各人該幹什麽幹什麽。白天我們照樣閑逛,回家後也一如既往的無聊。

    我感到唐柔和我說話的時間大為減少,有時幾乎是整天整天的不跟我說話;私下裏我把這種情況告訴楊賀,想不到他也為同樣的事情困饒著,楊賀說走一步算一步,我想也是。

    楊賀似乎心事重重的,遊戲機也不玩了,每天都一個人悶在房裏,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麽,甚至跟他說何雪怡或者唐柔的事情的時候,也是心不在焉的。

    唉……其實我還不是差不多。

    …………

    天氣是越變越壞,成天非陰即雨。洗的衣服怎麽也幹不了,好不容易幹了,也有怪味,說不出的臭味,穿在身上很不舒服。重洗一次,味道更重,最後味道濃到我都快作嘔了。於是隻好大用香水。

    趙老弟,我記得這段時間裏,曾今打過電話給我的爸媽,他們在電話裏懷疑我是不是出事了,老說我有事情隱瞞著沒講出來。

    可即使我當時將這些事講出來,他們也不會相信;退一萬步說,即便是他們相信了,除了增加老兩口的擔心外,對事情又能有什麽幫助呢?

    …………

    這個星期我每天都生活在陰影的籠罩下,看到什麽都在懷疑,就連路邊一隻不相幹的貓也可以把我嚇得半死。

    我和楊賀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也是互相幹瞪著眼抽悶煙,無話可說;當我們偶然聊起剛開始的那幾天,短暫的快樂時光時候,我們不禁又悔又恨——為什麽要去玩那個筆仙?!

    和楊賀的話題一旦發展到後來接踵而來的怪事,我都故意岔開話題,不願意回想那恐怖的一幕幕。

    是的,是不敢。我不再奢望事情有好轉,有哪一個星期沒有貓也沒有什麽怪事發生,也不敢奢求突然一天所有事情全部消失不再複來。

    隻要事情不再變得更壞我就很滿足了。

    我仔細想了一下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如果每次出事都是象上兩回一樣有驚無險,對我們不構成任何實際上的影響的話,那麽其實說穿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無非每個星期一個固定時間碰上點怪事,就當每個星期都定時看一部恐怖電影就好了。

    偶爾興致高的時候,我還對楊賀戲言:“說不定再過幾個星期我們都習慣了這種生活,膽子越練越大。”他搖頭苦笑。現在回想起來,我不過是在試圖安慰欺騙自己而已。

    事情比我想象來得快得多。

    又到了整七之數,這是第四個星期五。

    晚上,楊賀和何雪怡少有的玩起了紅白機,我則抱了本小說坐在他們的床上,隻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盡管我和楊賀都口中不提,但我們心知肚明今晚又將是一個難熬之夜。

    我心不在焉地翻著書頁,滿腦都是過去幾周以來的怪事,筆在紙上畫的圓圈,尖叫著的黑貓趴在擋風玻璃上,窗戶旁邊的白衣女人,跟在楊賀後麵的黑色影子……

    心驚肉跳地挨到晚上十點半,一切都很平靜正常,暫時沒有事情發生。但我知道表麵的平靜隻是假象而已,十點半之後到第二天早上天明之前才是最危險的時間。

    這時唐柔來電話,說是今天客人特別多,太累了不想等公車,要我去接她。

    “怎麽辦?”我關上電話,把楊賀從房間裏叫出來,避開何雪怡免得她問。

    “去!反正在家裏和開車外出一樣都出過事,出不出去已經沒什麽要緊的了。”

    “你,去嗎?”我遲疑道,盡管隻有五分鍾車程,但我想到要一個人開車在黑漆漆的夜裏不禁有些膽怯。

    “我想,每一次出事我們都在一起,是不是分開會好一點?”楊賀盯著我的眼睛說,“我覺得不妨試試,即使情況變得壞,與現在這種情況相比也不見得能壞到哪裏去。”

    我默然頷首,正想隨便閑聊幾句自己鼓氣壯膽,何雪怡推開門出來:“是不是要去接唐柔啊?好啊好啊我也去。在家裏好悶!”她笑著道。

    不知為什麽,我最近越發覺得她的笑容很虛偽,很做作,象是專門笑給人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