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遺書(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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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個表示了反對,因為這樣即使逃過了法律的製裁,但我們將一輩子受到良心的譴責,明顯是不正確的,真的,我看到同學腦漿崩裂的樣子,我一下子感覺自己以前走遠了,死人了啊!這次是真的我們把人弄死了啊!!

    可令我想不到的是,這次,老三和老四都站在了老大那邊,他們的理由很簡單,同樣是不想坐牢,不想讓自己的人生塗上汙點。我一開始還堅決反對,但後來耐不住他們的威逼利誘,這幾個家夥現在都這樣了,絕對有可能用類似的理由把我弄死!為了抱住性命,我還是違心的答應了。

    其實老大的母親在公安廳裏任職,他拍著胸口說,隻要我們串好供詞的話,保證大家沒事!所以當時我考慮到這一點後,覺得可以有,於是心裏的壓力也小了不少。

    我即使有過那麽一刻的清醒,但最後還是淪陷了。這說明了什麽?人就是這樣,到了關鍵時刻,隻要自己能活命,誰特麽管什麽道德良心!

    第二天,大家報警了。

    因為早已對好了供詞,加上老大家庭勢力的介入,我們真的逃過了警察的懷疑!畢竟長龍山每年都會死人,這個理由無論對於幫我我們,還是向外界解釋,都是很充分的理由。

    我們抱著僥幸的心理回到了市區,大家都以為雨過天晴,隻要再過一段時間,這段心理陰影也會消失無蹤。

    但我們卻根本沒想到,這一切僅僅是恐怖經曆的開端……在之後的幾天裏,我們一直沉浸在恐懼的情緒中。

    其實警察方麵已經沒事了,在老大的指導下,我們並沒有露出破綻,但真正讓我恐懼的,是內心的負罪感。

    我聽說,人一旦意外或者含冤死去的話,他的靈魂就會逗留在人間,一直找到罪魁禍首為止,我很擔心,我不知道同學是否會過來找我們;反正他一定很恨我們吧。是的,我們根本沒有把他當做朋友,隻是每天去欺負他,肆意玩樂,最後竟然把他害死了。

    直到現在我也很後悔,但這又有什麽用呢?

    到了同學頭七的那天,我們是在受不了了,於是一起到了老大的家裏;天很快黑了下來,雖然那時候是涼爽的初春,但我們卻感到冰寒徹骨,就像處在太平間一樣。

    在狹小的房間裏,我們四人相對而坐,平時大家都很拽,叼的一批自稱校園之王,喜歡耍帥耍狠,可到了現在,每個人都不敢再說話。我們隻是沉默地坐了一下午,直到晚上,大家依舊沒有說一句話。

    其實我知道他們在想什麽,同學是我們害死的,雖然逃過了法律的製裁,但我們撒了謊,甚至連他的葬禮也不敢出席。

    我不知道那個同學到底會有多生氣,也許,他現在就在過來的路上吧……

    窗外已經全黑了,夜風很大,刮過屋頂傳來沙沙的怪聲,令人毛骨悚然;在長久的沉默下,大家的精神狀態都不是很好,最終,老四的一句詢問打破了沉寂:“你們說,他會不會回來啊?”

    “你他媽瞎雞疤說什麽!?”老大氣不打一處來,揪住了他的衣領。

    “我……我曾經聽爺爺說,人在死後的第七天,會回到熟悉的地方來。如……如果同學真的過來找我們的話,那該怎麽辦?”老四沒有反抗,哆哆嗦嗦地問道。

    “怎麽辦?涼拌!”老大大吼道,“事情都已經結束了,為什麽你們還總要提出來?他一定是我們害死的嗎?說不定真的是意外呢?”

    他看起來很憤怒,但我知道那隻是借口,其實他心裏一定到了極度恐懼的地步,所以才會裝成這樣。

    “可是……可是繩子真的沒斷啊,當時他被綁住了手腳,如…如果不是鬼的話,那怎麽會……”老四繼續道,我聽著打了個哆嗦。

    事實證明,同學根本不可能自己解開繩子,到現在為止,唯一的解釋隻有一個——鬼!沒錯,他一定是遇到了鬼,釣野鬼的傳說是真的,它一定用同學做了替身,這麽說的話,同學的鬼魂也會回來,他一定會找我們複仇的!

    相當這裏,我全身戰栗不已。

    “鬼…又是鬼!哪有這麽多鬼?要是有的話,現在倒是顯靈出來啊!”老大已經瘋了一半,破罐子破摔。嗚嗚!就在他大喊大叫的時候,頭頂的電燈不知怎的,發出啪啪的聲音,而且閃爍不定的,甚是可怕。

    外麵風聲漸大,天上那些成片的烏雲,仿佛同學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們。

    大家都嚇得不敢再說話,神經繃得極其緊張。特別是老大,我注意到他臉色變得十分蒼白,麵無血色。

    “還是別說了,同學……他畢竟是被我們害死的……”沉默中,老三的聲音陰惻側地響起,我們麵麵相覷,沒有一個人敢接話;過了一會,日光燈終於恢複正常,但外麵的天氣依舊很不對勁,樹影獞獞,就像有什麽人躲在暗處偷窺。

    “好……好了,我想大家都累了吧,我再去泡幾杯咖啡。”老大拿了杯子,匆匆走了出去。

    “那我也去上個廁所。”老三也跟隨他而去。

    頓時,房間裏隻剩下我和老四,他還是那副恐懼不安的樣子;我不知道這幾天發生了什麽事,反正他看起來最不正常。不過仔細一想也是,他是我們四人之中最為膽小的,就算是龜縮一點也沒什麽奇怪,在房間裏待了一會,我感覺有點悶,於是想要打開窗戶。

    “老二,你這幾天遇到什麽怪事了嗎?”老四忽然拉著我,神情詭異地問道。

    “怪事?”我咽了口唾沫,回想起最近的事情:沒錯,自從同學死後,我們陷入了極度的恐懼和負罪之中。就連做夢也回想起那天的事情,雖然我沒有那麽膽小,但事情畢竟是我們搞出來的,我的心一直不好過。

    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從噩夢裏驚醒,我嚐試著催眠自己,對著鏡子說,這一切都隻是個意外,根本不管我們的事;然而這一點用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