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空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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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裏的同學都知道,角落裏那張空位是坐不得的。上學期小森坐在那裏,沒過一個星期就出事了,好好一個人就這麽從五樓窗口掉下來,命是沒丟,兩條腿卻白白失去了。開始的時候大家從來沒有考慮過問題的來源,直到第二個受害人出現。

    那時小森休學了,楊潭覺得坐那位子上課睡覺老師不會發現,就興衝衝地往後挪到了那個位置上,哪知不出三天,後牆上牛頓的像框竟然鬼使神差地落下來,砸得楊潭輕微腦震蕩。

    大家到醫院探望她,楊潭正坐在床邊吃蘋果,見我們來了,興奮得一塌糊塗。在一份噓寒問暖以後,楊潭氣憤地抱怨著:“我看那個座位有問題,怎麽坐在那裏的人都這麽倒黴啊!幸虧隻是輕微腦震蕩,不然我早就上西天了!”我敢打賭楊潭這句話純屬一時激動瞎說的,楊潭的同桌彭西西卻一臉嚴肅地讚同著:“沒錯沒錯,我總覺得那位置有一股邪氣。還有你們有沒有發現,一般我們星期一上學總是要擦一下桌椅上的灰塵,可是那張桌子從楊潭住院後就沒人擦過,卻絲毫沒有灰塵。”

    聽彭西西這麽一說,病房裏馬上就安靜下來了。彭西西說的有道理,我們教室靠北最上麵有一扇窗碎了,隻要一兩天沒有人在教室,桌椅上就會積一層薄薄的灰塵了。大夥兒你看我我瞪你,不知如何作答。班長老鑫打破了僵局:“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可能是哪位好心的同學順手給擦了。你不知道,就別在這裏宣傳迷信,你可是團員呢!”

    彭西西癟癟嘴,不服氣的脫口而出:“那你自己敢不敢坐在那裏啊?隻要你敢坐,我就沒話說了。”老鑫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就回答道:“怎麽不敢,明天就坐!”

    問題就出在這上麵了。第二天放學,我們一幫人推著單車回家。老鑫正在那裏得意洋洋地教訓著彭西西:“你看,我從早上坐到放學,還不是好好的?下次別逞能了!”彭西西剛想說什麽的時候,她和我們都驚奇得看到老鑫突然跳上自行車,加速地向馬路對麵衝過去。

    一輛同樣飛速駛來卻來不及撒車的卡車將老鑫連車帶人撞起,在空中劃過一道淒慘的弧線。老鑫是腦袋先落地的,在落地那一瞬間,我竟然清楚地看到老鑫在笑,一種怪異的笑容。鮮血汩汩流出,不知是地勢的關係還是別的什麽,血竟然沿著馬路邊緣慢慢地往學校方向延伸過去。大家都不敢跟過去,就傻傻地站在原地。

    老鑫死了,大夥兒都有種說不出的悲痛參雜著不知名的恐懼。老鑫葬禮那天,彭西西悄悄地對我說:“小齊,我想告訴你件事,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啊!”看著彭西西神秘又焦急的眼神,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彭西西頓了頓說:“老鑫那天出車禍的時候,我看見他在頭著地的時候竟然笑了,真的笑了,我從來沒有看過的笑容。”

    彭西西見我沒說話,以為我不相信她,就舉起右手說:“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認真地盯著彭西西,一字一頓地說:“我也看見了。”我沒有再說什麽,拉著彭西西去向老鑫的遺體告別。

    彭西西一看見老鑫,就忍不住大哭起來:“我對不起你,我不應該讓你做那個位置的啊!”我趕緊拉拉彭西西,示意她別亂說話。在彭西西抹著臉上淚水的時候,我們發現老鑫動了。他的右手緩緩的張開,手掌上黑乎乎的似乎有個什麽字。待手掌完全張開,一個“悔”字赫然出現在眼前。彭西西緊張得使勁握著我的手,說不出一句話來。

    回到學校後,發現在學生中間,這件事情被傳得沸沸揚揚。說什麽老鑫是突然看見自己的初戀女友在馬路對麵就追過去,結果被車撞死了。也有說老鑫是不小心把錢包掉在馬路中間了,去撿的時候倒黴被車撞了。說什麽的都有,但是我們幾個心裏都明白,當時馬路對麵什麽都沒有,老鑫也沒有去撿錢,隻是就這麽衝了過去,然後就這麽死了,帶著奇怪的笑。大家沒有把那天下午在醫院的談話告訴老師和校方,因為沒有人會相信的。隻是後來就沒有人再敢坐那個位置了。

    班裏有五十二張桌椅,小森休學,老鑫死了,楊潭倒是出院了,這麽就空出兩張桌子。不知是哪個班的同學悄悄拿走了一個去出校黑板報,現在班裏隻有這張神秘的桌子空著,雖然沒有同學再出事了,但心裏總是毛毛的。

    班主任老薑說小森是不會回來上學了,要去也隻會去殘疾人學校。大夥聽了心裏都不是個滋味,覺得老薑這張嘴就是損。想想原先小森總是笑嗬嗬地給我們說笑話,可現在,哎,世事難料阿!

    那天下午,老薑進教室的時候,身後尾隨著一個女生。是個插班生,個子不是很高,瘦瘦的,眼睛挺大,卻不明亮。她穿了身深藍色的校服,式樣過時了,我們現在的校服都是淺藍色的,可能插班來買不到校服,就向以前的學姐借的吧!說實話,她挺漂亮的,烏黑的長發飄逸極了,如果換身衣服,如果眼睛再明亮些,如果她笑一笑,一定很出眾。

    老薑的不負責任是出了名的,他環顧四周,發現就那個位置空著,就指了指那裏,讓新來的女生坐。大家都用同情的眼神看著這個新來的叫白艾的女生,希望她會平安。彭西西忽然站起來說:“老師,白艾個子不高,坐最後一排可能會看不見。不如……”彭西西還沒說完,老薑就開始嚷起來:“那要不你來坐?”彭西西看看白艾,悄悄瞪了眼老薑,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下來。

    白艾似乎並不在乎,對彭西西莞爾一笑,拎著包往教室深處走去。下午上課的時候,同學們總是有意無意的回頭看看白艾,或者下課過去自我介紹一番。他們也一定希望她平安無事。

    放學的時候,看見彭西西和白艾推著單車走在前麵,就追了上去。這位新同學我並不熟悉,但看模樣她和彭西西走的挺近,這也難怪,彭西西就是個熱心腸,而且打開始就幫過白艾。白艾看見我,並不出聲,隻是禮貌的笑一笑。我並不吃驚或不滿,一個下午來她都是這樣對待其他同學的。

    我們三人並排走,彭西西總是找些話題來說,我和白艾就答應著。說著說著就說到那個位子。彭西西擔心地對白艾說:“你最近要小心啊,這位子可不好坐,很邪門的。前些日子……”彭西西嘰裏咕嚕說了一大堆,白艾並沒有流露出很恐慌的神色,隻是淡淡的答著:“我不相信這些東西。”快到十字路口地方,白艾說她先走了,家裏挺遠的,就騎著車走了。我和彭西西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暮色裏,心裏還是擔心著。

    一個星期過去了,白艾沒有發生任何的意外,每天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在學校裏走動,不太和人說話或打招呼,隻是放學會和我和彭西西一起走段路。經常會有另班的男生站在我們班門口,打著什麽借書還書的旗幟,來一睹白艾的芳容。但白艾從來不理這些人,隻是自顧自的獨來獨往。於是班裏就有人開始說白艾太孤僻,太驕傲了,以為自己漂亮,不把別人放在眼裏。

    有天自修課,班裏總是有種“沙沙”聲,源源不斷。原來是白艾在用她的旅遊鞋不停地搓著座位底下的那塊水泥地,她低著頭來回使勁地搓著,一刻也不停。班裏男生公認最漂亮的楚婷婷終於忍不住了,一下子從座位上跳起來,回頭憤怒地衝白艾尖銳地叫道:“夠了,別人不要做作業了嗎?你煩不煩?……”

    白艾沒有抬頭,隻是不再搓地了。周圍人拉拉楚婷婷,讓她不要再繼續說了。正當楚婷婷不情願的轉身要坐下時,“沙沙”聲又一次響了起來。

    因為楚婷婷是校花,又是學生會理事,學校裏沒有什麽人敢惹她。從小長在榮華富貴裏,身上免不了帶著嬌氣。這次白艾這麽不給她麵子,她一下子竄到白艾麵前,拍了拍她的桌子,見沒有反應就一揮手將白艾的書本推倒了地上。白艾還是沒有反應,反而加快了摩擦的速度。

    楚婷婷是氣急了,口裏叫囂著:“別以為自己漂亮就了不起了,擺什麽臭架子!”,又伸手猛推了一把白艾的頭。看來楚婷婷是嫉妒白艾的美貌有些日子了。“砰”的一聲,白艾的頭後仰撞倒了牆上。

    教室裏靜極了,別人都等著看好戲。白艾緩緩得抬起頭,在烏黑長發襯托下,她的眼睛彌漫出神秘的光,雪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她一直盯著楚婷婷,眼睛裏沒有憤怒或者委屈的神情,表情很鎮定從容,一時讓別人很難揣摩她現在的心情。

    白艾和楚婷婷對視著,一秒一秒過去了,教室裏靜得出奇。突然,從楚婷婷的嗓子裏發出中尖銳地叫聲,是那種被驚嚇到極點才有可能發出的聲音,同學們都被這喊叫下了一跳。楚婷婷腿一軟坐在了地上,使勁用雙手蒙住眼睛,然後勉強的轉身站起,一邊叫著:“鬼,鬼,她是鬼……”

    楚婷婷一邊支撐著顫抖的身體一邊踉踉蹌蹌地從門口衝了出去。她的叫聲響徹了整幢教學樓。遠遠的傳來,淒慘極了。

    我們都回頭看著白艾,她還是平靜得坐在那裏,看著楚婷婷如撞鬼般跑出去,絲毫沒有吃驚的樣子,又低頭開始搓地了。大家不知所措,是楚婷婷撞鬼了,還是她真的看見了什麽,我們都不知道。

    楚婷婷瘋了,從那次奪門而出後便瘋了。她說什麽也不願再回到那個教室,回到那個有白艾的教室。校長和老薑好不容易將她安置到辦公室裏。

    自修課結束後就放學了,彭西西,楊潭和我一起在走廊上漫步,書包單肩挎著。黃昏的夕陽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我們出教室的時候,白艾還在邊埋頭看書邊搓著地,她說她自己回家。

    我們幾人經過辦公室,看見楚婷婷正坐在沙發上,雙肩還在陣陣顫抖。老薑和校長坐在她對麵,正在說著什麽。我們悄悄躲在虛掩著的門後麵,隱約聽見老薑用嚴厲的語氣斥責著楚婷婷:“你不好好上自修課,跑到外麵瞎叫什麽!腦子出問題了?”

    我真驚訝一個老師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語。“老薑怎麽這麽說話呀,你看楚婷婷都嚇成那樣了!”彭西西憤憤不平的嘀咕著。“這也難怪,老薑不是一心想這次能評上市優秀教師嘛,楚婷婷這麽一鬧,當然對老薑起了不好的影響,他能不生氣嘛!”楊潭在一旁不爽,沙比老薑!哼!

    校長也不滿的看了一眼老薑,老薑馬上住嘴了。校長坐到楚婷婷身邊,拍拍她的後背,和藹的問著:“楚婷婷,你說,盡管說,到底出了什麽事了?沒有關係的,我們會幫助你解決。”

    楚婷婷將頭埋在手臂裏,微微的抽泣著:“太,太,太恐怖了!”

    “什麽東西恐怖?說清楚點!”老薑一幅迫不及待的樣子。

    楚婷婷猛地抬起頭,哭紅的眼睛流入出恐懼的眼神,她喘著氣說:“她的臉開始很白很白,突然她的額頭開始變綠,慢慢的,眉毛,眼睛,鼻子,臉龐都變成綠色,青草那種綠。她的整張臉都變成綠得了!”

    楚婷婷頓了頓,繼續說:“那綠色越來越深,深綠的,墨綠的,最後變成黑色,還開始長黑色的絨毛。突然,從她的眼睛,鼻子和嘴巴裏流出黑色粘稠狀的液體,慢慢劃過臉,劃過的地方黑色的肉就消失了。於是,就,隻剩下,骷髏了!”楚婷婷痛苦得再次用手蒙上了眼睛。老薑和校長都聽得一臉迷茫,不知如何是好。

    校長接著問:“那你說的那個她,是誰啊!”楚婷婷憤恨地說:“白艾,那個厲鬼!怪物!!”

    “你們原來在這啊!”一個陰沉的聲音突然在我們耳邊響起,彭西西嚇得大叫起來。回頭隻看見白艾白而且美麗的臉龐,我一時有些迷惑,楚婷婷為什麽說她看見了白艾恐怖的臉呢?為什麽我們都沒有看見?

    彭西西大叫引起了楚婷婷的注意,她回頭望窗外看,看見了白艾!楚婷婷愣了愣,猛地從沙發上跳起來,撲向校長的寫字台,從桌子上拿起了一把圓規,用圓規的尖頭猛地就往自己的臉上劃。一邊劃一邊尖叫著:“我沒有你漂亮,沒有你漂亮,你就放了,放了我吧!”一筆一筆,霎時間楚婷婷滿臉是血,每條刀疤有長又深,將原本楚婷婷最引以驕傲的臉蛋劃得支離破碎。

    人人都驚呆了,被這恐怖的一幕嚇呆了。等校長和老薑反應過來,馬上奪過楚婷婷手中的圓規,將她按在椅子上。這時白艾輕輕拍了拍彭西西的肩說:“我先回家了。”說完轉身走了。

    再後來,醫生說楚婷婷是得了“妄想症”,被送進精神病院治療。其實,她就是瘋了。還有,她也變醜了。

    我們學校雖說是重點中學,但是學校的後門和職校的正門相對,所以時不時有一兩群不良少年在我們學校附近出沒。

    俗話不是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我們學校裏難免就有這麽一兩個行為不檢點的學生,天天和職校的小混混在一起。隔壁班裏就有兩個學生,一個外號叫老川,另一個叫大I,學校裏膽子小點的學生都怕他們倆。

    有的時候,漂亮的臉蛋反而是種禍害。自楚婷婷走後,白艾就似乎名正言順的成為我們班以及年級裏公認的美女了。每天故意經過我們教室來看白艾的男生絡繹不絕。也許,這也就引起了老川和大I的注意。

    星期三放學的時候,彭西西,白艾和我一起在學校對麵的禮品店裏買賀卡。出門口到弄堂裏推車的時候被那兩個人渣給攔住了。人渣就是人渣,擺出一幅無恥的樣子,用著油膩膩的聲音說著:“噢喲,還真巧啊,年級裏的三位大美女都在這裏啊。”老川邊說邊把手搭在我和彭西西的肩膀上。大I則是一把抓住白艾的辮子,使勁一拉將白艾抱在懷中。大I□地說:“小妞,走,陪老子去玩玩。”

    彭西西這人容易激動,一把推開老川的手臂,狠狠地給了老川一巴掌,然後又猛地朝大I的腿上揣了一腳。這回可把那兩人渣給惹毛了,急吼吼地朝我們撲來。這時我才明白從小到大那差點累死我的散打是沒白學,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人渣給打趴了。原來老川和大I隻是仗著職校那幫人的聲威到處作亂,其實他們並沒有什麽真才實學,連我也打不過,一溜煙得跑了。

    看著人渣成了烏龜人渣,彭西西開心的直叫:“看見我們美女小齊的厲害了吧!現在小齊才是老大!看你們明天還有什麽臉來學校,連個小女生都打不過,哈哈!”白艾則是會心的朝我一笑,我看得出,這笑是出於內心的,出於一種信任和感激之情,就像當初彭西西幫白艾和老薑說情一樣。我和白艾的關係,似乎一下子拉近了很多。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彭西西故意到另班去問了問,果然,人渣沒有來學校,彭西西得意洋洋的向同學們敘說了昨天放學的事情,讓大家以後不用怕他們。

    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彭西西大方的說:“今天這頓我請你,慰勞慰勞我們的英雄。還有白艾,我也請你,說吧,吃什麽,我飯卡裏才充的錢。”我笑笑說,“好啊,不過我最近在減肥,隻吃蔬菜。而白艾呢,她不是素食主義者嘛,所以啊,今天算給你撿到便宜了。”彭西西努努嘴,“好啊,我自己去吃好吃的!”說著,飛快的跑去排隊了。

    坐下來吃飯,彭西西總忘不了說一聲,我吃飯了。彭西西看著盤子裏的紅燒鳳爪,夾起一隻來放在我們麵前,不住地引誘我們:“你們看看,這雞爪燒得多好啊,又香又酥,真是色香味俱全啊!”

    “這是什麽?”另桌的女生疑問地說著。我們轉頭看過去,隻看見那女生的筷子上夾著一隻雞爪的腳趾頭。那腳指頭似乎粗了些,還長了些。我仔細看了看,又覺得有點不對勁,那指甲怎麽是四方形的,忽然一個恐怖的念頭跳入我的腦海裏。

    “這好像是……是,是人的,手指……”另一個女生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那個拿著筷子的女生愣了一下,湊近再仔細看了看,一下子大叫出來,扔掉筷子就朝廁所衝去。

    “不會那麽搞笑吧,食堂也玩這種遊戲?”彭西西疑惑地說著,用筷子翻動著自己盤中的雞爪。一隻校徽赫然出現在盤子裏。我們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後來,在食堂裏吃飯的同學相繼在紅燒鳳爪裏找出多隻類似人的手指的東西,還有布的碎片。開始學校領導並沒有很注意這件事,隻是叫食堂的工作人員注意衛生,直到那件事發生。

    那天下午,幾名警察來到我們學校,告訴了我們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今天淩晨有人在公園的小湖邊發現兩具男屍,年齡在十六七歲左右,都是死於心髒衰竭。但是奇怪的是,兩具屍體都殘缺不全,他們的手臂都不見了。由於穿的是我們學校的校服,所以讓老師去辨認屍體。

    原來,死的就是老川和大I。警察也拿了那幾個在菜裏發現的手指去化驗,結果證明就是他們倆的手指。而且更誇張的是,那天不僅在紅燒鳳爪裏有他們的手指,在其他的葷菜的剩菜裏,也有著他們手臂的肉。

    聽到這個消息後,學生裏的反響很大,有的同學惡心的一直呆在廁所裏吐,吐到站也站不起來。也有同學到醫院去洗胃。彭西西慶幸對我和白艾說:“還好我沒有吃,現在想起來真是惡心死了。還有,他們怎會死的呢?手臂怎麽會在學校的菜裏呢?真是恐怖!”我點點頭,白艾隻是平靜得說了句:“他們活該,死的應該!”

    彭西西吃驚的看著白艾,我卻若有所思。

    我夢見老鑫了。夢裏,我看見老鑫雙手抱膝,蹲在白艾的位子旁,低著頭。我走了過去,問他原來你還沒有死啊,那為什麽不回家?

    老鑫抬起頭來,臉色蒼白,顯得更加瘦削了。但是在他的眼眶裏,分明閃爍著淚珠。我接著說:“要是你真的死了,回不了家,有什麽話我會替你帶去。”而老鑫隻是一直地搖頭,看得出他很傷心,抽泣地說:“她,她,真的好可憐的。如果她做錯了,一定要原諒她啊!”

    這使得我更加的迷惑,我問那個“她”是誰,老鑫抹了把淚,說:“以後再說吧,還有,無論她或者我做錯了什麽,我們都有苦衷的。”我突然想起了個問題,但是我正想問他那個奇怪的笑容和“悔”是什麽意思的時候,發現有一個白色的身影從我身邊飄過,來到老鑫身邊。

    從背影來看,那是個女生,她很柔弱。老鑫站起來,說他要走了,就與那個女生手拉手的消失了。後來我就醒了。早上的陽光特別的明亮,使我不得不花點時間適應。我躺在床上回憶著這個夢,是老鑫真的托夢給我呢,還是純粹的巧合?還有,那個“她”,是不是就是那個白色身影的女生?“她”到底是誰?“她”做錯了什麽事情?

    今天是星期六,說好了和彭西西還有白艾出去逛街,這可惡的夢把我折騰得頭疼。急急忙忙趕到必勝客門前,還是遲到了二十分鍾。

    彭西西說因為我遲到,所以要我請客吃匹薩。請就請咯,彭西西還不停的追問我為什麽遲到。我就把那個夢原汁原味的告訴了她們。彭西西聽得一臉驚訝,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白艾倒是急忙問了個問題:“那個女生,長什麽樣子?”

    “嗯,瘦瘦的,但挺高,黑色披肩長發,穿了條白色的裙子,正麵沒看見,不過我猜是個美女。”我正回答著,彭西西就打斷我:“你說老鑫和那女生拉手?那就是老鑫的女朋友咯。老鑫的眼光一直這麽高,那女生一定漂亮,不過和老鑫一樣,都成鬼了!”我在旁一邊笑著,順便看了眼白艾,她沒有和我們一起笑,隻是緊鎖著眉頭,一臉疑惑的樣子。

    說實話,我總覺白艾是個奇怪的女生。但從她眉目之間,我並沒有看出任何凶煞的性情,她應該是一個很善良很單純的女生,不然我也不會幫她,和她做朋友。可是最近在學校裏發生的怪事,又不得不讓我懷疑到白艾。難道是我錯了?

    星期一上學的路上碰見老薑,他正騎著自行車,後麵坐著他那六歲大的兒子。說起那孩子,可真是可愛極了。長得乖巧,虎頭虎腦的,大大的眼睛,嘴巴也特甜,忒討人喜歡,一點也不像老薑這麽惹人討厭。孩子叫寶寶,寶寶一手拿著小玩具,嘴裏還唱著兒歌。老薑經常帶孩子來學校,可能寶寶他媽身體又不好了吧。

    早晨教室裏就熱熱鬧鬧的,老薑一進教室,氣氛馬上就變了味,凝重的很。老薑將我們剛交的作業一把扔在講台上,對著我們叫囂著:“你們是怎麽回事,作業本還有兩個人沒交,我和你們說過很多遍的,誰不交作業就不許進教室,到底是誰沒交,快點滾出去。”

    教室裏肅靜的很,老薑總是為這種事情發大家的火。一個男生膽怯的從位子上站起來,用螞蟻般的聲音說:“我媽前幾天生病了,我要照顧她沒時間寫作業。”

    “你媽病了?還不如說你媽死了更好!這種把戲我看得多了,少蒙我!”老薑用很鄙視的眼神看著那男生。人渣!同學都知道那個男生的媽媽經常臥病在床,他父親不要他們一個人遠走高飛了,現在隻有這個男生一個人支撐這個家。老師竟然不同情幫他,不伸出援手幫助他,反而用這麽刺耳的話嘲諷他,這,這太誇張了吧!

    又是彭西西,激動得彭西西總是沉不住氣,而且這次更加的生氣,對這老薑大叫道:“你還是不是老師啊,別人的媽媽生重病,你身為他的班主任,絲毫不知情也就算了,怎麽能還這麽嘲諷別人呢?”

    老薑被彭西西的話給罵傻了,想生氣又不敢,畢竟彭西西的爸爸是教育局的,而且這次又是自己理虧,也就沒和彭西西計較。就又把火發在那男生身上:“你還愣在這裏幹什麽,沒聽見叫你滾出教室嗎?不把作業給我交出來就別進教室!對了,還有一個人呢?還有誰沒有交作業?”

    這時白艾站了起來,她把頭埋得低低的,支支吾吾地說:“我把作業忘在家裏了……”“回家給我拿去,現在!”老薑咆哮著。白艾一臉的委屈,慢吞吞的走出座位,在考慮是不是真的需要回家拿。

    老薑看罷,又怒吼著:“你這是怎麽走路的,告訴你,你是一定要回家拿的,逃不掉的。除非你沒有做。我看哪,你肯定沒有做,整天沒事就給別人拋眉眼,作業不做的女生通常都賤,平時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自己知道!”說完還冷笑兩聲。老薑經常這樣對同學冷嘲熱諷,很多同學都已經習以為常了,可是對於白艾,恐怕是第一次,肯實是承受不了的。

    白艾的眼眶裏已經滿是淚水了,一聲不吭的站在原地。老薑快步上前就要把白艾往門外揪。這時,我發現白艾的眼神變了,神情也變得很快。她冷冷得看著走向她的老薑,猛地一把打開老薑伸過來的手,邊用惡狠狠的眼神死盯著老薑,邊陰沉的說:“拿開你的髒手,我是不會走的。你這個不負責任,無恥變態的人渣,一定會受到報應的!而且,也許是現在,也許再過一會!”老薑這次是被真的嚇到了,他一定原來以為像白艾這樣的女生好欺負,結果白艾像換了個人似的。這時下課鈴響了。

    老薑本想回擊,可是教室外麵突然響起一陣尖銳的叫聲。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往外麵跑,想看個究竟。恐怖的一幕就這麽活生生地呈現在大家的麵前。這是刻骨銘心的一幕。

    樓道的水房裏,一個同年級的女生正坐在水泥地上,兩眼木楞,大喘著氣。在她腳跟旁有一隻礦泉水瓶,從瓶口裏緩緩流出的,不是開水,而是深紅色的液體。地上還有另一灘紅色的液體,大家順著看去,吃驚的發現從保溫桶裏流出的竟然也是深紅色有些粘稠的液體。

    一位年輕的女老師快步走上前來,看到這一情景,十分鎮定地說:“到底是誰幹的?到底是誰在玩這種無聊的遊戲?難道把顏料放在保溫桶裏來嚇其他同學的舉動是很高明和光榮的嗎?”四周靜悄悄,沒有人答話。那老師扶起坐在地上的女生,安慰道:“沒什麽好怕的,隻不過是一些顏料而已。不信,你看!”女老師走向保溫桶,一把打開桶蓋,好讓那個女生看看。

    女生伸頭往桶裏看,很久,她猛然轉過頭,看了眼老師,剛想說什麽,就暈倒在地上。女老師非常驚訝,也好奇的探頭張望,結果突然猛地推倒了保溫桶,轉身在樓道裏嘔吐。

    更多的同學往桶裏張望,天哪,裏麵有個被硬塞進去的蜷縮的裸體孩子。他的臉已經發紫,看得出是被悶死的。身上卻泛出駭人的白色,他的手臂上有一道深深的裂痕,鮮血正從裂痕裏汩汩流出,流滿了整個保溫桶。

    大家都愣在了原地,沒有人尖叫,也沒有人逃走,都隻是愣愣得看著。隻有老薑扒開人群,衝到了翻倒在地上的保溫桶前,從裏麵困難的挖出卡在桶裏的男孩。我這才看清楚,這男孩,竟然就是寶寶,老薑的兒子!寶寶的表情特別的痛苦,眼睛睜得很大,嘴巴也沒有合攏,像是想拚命呼吸新鮮的空氣。也許凶手想把寶寶硬塞進桶裏的緣故,寶寶的雙腿的骨頭都被弄斷了,當老薑將寶寶拖出桶的時候,那兩條彭西西的腿在地上軟綿綿的耷拉著。

    老薑發了瘋似的,將寶寶死死的抱在懷中,口中還喃呢道:“寶寶不怕,爸爸在呢,爸爸在這裏呢……”寶寶的手臂還在滴血,慢慢染紅了老薑的白襯衫。沒過一會,老薑突然對著我們大吼道:“到底是誰?誰幹的?誰幹的?誰……”

    我看得出老薑很心痛,每個父親失去孩子都是無比難過的。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白艾站在我身後,她的雙手正緊緊地拽著我的袖子,臉色蒼白得看著眼前的一切。

    我拉著白艾走回教室,這是也有很多同學反應過來,紛紛逃走了。看著白艾害怕的表情,我安慰地說:“別怕了,忘了你看見的一切吧!”

    白艾盯著我說:“你知道嗎,我不想這樣的,真的不想。我不想寶寶死了,真的,我,我……”白艾緊張得直拽我的衣服。我疑惑的說:“這不管你的事啊!”

    “不,要不是我沒有帶作業,要不是我沒有很委屈的樣子,要不是我生老薑的氣,一切都不會發生。可是,就算發生,為什麽會發生在寶寶身上呢?寶寶是無辜的啊。”白艾拚命解釋著。

    難道寶寶的死又與白艾有關?

    白艾的臉色一天都沒有好過,慘白慘白的,時不時就深深地發呆,讓人好不擔心。我和彭西西放學走的時候,白艾還一個人坐在位置上,心不在焉的玩弄著手裏的筆,而目光卻在窗外遊弋。

    回家的路已經走了一大半,心中的謎團總是不停的困擾著我,這麽多恐怖的事件難道真的與白艾有關,還是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彭西西抓了抓我的手說:“咱們還是回學校看看吧!我也不放心她。”我點頭示同,跳上單車駛向學校。

    無人的學校冷清極了,與白天的喧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樓道裏靜悄悄的,我卻聽見有談話的聲音從我們班裏傳出。不隻一個人,好像有兩個,不,是三個,還有個男生在說話。

    彭西西拽著我的手拚命奔向了教室,順手用力推開了門。空蕩蕩的教室裏隻有白艾一人,她正用一種驚慌的眼神看著忽然從門口闖進來的人。不過當白艾發現“不速之客”是我和彭西西時,就趕緊收起了眼裏的驚慌。“就你一個人嗎?”我環顧了四周,疑惑的問:“我明明聽見剛才有至少兩個人的說話聲,其中肯定有一個男生。”彭西西點點頭。白艾有些扭捏地說:“剛才是,是……”

    “是我們!”一個熟悉的聲音從白艾背後的角落裏傳出。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出現在我們眼前。我和彭西西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那個男生居然是老鑫!身邊的那個女生長的文文靜靜的,很漂亮,神情和白艾頗為相似。“老鑫,老鑫你怎麽,哎,你別嚇唬你老同學啊!”彭西西驚慌失措,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夢裏我已經看過老鑫,所以我比較鎮定的麵對。“老鑫,我看見的是你的靈魂,沒錯吧!就如上次你出現在我夢裏一樣。”我走上前去,仔細的打量老鑫。

    “沒錯,我已經是一個沒有軀體的靈魂了。她也是。”老鑫轉頭看了看身旁的女生,很甜的笑了。那就是我隻看見背影的女生,穿著白裙子的女生。

    彭西西的嘴巴長得老大,好像下巴隨時都會貼到地板:“不會吧,我怎麽覺得你看上去和平時沒什麽變化啊?還有她,是不是就是小齊和我說的,你的女朋友?鬼女朋友?”

    這時一直呆在一旁的白艾終於開口了:“她是我的姐姐,我的親姐姐,肖雨。”

    “你的親姐姐?”彭西西和我異口同聲,“你還有親姐姐,而且已經去世了?太不可思議了。”

    白艾滿臉無奈的表情,悄悄向肖雨看了一眼,流入出絲絲的眷戀之情。這也難怪,若是你去世的親人就在你麵前,卻因人鬼相殊而無法一起生活,的確是件痛苦的事情。肖雨的眼眶也逐漸濕潤了,薄薄的水汽從眼底升騰。老鑫體貼地拍拍肖雨的肩。

    我忽然想起那個在夢中沒有問完的問題:“老鑫你不是單純被車給撞死的吧。”

    “對了,還有那個‘悔’字是什麽意思?”彭西西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

    “悔?哈哈,我已經不悔了。當時我死的時候是覺得特別的不值得,年紀輕輕就要死了。但是現在,”老鑫再次看了看肖雨,眼底滿是溫柔:“我已經有了肖雨,還有什麽可悔的?”接下來是老鑫和肖雨的深情對視,把彭西西羨慕得一塌糊塗。

    我可沒有糊塗:“老鑫,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你,是,怎,麽,死,的!”沒等老鑫開口,肖雨便說出了令我驚訝萬分的答案:“是我,是我殺死老鑫的。”

    “你?這怎麽可能?你不是老鑫的女朋友嗎?”彭西西忍不住大叫起來。

    白艾站起來按住要跳到天花板的彭西西,說:“姐姐說的是實話。你應該記得,以前隻要有人坐在這個位置上,就會倒大黴,不是嗎?老鑫不就是其中一個?那是因為我姐姐曾經坐在這裏,她不喜歡有人侵占她的位置。而在姐姐給你們兩次暗示以後,老鑫還是不顧一切的坐在這裏,所以姐姐就殺了他。”

    但是為什麽現在的肖雨,竟然會成為老鑫的女朋友呢?我扭頭懷疑的看著老鑫。老鑫微笑著說:“我不恨她,我不恨她把我從這紛繁絢麗的世界中拉走,不恨她過早的結束我美好的人生,更不恨她將我推入著黑暗的世界,因為我在死的一瞬間看見了她,我生命中注定的女孩,注定隻有在死後我才能得到的女孩。所以即使她的確殺了我,我也不會有怨言的。因為我愛她!”肖雨聽著老鑫真情的表白,眼淚終於滾落了下來,撲在老鑫懷裏深深的抽泣。

    彭西西看著這對癡情男女,就像在看言情劇一樣,似乎眼睛又要“黃河泛濫”了。我看著肖雨若不經風的模樣,真想不出她會狠心殺人,雖然老鑫並沒有怪她,可這始終很殘忍。我深深地感覺到,事情並沒有表麵上看得簡單,難道坐了她的位置就值得死嗎?難道這肖雨,真的有她表麵上這麽柔弱嗎?還有很多的難道,正困惑著我。

    “你們剛才在爭執什麽?就是我和小齊進來之前,我聽見你們吵得很大聲。”彭西西好不容易控製住情緒,又開始喋喋不休地問起來。

    白艾咬著嘴唇沒有說話,卻轉頭望向她的姐姐肖雨。

    肖雨沒有作聲,隻是把頭輕輕地靠在老鑫的肩膀上,輕輕歎出一口氣。

    還是老鑫開了口:“沒什麽,就是一些姐妹之間的小矛盾,沒什麽特別的!”

    我一下子從凳子上跳起來,死死地盯著老鑫,憤怒忽然在心底燃燒起來,“老鑫,咱們這麽久的老朋友,你用得著用這麽差勁的謊言騙我嗎?你們是鬼,如果真是為了一點什麽所謂的小矛盾,用得著冒著危險出現在教室裏嗎?何不如托夢更加簡單?而且,就算你們不說,我也能猜到一點了!”

    聽到我這麽一說,肖雨落寞的眼神一下子散去,抬起頭來盯著我:“你知道什麽?你說你知道了什麽?”她看起來很激動。

    “這陣子,學校裏發生了這麽多奇怪的事情。沙麗的發瘋,老川和大I的暴死,還有寶寶莫名其妙的慘死,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造成的。”我頓了頓,望了眼白艾,看見她低著頭不語,就繼續說,“奇怪的是,這每件事情都和白艾有關。每次隻要她一受了什麽委屈,那些人就不會有什麽好下場。所以,一開始,我懷疑是白艾幹的。但是白艾的單純和善良一直否定著我的想法。如今,我見到了你,肖雨,我想我的懷疑要改變一下了。”

    一旁的彭西西聽的雲裏霧裏的,連忙問:“你怎麽會認為這些事情和白艾有關呢?事情發生的時候白艾都和我們在一起啊。”

    “沒錯,白艾和我們在一起。所以這些事情都是不是白艾幹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你!肖雨,你才是幕後的主使者。”我抬手指著肖雨,毫不避諱她逐漸冰冷的眼神。

    唔唔唔,低低的哭聲是從白艾那裏傳來的,她扶著桌子抽泣著,斷斷續續的說:“不會的,姐姐不會幹這麽殘忍的事情。怎麽可能是她呢?姐姐總是那麽善良,對我那麽好,對每個人都那麽好,姐姐怎麽可能會殺人,怎麽可能忍心去傷害一個手無寸鐵的孩子呢?不會的,不會是真的……”

    “白艾,其實你也不是在懷疑你姐姐嗎?不然你也不會放學留下來,和肖雨在教室裏爭執了。你也很想知道真相吧。”我走上前去握住了白艾顫抖的雙手。

    看見白艾哭得這麽傷心,肖雨眼裏的那塊冰也漸漸融化了,最終有氣無力的靠在老鑫聲上,看得出,她內心也很痛苦,也很掙紮。

    老鑫心疼得摟著肖雨,無奈的看著我:“小齊,你不要這樣逼肖雨了。我說過,無論我們做錯什麽,我們都是有原因的,我們都是迫不得已。有些事情,明明知道是錯的,我們也非做不可。不要問為什麽,真的不要問了,做完了,我會帶著肖雨走的。到時候即使是下地獄,我也無怨無悔了。”

    我還想說什麽,卻見老鑫和肖雨漸漸隱匿在教室牆角那昏暗的光線中,最終消失了。“姐姐,姐姐……”白艾意圖挽留,卻也隻能看著他們離去。(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