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底對於淼淼“誤入歧途”表示遺憾，陳禹很快回到了正題：“那就是說你就是另外一個來支援的人對吧。”

    於淼淼咧嘴一笑，點了點頭。

    這人還真是能露出這種毫無防備的笑容，有點好奇她之前的人生經曆到底是什麽樣的。

    一陣嘈雜聲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把頭轉向體育館的大門，一群人正低著頭換上入館用的球鞋。

    來了啊。看到為首的熟人，他輕輕歎了一口氣。感覺到這裏和友人見麵不會是件很愉快的事，他內心不由得有些沉重。

    不過這份沉重被身旁的人完美地打破了。

    “啊，真是很好的素材。回去和她說一下，一定又能編出好故事來。”於淼淼滿眼的激動，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喂，拜托你收斂一下啊。好歹還有個男生在你身邊，不要想到什麽就說出來可好？而且看你說得輕車熟路，究竟荼毒過多少人？

    下意識地挪動腳步遠離她一點，陳禹決定還是讓她自行冷靜。不過，被她攪和了一下，沉重的心情一下消散了大半。

    “多謝。”他就像是自語一樣低聲說道。

    說起來，這次學校表現出的重視更勝以往，提前閉館也是為了給他們更多的室內練習時間。

    “部長，你快看，領頭那個好帥啊。”聲旁再起響起興奮的聲音。

    陳禹略微失神，雖然知道自己的好朋友在女生中有人氣，但是沒想到注目度會這麽高。或許就是因為可以進行的選擇太多，他才想和米欣蘭保持距離？

    他再次陷入苦惱之中，雖然知道王浩做出什麽選擇是他自己的事，但是作為他的朋友，怎麽可能不去胡思亂想？

    “目前我支持隊長x三號這對。”興奮的聲音再次打斷了他的思緒。

    這個時候你就別毀氣氛了，剛要進入嚴肅的話題時候聽到這話很泄氣的。不要告訴我你的妄想了啊，還有，如果可以希望你能放過王浩。

    “沒想到能在這見麵啊。”既然能夠看見對麵，那己方肯定也在對方的視野裏。

    王浩朝這邊揮手，散發出的氣氛卻和以往有些不同。

    “原來部長你和他認識啊。”於淼淼的視線掃來掃去，眼底流淌著莫名的情緒。

    “是朋友。”雖然大概猜得到她在想什麽，但陳禹還是寧願選擇無視。

    “哦哦哦。”她意味深長地點頭，但沒再說什麽。

    感謝你沒有再把你的想象說出來，否則自己會更加難以應付這次見麵。

    “沒提前和你說真是抱歉了。”不論怎麽樣，姑且先打個招呼。

    “你們先去練習，我和我兄弟談點事。”王浩轉頭，讓其餘人先去熱身。

    “部長，我也先過去了，去收集點素材。”不管是不是看懂了氣氛，於淼淼同學你做得好，收集素材這話就權當沒聽見處理吧。

    “現在也沒外人了，咱們就不扯那些虛的了吧。”果然王浩還是有些話想說的。

    陳禹移開目光：“沒有事先和你說，是我的錯。”

    “嘛，雖然你我都知道重點都不在這裏，我還是受下吧。”王浩說著，聳了聳肩，“但我覺得你不需要道歉，反正你和你妹妹也不會善罷甘休，這樣明麵上來更好。”

    “抱歉。”

    “不是說過不用道歉了嗎？”王浩摸著鼻子，“算了，隨你好了，我先去訓練了。隻要不幹擾到我們的練習，其餘隨意。”

    “‘我們’指的是誰啊？”

    “你猜。”他笑了一下，轉身走向籃球架。

    其實不需要猜測，能在這個時間段進入館內的，除了王浩他們，就隻剩下拉拉隊了。

    籃球隊訓練所需要的空間固然不小，但是場館內還是有剩餘空間，於是學校就把這些空間交給了急需場地的拉拉隊。

    為了不影響球隊的訓練，拉拉隊大概會在一小時後進場。他看了一下時間，那個時候才是妹妹所說的觀察重點，現在就先拋開雜念，看看校隊的表現好了。

    和於淼淼一起站在場下，陳禹還算是第一次看見好友訓練的場麵。首先是在教練指導下的常規熱身運動，接下來是投籃、運球等基本功的練習，教練指出一些不足之後，就是分組對抗。

    “真不愧是隊長，就算外行也能看出來是隊裏的一流水平。”對於身旁傳來的感歎，陳禹點頭表示同意。

    漂亮的交叉步，利落的上籃，優秀的指揮。平時王浩基本沒有主動提起過關於籃球的事，但可以看出他到底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真是了不起。”有了這麽出色的隊長，這次比賽也能多幾分把握吧。

    “確實是，決定了，就把他作為下個故事的主人公原型。”

    陳禹臉上的笑容凝固住了。以後就叫她“氣氛終結者”好了，不論自己醞釀出什麽樣的情緒，到她這裏都會毀得幹幹淨淨。說起來，這人腦子裏是不是被腐向知識塞滿了啊，怎麽老是會把話題引走？

    “看起來，這次校隊的實力很強啊。”他試圖把話題引回可交談的範圍。

    “是啊，但是其他學校也不能算弱。我聽說好幾個都有很強的實力去爭奪冠軍。”

    “我倒希望對手能弱點，好讓咱們能輕鬆取勝。”

    “不能這麽想啊，”於淼淼否定道，“有激烈的爭奪，冠軍的分量才越重，這段經曆才更難忘。”

    “想不到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陳禹頓時刮目相看。

    “其實更重要的是，男生之間的對抗不激烈，怎麽能激發靈感呢？”

    可以把剛才的欽佩收回來嗎？於淼淼同學，你在毀氣氛上的造詣簡直無人能敵，會以為你有正常感想的自己真是腦袋抽筋了。

    “所以今年也會是場苦戰嘍？”冷靜下來，千萬不要被她帶跑了節奏。

    “就是這樣。”於淼淼雙手捂住泛紅的臉頰，“各個學校的男生之間靈與肉的較量，想想都興奮呢。”

    “是球技與精神的較量，不要用那種聽起來充滿了主觀色彩的描述方式啊。”糟糕，一不小心還是掉進了她的節奏裏。

    “不用擔心，在我心裏，現在主推的是你和隊長，不會讓別人把他搶走的。”

    你夠了啊，自己想想就算了，不要說出來好嗎？還有，自己擔心的地方完全在另外的地方才對。

    “於淼淼同學……”陳禹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

    “怎麽了？”似乎是完全沒有料到自己會被叫到，她先是楞了一下，隨即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希望你千萬不要隊員們說類似的話，拜托了。”聽過她的發言，以後再配合的時候都會感覺心裏古怪吧。至少自己現在就十分別扭。

    對於如此鄭重的請求，於淼淼顯然沒有心理準備。她支吾了一陣，終於露出理解的表情答應下來。

    不想弄懂她究竟理解到了什麽，陳禹的視線轉向門口。

    拉拉隊的人終於來了。

    打頭的自然是作為隊長的沐婉晴。時間正好趕上籃球隊這邊休息，王浩很自然地迎了上去。

    “部長，你看起來很緊張。”於淼淼眼巴巴地看過來，語氣既驚訝又歡快。

    “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樣。”陳禹麵露苦笑，也不方便解釋太多，“緊張是有人拜托我觀察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這也算不上說謊對吧，確實是妹妹讓自己來的，雖然她不說結果也是一樣。

    “這樣啊，”也不知道她聽沒聽進去，反正話題是得到了延續，“他們兩個莫非是情侶關係？”

    “目前來說還不是。”

    於淼淼會做出這樣的判斷實屬正常。兩人交談的時候，其他人都選擇了退避。唯一的例外是站在沐婉晴身邊的女生，不過看起來也就是為了避免太過顯眼而做的掩護。

    “是嗎？他們的關係似乎挺不錯啊，看來過不了多久就可能成為情侶了。糟糕，這樣素材不就少了很重要的一部分嗎？”

    選擇性無視掉她最後的發言。陳禹內心還是一震，於淼淼是第一次見到他們兩個，她做出的判斷還是相當有說服力的。在外人眼中，或許他們已經親密到可以算作是戀人的程度。

    如果王浩是真心喜歡上了沐婉晴，自己也不該橫加阻攔。但是對於他的感情，陳禹一直抱有疑問。在自己眼中，他們的關係反而並不算親密。

    證據就是從王浩身上，完全感受不到輕鬆的情緒。在米欣蘭身邊的時候，他的表現明顯更加隨意。而現在，他更多的在花費心思控製話題的走向，完全看不到平時那種自由的風格。

    “你到底想怎麽樣啊？”一股疲憊感蔓延到全身，難不成非得要米欣蘭選了別人你才高興嗎？

    褲子口袋裏傳來的震動打斷了他的思緒，悄悄走到僻靜之處，陳禹拿出手機。屏幕上，新信息的圖案亮起，來源是——自己的妹妹。

    這個時候發過來，有什麽緊急情況？

    點開內容，陳禹的神色瞬間複雜起來。

    “我現在要和欣蘭姐見麵，結束速來。”下麵附上了見麵的地址。

    喂，你這是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