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令人頭疼的母女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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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見到這棟造型別致的獨立庭院,陳禹都會感到撲麵而來的強大壓迫。
而這次則最為嚴重。
察覺到他緊繃的表情,楚繪在一邊寬慰道:“沒關係,隻要記住我給你的那些資料,就不難應付了。”
“可是你給的資料也未免太多了吧?”陳禹不由得苦笑出聲。
光是讀完,就足足耗費了近一刻鍾的時間。要想全部記下來……他的肩膀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即露出困惑的的神情:“說起來,為什麽你不早點把這些發給我?”
“之前我還沒能下定決心嘛。”提起這點,楚繪不自覺地挪開了視線,“要不是束手無策,我才不會動用這種特殊手段呢。”
“家人之間有必要較真到這種程度嗎?”
“當然有。”毫不客氣地瞪了陳禹一眼,她挑起眉毛露出嚴肅的表情,“我們家的情況比較特殊,通常的觀點並不適用。”
聽她語氣嚴肅,完全沒有平時跳脫的成分,陳禹不禁感到一絲沉重:“是這麽回事啊。”
也許是看到他的表情有些僵硬,楚繪轉眼就用輕快的話語打破了沉重的氣氛:“好了,你不用想太多,到時候就算你卡殼了,我也能在一旁引導。再說最壞的情況也就是被識破嘍,反正是假扮的關係出問題就出問題了。”
“呼,我知道了。”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她忽然投來擔憂的目光:“當然你可別太放鬆以至於在一開始就出岔子啊。”
“我有這麽讓人不放心嗎?”
“要是真不放心我就不會叫你過來了。隻是……我母親可是很難對付的。”
“能不能大概形容一下有多難?”
“棘手程度在我之上。”
“不可能,人類才到不了那樣的高度。”開什麽玩笑,比楚繪還要麻煩的存在——應該已經是超越人類的級別了吧。
聽到驚呼,對方臉色一沉:“喂!”
“別激動,隻是句玩笑。”他趕緊舉起雙手作出投降的姿勢,“話說回來,你還真是很看重這件事啊,和平時的表現截然不同。”
“為什麽我沒感覺到?”
“自己一般都很難察覺到吧。”陳禹輕笑一聲,“要是平時的你,絕對不會這麽拖遝,早就硬拽著我衝進去了吧?”
楚繪一怔,隨即眼底泛出奇特的光芒:“說得也是,現在已經不是瞻前顧後的時候了。”
她深吸氣,眼角爬上了一抹驕傲:“那好,準備進去了。”
“哦。”受到感染,陳禹也跟著打起了精神。
“對了,有一點我得承認。”
“什麽?”
“你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我現在又一點幹勁都沒有了。”
踩著石子小路穿過庭院,兩人在門口站住。
聽到楚繪開鎖的動作,陳禹的心跳不受控製地加快了幾分,雖說是假扮的,但以這種身份見到家長,還是很擔心會不會趕出來的——即使有了“她絕對不會對你做過分的事”這樣語氣確鑿的保證也沒用。
“我回來了。”楚繪高聲說了一句,就邁步跨過了門檻。
陳禹免不得要糾結於進還是等。
察覺到他沒有跟上,對方轉頭望過來:“你在那傻站著幹嗎?趕緊進來啊。”
“這個,真的不需要等阿姨同意嗎?”
“你想多了,她是不會出來接人的,快點把門帶上換好鞋。”
陳禹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深吸氣走進了屋內,用不算低沉但也並非高亢的音量說道:“那就打擾了。”
“到了現在還說什麽打不打擾的。”就像是刻意要說給誰聽一樣,楚繪微抬下巴拔高了音量,視線下意識地掃向客廳的方向,“都來過這麽多次了,你還有什麽放不開的?”
一上來就是這種會引人誤會的說法啊。陳禹無聲地歎了口氣,不知道自己今天要遭多少白眼。
消瘦的手掌在他麵前晃動幾下,楚繪皺起眉頭小聲提醒道:“喂,見到我母親的時候你可別這麽無精打采的。”
陳禹點頭回了個“了解”的手勢。
兩人離開玄關直接繞進了客廳。
沙發上,有道婀娜的身影正盯著手中的曲譜細細端詳。看到她側臉的瞬間,陳禹就確定了她的身份。
相較於楚繪看起來有些張揚的麵孔,眼前女性的容貌則顯得十分典雅,隻是在眼角,脖頸等諸多細節還是能看出歲月打磨的痕跡,但這完全不影響整體的美感,反而增添了一種積澱的成熟。
同樣是邁入成熟年歲的女性,柳倩身上就是殘存著一分稚氣未脫,而她身上卻是歲月靜好的穩重與平和。
縱然在細節處有著諸多差別,然而整體看來,確實是這位女性將麵容賦予了楚繪,至於發色之類的,多半是從父親那遺傳來的。她套著碎花的睡衣,上麵看不見牌子,也許是私人定製的。
可能是聽到了腳步聲,她抬起頭看了一眼出現在客廳門口的兩人,對著陳禹稍微流露出訝異,就又把視線轉向下方。
“回來了啊。”她的聲音很輕,陳禹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這是在和楚繪打招呼。
“嗯,回來了。”與之相對的,他身邊這位倒是狠狠地點下了腦袋,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今天還要出去嗎?”
“不。”
“哦,這樣啊。”
然後空氣就陷入了沉寂。
等等,等等。陳禹猛地瞪大雙眼,阿姨您也太淡定了吧?你家女兒可是領了個男的回來,就問都不問一下嗎?
似乎是不滿於母親的反應,楚繪發出一聲細碎的咋舌,滿臉不爽地拉著陳禹走了過去。
陳禹的表情很是微妙,這種尷尬的氣氛實在讓他這個不了解詳情的人選不好應對的表情。
另外——他的目光掃了一下楚繪的後腦——知道你內心煩躁但是能不能別拿他人撒氣啊,就算力氣不大,指甲嵌進肉裏也是很痛的。
“這是我的男朋友。”在茶幾對麵站定,楚繪的嗓音中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這次,她母親連頭都沒有抬,隻是用鼻腔嗯了一聲。
楚繪的憤怒蔓延到了眉間。
陳禹的心也沉了下去,這已經超越了淡定的範圍,隻能說是……冷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