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不如死，不如死！

    死，死若無用，不如螻蟻！

    男兒立世，長身丈量天地，鮮血換九州！

    持劍而出，劍光手刃仇敵，贏得身後名！

    淩宇和秦軍一戰，此時已經進入白熱化的戰鬥巔峰，勝負自有斷，生死人不知！

    “砰！”

    爆烈之聲，激射向四麵八方。轉眼又被彈回，耳邊風聲鶴唳，將一切包裹之中。

    金光巨拳和白虎之影激撞，氣勢如同毀滅！

    這是力量的碰撞，真氣的較量！

    簡單，直接，粗暴！

    沒有一絲武技，卻是來不得半分虛。

    秦軍傲然而立，神色決絕，占盡上風！

    反觀淩宇，則要吃力的多。隻見他臉頰之上，汗光點點，額上青筋漸漸突起。

    “轟!”

    白虎之力，強橫如同蠻荒，大口陡張，瞬間將金色巨拳吞噬。

    萬道金光，轉眼消逝，隻剩下頭頂之上黃光忽明忽暗。

    而淩宇的身體則被這股恐怖的力量直接撞飛，半空之中，一口血霧噴濺，灑落在地。

    “砰！”

    一聲巨響之後，淩宇的身體驟然跌落在地。

    頭頂之上的黑銅吊燈，閃爍的黃光也在一瞬間壽終正寢，“啪”地一聲炸裂！

    天與地，驟然連成一體，黑白不分！

    ......

    而此刻，遠在千裏之外，臥龍山巔。

    天如穹廬，籠蓋四方天地。

    一道星帶空中掛，半鉤殘月鬆尖留。

    寥寥幾粒星辰，孤寒之命，鎮守寰宇。

    忽然一粒流星墜落，火尾烈烈，撕碎一片黑暗。

    龍鋒抬頭仰望孤星，立在山巔之上，如同流星之墓碑，氣勢淒然。

    今夜，不知為何，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此刻他的胸口，更是沉悶如鼓，出一陣又一陣悶響。

    “狗崽子，這麽晚了還不睡，是不是有心事？”林老頭從身後傳來，卻縹緲如煙，恍若隔著千萬裏之遙。

    龍鋒苦笑一聲回頭，卻現身後空無一人，喉嚨艱澀地開口道：“林老頭，有酒嗎？”

    “酒？哈哈哈！”一聲笑聲隨風而來，沉如鬆濤：“抽刀斷水水更流，借酒澆愁愁更愁，何愁之有？”

    話音未落，一道寒影轉眼便落在龍鋒眼前，白如仙翁，笑意深沉。

    “我的心突然慌的很，中海是不是出事了？”龍鋒粗眉緊蹙，心中一股莫名的不祥預感，讓他覺得這寒夜更寒！

    “遠水不解近渴，遠安難抵近憂，牽腸掛肚也無用。中海不是你龍鋒一人的中海，我看淩宇那小夥子不錯，氣度不輸你半分，有他在，無大礙！”

    林老頭雙手背後，看著百裏之外的萬家燈火，心如明鏡台。

    “也是，有他在。”龍鋒聞言，自我安慰道。但是那顆惴惴不安的心，卻並沒有因此而平靜下來。

    長風獵獵，孤星殘月。我若托風去千裏，可問安好？

    薑寒煙異國他鄉已走多日，卻杳無音訊，何時能歸？

    龍鋒和林老頭，一老一少，立在孤崖之上。各懷心事，心卻是同樣的沉重。

    “師父，我想回去。”沉默半晌，龍鋒終於開口。

    “不行！”林老頭一口拒絕，斬釘截鐵，不留餘地。

    龍鋒早就知道，開口也是白說，但是忍不住一試！

    這臥龍山，來則來，走不易！

    他縱然知道林老頭全心為他，但是他一人謫居在此，音訊不通。

    千裏之外，兄弟眾，未完之事重重，他又能安心呆到幾時？

    “鋒兒，我知道你是個重情重義的孩子。但是，此刻，你自身難保，回去也是無濟於事！你若再出這臥龍山，必然如同重生。此刻放棄，前功盡棄。”

    龍鋒自小伴林老頭左右，無數個孤月寒星之夜，一老一少相伴渡過。

    他一手養大的孩子，又怎會不知他的心中的苦悶？

    但是，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就算三天苦悶，也得生生吞入咽下！

    “我知道。”

    龍鋒點點頭，心中一陣悸動。這一聲“鋒兒”，如同慈父。

    他的整個童年，做乞丐之時早已遺忘，留在臥龍山的每一日卻都銘記在心。

    無父無母之人，天下棄之，唯有這老翁不離不棄，始終相伴。

    數次險境，生死之邊，林老頭似乎永遠在側。

    自從上次離了臥龍山，便真真隻是孤家寡人一個，所有的任性，竟然也都蕩然無存！

    一次次生與死的抉擇，隻好獨自麵對！

    再回臥龍山，心境早已大變，撒潑耍賴卻樣樣手到擒來。

    隻因為，在林老頭麵前，他永遠還是那個頑劣不改的小混球！

    “我們喝酒吧。”林老頭忽然喟然長歎了一口氣，沉聲道。

    “好，不醉不休！”龍鋒一口答應，隻欲一醉方休！

    “桃花釀我還存了兩壇，今日開壇飲酒，美哉美哉！”林老頭忽然笑聲朗朗，如同老頑童，手舞足蹈道。

    “私藏美酒，不夠意思！”龍鋒也跟著會心一笑，問道：“藏在哪兒了，老實交代，我親自去取！”

    “滾！”林老頭想也沒想，一口拒絕，轉眼身影疏忽一閃，消失在草廬之內。

    龍鋒望著他的背影，不知不覺兩行熱淚滾滾而落。

    不知怎麽的，今日竟如此傷感，情不自禁？

    忽的，一陣濃鬱的酒香，逸散而出。

    仿佛封存了千年的桃花之香，隻是一聞，便已喝醉！

    “自古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

    林老頭手抱酒壇而出，壇泥已取，酒香封不住，連寒風都貪婪地卷入腹中。

    隻見他手指輕輕一揮，壇子便從手中飛去，懸在半空之中。

    明亮的酒液懸空而落，如同銀河。

    林老頭白飛揚，仰起頭，便將這銀河吞入腹中。臉上瞬間一抹紅，如同南極仙翁。

    轉眼，半壇酒已入腹中。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一句長詩，就著一口美酒。林老頭手指輕輕一揮，酒壇轉眼便懸在龍鋒麵前。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朝如青絲暮成雪——”

    龍鋒默契地接上下一句，仰頭也是一口，桃花美酒剛入喉，解千愁！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林老頭腳步飄忽，手指明月鉤，吼入美酒，灼心腹！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龍鋒對天長喝，眉間醉意生。

    “我醉了，回去睡了！”

    最後一滴酒液流完，林老頭腳步踉蹌，儼然酒中之仙。隻見他身影轉眼化為一團白霧，消失在這寂夜之下。

    懸在半空之中的酒壇，沒有了靈力的支撐，當啷落地，四分五裂！

    寒風勁，烈酒灼，我心狂決！

    龍鋒也在一瞬間清醒，身形一轉，手提玄鐵靈劍，踏風而起。

    腳踩幾片孤星，身披半捧寒月，縱身落入寒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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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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