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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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最近出了件新鮮事,大家見麵不問:“吃飯了嗎?”而改問,“你見過人嗎?真的有那麽漂亮?”
大家聊的自然是本城最大的趣聞,“最美釘子戶。”
這年頭,和“美女”沾邊的,不管是罵的,還是挑刺的,話題性都十足,何況,據說那“釘子戶”還是個年輕企業家,這下話題性就更足了。
平安大廈是平城今年最時尚的寫字樓,“平城地產”就在大廈的22樓,早晨剛過十點,一輛黑色的跑車停在了大廈門口,門一開,走下一個年輕男人,正抬腳準備進大廈,大廈的自動門開了,從裏麵走出來一行人,看到中間的男人,他笑著打趣道:“戴總,您這是準備去哪兒?”
“上工地去。”走在中間的男人25.6歲,對旁邊人交代了幾句,就轉頭來說,“正好你到了,咱們一起去?”
“湯先生好。”周圍人和靠在車旁的湯念聰打了招呼,分別向停好的車輛走去。
湯念聰對大家抬抬手,算是打過招呼。視線卻始終在中間那位,靠在車旁,不說話也沒動,等人走到跟前,他才笑著說道:“邵東,這事你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讓拆遷隊去談就行,這事情還用得上你親自出馬?”
戴邵東沒搭話,看手下人都上了車,才推他一把說:“你還沒看出來,對方起碼是個營銷高手,話題半個月就膾炙人口,這事情他們談不下來。快上車。”
“什麽營銷高手,不過是吹牛不打草稿,說的好聽,最美釘子戶,那女人……”湯念聰拉著調子,轉身開了車門,“過三十了吧?又沒結婚……要是真美女,早就嫁人了。”
戴邵東上車,係著安全帶說:“我看過她的履曆,挺不簡單一個人,一個女人,再敢有點本事,那就容易高不成低不就,這事情談了這麽久,咱們一期工程都快賣完了。她這事情遲早得解決。”
“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盤,不然這事情哪裏用這麽麻煩。”湯念聰歎了口氣,一腳油門,車衝了出去。
一個多小時車程,才來到工地。
大家下了車,遠遠望著那邊,平城世紀花園坐落在城北,一期小高層框架已經全部完工,二期正在開始,塵土飛揚,遠遠就能看到,中間空曠的廣場花園位置,現在孤零零地坐落著一座三層小樓,周圍的圍牆還在,勢單力薄地抵抗著風雨。
戴邵東看著那邊,竟然不由有些敬佩,對旁邊剛下車的湯念聰說,“你看都到這時候了,沒水沒電,她愣是住了一年多,也不知道怎麽住下來的。”他的語氣非常匪夷所思。
對於大城市住慣的人,沒水沒電,那能要人命。
湯念聰甩上車門,周圍打量了一圈,說道:“我看是個心狠的,不然也不能連爹媽也沒,自己白手起家,這樣的女人,我最討厭打交道,一肚子都是心眼。”
戴邵東失笑,“又不是讓你找老婆。”轉身看公司其他的車也陸續到了。
湯念聰靠在車旁不動,戴邵東叫了兩個拆遷部的人去通報,大老板親自來,斷沒有直接去敲門的道理,戴邵東看著那大鐵門想的比較多,這場拉鋸戰,到了今天,已經到極限了。
他們的工程耽誤不起。
想來對方,在這裏也住夠了,原生態一年多……不然不會有現在的那新聞。
去廠裏敲門的人很快就小跑回來,大鐵門有電子鎖,直接給開了,沒見到人。
湯念聰冷笑了一下,說道:“看我說的沒錯吧,是個心眼多的。這時候還不忘擺譜,不來開門,這地方現在估計就剩下她孤家寡人,怕一來開門墜了士氣。”
戴邵東抬腳往內走,湯念聰靠近的時候,他拍了拍湯念聰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有些話,自己知道就行,不用說出來。”
湯念聰反說道:“你喝洋墨水回來的,我不說,萬一你不懂怎麽辦?”
戴邵東作勢想了想,說:“還是你想的周到,那等會你負責談判吧。她要價七百萬,你負責壓到兩百萬,最多兩百二,全看你的了。”
“那你不早說。”湯念聰伸手扣上自己的西裝紐扣,“早知道來這裏談判,我換身衣服了,你看我這衣服,和農民企業家一起,讓人家多有壓力?第一印象不好,後麵還怎麽談?”
戴邵東無語地望向他,看著那裁剪無可挑剔的定製西裝,又看著湯念聰年輕而張揚的模樣,頓了好一會,才說:“……現在城市擴張,這地方已經不是農村了,何況人家本身也不是農村戶口。”
湯念聰不置可否,“你還真以為是個美女在裏麵等……”話沒說完一個趔趄。他罵罵咧咧踢走絆腳的小磚頭塊,恨聲說道:“要是在咱們那,敢這樣和咱們鬧的,一個推土機就給她平了。看她還怎麽鬧?這人是沒吃過虧。”
說話間,倆人已經走到了樓下。
“戴先生,這棟三層小樓原來是工廠的辦公區,現在沒水沒電,顧小姐自己住在二樓。”旁邊戴邵東的秘書連忙上前簡短解釋了一下。
戴邵東揮手示意,“你帶路,我和湯先生上去就行,剩下的人在下麵等著,免得人家覺得咱們仗勢欺人。”他轉頭對湯念聰剛想交代一句,湯念聰已經跟著秘書抬腳往樓上去。
這地方周圍一直在施工,樓梯看樣子每天都有打掃,不然早就應該落滿了黃土。
戴邵東上了幾層,周圍看了看,今天還好風向關照,不然那風一吹,這地方得髒成什麽樣?不由感慨住這種地方真的挺需要勇氣,這一年,吃土都得吃多少。
二層是典型農村小廠房辦公室的格局,鑲著鐵欄杆,靠牆的地方有自來水水槽,不過現在都幹了,裏麵堆著燒過一半的木頭。
這東西有點怪,他想了一會才想明白,估計是火把……這地方沒有電,晚上黑燈瞎火的,後麵還有山,也不知道有沒有野獸出沒……
“顧小姐,我們戴總親自來了。”秘書站在中間的門口,對著裏麵說。
湯念聰不滿地瞅了她一眼,覺得這也太沒出息,站在門口說話,都不敢進去。他抬腳走過去,大大方方的走到門口,往裏一看,他愣了一下。
這是一間辦公室加會客室。
長窗透亮,映出一片碧空如洗,一個女孩坐在桌後,正低頭在簽文件,落筆如飛,身上是奶白色的套裙,簡捷高雅的款,絲毫沒有他預料中鄉村大齡女企業家該有的彪悍或者窮酸氣,反而有種燦然生輝的錯覺。
那女孩幾下收了筆,抬頭望過來的時候,目光清清淡淡。
湯念聰心裏一個激靈,覺得這人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不好打交道,那目光,太寵辱不驚,太平淡了。
難道自己今天不夠帥?
身後的戴邵東已經向前一步,不動聲色碰了他一下,提醒他回神,同時伸出手來,“顧小姐,打擾了。我姓戴,戴邵東。”旁邊秘書適時的遞過去名片。
女孩也站起來,同樣伸出手,“顧西,辛苦您親自過來。”也是客客氣氣的語氣,倆人握了手,又雙手互遞了名片。
湯念聰別別扭扭從外麵進來,一時拿不定主意怎麽談,這人和他想象中不一樣,隻看這屋子,典雅細致,旁邊進門的地方,擺著束梔子花,點著紫色的什麽草,旁邊左右還各有個燭台,燭台很歐式,陶藝的,像是西班牙南部或者意大利南部盛產的那種手繪工藝品。
他這才想起來這位顧小姐的履曆,她曾經在歐洲遊學過……
戴邵東顯然功課比他做的多,這時候已經寒暄過,切入正題,“……您這工廠現在這種情況,也不是個事,我希望咱們雙方都能夠各退一步,早日達成共識。”
顧西點頭,順著說道:“這是自然。”
戴邵東說:“我們二期工程馬上就要開始,您住在這裏,對您的健康影響也很大,我之前沒有聽下麵人說,剛剛來了才發現,您這一年,生活上應該挺不方便的。”
顧西微微露出點笑容,說道:“七年前,這裏那時除了山隻有水,我跟著村委會一起搞的招商引資,所以這裏對於我來說,不存在生活上的不方便,反正出門我們後麵就有水,後麵還是山。”
戴邵東:“……”
湯念聰微微轉開臉,他覺得這娘們還挺有幽默感,外加有點姿色,難怪價碼搬的硬,也不知道後麵有沒有別的關係,他們不知道的。
戴邵東已經調整了情緒,繼續說道:“我也知道顧小姐在這件事上的委屈,這地方現在人氣這麽旺,也有以前村委會的功勞。不過拆遷這事情,就是得按照合同辦事,您這工廠用地一直沒有手續。”
“不是沒有手續,而是我們曾經的手續被現在的村委會認定不合法。”顧西不緊不慢地糾正。
戴邵東笑著說道:“這件事說來話長,屬於村委會的遺留問題。咱們不如還是談一下賠償方案,這樣比較節省各自的時間。”
顧西點了點頭,“好。”她說。
就一個字。
湯念聰忍不住視線又轉過去,看著那邊的女孩,這人不鹹不淡的一個字,讓人怎麽接話?有這麽談判的嗎?而且她那平淡的語調,怎麽都令人覺得有些居高臨下,仿佛萬事盡在掌握……
戴邵東顯然也有些意外,但公司早就有方案,這女人單挑做了幾年領導,有氣場對他而言是應該的,於是他又說:“顧小姐您提的賠償方案,超過了本地任何一家的賠償額度,所以在這方麵,希望您還是可以適當讓步一些。你所謂的那些設備,換一個地方,還是一樣可以使用,所以這部分的賠償,我們……”
顧西聞言笑起來,“我們公司還有貸款,這些不用我提供資料,你們也可以核實,沒理由你們征地之後,我們公司要賠個精光。何況,我們是礦泉水廠,這裏附近的水源是我們固定資產的一部分,離開這地方,我們公司還要那些設備幹什麽?”
戴邵東何嚐不知道,他們二期都是別墅群,當初看上這地方,也是因為有山有水,不然誰跑到一個三線小城來搞開發。
可開發賠償,沒理由連廠房機器,公司賠款,未來預期收益都賠上,沒這樣訛人的。
但他覺得自己還是個心善的,又說道:“這個您也知道,不是我們的問題,我知道您在這工廠傾注了比較多的心血,可是……我們也是正經的地產公司。等法院的強製拆遷令下來,到時候……”
顧西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直直地看著戴邵東,又看了看旁邊的湯念聰,冷下聲音說道:“一家二十萬,都有誰收了這彩禮,你和我心裏都清楚。所謂手續,不過是糊弄外行而已。”
戴邵東臉色劇變,心裏突突地跳起來。
湯念聰連忙往門外瞧,還好秘書已經下樓了。
顧西把他們的表情看在眼中,淡淡笑了一下,輕飄飄地嘲諷,又說道:“這事情吧……”她的語氣慢悠悠的,“戴先生,你說自己也是正經的地產公司,可是……持牌人也並不姓戴,所以我覺得,這事也許你還做不了主,不如回去再商量一下。”她把桌上的名片推了下,拒絕的意思。
戴邵東氣的胃疼,他明明就是大股東,持牌人不是自己又怎麽了?
但這女人剛剛的話實在大出他的意外,怪不得敢當釘子戶,原來手裏有底牌。他覺得沒辦法談了,公司人都是吃幹飯的嗎,讓老板這樣來被打臉,站起來說,“那我們換個人來和你談。”
顧西也站了起來,口氣依舊客氣地說:“那辛苦你了。我們公司這也是沒辦法,剛剛的話您別介意,我隻想節約彼此的時間。你看大家都是同行,你應該也明白我的難處。這世上,誰都沒有權利讓另一個人過的苦哈哈的。可是如果遇上了不對等的敵人,當然隻能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你們是大地產商,別為了點小事壞了招牌。”
戴邵東:“……”什麽大地產商,這是他第一個地產項目。
湯念聰往外走,又看了顧西一眼,門外的陽光正照進來,她向外來送人,那光就灑在她臉上,柔軟的白淨,令他覺得格外順眼,還有……漂亮。隻是這脾氣還有小手段,實在令人喜歡不起來。
戴邵東過得一向順風順水,從來沒有碰過這麽硬的釘子,下著樓,心口還憋著一口氣,特別是那句大家是同行,誰和她是同行?
而且連杯茶也沒給倒,沒家教。——算了,這地方沒水,給他倒他也不敢喝。
下了樓,湯念聰說:“看我說的沒錯吧,肯定是個心狠的,你說咱們送錢的事情,她怎麽知道?”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戴邵東就憋悶。
她還敢威脅他?!
湯念聰看他的臉色,知道他動了真氣,早上來的時候輕描淡寫,顯然沒想到一下被人掀了老底,他勸說:“你也別生氣,這事情有什麽呀。她一個無父無母的女孩子,人要沒了,不就什麽都沒了。她就是還沒有看到事情的本質。”
戴邵東被逗笑了,揮著手說,“又胡說。”
湯念聰想到剛剛屋裏擺的花,那梔子花皎潔美麗,有種不動聲色的嬌嫩,又說道:“看那屋裏的裝修了嗎?……花?還有她的鞋,那麽幹淨。——她還挺有生活情趣,都這份上了,還那麽愛美,還穿的淺色衣服……年紀看著也沒有傳說中那麽大。”
戴邵東給了他一下,“說正事。”
湯念聰腳下一滑,發現又踩到了小磚頭,“還是剛剛那塊!”他一腳踢開,“我和這磚頭還挺有緣的。”他笑著靠近戴邵東說,“你說她是不是眼神不好?你的調查報告裏,有沒有說她高度近視什麽的?”
“什麽?”戴邵東看著他,顯然不大理解這種腦回路。
湯念聰神神秘秘地說:“咱倆一起出馬,還能這麽淡定的女孩真的不多……你說她是不是眼神不好?”
戴邵東絕望地看著他,看他神采飛揚沒有放棄的意思,才說:“……大概,逆向審美差異吧。”
湯念聰怔怔地跟著他走,忍了好一會才問,“那是個什麽鬼?”
戴邵東心裏說:“就是——就是我不想和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