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夏聽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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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方畢純美術館,但顧惜覺得一切都不一樣了,隻因為這次帶自己來的人不同。
她一路安靜地跟著程琦往裏走,這地方顧惜來了兩次,因為已經接觸過,所以也對這藝術館的信息比較敏感,知道這裏的餐廳,確實非常有名氣。
路過上次的長廊,當那朱紅的櫃邊再次出現在視線,她不由想到了第一次,她以為這通頂的物件是個書櫃,那麽氣派……慢走了兩步,那四個字就透過玻璃顯在那裏,力透紙背的富貴之氣暈來。她的心,無端高高地提起,上次如果隻是喜歡,此時想到寫這字的人就在身邊,那喜歡就莫名加了激動。
心,都拋離自己蕩漾去……
她連忙收回目光,低下頭。都說人靠衣裝,可是見程琦幾次,她從來都記不得他穿的什麽衣服,這人,可以輕易令人忘記服飾的符號,隻剩下心慌意亂,而在他走後,又忍不住一遍遍回想,他剛剛都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可通常也是白茫茫一片,什麽也想不起來。慌的都不敢看,又怎麽會記得……
顧惜的手,默默摸了一下那櫃子,其實如果真的可以選,她隻想要那副字。
“怎麽了?”他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很近。
顧惜一個心慌收回手。
程琦的手卻伸了過來,“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顧惜連忙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臉,很熱,聲音近在咫尺,他靠過來,她微微一躲,卻被握住了擋臉的手。
程琦勾著頭看她,“你怎麽了?”
顧惜忙搖頭,一時想不到謊話,又搖頭,想收回手,卻發現他握的很緊。她用了力,他沒有鬆。
倆人無聲拉鋸,顧惜看著自己眼前的手,還是可以寫出身後那貴氣安逸字體的,心跳都停了。
程琦看著她,那暈紅仿佛一秒褪去,變得蒼白。他說,“你不想我拉著你進去?”
顧惜又使了使力,他的另一隻手卻蓋了上來,捂著,慢慢放下,靠近顧惜說,“那到了不是這裏的地方才讓我拉,可以嗎?”
顧惜連忙點頭。
手一鬆,她沒有看到程琦臉上的笑意。
走了兩步,灼熱散開,她猛然回神,“你——”這不成了她答應也被拉著,不答應,還是會被拉著。
程琦已經笑起來,伸手給她,“改主意,現在要嗎?”
顧惜看著那手,還有他臉上自己從未見過的笑容,那樣親昵灼目,一瞬間,真是生出害怕來,她後退一步說,“你別這樣,”愛上他這樣的人壓力多大,他自己不知道嗎?
程琦卻還是笑著,靠近她,很低沉的聲音說,“隻對你才這樣……你和誰都不一樣。我是你救的,我想你拉著我。”
我想你拉著我~
那語調,那字詞婉轉起落間直白的渴求,是顧惜從未經曆過的情話,她覺得什麽火在身體裏瞬間蔓延,火燒火燎。
她側開視線,想打岔,卻覺得嗓子發幹,連話也說不出。
程琦抬手,順下她的頭發,她還沒反應,那手就抬了下她的下巴,“這樣子,我就算不拉你,別人也能看出來了。”
顧惜被撩的惱羞成怒,她簡直理解不能,她心裏年齡那麽大的人,總被他弄的好像一秒就回到少女時代。抬手用手背貼在臉上降溫,怨念地看著他。
卻沒想程琦忽然一抬手,把她虛摟在懷裏,拍著說,“沒事,有我呢,這樣也沒人敢笑你。”
顧惜一把推開他,忍不住低喊道:“你再這樣我走了。”
程琦退後一步,連忙舉著雙手,攤開放在臉兩邊,“聽你的!”那樣子,好像他最聽話了。
顧惜氣的向前走,越過他的時候,又想到那次,他站在這裏的一條長廊上和自己裝不期而遇……
剛拐過長廊,方畢純已經迎了出來,“歡迎,歡迎。”他對顧惜說。
而後看向程琦,自然而然說到:“程進他們也到了,在後麵畫廊,咱們一起過去,還是先吃飯?”
程琦問顧惜,“餓了嗎?”
顧惜搖頭,剛剛路上程琦提過,今天還會有上次的藝術家過來,他得順便處理點事情。
環境高雅安靜,三人往後麵去,右邊的透明玻璃,映出一片寬闊的綠草地,半朵花都不見。
程琦對顧惜說:“這邊掛的幾副,都是方畢純早期的作品,你看看和他給你畫的那張,是不是風格變化很大。”
顧惜抬頭看去,一根蜿蜿蜒蜒的枯枝,下麵站著個小貓,沒錯,貓是站著的。
另一幅,兩隻貓並肩而立,一個手裏捧著個牛奶糖,眼神呆萌。
顧惜笑了。
方畢純說,“我最喜歡貓,琦爺家裏就掛著我兩幅貓,回頭送給你兩幅,也拿回去掛著玩。”
顧惜連忙擺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方畢純說,“那有什麽,繪畫享受的是過程,我畫的也是一種過程,如果哪一天沒有了這個過程,也就沒意思了,你不喜歡我的風格嗎?”
“沒!”顧惜其實不懂他的意思,藝術家的語言都莫測,她說,“您的畫應該掛在程琦家,掛在我家太委屈了。”
方畢純眼神一呆,看向程琦,“……我好多年,沒在外聽人叫你的名字了。”
顧惜:“……”
程琦卻抬手,摸了下顧惜的頭發,感慨說,“這名字幸好有她叫,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叫什麽了。”
方畢純的眼神徹底停滯,和他背後畫的那貓一樣。
顧惜:“……”這一刻,她突發奇想,誰能跟程琦過三招,她都服!
程進和程思從遠處走過來,程進顧不得和顧惜打招呼,就對程琦說:“還是忽悠進去兩個,上次我和你說的那個文交所,把大化和吳永正忽悠去剪彩了。”
程琦說:“剪彩也沒什麽。又不會拍他們的作品。”
方畢純笑著說道:“可他們害怕那東西沒幾天倒了,把他們牽扯進去。”
程琦淡淡笑了笑,卻沒說話。
幾人說話間已經來到裏麵的畫廊,
顧惜發現,這畫廊很小,裝修異常精美,燈光雅致,程琦說,“讓程思陪你轉轉,我去說點事情。”
顧惜點頭。
看著程琦走遠,她收回視線,旁邊的程思說,“你想喝什麽嗎?”
顧惜說,“不用,還是看看畫吧。正好你可以趁機為國家做貢獻,拯救一下文盲。”
程思笑著搖頭,側身示意她先行。
顧惜看了幾張,有的筆畫特別簡單,在她看來就是幾個線條,簡單到她覺得完全不像藝術品,她問程思,“是不是我審美有問題,為什麽看不懂這種?”
程思低聲說:“藝術品,本來就是藝術家為了自己的表達,不是為了全部人都欣賞。”
顧惜指著那畫,上麵是幾根黑色的墨線,她說,“這個是要表達什麽?”
程思咳了一下,說:“寧靜中的一絲暴力。”
顧惜點頭說,“所以你看,我是搞實體的,就不明白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其實你要是說,這背後牽扯畫家本身的市場價值,我可能更容易理解。”
程思:“當然也有這個因素,但最重要,藝術家也在尋求一種聯係,一種和欣賞著的共鳴。”
顧惜說,“要我說,這畫應該叫嘲諷。”
程思虛心陪著說話,“為什麽?”
顧惜說:“嘲諷肯花大價錢買這東西的人,程琦上次說,他看中的作品,都屬於本身比較符合傳統美學標準的,這位不會是想創新吧?”
程思笑了,靠近她說,“琦爺和你說過?”
顧惜說:“所以你剛剛都是騙我的?”
程思搖頭,“這幅是外麵的,有人想讓琦爺看看,你不知道多少人想搭上琦爺。”
那眼神也在說,“你不知道自己多福氣。”
顧惜身子略微後傾,問,“那有人把他拽進過遊泳池嗎?”
程思:“……”
顧惜說:“所以你們該謝謝我,這種熱鬧,沒我你去哪裏看。”
程思哭笑不得,他們完全不想看呀。
顧惜已經轉到旁邊,去欣賞別的作品,程思跟過去,笑著說,“有看上的嗎?有看上的,可以投資幾張。”
顧惜原本笑著,聽了這話,她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說:“我又不懂藝術品。”
“我們懂不就行了。”程思說,“咱們藝術品投資渠道才開始,以後隻會愈演愈烈,這樣一副,三兩萬都不用,你放家裏,回頭能和方畢純的作品價碼差不多。”
顧惜的笑容已經徹底淡去,她轉身,看向程思問,“程琦今天叫我來,是別有所圖吧。”
程思對上她的神情,那雙眼水波純淨,帶著了然一切的善解人意,他嘴動了動,說:“這是大趨勢,既然大家認識了,有好路子想著你也是應該的。”
“謝謝。”顧惜轉身,臉色已經徹底沉了下來。
這樣一副東西,通過炒作,回頭就是天價。她的公司,她的事業,一比簡直都不能看了。
再沒有比這更打擊人積極性的。
其實她都知道,和程琦認識最初,她就知道是蒼鷹和蝸牛的區別……資本的社會,就是換著模式圈錢罷了。
她有些悶,對程思說,“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家了,等程琦回來你和他說一聲。”
程思頓時傻眼,連忙拉住她,“你怎麽能走?”
顧惜看了看被他拉的手臂。
程思連忙丟手。
顧惜說:“麻煩你了。”說完她轉身就走。
程思始料不及,怎麽說走就走,一句多餘話沒有?連忙一邊追,一邊掏出電話來。程琦收到消息,在外麵攔住了顧惜。
還是上次下雨天,倆人站過的大門口,
程琦更意外,程思還能辦壞事,簡直不可能,“這是怎麽了?”
顧惜說:“你今天要我來,其實是想我也進你們這行吧?”
程琦一聽,柔聲說:“那次我和你說了,我手上也有他們的藝術品,現在誰家裏沒點當代藝術品的畫作。”
顧惜笑了,“你是想讓我買來欣賞還是保值?或者說,其實你是想變相拉扯我一把,覺得我掙錢太難了是不是?”
程琦:“……”句句都說中,他無言以對了。
顧惜的笑變得有點淒涼,“這是對大家都有好處的事情。我知道你心裏想的沒錯,可是你又知不知道,你這樣瞬間令我的付出和努力都變得很可笑。”
程琦看她真的生氣,柔聲說道:“你公司做大了之後,也是一樣要融資,要上市,每一行,到了後頭不都是資本轉移,你那天雨天裏說過的話,我每一句都聽的很清楚。”
顧惜搖頭,覺出兩人之間的距離來,她說,“我是說過,你們講資本轉移,而我們隻能一步步講經營,可是我沒有說過,我不喜歡現在的職業。”
程琦伸手,來拉她的。
顧惜後退一步,“你這樣來錢容易的人,不明白實體經濟對國家的重要,雖然辛苦,但是每個行業的企業家如果都想著去掙快錢,去圈錢,那國家的發展靠什麽。企業家能走這條路,也是他們享受創造的過程,和方畢純說的,他繪畫享受的過程是一樣的。實體業才是強國的核心。”
顧惜越說越氣,“咱們倆理念根本不同。我這人性格實在,和我選擇的職業有很大關係,你花樣多,咱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想通這一點。”
程琦看著她,風吹的她發絲飄散,身上衣裙單薄裙擺微揚,風姿楚楚,有什麽化在了心間,走前一步,輕聲說,“原來你是這樣想的,那這事情是我沒想周全,也沒想那麽多……”
顧惜氣的不行,又說,“現在實體業大環境越來越艱難,就是人心浮躁,每個人都想掙快錢,普世標準隻剩下追名逐利。創業多艱難,掙幾千萬,不如買幾幅畫炒一炒,都這樣,誰還願意辛苦艱辛?”
她能一直走這條路,是因為她喜歡,她覺得程琦永遠無法理解。
就見程琦微微傾身,小聲說,“我也不提醒你了,要有門路才行,很多人是沒門路。”
顧惜抬頭,對上他還沒說話,他又說,“其實我會這麽做,也是因為性格使然,我有個性格你還沒發現……你問問我”
顧惜立刻轉開頭,才不理他。
程琦卻一把拉住她,強迫她看自己,盯著她說,“其實因為我愛財……抓周都抓金銀,所以看你現在的工作,就心疼浪費了你的聰明。”聲音除了平時的婉轉低悅,竟然還多了點撒嬌的意味。
顧惜的腦海裏,立時跳出一個胖小子,白生生,懷裏抱滿金銀財寶的樣子……明明很氣的,好像一秒鍾,那惱火全沒了。
她抬手去砸程琦,“你這人,怎麽手段這麽厲害?!”
程琦趁機握住她的手,緊緊把人圈到了懷裏,下巴枕上她的發頂,揉了揉,愛的不行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