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夏聽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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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思走到程琦麵前,住院部大廳就隻有他們兩個人。
程思滿心內疚,說道,“我想著……和她解釋一下來龍去脈,誰知道選錯了時候。”
程琦歎了口氣,說,“她生氣不是因為你,你……先回家去吧,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和父親說一遍。”頓了一下,說,“醫生說他不能受刺激,你打電話給李醫生,讓他帶人一起去家裏準備著。”
程思垂著目光應了。
程琦又說,“然後你飛一趟英國……”
忽然腳步聲響起,從重症監護室的方向,程思的心一下提起來,如果這時候再出點差錯,可真的能要了程琦的命。
程琦也轉頭看去,程進從門裏衝出來。
“哥——顧惜的妹夫,那個安星,跑去打徐洋了。”
程琦頓時緊張,“是不是孩子出了什麽問題?”
“孩子沒事,是顧惜的妹妹睡著了,他得了機會,就跑去打人了。”
程琦上前一步,“顧惜呢?”
“顧惜沒管,去看她妹妹了。她今天還沒機會看到她妹。”
程琦抬腳往顧念病房方向去,又對程進說,“你跟著她妹夫去那邊,別讓安星吃虧了。”
程思跟著程進去。
程琦一個人穿過長廊,上電梯,找到病房,剛走到門口,就遇上值班護士。
護士說,“晚上陪床隻能一個人,你是幾號房的?”
顧念住的單間,程琦也不知道,被困在了走廊外頭。走廊盡頭一間門打開,一個護士出來,他眼睛瞬間亮了,顧惜正坐在那間房,背對他的方向。
程琦眼神跟隨,走廊窄長,燈光暗淡,她所在的位置卻是亮的,她正坐在那裏看她妹妹,身影單薄無依,姿態溫柔,程琦還想多看兩眼,那門就又合上了。
******
另一邊。
徐洋的病房,民警前腳走,他還沒機會休息,安星就衝了進去。
徐洋和安星以前也算見過,此時熟人也能變仇人。安星一把把徐洋從床上拽了起來,扔到門後頭。
mac他們在外等了半天,因為當地派出所的民警忽然來了,他們都沒機會了解情況。此時一看這樣,連忙把門關了起來。
但徐洋這裏早已過了探病時間,他們忽然這樣來一群人,非常破壞秩序,值班室的護士都紛紛探頭,可也沒人來說他們。
mac站在門口,門神一樣,對周圍的人揮揮手,“裏麵說幾句話,我們馬上就走。”徐洋的陪床看護在外頭,弄的不知如何是好。
身後隔著門,也能聽出打的一團亂。
程進程思一前一後快跑過來,在病房門口疾停,程進詫異地看著mac,又周圍看看,都是他們的人,隻有一個年輕的小護士,程進走過去,聽見門上砰砰響,他問mac,“你在這邊,那怎麽不去幫忙?”
mac說,“徐洋下午八點左右才打了鎮靜劑,現在藥勁還沒全過呢。”
程進奇道,“他為什麽打鎮靜劑,不是說被喂了催情的嗎?”
mac神情變得嚴肅,靠近他,低聲說,“我剛剛才知道,下午顧小姐來看他,他在病房裏差點把顧小姐掐死。所以醫生上了鎮靜劑。”
程進滿眼不可思議看向他,用眼神在訴說,我踏馬讀書少你別騙我。
mac說,“當時人很多,要不是顧小姐一隻靴子掉在地上,外麵人聽到聲音,後果……”他垂下目光,“三哥和琦爺去說這事吧。”
程進一步退後,立刻說,“我不說。”
mac求助地看向他,又看看程思,而後極快地又看向程進,“今天出了這樣的事,都有點亂,偏偏我們是半路回來接手的,早前跟顧小姐的那三個現在在飛回去英國的飛機上,我們想問,也沒辦法多問點東西。你說說這事情,怎麽就這麽倒黴?”
程進說,“現在說那些都沒用,誰能想到米家敢這麽膽大,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反正他們也沒什麽好失去的。”程思說,“這事是我對不起大家。”
程進轉頭看著他,神色糾結,“……你也是沒想到而已。”
“咚——”一聲響從門上傳來。
幾人都看過去。
程進抬了抬下巴,mac走過去,靠在門上聽了聽,而後推開了門。
門一開,
外麵的人,神色都變得啼笑皆非,安星坐在徐洋身上揮舞著拳頭,徐洋已經好像睡死過去。無知無覺。
程進覺得那反應略奇怪,看向徐洋的看護。
看護紅著臉緊張地說,“他,他剛剛吃了藥,正要睡。”
“警察不是剛剛問話嗎,怎麽他吃了藥。”mac凶巴巴的。
看護立刻磕巴起來,“就是……就是看民警來,才,才吃的藥。”
程進後退一步,對旁邊人說,“去把他拉起來,別把人打死了。”
安星也早已打的沒了興趣,一個人一個勁捶沙袋,能保持多少下的興趣呢。
過去兩個人扶起來安星。
程進條件反射有點心虛,先一步去找顧惜。
安星打了徐洋一頓,出了些氣,來到病房的時候,顧惜又隻能離開。
顧惜來到嬰兒重症監護室,護士說,“嬰兒重症監護室的探病時間最多到10點,你們今天是新生兒,但現在已經12點,不能再探視了。”
顧惜問,“那這樣是不是就是說,嬰兒的狀態比較穩定了。”
“我們醫院的醫療條件是咱們帝景城數一數二的了。”護士說。
顧惜不想走,看著她繼續問,“那一般這種情況,都會平安度過的對嗎?”
大概看她太擔心,護士說,“放心吧,我們接生過比這還小的孩子。”
顧惜這才算吃了定心丸,感激地說,“那辛苦你們了。”
護士抬手示意門口。
顧惜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慢慢向外走去。
一抬眼,對上外頭等她的程琦。
他神色擔憂,又帶著隱藏的克製。
她走了出去,門在她身後合上。
程琦問,“孩子怎麽樣?我叫了醫生過來,明早就能到。”
顧惜慢慢向外走,分外疲憊,輕聲說,“護士說暫時還好。”
程琦隨著她走,“那你明天還得去公司嗎?”
顧惜走了幾步,想了想明天的事情,說,“要去一下。”
程琦說,“那我讓阿進送你回去好不好?”
顧惜看到站在不遠處的程進,在打電話叫自己司機和坐出租之間,衡量片刻。叫司機,影響人家休息。坐出租,不過是折騰程進跟車。
就點了點頭。
******
午夜清冷
顧惜坐在車上,分外疲累,頭靠在車窗上。
程進開車開的不快,問她,“你晚上吃的什麽?”
顧惜眨了眨眼,才想起來自己沒吃飯。下午從基地回來走到半路,接到電話一下折騰到現在,她一口水都沒喝。開口道,“吃過了。”
程進說,“我還沒吃,你陪我吃點東西吧。”
顧惜看著空曠的大路,程進這樣說不過是想讓她吃飯,但這時段,不知道可以吃什麽,路燈一段段透窗打在她的臉上,她真的毫無胃口,說道,“你等會回家讓人給你做飯吧,我明天還要去公司。”
程進側頭看她,鬱悶地說,“我們住的酒店,沒辦法做飯。”
顧惜一愣,也側頭看他,“你們在這裏沒有其他的房子?”
程進:“……”而後悶聲悶氣地說,“沒。”
顧惜沉默下來。
程進自顧自地說,“平時這時候我都睡了,這個時間不睡的,就得吃點宵夜。”
顧惜不再說話,而是給程進指路,她搬的新家程進並沒有來過。
到了樓下,顧惜解開安全帶,說,“你上來吧,我煮點麵給你。”
程進連忙跟著下了車。
住在九樓,白色的裝修,開放式廚房,進門就是料理台,餐桌,然後是客廳,連在一起,沒什麽隔斷,區域分的也含糊。
程進說,“這地方倒是離你公司近。”
顧惜換了件衣服,高領毛衣,洗了手,把鍋裏裝上水,“隻能給你煮即食麵。”
程進坐在高凳上,隔著料理台,看顧惜打開櫥櫃,櫥櫃裏很多即食麵。他說,“你現在總吃這種麵嗎?”
顧惜說,“簡單。”她彎腰看了看鍋下的火苗。
程進拿起旁邊的杯子,“這杯子能用嗎?”
顧惜回身看到,想了一下,“別用了,那個從擺上就還沒用過。”她拿過水槽邊剛洗過的一個搪瓷的帶把杯子,“你用這個吧,我的。”
程進拿起來,這杯子非常複古。顧惜拿著燒水壺給他倒水,“你喝茶嗎?”
程進說,“不用了,喝水就行。”
顧惜拿出礦泉水瓶子,給他倒上半杯,又加了熱的,“那喝溫水吧。”
她轉身去煮麵,程進坐在那裏,心裏越來越難受,一個人,這種日子過的有什麽意思,他特別想念以前和顧念還有他哥在一起的日子。
那時候他們三個,天天有說有笑,顧惜在家總梳兩條辮子,連根頭發絲都是高興的。
他說,“顧惜……你還記得咱們以前在家的時候嗎?”
顧惜掀開鍋蓋,看到水滾了,她把麵扔進去,說,“記得。”
程進看著那麵,遲疑起來,如果他現在說什麽惹顧惜生氣,也許這麵他就吃不到嘴裏了。可是他不吃沒關係,他今晚的任務是要顧惜吃到東西。所以他一想,說道,“我可好久沒吃到你做的東西了。”
顧惜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明明白白告知,看透了他的小把戲。
程進站起來,“我看看你冰箱裏都有什麽,平時都吃什麽。”
顧惜一步過去,擋住冰箱前,“有你這麽做客的嗎?”
“我又不是客人。”程進把她撥拉開。
冰箱一開,裏麵半瓶奶,一個西紅柿,一顆青菜,他看向顧惜,“就這樣?”
顧惜不理他,隨手把冰箱門推上。
轉身磕了兩個雞蛋在碗裏,打散了,倒進方便麵的湯裏,然後等另一鍋的麵煮好了,把麵過了水,加上湯,端到桌上。
程進一直看著她,等顧惜把筷子也遞給他,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還好顧惜也煮了自己的麵。
坐在他對麵,倆人沉默地吃麵。
曾經幸福的日子,怎麽一下就變得那麽遠。程進從來沒有想過,和他們分開後,顧惜的生活是這樣的。他從小就生在人很多的地方,習慣了家裏到處都是人,習慣了和他哥周圍去,到處眾星捧月。
單身的日子原來是這樣。也許別的女孩單身不是這樣的……他不知道。
這麵,簡直是他生平最難下咽的一碗。他不知道這事情到底怎麽就到了這一步。
看顧惜還在低頭吃麵,他抬筷子,在顧惜的碗邊碰了一下,“我說幾句話,你能聽嗎?”
“說吧。”顧惜挑著麵條,吃的認真。
程進說,“你是不是生氣我哥沒告訴你那件事?”
“什麽事?”
程進:“……”代孕是不能說的,說了顧惜一準沒胃口吃飯了。他說,“就是老爺子自作主張那事。——我哥也和你說過家裏的事情吧,你想想七八年前我哥才幾歲,他也不是會和人對著幹的那種蠢貨對不對。現在這幾年,我們早不在家裏了,那事情,誰也沒當回事。”
顧惜不說話,繼續吃飯。
程進打量不出她心裏想什麽,愛聽不愛聽,繼續道,“你和我哥一起那麽久,應該知道他是什麽人。今天這事是意外,我們都沒想到會這樣。這事情是程思惹出來的,他也是想著他不來和你解釋,這件事還能誰說……好多事我都是今晚才知道。像去年你被搶包的事情……”
他勾頭看顧惜,顧惜依舊低頭吃著麵,看不出喜怒。
他的筷子搭了搭顧惜的碗沿,“今天這事一知道,我第一時間也是想,我哥知道了整件事,該多難過。程思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做錯過任何事,他心裏也是想你別生氣,主要是別生我哥的氣,因為這件事要不是因為他,不會到今天這個樣子。”
顧惜看向他,忽然問:“那女人到底對我做過什麽?”
程進:“……”原來顧惜還不知道。他說,“就是她知道我哥要和你結婚,就查出來你以前和徐洋在一起過……然後故意讓人在訪談的時候,誘導徐洋說了你們倆以前的關係,另一邊趁機讓人在網上放資料。這些……你應該也能想到目的,我哥娶媳婦,那好多人都盯著呢。”
“那她為什麽叫人搶我的包?”
“為了你那天去徐洋家,她外麵找了記者,這樣不是才有由頭,名正言順好炒徐洋的緋聞。”怕顧惜生氣,又忙說,“那女人,我給你說實話,我以前就不喜歡她,看著就心眼多,而且還學人搞政治。
顧惜低下頭,吃麵。
程進又說,“可她真的已經自食惡果,自己把自己害慘了,程思大概太著急我哥,說話沒說清楚。那個女的,她去法國旅行,隨便上人家的車,當時我在英國,就是我哥十月回來找你的時候,對了,我哥回來找你的時候還出了事你知道嗎?”
顧惜抬頭望向他,“他能出什麽事?”
程進瞪大眼睛,忽然發現這事情不能說,他一說,顧惜一定說,為什麽程琦要繞過所有人回來找自己?那還是麻煩。
他端起水喝了口,說,“說米家吧,那時候我正好在英國,然後米瑤他爸來找的我,求我去找人……外國那麽大,各種國籍,各種種族的勢力,我去哪兒給他們找。”
顧惜說,“你的麵還吃不吃?”
“吃,吃。”程進連忙挑麵條,又說,“後麵她被人在西班牙的郊外發現,整個人都不成樣了,現在還住在整容醫院,臉上和身上好多骨頭都斷了,在做修複手術。不過人是不行了,到現在都不會說話。”
顧惜停下了筷子。
程進說,“她爸爸當時就氣的中風,現在也躺著,她家也沒有其他人。所以這事情我們真的沒辦法,她已經那樣了,再踩一腳都沒地方。這次害徐洋的人也被我們控製了,真是,要殺要剮,我們都沒有地方下手。”
顧惜放下筷子,一下站了起來,拿著自己碗去廚房,嘩啦一下,把剩下的麵條倒進水槽裏。
程進拿著筷子傻住。
顧惜站了一會,把碗放在一旁,轉身來說,“阿進,我知道程思的心情,甚至我被搶包的事情他知道,卻不告訴程琦的原因我都知道,無非是想在別的女人麵前,想留下最後一個包容寬厚的形象。”
程進站了起來,“你知道不就對了,他用我哥給他的信任,闖了這麽大的禍,他內疚都已經內疚死了。就像我哥現在一樣,他知道你受了那麽大的委屈,卻沒辦法幫你報仇,能報的仇從來都不是痛苦,不能報的才是。”
顧惜笑了,有些苦澀,她說,“有什麽好痛苦的,不過都是自作自受。”她的手慢慢攥成拳,
“那女人做什麽事情犯法了嗎?——她用的不過是我以前做過的事情,如果我不是和程琦一起,我可以選任何隨意的生活。人在什麽位置,就得有和自己身份地位匹配的言行。想要睡,別人睡不到的男人,就得承受的住,那個位置的流言蜚語。現在倒好,流言蜚語還沒呢,自己就把自己作死了。”
程進目瞪口呆看著她,這段話的邏輯,他竟然完全理解不了。
顧惜沒有看他,今晚,原本她生氣是因為看不到報仇的希望,以她對程琦的了解,程思能那樣說,顯然對方已經被控製。都已經進了醫院,她還能怎麽樣呢。
可是現在,她心中更多的是一種無奈。如果不是要和程琦一起,她這個身份,以前多糜爛多墮落,都是自己的事情。但現在要配的是那樣一個人,程琦身處的地方,他自己尚且自律自愛。被攻擊,也是因為有被攻擊的缺口。
她說,“所謂所以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所以我知道,一半的錯在我自己……”她看向程進,“但另一半,始終還是在程琦,他惹了這些麻煩,帶給顧念那麽大的痛苦,這一點沒辦法改變。所謂恩怨分明,之前你哥哥幫顧念處理了網上的事情,我謝謝你們。你走吧,以後也不用關心我,你們的關心代價太大,對我不適合。”
程進怔怔看著她,顧惜的話他聽不懂,也不想懂,他氣惱地坐下,拿起筷子說,“我飯還沒吃完,我不走。”
顧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