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笑南逐漸摘下鬥笠，而當那一經典的標誌亮相時，葉笑南頓時被人認出。他確確實實是葉笑南，縱然，此時他其實根本不想要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酒碗微微放下，倒映出那黑紅假麵。

    “是你？！”

    老翁拖著他那脆弱的身軀來到葉笑南的案邊，此時老翁的眼神有著一種恨意，同時又有著一種淒涼感，這倒是出乎了葉笑南的預料。

    老翁緊緊地握住他手中的抹布，此時的他竟然出乎眾人所料，並沒有似他以往那樣會手抖，他的手似乎又回到曾經的他。

    “鐵手張懷狄。”

    葉笑南看著那老翁的眼神說出了這五個字，而在座的其他人都沒有驚訝，相反，倒是老翁驚訝了。他那枯瘦滿麵皺紋的臉上，竟然再次出現了不應出現的笑容。

    這種笑容帶著勉強，同時，又有著幾分高興。

    其他人都已經不知道他曾經的名號，倒是他的死敵對手依然認出了他，而且還記得他的外號。

    “這個眼神我依然記得。”葉笑南道。

    “嗬，原來你還記得。”

    張懷狄看著自己那已經算不上鐵手的手，此時，他連手不抖都做不到，所以，他已經不是曾經的鐵手。

    “沒有想到你當起了賣酒翁。”

    葉笑南再飲了一口酒，而酒倒映出他與張懷狄。

    “所有人都已經忘記了我這個稱號。原本，我亦覺得這個稱號已經正式消失了，但沒有想到你仍然記得。”

    張懷狄冷冷地笑了笑，而他的笑容帶著幾分嘲諷的味道。

    “你亦確實已經可以消失了，正如張懷狄的名號一樣。”

    葉笑南已經看到了張懷狄那顫抖的手，他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鐵手，此時的他不過是個老人，而且還是個身體不好，同時還是個駝背的老人。

    這一個特別身材不好的他已經很難再從他的相貌之中，找到那曾經在江湖之上闖蕩的樣子了。

    他的眉目不再似曾經那樣凶神惡煞了，而這時，他不過是個病態的老人罷了。

    “是啊，我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鐵手張了，同時，我已經不用再似當年販賣私鹽了。”

    張懷狄笑了笑，他在回想曾經的歲月。誠然，他嘴上是有些許嫌棄販賣私鹽的生活，但從他那閃閃發光的眼神之中能夠看出他很懷念那種生活，即便，這種生活已經不能再次擁有了。

    他而今隻是個賣酒的老翁。

    他那眼神就似個小孩在元宵燈節看那美麗的花燈那般，充斥著童真與可愛。

    “十年前整片江南應該沒有你的名氣大。”葉笑南笑道。

    十年前的張懷狄還是鐵手，十年後的張懷狄隻是賣酒翁。

    歲月可真是會消磨完人的銳勁，同時亦會消磨完人的意誌。

    “整片江南的私鹽可都是我的地盤。”

    張懷狄笑得很猖狂，不禁令旁人開始猜想起十年前的張懷狄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張懷狄的笑容也令葉笑南有種回到十年前的感覺，十年前的他還是個趾高氣昂的弱冠少年，到處行俠仗義，進行著他的縱橫事業。

    此時，葉笑南又再次想起了一個道理——英雄或許會消亡，但英雄永遠不會消失。

    張懷狄就是這樣的人，即便他的鐵手已經不在了，但是，他的笑容又再次讓大家都開始試圖回到十年前的江湖。

    那肯定又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江湖。

    當然，現在也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