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江湖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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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客棧之中,鍾九鼎端起酒碗把最後的一碗酒也給喝光了,今夜鍾九鼎的酒喝得很快,很急,以往這五斤酒,鍾九鼎總是要在破曉時分才能夠喝得完,而今夜才剛剛過去子時,正是醜時,可是鍾九鼎卻打破了八年來的規矩,已經把整整的五斤酒給喝光了。
喝光全部的酒後,鍾九鼎用手擦了擦嘴,站起身來,朝著店內的櫃台走去,最近這段時間,由於連續不斷的大雪,使得這個地方又回到了最初的蕭條蒼涼,再加上此時已經是醜時了,整個客棧之內也就鍾九鼎這麽一位客人,要不是這家客棧是“江湖客棧”的話,恐怕也早就不營業了。
店內的夥計此時也披著一件棉衣,並把頭埋在棉衣之中,趴在櫃台上睡著了,鍾九鼎走到櫃台前,先是小聲的叫了兩聲“店家”,可是店裏的夥計卻隻是稍稍的動了一下,根本就沒有抬起頭來,於是鍾九鼎隻好輕輕的敲打了兩下櫃台,又再次叫道:“店家?店家?”
那店裏夥計似乎是在鍾九鼎叫第一聲之時,就聽到了,此刻一臉睡意的抬起了頭,極不情願的看了鍾九鼎一眼,不耐煩的說道:“酒錢你不是付過了嘛,店門也沒關,你要走就走好了,幹嘛要叫醒我呢?”
店家的夥計說過話後,便又把頭埋進了棉衣之中,根本就沒有等鍾九鼎開口說話,就要接著睡去了,鍾九鼎看著店家夥計的態度,無奈的搖了搖頭,隻能再次敲打櫃台,並說道:“店家,我是要走了,隻是麻煩你再打五斤酒來。”
店家夥計聽了鍾九鼎的話後,再次不情願的抬起了頭,一邊揉著眼睛,一邊抱怨道:“這都什麽時辰了,你這個酒鬼不休息,我還要休息呢,再打五斤酒是要帶走麽?”
鍾九鼎道:“對,這五斤酒是要帶走的。”
店家夥計道:“你可有裝酒的器皿?”
鍾九鼎道:“沒有。”
店家夥計輕蔑的看了鍾九鼎一眼,說道:“哼,那就是要一個酒葫蘆,再打五斤酒了,一斤酒兩文錢,一個酒葫蘆五文錢,一共是十五文錢。”
“好。”鍾九鼎一邊回答,一邊全身摸索著,好一會兒的工夫才從全身上下湊出了十五文錢,看得店家夥計都打了七八個哈欠。
鍾九鼎付過錢後,店家夥計好不情願的披好了棉衣,站起了身,把酒給鍾九鼎打好了。
鍾九鼎接過酒葫蘆之後,本想對店家夥計說聲“多謝”,但是看到店家夥計根本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已經是又把棉衣披好並且趴在櫃台之上睡去了,鍾九鼎也隻好懶懶的一笑,獨自的離開了客棧。
寒風大雪,天地之間除了呼嘯的風聲之外,就再無其它的聲音了,呼嘯而來的寒風吹在人的臉上就宛如是刀子一般,不僅冷,還有點疼,這樣的雪夜誰都不會出門,也不願意出門,人們都已經早早的鑽進了暖和的被窩之中,而鍾九鼎卻一手拿著刀,一手提著酒葫蘆,獨自的行走在雪夜之中,寒風和暴雪都未能阻止他,也未能使他低頭!
鍾九鼎穿的很是寒酸,就他身上的那點衣物根本就不足以抵禦嚴寒,可是鍾九鼎看起來卻一點都不知道冷,走起路來仍然是昂首闊步挺胸膛!
鍾九鼎健步如飛的朝前走著,他分明是在走,可是他的速度卻是非常之快,恐怕就連尋常的馬匹都追不上他此刻的步伐,並且他走過來的雪上就連半個腳印都沒有留下過!不說別的,單說鍾九鼎這份“踏雪無痕”的輕功,就足以讓無數的江湖中人為之汗顏了!
鍾九鼎已經走了很久了,天邊也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鍾九鼎停下了腳步,並拿起酒葫蘆喝了一口酒,然後轉身看了一眼身後,除了白茫茫的雪地之外,鍾九鼎就再也看不到其它的東西了,那個他曾經生活了八年之久的荒涼地帶,他現在算是徹底的告別了!
鍾九鼎的前方同樣也是白茫茫的一片,這裏是屬於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距離鍾九鼎要去的地方最起碼還有多半天的路程,當然這也是以鍾九鼎的速度來計算的,要是換做尋常人至少還要兩三天的路程,而且還是在不休息的前提之下!
多半天後,已經是過了晌午時分,狂風和暴雪依舊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而鍾九鼎也終於到達了自己的目的地,藥聖山的山頂!
藥聖山說是山,但卻並不高,十幾年前這裏隻不過是一座荒山罷了,隻因為十幾年前“藥聖人”華仙風定居此山之後,這裏才被人們稱之為“藥聖山”,這也正是“山不在高,有仙則名”的意思。
說起這“藥聖人”華仙風,倒是人如其名,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其醫術更是深不可測,不論怎樣的疑難雜症到了他的手中,絕對是藥到病除,永不複發!而且救人性命,從不收取任何費用!
華仙風早年間遊曆江湖,救死扶傷,不論患者是誰,做過何等傷天害理之事,華仙風也絕對是盡力而為,華仙風原本是想著憑借自己的醫術,讓世間少一點疾苦和殺戮,可惜事與願違,很多被華仙風救起的江湖中人反過頭來就去找仇家報仇,很多時候,看上去華仙風是救活了一個人,可實際上卻又會因為這一個人而死很多的人,正是因為華仙風經曆過太多這樣的事情了,所以才在十幾年前決心定居在現在的“藥聖山”,從此不再離開此山!
盡管華仙風定居在了“藥聖山”,可是前來找他醫治傷病的人依舊是不少,畢竟像華仙風這樣的神醫,江湖中也隻此一人,雖然華仙風還是來者不拒,但卻定下了兩個規律,第一,沒有傷病之人不得在藥聖山半日,第二,被醫治之人,傷好之後需得立即下山,不可逗留一刻!
而江湖中人也一直遵守著華仙風的規律,畢竟江湖中人都是刀口舔血之人,誰又願意得罪一名曠世神醫呢,更何況,華仙風本身的武功同樣也是深不可測,一般人等根本就不是華仙風的對手。
藥聖山的山頂上隻有著一間極為簡陋的茅草房,不需多說,這間茅草房便是“藥聖人”華仙風的居所,而十年前鍾九鼎被人從司馬善謀手下救走之後,便也是被送上了這藥聖山上,由於鍾九鼎的傷勢嚴重,硬是在這間茅草房中修養了整整兩年,而“藥聖人”華仙風也因為鍾九鼎身份的特殊性,在那兩年之內不接受任何的傷者,也對外保密鍾九鼎的消息,隻說自己要潛心鑽研醫術,兩年之內不接受任何患者。
鍾九鼎上前剛要敲房門,卻發現門是虛掩著的,便不再客氣,一把推開了房門,進到了茅草屋內。
這間茅草屋雖然搭建的極為簡陋,可是這屋內卻是極其的暖和,而且藥香之味極其濃烈!
鍾九鼎看了一眼還側臥在床的華仙風,也沒有打擾他休息,自己關上了房門後,便坐在了屋內等著華仙風醒來。
約莫半個時辰左右,側臥在床的華仙風懶懶的伸了個懶腰,看上去華仙風的午睡時間是結束了,華仙風背對著鍾九鼎,道:“幾年不見,你倒還是那般的不客氣啊,進屋之時連門都不敲也就罷了,獨自坐在屋中也不叫醒我,就好像你鍾老九才是這裏的主人一樣。”
鍾九鼎微微一笑,道:“這還不都是一樣,不敲門,不叫醒你,你也依然知道是我來了啊。”
華仙風坐了起來,稍微整理了一下,又上下的打量了鍾九鼎一眼,說道:“哼,哪裏一樣了?從你推門而進的時候,我就知道是有人進來了,我雖然是側著身子在睡覺,可還是朝著來人瞧了一眼,一看是你,我這才又睡去了,幾年不見,你不僅看上去蒼老了許多,看來你的觀察力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下降了不少!”
鍾九鼎笑道:“鍾某本就是一介武夫,哪裏能抵抗的了時間呢?倒是華老先生你卻不同,多年未曾相見,華老先生不僅依舊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就連精神也更加的矍鑠了,看來這時間對於華老先生來說,也還是可以抵抗的。”
華仙風道:“說笑了,世間萬物也終究逃離不了輪回的命運,麵對時間,我所能做的也就是拖延而已。”
鍾九鼎道:“華老先生,鍾某絕無半點說笑之意,八年未曾相見,華老先生看上去當真是猶如八年前一樣,永遠都是那麽的神采奕奕,看來華老先生果然是世間少有的神醫,這益壽駐顏之法,果真妙哉。”
其實鍾九鼎所說非虛,雖然華仙風儼然是一副老者的模樣,可是其氣色卻絕非是老者所有,而且關於華仙風的年齡一直以來都是一個謎,華仙風本人對於自己的年齡也是絕口不提,有人說他已經一百五十多歲了,也有人說他至少有兩百歲了,在很多江湖中人看來,華仙風就是活著的“仙”。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