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完畢。

    麥娜從頭上摘下耳機，用手撩了撩大波浪的頭發。

    推門走出來，外麵立即響起一片掌聲。

    “娜姐好棒啊！”

    “唱的實在是太好了。”

    “這首是娜姐您的主打歌吧？”

    麥娜隻是嘴邊帶笑，然後徑直從三個女孩身邊經過。

    女子組合成員也不氣餒，連忙跟過去，顯然是打算在天後心裏留個印象。

    “這次感覺怎麽樣？”

    經紀人遞過去一杯水，麥娜喝了一口。

    “狀態比前兩天要好，隻是不知道是歌本身的問題還是沒找到感覺，總是差了那麽一點點。”

    “再試幾次，你，我相信一定可以的！”

    “嗯。”

    麥娜點點頭。

    忽然，她看到站在門口的趙福海和楊海濤，然後撩了下波浪長發走了過去。

    “大稀客啊，一年在環海都不見得能看見你一次。”

    麥娜看了眼楊海濤，然後衝趙福海道：“又帶著手下藝人來錄歌了？”

    趙福海笑著點頭。

    身為天後，麥娜不需要對趙福海加以顏色，倒是如果黃百勝在或許還稍微能鎮住她。

    “沒事就不來公司了，哪兒像娜姐你，一年光是出專輯單曲就忙的要命，對了，聽說今年你打算舉辦演唱會？”

    “有這個打算，但具體還需要看檔期能不能排的開，你是知道我的。”

    這句話本身沒什麽毛病，但楊海濤還是看了眼趙福海。

    檔期？

    看來傳言不虛，這個甜歌皇後果然是有離開環海的意思。

    舉辦演唱會環海高層肯定是大力支持的，什麽檔期都可以錯開。

    楊海濤識趣兒不再跟這個話題，而是轉說其它。

    麥娜似乎想起什麽，然後帶笑道：“我聽說你這次也收獲不淺，還淘到十萬一首的好歌，不知道能不能讓我飽飽耳福？”

    “十萬？”

    “這麽多！”

    “誰的作品啊，那位老師的？”

    房間裏的人被著實驚了一下。

    都是搞音樂的，自然對行內的價格比較清楚，十萬一首的歌曲質量肯定差不了，不知道是哪位名家的手筆！

    買歌的事情遲早會傳開，楊海濤早有了心裏準備，所以也不在意。

    他隻是道：“我這哪裏比得上娜姐你的歌，還是不要獻醜了。”

    他忽然轉頭，衝著三個女孩道：“對了，是不是應該你們錄音了？”

    “唉。”

    麥娜一擺手。

    “她們早錄晚錄沒關係，不在乎早一天晚一天，今兒個正好有空，好久沒聽到你的歌了，就滿足我這個願望，怎麽樣？”

    三個女孩的笑僵硬在臉上。

    她們雖然知道比不上身為天後的麥娜，但對方這樣說對她們而言實在是有點過分了。

    “不好吧，這先來後到總是要講的。”楊海濤笑著道。

    楊海濤想息事寧人，但趙福海卻沒這個打算。

    好歹他也是環海上層，雖然管不著這天後級的人物，但也不怵。

    “她說的是，這些年輕人等一等前輩算什麽事兒？”

    趙福海笑眯眯的睨了眼麥娜，道：“既然娜姐讓你唱你就唱，正好讓天後指導一下嘛。”

    楊海濤不想那輩分壓人，但話趕到這個份上了，站在哪一邊他還是拎得清的。

    “那行，我就獻獻醜，娜姐指點指點。”

    他將外衣脫下來，旁邊立馬又工作人員接住。

    楊海濤穿著很一般，下身牛仔，褪下外衣後立馬就是一個印著黑色人頭像的T恤。

    他從三人組合旁走了過去，然後進了錄音間。

    其實在趙福海說完後，女孩組合所有人臉上已經笑的很勉強了。但沒辦法，任何地方都是要講資曆和實力的。

    就目前看，她們或許能和楊海濤在名氣上平起平坐，但資曆絕對是最淺的。

    麥娜的經紀人姓梅，從麥娜沒名氣的時候就跟在身邊，這幾年隨著麥娜名氣越來越大，性子也變得孤僻高傲起來。

    不過她還能看清楚形式，所以並沒有呈口舌之快。

    “還沒忘當年的事情啊？”

    “梅姐，當年要不是他，我用得著吃那麽多苦嗎，看見他我就來氣。”

    梅姐隻有對著麥娜才會臉上露出笑容，她輕輕撥了撥麥娜的大波浪。

    “其實也好奇，楊海濤的眼光是出了名的毒，能讓他花十萬塊買一首歌，這首歌肯定值這個價，好不容易遇上了，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嗯，就光他從我手底下就拿走了不下兩首歌，而且那兩首歌也被他給唱紅了。”

    梅姐又一冷笑：“不過這次聽說他一次拿了六首歌，其中隻有一首是名家的手筆，其它五首都是一個人創作的，怕這次別走了眼。”

    走眼？

    會嗎？

    麥娜覺得整個幾率很低。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好歌要是這麽容易找，她至於一年隻出一兩張專輯嗎？

    所以衝這個數量，兩人潛意識給楊海濤這次買的歌曲打了一個大大的“？”號。

    兩人說話並沒有避諱趙福海，所以趙福海一字不落的聽了個全。

    他隻是轉頭看著楊海濤調試。

    錄音間裏，楊海濤調試完後，衝工作人員打了個手勢。

    因為臨時試音，所以不必那麽正式，楊海濤直接用從齊潔那裏帶來的音樂。

    和專業音效相比，無論手機多麽高端，都是會有雜音，質量並不好。

    所以調試一響起，不止麥娜和她的經紀人樂了，就連女孩組合的三個女孩都有些錯愕，然後抿嘴忍住笑。

    她們還以為十萬塊一首買的是什麽歌，沒想到居然連專業設備都沒過，聽這音效，恐怕是用編曲軟件直接在手機上鼓搗出來的。

    “還用再聽嗎？”

    梅姐問。

    麥娜笑道：“算了，這樣的音效恐怕也沒什麽質量，不好意思啊，我那邊還有事，就先走了。”

    一段高低不齊的音樂響起。

    麥娜忽然停住步子。

    “麥娜，你怎麽了？”

    如果那兩個字沒有顫抖

    我不會發現我難受

    怎麽說出口

    也不過是分手

    楊海濤很粗劣的嗓音偏偏帶著深厚的情感，這一段歌詞被打深情演繹出來之後。

    麥娜緩緩扭過身，然後望著錄音室裏的那個頹廢的男人。

    十年之後

    我們是朋友

    還可以問候

    隻是那種溫柔

    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

    情人最後難免淪為朋友

    十年前兩人互相競爭的一幕幕仿佛就在昨日。

    那時候的楊海濤意氣風發，完全就是小人得誌的嘴臉。而她，每天都忍著病痛一遍一遍又一遍的練習。

    累了，她就坐在練習室的地板上，渴了，就對著水龍頭胡亂喝幾口水。

    那時候的她還不是大波浪的頭發，因為要練習，她自己把留了很久的頭發剪了，因為練**是出汗，所以留長發不方便。

    後來……後來她成功了。

    那個她曾經引以為目標的男人卻因為和女粉絲相戀，幾乎淡出音樂圈。

    這些年她以為自己已經遠遠將他甩開。擺脫了當年的夢寐，因為現在邋遢的男人不是她當時視為目標的才華橫溢的人。

    但現在她卻覺得，兩人的距離並沒有減少。

    最起碼這首歌，是她目前沒有歌曲能與之比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