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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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平穩的降落,在緩衝微微顛簸之後,終於趨於靜止。
艙門被打開,一個身材魁梧,滿臉胡須,留著一頭長發的人站在機艙口。
他深吸一口氣,似這空氣是美酒咖啡,他在細細品味。
“野村老師?”隨性的助理開口。
野村睜開眼,用不純熟的華語道:“地大物博的味道。”
“再地大物博,那些所謂的藝術家不也不是您的對手嗎。”
“不,華國幾千年的底蘊,沽名釣譽的人有,真才實學的前輩也一樣有,早年間,我曾來過華國,那時候我和許多扶桑人一樣,認為華國人才不過如此。一位前輩用他的才華告訴我,這裏有著許多奇人異士。”
“但……國內所有人都知道,當年您是拿到第一,帶著榮耀返回扶桑的。老師,您是在和我們開玩笑吧。”
野村一邊走下階梯,一邊搖頭道:“不,事實就是事實,當年我的確拿到比賽的第一,但那是因為當年一個人中途放棄了比賽,為了一個大他十歲的女人,丟棄的榮譽。二十多年過去了,我依然記得他的名字:華源植。”
“華源植?您是說目前華國內最有名的幾位古樂大師之一的華源植?”
“所以說,名次不代表什麽,華國有句話說得好“是金子總會發光”,就算他當年放棄了,依然有了這樣的成就。這是值得所有人尊敬的。”
助理撇撇嘴,並不以為然。
野村在踏足這片廣袤的土地時,心中再無當年的輕視,帶著的是尊崇與敬畏。
他心裏明白,當年如果不是對方自願放棄比賽,第一的獎杯究竟落於誰手還不一定。
事後,他搜尋對方所有作品,發現這些作品雖出於市井,卻無論在立意還是作品底蘊上都壓他一籌。所以近幾十年來,他一直潛心研究和創作,直到覺得有了十足的把握,這才再次踏足華夏大地。
在野村的門上有著這麽一句話“一想到有這樣的對手,就不枉我選了這條路”。
這句話一直被扶桑媒體和樂界猜測討論,但最終也沒有一個統一的答應和官方回應。
野村一行人在離開機場後,擺脫團團阻撓的記者就直接出發至預定好的酒店。
到了酒店,野村讓人找出上市古樂協會的電話,用很低的姿態打了招呼。
這樣的姿態讓古樂協會的人倍感有麵子。
在音樂協會裏,上市知名藝術家聚集在一起。
這裏有著經常出現在電視講壇上的名家吳清、高院教授李世元、以及進來被吹捧為古樂界權威的林成石。
三人都是年近六十正當年的年紀,聚在一起,話題自然而然聊到了這次藝術交流上。
吳清對這個來自小國的所謂古樂大師很是不屑,大言不慚的道:“大家應該都知道這個野村特意打電話到協會,依我看,他就是擔心輸給我們其中哪位,到時候抹不開麵子。”
林成石接口:“畢竟是外賓,事情也被媒體炒的這麽大,就算顧及國際友誼,到時候我們也不能做的太過,大家麵子上過得去就成了,這得饒人處且饒人嘛。”
眾人哈哈大笑。
李世元皺著眉,身為高院教授,他更多的是研究古樂和近來古樂曲目的流行方向。
他道:“各位也別太輕視,這個野村可不簡單,當年在國內拿到冠軍,回國後雖然這頭十年沒有作品流出,後幾年名氣也不顯,但近年來他的作品頻出,而且都是有著相當高的質量。”
“老李,你這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啊。”
李世元搖頭:“您們兩位一個這幾年一直出現在電視上,至於老林你,你最近也被那些人吹捧的飄起來了,咱就說近年來各自拿出來幾部作品?一兩部?但質量呢?”
另外兩人麵色不善,望著李世元的眼神透著不耐煩。
李世元看兩人的表情也明白,自己這些話對方是聽不進去了。
一個整天被媒體捧著,出席各種座談會,頻繁出現在電視上,另一個因為熬到了資曆,輩分又到了,所以被圈子吹的都整個人就誇浮起來,沒一個有當年潛心研究的心性。
就算是他自己,也因為一些事頂多保持原先狀態,但也是處於固步自封的地步。
就是因為認清楚當前的形式,李世元才覺得現在是步步危機。
別看那個野村姿態放的很低,各方麵也做得很到位,但他就覺得對方是一隻野狼,隻要你稍微不注意,就會被撕得粉碎。
三人分開後,吳清和林成石單獨聚在一起,對李世成頗有成見。
覺得對方是故意潑他們冷水,是眼紅兩人的成就比他自己高。
林世成活了大半輩子,怎麽會看不出來這些,他歎了一口氣,環視整個聚會會場,人人都在互相奉承,按資排輩,他倒是有些明白為什麽一些老前輩從來不參加這種聚會的原因了。
想必也是因為心無旁騖,才能推出一些高質量的作品吧。
林世成一時心灰意懶,正打算離開聚會會場,忽然門口傳來一陣喧嘩。
“野村。”
“是那個扶桑人?”
“他來這裏做什麽?”
很快,林世成就看到一個身材魁梧的人大跨步走了進來。
他從網絡上見過野村,但一般這種人物像都是隻取上半身並且進行適當美化,乍見真人,還真的很難從外貌上看出這麽魁梧的人是搞音樂的。
對於這個野村“踢館”的事情,所有人都是行內的人都很清楚。
吳清和林成石互視一眼,然後一個拄著拐棍,一個背著雙手慢悠悠的迎了上去。
野村走進會場,一眼看見迎上來的兩人。
他雙手合十,告罪道:“實在不好意思,不請自來。”
吳清道:“閣下也算是迫不及待了,這剛來上市不到處看看,趕著就來討教?”
“因為我的失誤,讓媒體炒作的太過,所以這次來是想趁媒體沒有準備,和大家探討一下,討教說不上,諸位言重了。”
野村微微鞠著身子,但因為他體型太過魁梧,在麵對會場這些文人打扮的人時,還是顯得很有違和感。
林成石皮笑肉不笑:“說到底還是借著交流的名義來切磋的。”
這話說完,野村也收了笑,直了身子,整個人如狗熊一般。
“我的華語不好,你們說是,那便是。那我既然已經來了,不知道兩位古樂界的“大師”是不是能指教指教?”
吳清和林成石嘴角不屑的笑著。
“其實古樂到了盡頭雖然已經沒落,不複昔年輝煌,但也已繁衍至鼎峰,表麵看這曲子大同小異,隻是裏麵的門道太多了……最重要還是行內講的有沒有“意境”,不管曲子多華麗,最終打動人心的還是古樂裏的精氣神,沒有這些,那就是一個空殼子。”
“長見識了,不虧是古樂界裏的權威啊。”吳清附和道。
野村雖然會一些漢語,但隻是日常對話,讓他理解這番話裏的意思,就有些為難了。
直到隨行的翻譯將這番話翻譯過來,他這才明白對方是在貶低他的作品沒“意境”,沒有所謂的精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