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人窮誌短

    這句話很形象的形容徐然目前的處境。

    在鬼使神差的麵試通過，徐然成了新力量文化娛樂公司的一名小職員。

    徐然可以對天發誓，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做這樣的粗活！

    一個人隻要有才華，幾乎不抽吃穿。

    徐然的嗓音能被楊桂麗誇讚“絢麗”，顯然他的天賦極高！

    這一點也從徐然從小到大可以看出來，一路風平雨順，幾乎是都是被人追捧著。

    但他太作了。

    這種天王老子第一，我第二的性格讓他得罪不少人，以至於落魄了竟然連個願意伸出援手幫他的人都沒有。

    徐然長這麽大，隻要想要就肯定能得到，一直到碰上那個揍他一頓的女孩。

    隻是一整天沒有吃東西，徐然就受不了，厚著臉皮讓人請他吃了一頓飯。

    這件事當天就傳開了，有人還開玩笑雲雲。

    但很快他們就笑不出來了，因為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幾乎所有人和徐然認識的人都被半強迫性的請客，以至於後來有人看到他都下意識想要躲著走。

    ……

    維護器材這份工作，其實並不累。所以徐然總能找到機會串崗，然後認識新的朋友，然後下一頓就又有著落了。

    幾天下來，原來那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天才歌手成了一個人見人躲的鬼見愁。

    以往的眼高於頂，早就被肚子餓得消化，然後轉化成氣體排出體外了。漸漸的，徐然和普通人一樣，似乎將要泯滅於大眾。

    “小林，我昨天集了好多優惠券，正好可以在新開的那家館子好好搓一頓，怎麽樣，有興趣沒？”

    徐然緊挨著一個姓林的同事，賴皮涎臉的望著對方。

    部門裏幾乎所有人都被他蹭遍了，也就同時小林老實巴交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宰。

    “小林，我這個月的生活費也沒剩多少了。”小林苦著臉道。摸了摸裝在口袋裏的身份卡片。

    徐然歎了口氣。

    “可惜了，用這些可以花一分錢吃兩份餐呢。”

    “真的？”

    小林拿過來獎券，紅紅綠綠的獎券被徐然剪的整整齊齊。

    徐然目光裏帶著期待又有些愧疚。

    “是新開的那家啊，哇擦，還真的被你給集齊了，我聽說好難的。現在那家餐廳可火了，聽說預定都預定不下來，你怎麽弄到這麽多獎券的啊？”小林如獲至寶，一張張翻看著。

    徐然擺擺手：“這還不容易嗎，隻要你願意，我再給你弄一些回來！”

    “你還能弄到？”小林詫異問。

    徐然笑著道：“山人自有妙計！”

    “那行，反正這個月也快過去了，為了嚐嚐鮮，我也舍命陪君子，便宜你了！”說著，他不解氣的錘了笑嗬嗬的徐然一拳。

    “那是那是。”徐然連連應道。

    如果這放在以前，誰敢這麽和自己說話動手，徐然絕饒不了對方。

    可是啊，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

    徐然摸了摸布兜，小林笑著道：“想抽煙？走，去吸煙室！”

    徐然衝對方豎起一根大拇指。

    想解憂愁，唯有煙草。

    徐然覺得自己已經徹底忘掉自己是一個歌手，以前他對什麽都很隨意，但任何傷害嗓子的事情都進行了嚴格控製。

    但現在沒這個必要了。

    他不蠢，知道外麵因為自己的張狂鬧得沸沸揚揚，已經到了被封殺的地步了。

    這樣、還做個屁歌手！

    進了吸煙室，房間裏還縈繞著絲絲霧氣，顯然剛才剛有人吸完煙離開。

    兩人進去以後，小林拿出一盒煙，徐然從煙盒裏嘩啦出兩根，一根叼在嘴上，一根別在耳後。

    他叼著煙衝小林揚揚頭，向小林示意。

    那邊小林沒好氣的又將打火機拿出來，給徐然點燃嘴上的香煙。

    深吸一口。

    徐然美美的閉上眼，感受著腦袋暈暈乎乎的奇妙感覺。

    陶醉一會，覺得自己都有些站不穩了。

    徐然像老煙油子一樣叼著煙道：“小林，你這人真不錯，有一天我發達了，肯定忘不了你！”

    小林瞥了他一眼。

    “做白日夢吧？”

    “不信？”

    小林堅定的搖搖頭。

    部門裏任何一個人要說自己會發達，他都相信。可徐然，他不信。

    他就沒聽說過有那個發達的人會到處蹭飯吃。

    “那你說我為什麽不能發達？我和你講，我唱歌很好聽的，圈裏的前輩都誇我嗓音絢麗，你說還有什麽能比得上當明星更容易發達？”

    “小徐，那你說你什麽時候能發達？”

    雖然接觸不長，但他也對自己的這個同事了解一些，完全就是那種自己吃飽全家不愁的主兒，他從來還沒見過哪個人剛入職就和人借錢蹭飯。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對方的臉皮又厚又硬，簡直和防彈玻璃一樣，但除了喜歡蹭吃蹭喝以外，人還是很不錯的。

    徐然一聽小林的質問，如同鬥雞一樣漲紅脖子。

    “不是我跟你吹牛，我參加唱歌比賽拿過獎！要不是那些雜碎搞內幕，冠軍指定是我的！就算有內幕，我還不是照樣拿到獎？一個個的，老子遲早要找回場子！”

    小林道：“那你為啥現在和我一樣隻是一個小職員呢？”

    徐然張張嘴，一下子泄氣了：“唉，都怨我自己作，早知道就裝一點了，不然也不至於落到這種地步，你說的也對，可能我這輩子是沒發達的希望了。”

    徐然悵然若失，自我安慰著。

    反正他出名是為了賺錢，隻是可惜了不能過上明星的生活。

    徐然覺得自己就是皇帝的條件，打工仔的命，這輩子就這樣了吧……

    小林見狀，勸道：“你也別泄氣，如果真有本事總有出人頭地的一天，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別那麽肉麻啊。”徐然深深吸了最後一口，將煙蒂撚滅。

    “我也不怕和別人說，我當明星就是為了賺錢，不為了錢我當個屁明星啊！”

    “不是夢想？”

    徐然覺得好笑：“我？你看像有夢想的嗎？”

    小林看了徐然許久，也看不出什麽。

    隻是隱隱覺得一個人如此執著，肯定不會隻是為了賺錢那麽簡單。

    兩人吸煙後，正好部門主管讓他們準備器材，兩人連忙搬著器材趕過去。

    等到了以後，兩人就看到一個大男孩站在燈光下，裸露在外的皮膚有著觸目驚心的紅斑。

    “我們公司的藝人？沒見過啊，他身上是什麽？紋身？”

    徐然愣神許久。

    然後搖搖頭，喃喃道：“他是水木，一個很厲害的歌手。”

    “切，我也聽歌的，我怎麽不知道他唱過什麽歌啊。”小林一臉不信。

    徐然不在說話。

    不唱歌不代表什麽，這個水木是為數不多能被他視為對手的歌手。

    隻可惜他可能再也無緣舞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