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要喝酒，沒喝夠！”

    “我告訴你們，我會唱歌，我唱歌老好聽了，歌手比賽我拿了第三！”

    “這狗日的世道，有本事的人都翻不了身！”

    “看我有一天把你們都踩在腳下，我叫徐然，徐然啊！”

    冷清的街道上，小林攙扶著如同軟泥一樣的徐然，後者發了瘋一樣的大吼大叫。

    小林幾乎哭出來，早知道就不占便宜了。

    剛才在餐廳，也不知道徐然這家夥受了什麽刺激，點了好幾瓶酒，硬生生把自己灌醉了。

    他除了心疼自己徹底癟下去的錢包外，更多的是剛才在餐廳太他媽的丟人了！

    以後絕壁不和這家夥一起出去了！

    小林暗自發誓！

    徐然很清醒。

    他的意識很清晰，但卻不想控製身體。

    他就是要吼，要叫，要咆哮！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不在乎，認為無論他怎麽樣，他的才華總會被人挖掘，欣賞。

    就像電影主人公那樣。

    可經曆這些日子饑腸轆轆，舔臉蹭飯，一直到他看到水木站在舞台上，這才意識到自己以前的想法有多愚蠢。

    他就是嫉妒，嫉妒的幾乎想取而代之。

    隻要他在舞台上，絕對比對方唱的要好！

    “死老天，你他M的太偏心，為什麽我這麽有才華都找不到一首好歌，別人隨隨便便就有那麽好的歌，你說，你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路人皆是扭頭望向對天咆哮的徐然，小林幾乎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好了好了，你先跟著我回去醒醒酒吧！”

    小林拖著他進了一個老舊筒子樓。

    小林租的房子在頂樓，樓頂還有人曬著床單，風一吹，微微揚起。

    小林想做醒酒湯卻被徐然拒絕，見對方邏輯正常，小林幾乎要罵娘。

    感情這家夥一路上都是裝的呀！

    “還有酒嗎？”

    小林狠狠剜了他一眼，然後從冰箱拿出一提罐裝啤酒。

    “喝死你！”

    徐然開心大笑，然後拎著啤酒，穿過排排曬幹床單，他一屁股坐在大樓邊沿。

    “喂，小心掉下去摔死你！”

    小林擔心道。

    徐然抬手擺擺：“摔死更好，省的煩!”

    小林還是放不下心，戰戰兢兢的也坐在樓邊沿緊挨著徐然一起坐下。

    從樓頂看樓下，有一種眩暈感。

    即使握著東西也有種想要摔下去的感覺，小林隻看了一眼就沒敢再看，轉而看向遠處。

    遠處的都市燈火輝煌，如身處於巨大篝火當中。

    “我說你是不是有病啊，要是被抓到鐵定開除你。”

    滋滋！

    徐然沒有開口，而是拉開易拉罐拉環，狠狠灌了一口。

    “行行行，就算是抓不到，你打到人也不好啊，那麽大一個鐵塊，一不小心砸到人身上可能會砸死人呢！”

    徐然衝他一笑，然後遞過去一罐啤酒。

    小林拽著旁邊的鋼筋，使勁將屁股往裏挪了挪。

    “打死好啊，打死了我可以頂上，我唱歌真的好聽，今天那個人……比不上我！”

    小林已經很多次聽徐然吹噓自己唱歌好，他一直以為對方吹牛，現在看也不像。

    他猶豫道：“真的假的，要不你唱一首我聽聽？”

    徐然咧嘴一笑，整個人似乎都煥發一新。

    小林很明顯感覺到徐然的改變，那是一種自信到了狂妄的神態。

    一句話，這樣徐然既吸引人又欠揍！

    徐然唱的是一首快歌，小林很輕易聽出這是當紅歌手李修瀾新專輯【節奏】裏的同名主打。

    小林對歌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但也能聽出徐然唱的真不賴。

    等一罐啤酒喝完，歌也唱完了，徐然扭頭衝他道：“怎麽樣？”

    “很好聽！”

    縱然看出來這家夥等自己誇獎，小林點頭誇讚。

    “是吧，隻要是個人聽我唱歌都知道我唱的好，你說說是不是不公平，我這麽有才華居然沒有慧眼識珠的人發現，他們都瞎了眼，總有一天會後悔！”徐然憤憤不平。

    “那你後悔嗎？”

    徐然張張嘴，對著滿城燈火愣住了。

    他如果不後悔又怎麽會這樣。就算他現在意識到自己錯了，但那又怎麽樣？

    小林見他不說話，想了想，替他出謀劃策。

    “你看我這樣想的，你呢有唱歌的才華，具體怎麽我是不知道，你自己說的，反正我就聽著好聽。那咱們公司又是搞娛樂的，有這個部門，我們完全可以利用這個優勢啊，讓公司高層看到你的才華，可能你就有機會唱歌了呢！”小林腦海裏甚至已經浮現出幾個途徑。

    “那你可以自薦，我們也可以製造幾次偶遇，讓人一不小心聽到你唱歌，如果你真有這方麵的天賦肯定行！”

    “就算不行也沒事，誰平時不哼歌，沒人在意的，你別落不下麵子……”

    徐然想開口，但看到小林那麽努力為自己著想，愣是沒將自己因為持才傲物被媒體指責，又因為狂妄被許多唱片公司封殺的話講出來。

    月掛當空

    樓上兩人喝酒暢想，就在這個老舊寒酸的筒子樓邊。

    “你要是真成了歌星，能不能先把蹭我的飯錢還了？”

    “十倍還你！”

    “那太好了，我那邊都記著呢！”

    “你不是吧，這東西還用記？”

    “問題是沒誰那麽不要臉每天都蹭飯，我是打算等發工資看看你應該回請多少次，不過部門裏的人都說我做夢，說你就是一隻鐵公雞，隻進不出的主兒。”

    “沒想到哪兒我這名聲都不怎麽樣。唉，你放心，隻要我徐然有一天能出人頭地，我一定不會忘記你的，好基友，一輩子！”

    “我才不和你當基友呢。我還得攢錢娶老婆呢！”

    徐然哈哈大笑，嘲笑對方沒大誌。

    “哎？你說如果你真出名了，你覺得什麽給你留下的印象最深？”小林忽然問。

    徐然想了想，一口灌進最後一口啤酒。

    “餓肚子！”

    “那你可真胸懷大誌。”

    徐然不理小林的嘲諷，隻是用力攥扁手中易拉罐。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他用力將其投擲出去。

    徐然覺得，如果真有那麽一天，這段時間的苦逼經曆或許是他印象最深的事情吧。

    如果可以東山再起，他會牢記這段日子的經曆，以此為鑒！

    兩人在屋頂一直聊到後半夜。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起床後已經是中午十點多，在新月份初，徐然和小林光榮的曠工一天。

    按照公司規章製度，曠工一天，罰三天工資，取消績效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