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損兵折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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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黃文烈訓斥的無地自容,盼望著麵前出現一條地縫,也好立刻鑽進去。

    打了敗仗丟了陣地,這確實沒什麽好解釋的,我不能去強辯什麽大霧毒氣,以及那兩條本就應該炸塌的坑道,現在再提這些事,毫無意義。

    跟我一起挨訓的周大雷說道:“團座,要說防禦,我們該做的也都做了,也派出了警戒哨,可是警戒哨都被毒氣中被熏倒,毒氣混在大霧中,也沒辦法察覺,這才讓鬼子的敢死隊衝上來……”

    通訊兵走過來,說道:“團長,軍部電報。”

    黃文烈正要接著訓斥周大雷,被通訊兵打斷發火的思路,一時之間有些怔忡,瞪著通訊兵手裏的電文,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麽。

    汪庭嶽伸手接過電文看了一眼,轉頭說道:“文烈,軍部命令我們新200團全團立刻撤下去,由其他軍隊接手進攻。”

    黃文烈愕然了一分鍾,怒道:“憑什麽要我們撤下去?就因為我們丟了陣地?丟了我也能把它再奪回來!趁著日軍立足未穩,我這就親自帶隊,誓要拿下他們的一防陣地!!”

    汪庭嶽攔住怒火萬丈的黃文烈,委婉的勸道:“文烈,新200團折損將近三分之一兵力,這次又丟了這麽多的重武器,咱們就不要硬撐著了。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也是我輩本分!”

    汪庭嶽不露痕跡的再提起丟失在一防陣地上重武器的事兒,這樣黃文烈又把怒火又撒向我們,叫道:“都愣在這幹什麽?都沒聽到嗎!撤退!收拾你們本部的殘兵敗將,撤回東岸!”

    周大雷還要爭辯幾句,我拉著他走出指揮所,走到距離指揮所遠了一些,我說道:“別再說了,團座現在正在氣頭上,你現在說什麽,他也聽不進去。”

    周大雷憤憤不平的說道:“當初要是聽你的,把坑道炸塌,就算是鬼子借著毒氣偷襲,他們也別想奪回陣地!”

    我歎了口氣,說道:“這也不能完全怪沒炸塌坑道,團座做的也沒什麽錯,接下來要是進攻主峰陣地,這兩條坑道也能被我們利用上,隻是日軍沒有給這樣的機會。”

    周大雷說道:“媽拉巴子的,小鬼子也真是能打,個個都不要命,像瘋了一樣。他們喊的什麽烏哉烏哉的,什麽意思?怎麽一喊這句話都跟打了雞血一樣。”

    我喊著我的傳令兵,吩咐道:“通知斷崖上的機槍手,全部撤下來,讓他們撤下來之前,要麽把山洞炸塌,要麽在洞裏埋上地雷,不能再讓鬼子利用這個山洞打我們。”

    “是,營長。”傳令兵帶著幾個士兵去通知斷崖上的機槍手,他們不僅帶上地雷,也帶了不少的詭雷,這種雷隻要一碰就會炸,日軍想要再回到斷崖上是不可能。

    吩咐完了命令,我對周大雷說道:“周營長,你跟鬼子打了這麽多年的仗,還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周大雷說道:“除了八格牙路我知道是罵人的話,其他的一概不懂,沒興趣研究這幫鬼子喊的是什麽。”

    我說道:“烏哉就是萬歲的意思,通過這種方式,讓遠在東京的日本天皇,給予他們力量。你要是留心的話就能聽見,每次日軍衝鋒的時候,他們都喊這句話。”

    周大雷罵道:“烏龜王八蛋的小鬼子,我說怎麽他們一喊烏哉,就跟惡鬼附體一樣的往上衝,這群日本鬼子還真是迷信他們的皇上!”

    我說道:“人要是有一個信的東西,你都不知道活的有多舒服,哪怕這個信的東西裏麵的本質,其實可能什麽都不是。”

    周大雷混合營的一個連長跑過來,說道:“營長,團長命令,讓咱們營先撤……”

    周大雷說道:“安子,看見了吧,我是最後一個到的西岸,卻最先一個回去東岸,是不是挺有趣!”

    周大雷回去組織他的混合營渡江,我也開始集合隊伍,等待著渡江的命令。

    周大雷協同團部先行過江,張達的二營隨後,我的一營被安排負責掩護斷後,以防備日軍的隨後掩殺。

    事實上,這根本就是多慮,日軍搶回一防陣地,現在他們正在加緊修整,被炮彈炸的破破爛爛的陣地,根本就無暇顧忌我們。

    隻是在我們渡江時,日軍有零星的射擊從山上射下來,不過也很快停止,我估計是日軍的指揮官隻想一心固守,對於我們的撤退,他不想再浪費子彈。

    我們團平平安安的撤回東岸,不過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陰鬱之色,黃文烈說的對,仗打成這樣,任誰都沒有高興的心情。

    新200團總計戰死數百人,還有幾百名傷員需要救治,這一戰堪稱損兵折將,我們沒有拿下西岸一寸土地,還落一個灰頭土臉的回來。

    我們撤回到東岸不到半天時間,天氣驟變然變了臉,呼啦啦的起了北風,十幾分鍾後風勢越來越大,瞬間之中,怒江兩岸濃重的霧氣就被大風吹散,天地間重回清朗。

    對於迷信的人來說,這就是宿命,要是這大風來早一天,我們怎麽會敗於大霧和毒氣。

    很快我們就不再這麽想,大風吹過之後就是大雨,而且沒有任何小雨做鋪墊,天空仿佛是漏了一樣,瓢潑大雨瞬間傾瀉而下。

    本來要接替新200團繼續進攻的友軍團,也被迫停止攻擊計劃,在這樣大風大雨的天氣裏,不用日軍開槍開炮阻擊,渡江器材放到怒江裏,轉眼就會傾覆,然後被怒江洶湧的激流帶走。

    大雨讓槍炮聲停止,東西兩岸重回暫時的平靜,日軍在西岸忙於修整陣地,我們在東岸忙於重整攻勢,準備在大雨之後隨時進行第二波進攻。

    黃文烈在冒著大雨去了一趟軍部之後,精氣神仿佛一下子蹤影皆無。他再不提進攻的事,隻是更加玩命的加緊新兵的訓練。

    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來,我們的團座一定是被上峰斥責,我們的上峰不會去聽細節,他們要的是結果。

    就算我們全軍覆沒,隻要拿下摩雲嶺,這些傷亡都在不久之後就被人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