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高府大廳的時間仿佛停頓，空間也似凝聚一般。

    靜！

    死一般的沉寂。

    寒！

    仿佛置身九幽之地。

    高大權嚇得跌坐在地板上，喘著粗氣，他差點被嚇著背過氣去，一臉神色完全是一副喪妻之痛，喪子之殃的模樣。這黃幫主哪裏是來說事的呀，明明是引狼入室，想要蠶食我高府。

    這青雲先生，一臉匪氣，舉手投足之間便是殺人，這人凶殘！光看眼神中閃爍出駭人的寒光就知道這人，特凶殘。

    這可如何是好？高大權心下飛轉，卻是找不到半點解決的辦法。

    上百個家奴個個噤若寒蟬，洗衣做飯的婦人們，何從見過這血淋淋的場麵，臉色早已經灰白，接二連三的嘔吐起來。被嚇得屎尿齊流的也不在少數。

    嗜血之氣、嘔吐之氣加上五穀輪回之氣，在高府大廳彌漫開來，讓人好生難受。

    方相劍光再次一閃，高府大廳緊閉的大門，被砍出一道大口子，夜風灌入，才稍稍減輕了鼻子的負擔。方相猛吐一口濃痰，眼神之間再次散發出，一股刺人雙目的寒芒。

    “老子叫你們動，你們才能動，老子叫你們站，你們誰也別想坐著。老子叫你們閉嘴，就算是一個屁，你們也得跟老子憋回去。”

    方相此言一出，平時人五人六，挺有派頭，一向喜歡沽名釣譽，自命清高，借以標榜自己的高風亮節的高俅高大管家，好不害羞的被嚇得暈了過去。

    “孩子，你過來。”左邊一個‘大權別動隊’的成員，再次被方相點名。

    這小青年，提著灌鉛的雙腿，全身顫抖著，往這邊走來，麵色灰敗，顯然很明白，越是靠近這個絡腮胡子，一隻腳，不，半截身子便早已踏入鬼門關。但他不能不走過去，隻怕稍有猶豫，眼前之人便會手起劍落。

    方相將一大捆早就準備好的繩子和毛巾，丟在地上，冷冷的說道：

    “將他們困了，捆結實了。”

    見方相沒有殺自己的意思，小青年鬆了一口氣，提著繩子將百十個高府家奴捆了個結結實實，毛巾也是一人發了一塊。

    捆好眾人之後，這個小青年，走了過來，跪在地上，方相還未開口，便是說起話來：“青雲先生，小人高丈，願意為先生效勞。”

    方相打量著這個小青年，眉清目秀的，便眼露笑意：“嗯，小夥子挺懂事的，名也不錯，隻是這姓差了點。這人就不能姓高啊！這站得越高，摔下來，勢必也得粉身碎骨。”

    “小人不才，願意為先生效犬馬之勞，還請青雲先生賜姓。”這叫高丈的小青年，腦子看來也不壞，看到方相沒有殺他的意思，也不捆自己，十有八九是要找自己做事。

    “老子便賜你姓方吧！”方相狡黠一笑。

    小青年對著方相拜了兩拜：“小人方丈，謝先生賜姓，願意聽憑先生差遣。”

    “好，有潛力，是個新時代的好青年。那老子問你，這高府之人，老子殺還是不殺。”方相對著小青年，似笑非笑。

    “稟青雲先生，這個殺與不殺，不好說。”賜姓小青年方丈，麵露疑色，小心翼翼的回話。

    “小方丈，你但講無妨，講對，老子有賞。講錯，老子也不殺你。”方相一抹絡腮胡子，這小子麵貌清秀，似乎還微微有些師妹麵貌的影子在裏麵，這也是方相沒有發難的原因。

    一聽講錯不殺，講對還有賞，小青年方丈也是膽子大了起來。

    “這高大權可以殺，管家高俅可以殺，原本‘大權別動隊’裏也有四人可殺，現在隻剩兩人，還有一個廢了。”

    一聽到，家奴說要殺自己，高大權剛想爬起來，說道說道，便是被李牛一把拽著脖子，硬生生的將話語吞了回去，脖子被捏著，臉上漸漸蒼白起來。

    “高大權可以殺，但我要留給黃幫主操刀，至於高俅，我也要留著。‘大權別動隊’的兩個可殺之人，那個廢了的就算了，剩下那一個，你去將他的腦袋砍下來吧。”方相將青鋒劍丟到地上，玩味的看著小青年。他已有將小青年帶回野豬門的心思，至於原因，方相自己也搞不清楚，或許是小青年和師妹有些神似。

    小青年，沒有遲疑，撿起地上的青鋒劍，走了過去。將劍架在一個粗臉漢子的脖子上，幾次鼓起勇氣，卻是未敢下手。粗臉漢子口裏塞著毛巾，做不得聲，但眼神中的嗜血光華猛漲，小青年方丈差點嚇得身子一抖，險些將青鋒劍也掉落在地上。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小青年方丈拿捏不住青鋒劍的時候，右手手臂突然傳來一股巨力，手腕一緊，青鋒劍已劃過粗臉漢子的脖子。粗臉漢子想要捂著喉嚨，但雙手背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喉頭的鮮血飆射...

    剛剛正是一隻茶杯蓋，從方相手中飛出，準確無誤的解決了小青年方丈的難題。

    隻是小青年方丈此時的表情，出乎了方相的意料，不敢殺人，卻是殺了人，原本該丟劍，跪地，長吼，一係列好萊塢大片中的橋段，並沒有上演。

    方丈殺人之後，接著便對著粗臉漢子補了一劍，減短了粗臉漢子的痛苦。隨後，他又在粗臉漢子身上擦拭幹淨劍上的血漬，緩緩的朝方相走了過來，恭恭敬敬的將青鋒劍遞上。

    適應能力超強！

    “好，會辦事。你以後就跟老子混好了。”方相由衷的讚歎了一句，在這種冷兵器時代，鐵石心腸，也是一種實力，也是一種可以生存的實力。

    “謝青雲先生，隻是這些餘下的高府下人，都是些被生活所迫的鄉親，一日入了高府，身不由己。還請先生高抬貴手，放過他們。”方丈單膝下跪，看往方相的眼神中不無期盼。

    “這首惡當誅其惡當斬，至於下人，老子本當不再計較。隻是這些下人，今日放了回去，難保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要是人前說三道四，顯然不妙。你說我該如何抉擇。”方相心下一動，已有了計較。

    “青雲先生，這些個下人，你不殺他們，他們也無處去，遲早會被鯊魚幫趕盡殺絕，不如...”方丈省視著方相的表情，欲言又止，先要以退為進，又有些畏懼。

    方相長劍歸鞘，在人群中緩緩踱步，似笑非笑的打量一番，這些洗衣做飯，打理家務的婦女小丫頭，自己下不了手，但那‘大權別動隊’的漢子，自己手起刀落，莫有半點遲疑一說，不殺他們是因為經驗太少，野豬門也必須要壯大起來。他們如若調教的好，也是一大助力。

    “就聽你方丈一言，不殺便是。”方相雲淡風輕的說道。

    “你們這些下人，都******跟老子聽好，願意跟老子上大蒼山的，老子既往不咎。不願意跟老子上大蒼山的，老子讓他跟高大權走！”方相一臉匪氣，話語中不無威脅之意，眾人做不得聲，唯有連連點頭，比小雞啄米還點得厲害。

    擺在百十個下人眼前的路隻有兩條，退必死，進亦或有生！

    假若眼前這個青雲先生放了自己，隻要天一亮，自己這些人，怕莫連鯊魚幫設置在青楓鎮的關卡，也是通不過。去大蒼山可能艱苦點，但留的一條命，也是不錯的選擇。

    “方丈，你去將高俅那廝弄醒，老子還有事情要辦。”方相說完，徑直向著李牛走去，對著李牛附耳兩句。

    而高大權早就被李牛生生掐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