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夜

    淒涼！

    美麗的夜鶯，唯美的鳴叫聲，卻猶於一道利刃，斬下。直入老人的心中。

    “苟四心無大誌，鯊魚幫卻是氣數已盡....哎~~~！沙溢，你也莫要怨恨老夫，霸氣和逐鹿之心，你不缺。天地爭雄，光有霸氣還不夠，還講究一個緣，你卻是少了那個福緣啊....幫派基石已碎，早已無福無緣...再無逐鹿春秋之可能...”

    秋風蕭瑟，銀色月光灑在老人飄舞的白發上，更添了一種悲秋之意。

    滿頭銀發的老人，拄著一根拐棍，步態蹣跚，跨上一輛牛車。

    “往東，往東...一直往東。我要追隨那即將升起的紅日，感受那普照大地之光...往東....老夫要往東，一直往東...”

    在老人語無倫次的呢喃中，牛車緩緩的駛入夜色，消失於天際。

    .....

    沙老二坐在鯊魚皮大搖椅上，麵無表情，幫內弟子不停的傳來最新戰報，沙老二充耳不聞。

    昨晚，前往野豬門的十四個死士，一個未歸。昨晚，前往劉家村的十二個幫派精銳，無一人歸來。

    昨晚，各大錢莊、酒樓被燒，正在旗下‘曉月樓’買歡的青楓鎮各路富豪被殺。昨晚，鯊魚幫六小天王，四個叛幫，臨走時還在幫派石井中投放了砒霜。

    最讓沙老二疼心疾首的是，幫派弟子逃的逃，死的死，短短一天早已幫心四散。今日用過晚飯之後，‘仲父’留下一張字條，也是棄他而去。

    沙老二，一遍又一遍的看著‘仲父’留下的字條，雙目通紅，眼中透露著的一絲殺意也是愈演愈烈。

    “吾兒沙溢，你我緣盡於此。逆天之路，終究隻能化作飛灰。他的崛起，將如初生的朝陽，稍以時日，必將造就普照眾生之勢。是進是退，你好生斟酌，退亦或保留身家，進隻可萬劫不複...”

    突然，沙老二眼神中爆現出一股攝人心魄的寒芒，手中字條早已化作齏粉，飄散於空中。

    “何為逆天？就算逆天！老子也定要做這逆天之事！”

    沙老二猛然站起，坐下鯊魚皮大搖椅，哢嚓幾聲，四分五裂。

    跪著的鯊魚幫弟子，如臨大敵，被嚇得噤若寒蟬。

    “都他~媽下去，帶好那張寶圖，備好牛車，老子要去野狗幫一趟。”

    沙老二大手一揮，跪著送來線報弟子們，連滾帶爬的奪路而逃。隻是他們並不明白，鯊魚幫\野狗幫正在準備火拚，幫主為何要在此時前往野狗幫，莫非是去講和？沙老二雖然剛愎自用，卻是傲人傲骨、寧折勿彎之輩，講和絕無可能。

    .....

    野狗幫，燈火通明。

    沙老二居左，一個綸巾羽士居右，這個羽士正是野狗幫的大當家苟四。

    看到沙老二單槍匹馬，還帶著一張不知所謂的藏寶圖上門講和，還談及合作，竟為了對付一個笑名在外的野豬門。而且沙老二說的鄭重其事，野狗幫大當家苟四，早就笑得前俯後仰。

    “沙老二，你莫要危言聳聽，妖言惑眾。你要真怕了那野豬門方相，老子這條大腿倒是可以給你抱一抱。你鯊魚幫從此除名，歸了我野狗幫，老子留個壇主寶座給你，還讓你鎮守青楓鎮。”

    野狗幫堂下弟子，一陣哄笑，這沙老二日前是如何強勢，而今竟然帶著寶圖上門，還想冰釋前嫌，看他那壓製著怒火的樣子，顯然是‘誠心’一片呐！

    “我說苟四，要不要合作，你自己看著辦，到時候野豬門大舉入侵，老子還看你笑不笑得出。”沙老二幾欲暴走，生生壓製著上頭的火氣。

    今日是來合作，不是求氣的，但是沙老二早已經是個力魄境四層巔峰的角色，而這苟四僅僅隻是力魄境四層初期，如果真要發難，就算是在人家的地盤裏他沙老二也是不怕，頂多也是個玉石俱焚的結果。

    “合作？就憑你手上那張不知所謂的藏寶圖？你當老子苟某人是三歲孩子？那些房契地契，老子也不要，真金白銀的搞輛車來再談。誰他媽不知道你鯊魚幫副幫主反了水，你沙老二孤立無援。你鯊魚幫怕野豬門，老子不怕，野豬門就算崛起，老子要找人合作也是在金珂鎮找。都他媽鬥了十幾年，誰不知道你肚子裏裝的什麽東西。騙老子去大蒼山野豬門，然後來個裏應外合，想滅了老子是不？”苟四，似笑非笑的說道。

    很明顯，苟四以為，黃飛虎叛幫，沙老二前來講和，都是一個陰謀，自從沙老二那個神秘的‘仲父’入了門，沙老二膽子粗了，腦子胖了，竟然打起了如意算盤，他苟四自認聰明絕頂，哪裏能上當。

    一陣拉鋸扯鋸式的交談，到了後來更是火星四濺。

    “好！好！好！”沙老二知道事不可為，連說三個好字，竟是要甩袖而去。

    “苟才，送客！”苟四笑嘻嘻的看著沙老二摔門而出，就像看著喪家之犬一般。

    “大當家，為何不乘此機會做了沙老二？”一個野狗幫弟子不解的問到。

    沙老二單槍匹馬不說，而且野狗幫另外兩個當家的也是力魄境四層初期修為，配合幫內弟子，借以地利人和，沙老二就是可以脫逃，也是脫層皮的結果。

    苟四，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不管沙老二說的靠山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這沙老二動不得啊....真要動了他，別說是我野狗幫，就算是金珂鎮金家也要被屠戮滿門。”

    野狗幫弟子還想說些什麽，卻被苟四兩眼一瞪，沒了下文。

    ...

    夜黑，沙老二的心也是一片漆黑。

    這野狗幫苟四當真是個腦子不肥的主，自己好生上門求和談合作，狠話好話說了兩籮筐，卻被拒之門外，日後這野豬門欺上門來，他苟四想哭，也哭不出來。

    出了野狗幫的門，沙老二上了牛車，一路狂奔，心下卻是有了打算，先將鯊魚幫的銀兩轉走，自己再去找個地方突破力魄境五層，到時候找個機會，將落單的野豬門方相和黃飛虎斬於刀下，看他野豬門倒不倒。鯊魚幫想東山再起，顯然也是朝夕之間可為，有基礎在，還有一個靠山。一個連自己都未從想過要去投靠的靠山。

    強.暴牛載著沙老二，馬不停蹄的趕回青楓鎮鯊魚幫。

    兩個時辰的飛馳，鯊魚幫近在眼前，而沙老二頓時便覺得心口一堵，一種強烈的危機感襲上心頭。

    鯊魚幫燈火通明，值夜弟子也在門邊徘徊，完全沒有異樣。

    “他~媽~的個球，那‘仲父’一走，老子硬是膽小了數倍，老子的地盤怕毛啊！”

    沙老二啐了一口，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