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當做是飯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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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丫頭,權貴最是惹不起,那你我是什麽?”
唐淼偏過頭來衝慕容楓一笑,很淡並沒有唐淼往昔的惡劣,可這話一出,慕容楓方才驚覺自己失言。
君非麟這般身份的人,處在權力的中心點上,不管做些什麽,都會令人覺得,其中別有深意,可如唐家河她慕容家這般的軍機重臣,又怎麽不是權貴了?
慕容楓素來知道唐淼言辭犀利,但這次卻是怎麽都找不出什麽話來反駁唐淼,一時間竟尷尬的厲害。
“楓兒,你說的也是沒錯,權貴自然不好惹,看看唐少你就明白了,惹上了這少爺,可是禍事不斷。”
靳方言伸手牽了慕容楓,不客氣的倪了一眼唐淼,“唐少,你那話是這個意思哦?”
“你想我幾個意思,我就幾個意思,左右現在是你坑害了朋友,在美人麵前博好感的時候,我隨意,你盡管往我身上多潑幾盆髒水,要是我還嘴,算我輸。”
唐淼一個人大大咧咧走在前頭,調侃的語調卻是一點兒不減平時,靳方言指著唐淼的背影,不耐衝著慕容楓看過去,真不是他想討好美人,唐淼這做兄弟的,自己身先士卒他還能攔著不成?
“靳家主,小惡魔說的話隻能聽一成,這事兒我小時候就知道了,我與她結識可是在你與她之前很久。”
慕容楓一麵不懂聲色的將手從靳方言的手中抽了出來,倒是讓靳方言多了十分的尷尬,他落了空的手指的徒然的抬起,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幹笑幾聲,“是麽,嗬嗬,嗬嗬,倒是我記性不好了。”
“唐小七,你方才那話,是有心還是無意?”
容淺的聲音刻意的壓低了些,唐淼瞅了一眼刻意減慢了速度,同自己並排而走的容淺,除了聲音壓低了些,倒是完全瞧不出她臉上的神情來。
唐淼有時候覺得,麵癱也是一種本事,至少,她這種人,大抵做不來這種高難度的絕活。
她餘光掃了一眼身後,不知是她腿腳快,還是靳大爺坑騙著美人,所以故意走的慢,她瞧著他們已經離他們有了好些距離。
“淺淺姐,你什麽意思啊,人嚇人嚇死人的好不啦,都讓你別嚇我了,要不然你家小白回來,就看不到他的摯友了!”
她一手拍著自己的胸口,一副驚疑未定的樣子,另一隻手摸了摸眼邊不存在的眼淚。
容淺斜眼倪了一眼唐淼,小妮子裝著一副委屈的樣子,那視線卻是一點兒都沒有忘記朝她這裏送,根本就是想在自己的臉上瞧出些什麽來。
“行了,你的事兒我才懶得摻和,與其惦記我知道了多少,不如想想你藏心裏的事兒!”
所以說,有些人天生是陰謀家,攻心計上演的一出又一出,比如容淺,而有些人天生就是不是這方麵的料子,先天不足說的就是她唐淼。
容家樹大根深,容淺這人又跟君非白是一個段位的,高深起來分分鍾拉高他們之間的距離,唐淼兩手放於身後,麵上一本正經,“我能藏什麽事兒啊,淺淺姐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吃飯,不然阿離得等急了,這樣都不好,你說是不是?”
沒等容淺的回答,唐淼便轉了身去尋柔兒,小跑的速度,絲毫不想給人說話的機會。
“唐家阿七,阿離果然沒說錯,你不僅性子別捏,藏心事的本事,確實也不怎麽高明,至少旁人踩到你線的時候,虛實都沒瞧出來,你卻是自亂陣腳了。”
容淺瞧著唐淼此刻同柔兒打趣玩笑鬧在一起的模樣,她禁不住搖頭,雖說,當初姬若離看上唐淼,她是不反對的,可就這樣一個妮子若真和阿離在一起了,容淺不禁擔心,一輩子的路這麽長,即使這妮子身家顯赫、江湖地位不凡,可他們,當當真能一起走到盡頭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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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太子府後院在一地月華中顯得亮堂許多,池塘中的芙蕖經過了盛夏的浮華繁榮後偃旗息鼓,累極之後,靜靜的垂落在水中,似乎在靜靜的等待著來年那個屬於它們的繁盛時光。
司墨負手站在姬若離的身側,他背著光站在池塘前,一動不動的將自己隱匿在了一片漆黑之中。
容家的事安頓好之後,他依舊回到太子府做事,隻沒想到,自己回來之後,第一件事,便是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兒。
他雙目凝神看著姬若離的背影,大半個時辰前,他便被姬若離喊到這裏,但他至今一個字都沒有開口,從他黑暗中瞧不出身形的背影來看,司墨知道,他正在做激烈的思想掙紮。
今天上京城中風冥澗錢莊當中清算銀錢的事情,究竟是為何目的,太子府上的人都門清兒,可是二王爺要反,城中即使亂了,要封城,也隻能是拖延時間,且絕不會長久,這拖延的時間,不過是為了給姬若離調集兵馬籌謀時間。
在大夏,除了二王爺有部分的兵權外,僅有天子和太子有權調集兵馬,可不論是太子還是二王爺調兵,須得天子的聖禦,姬若離如今的太子位並沒有坐穩,太子冊封大典也還沒有舉行,這個時候,他若是令人調兵至上京城,和準備的謀反的二王爺可沒有任何的區別。
可若是奏明了天子,到時候會不會被二王爺反咬一口,便成了未知數,這兵調與不調,似乎都是舉步維艱的局麵,進也好、退也罷,姬若離同姬乎兩兄弟,似乎都已經走到了一局定勝負的地步。
司墨靜靜的看著站在自己跟前的姬若離,他少年時便跟在容淺的身邊,對姬若離算是認識的很,這人從小時候開始,就沒有過一天安寧的日子,即使到了如今的位置,卻還是要同自己的兄長一爭高下。
順帝諸多皇子中,怕隻有這一個,是一出生便被拋棄,所有隱忍所有鬥爭,都是形勢所迫的吧。
“司墨。”
良久,司墨的手心都浸潤上了一層寒氣,那隱在陰影中的人終於開了口,他側了身子麵向司墨,在銀亮微寒的月色下,不知是將他的麵色映襯的更加白皙了還是涼薄了。
司墨瞧了一眼彎腰抱拳,“殿下請吩咐。”
“你帶著我的令牌,今夜出城,去……”他頓了頓,衝司墨伸出手,“去流匣調集兵馬入城。”
司墨伸手接下令牌,方才姬若離的停頓間,他似乎聽見了一聲歎息,“屬下明白了,即刻就去。”
姬若離頷首,司墨轉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你若真這麽做了,你和姬乎不就是站在同一條線上了,到了那時,即便順帝心向著你,你的優勢也不再是優勢了。”
舒朗的聲音劃破了後院中的寂靜,姬若離尋聲看向那在自家大樹上躺的十分恣意的南宮琰,“太子殿下,莫不是你秋楚太閑了些,你竟成天有空在我大夏上京城中隨意闖蕩?”
“太子殿下,今天可是大夏的子規節,我這身在異鄉的孤家寡人可是寂寞的很,太子家大業大,該是不介意多個人的哦?”南宮琰一手拿著小酒壇,坐直了身子,笑盈盈的看著姬若離。
即使他們隔著好些的距離,但南宮琰眼眸中的戲虐卻是絲毫不能讓人忽視,姬若離抬手回道,“太子殿下大駕光臨,離自然沒有不歡迎的道理。”
“可不,即使你不歡迎我,在我聽了你調兵遣將的謀劃後,你也必然十分歡迎我。”
南宮琰麵上一笑,空著的手撐著樹幹,另一手提著小酒壇,利落瀟灑的從樹上縱身躍下。
姬若離就站在他的身側,麵上也是一派笑容可掬的模樣,南宮琰提著酒壺,上前一步,一手按在姬若離的肩上,錯了身子道,“太子殿下,說真的,若你的優勢不在是優勢的時候,你覺得你和姬乎誰更有勝算?”
姬若離也不答話,隻一手撂了南宮琰擱在自己肩上的手,淺笑道,“太子似乎對我大夏朝堂的興趣過多了些。”
“是麽,大抵因為你是唐淼看中的人,而那小子遲早是要將王瑞送給我的,這麽大的人情麽,我自然是得好好看顧看顧的,所以,順帶關心關心太子你好像也沒什麽不對的哦?”
南宮琰回應道,姬若離退了一步,衝南宮琰看去,兩人視線碰撞到一起,接是不說話,隻定定的看著對方。
兩人對視許久,卻不想對方和自己竟不約而同的麵上一笑。
“我麽,已經退無可退,隻能放手去做,至於優勢麽,有與沒有,對我而言,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總不過就是稍微比兒時的路好走了些罷了。”
姬若離說這話,麵上帶著些淡漠,眸子深處,染上了些孤寂的色彩,在他身旁的南宮琰自是第一個感受到的人。
“太……”
他正欲開口,便聽見有歡快的腳步聲朝著他們靠近。
“阿離,阿離,我回來了!”
隨著那清脆的聲音,南宮琰瞧見了某個無時無刻不喜歡胡鬧和說瞎話的唐淼,她幾乎是蹦跳著跑到他們麵前的。
“阿離,阿離我跟你說……”
唐淼一臉興奮的拽著姬若離,但瞧見南宮琰的時候,還是瞬間變了臉,“哎,南宮太子,你怎麽在這兒?”
“少尊主變臉變得可還真是快。”
他溫言看著她,唐淼卻是依舊拽著姬若離,他隻得揚了揚手中的小酒壇,“今天過節,我送酒來,可不可以當做是飯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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